56. 第五十六章 夫妻

作品:《她执凶刃

    见季砚书身边没了别人,一路默不作声地小城守这才缀了上来,开口询问:“殿下接下来有什么吩咐?”、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他们一行并没有在澶州停驻的打算,原本计划等一两日就走,但是现在出了这一档子事,就要从新计划了。


    她问城守:“城中粮仓的钥匙,你有没有?”


    城守道:“有。”


    季砚书:“从现在开始,你带一队人,给我把粮仓守住了。先去找人清点城中没来得及逃走的百姓数量,做好了带来给我看。”


    “是。”


    她又想了想,暂时想不出别的,于是摆摆手要对方先走。


    城备清点,抓人都需要时间,急也急不来。她索性一个人在澶州城里转开,城中地形、水纹、民居分布三两日就摸了个大概,这日赤霄带着金签来一处山沟,转了半天才找到她。


    季砚书没接,只是问:“程琦有消息了吗?”


    赤霄摇摇头:“还没有。”


    “跑这么快。”她嘟囔了一句,随后才将金签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我们在这边多呆几日,处理完这些事再走。免得身后留隐患,到时候麻烦。”


    正想再往山谷深处看看,赤霄却伸手拦到:“殿下,还有一事,澶州城守下午要来,说是给殿下送名册。”


    季砚书点点头,拍拍手起身。


    “行,回营。”


    军中的马快,她到的时候小城守还没来,就打算趁着有时间先给盛景义写一封折子,好好讲述一番她在此地的所见所闻。


    澶州城守进帐时,季砚书正在咬笔杆,她写的倒是不慢,只是平生第一次见一城知州不战而逃的,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等她终于搁笔,小城守才动了动略微麻木的双腿,季砚书好像是才看见他这么个人,略带责怪地说了赤霄一句:“没规矩,小大人在这站了许久,怎么不知道搬个椅子?”


    赤霄告了声罪,小城守连道不敢,将手上的名册毕恭毕敬地送了上去:“禀殿下,这是现在城里的全部百姓,下官刚刚还清点了一遍官仓,一并呈上。”


    季砚书接过来看,做的倒是很漂亮,和她白天在城里摸排的情况大差不差,只是不大详细。


    小城守似乎是看出她的不满,又低声补充:“这上面记载的有限,小人官职低微,殿下要是想要详尽的账册,怕是还要再去一趟张府。”


    不用对方说,张府她迟早还是要再去一趟,于是也没耽搁,当即就起身跟着对方进了城。


    再一次踏足张府,府上的夫人小姐们也不太惊讶。老夫人亲自将季砚书领到了库房门口,自行离去了。


    里面账册小山一样,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季砚书从早看到晚,就在她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程琦从外面匆匆进来了:“回殿下,人抓着了!”


    “这么快?”季砚书一个机灵醒过神,站起身。


    程琦哭笑不得:“殿下别说了,那张氏父子拖着满满几大箱金银,根本就走不远——现都关在衙门里面,殿下去看看吗?”


    季砚书听了这话,摇头:“一群蠢货,也值得让我去看。就这么关着吧,时候到了,提溜出来砍了就行。”


    程琦有些犹豫,出声提醒道:“他们和大皇子暗中勾结,说不定知道些内情,这么砍了未免草率。”


    季砚书嗤笑出声,负手往外走去:“就这么一群逃跑都不知道带着妻女的废物,能是什么有骨气的?盛景仁又不傻,用谁也不会用他。”


    程琦了然,又问:“那这两日……”


    季砚书停下脚步,嘱咐道:“对付着给口吃的,饿不死就得了,缴来的金银一律充公……你看着运作,咱们悄悄留一点充军。”


    二人正大声密谋着私吞多少金银比较合适,刚一前一后踏出书房,就见张府的女眷都围在院子外面,她们收拾打扮了一番,虽然看着还是憔悴,但连日里流不尽的眼泪总算是擦干了。


    季砚书以为她们有话要说,于是停下脚步来等着。但其实没有,她们只是静静的在不远处,也不说话,她没等到下文,只好冲着为首的张老夫人略一点头,身影消失在了连廊尽头。


    跟在身边的程琦一路闭嘴,直到出了张府大门,这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犹犹豫豫地问:“殿下,张府的这一群女人,您打算怎么办?”


    季砚书脚步一停,闻言莫名其妙地看了程琦一眼:“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管不了。”


    程琦似是对这话早有预料,却还是不自觉地抿了抿嘴。


    “知州暗降,还带着全副身家南下投诚,如果不及时给他抓回来,到时候打到这里,那就是溃不成军。若不及时整顿,后患无穷。”季砚书声音低低的,风一吹就能吹散,“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不会管这件事。”


    “把姓张的给我看好,过两天找机会给他宰了,重新整顿澶州防务,安顿好流民,然后南下。”


    程琦不再多话,只是低声到:“是”。


    季砚书时隔多日再次踏足张府,是邺城防务大致齐整,最后只差这点家事的时候。


    这次再见张府的女眷,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打扮的漂漂亮亮,就差在门口张灯结彩了。见了季砚书和她的一行随从,毕恭毕敬将人请了进去。


    她先是在前厅坐了一会儿,就见张老夫人被大夫人扶着,颤颤巍巍走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张府一应女眷,张老夫人走到近前,跪在了季砚书面前。


    季砚书坐着没动,只等着老夫人行完这个大礼,才无波无澜道:“那就请老夫人和各位夫人收拾收拾,该上路了。”


    她说完起身,视线正和站在最后面的张家孙媳妇对上,看见对方手里的孩子,回头叫手下把小女孩抱走,对着她补了一句:“今天场面难看,还是不要叫孩子看见了。”


    张小夫人绽放着一张笑脸,两行清泪却顺着皎月一般的脸庞滑下,她却好像无知无觉似的,只是对着季砚书福了一个万福,默默跟在人群后面。


    季砚书对着众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并没叫人押解,而是亲自扶着老夫人上了马车,后面的张家女眷相互携手,马车辘辘而动,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被抓回来的张太守一行人也被程琦压着,朝着城门外去。


    季砚书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旁的赤霄聊天。到城外的路说远不远,不过出乎赤霄意料的是,明知前方就是自己一家的死路,这马车里的一家女子,竟然不见哭声。


    两辆马车从不同的方向,一起停在城外一个小土坡上,张家女眷陆续下车,见到眼前的一幕,纷纷傻眼了。


    只见澶州知州及其兄弟子侄,整整齐齐在她们面前跪成一排,张小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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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稚拙的童声。


    “娘!”


    她倏地回头,就见自己的儿子被押解着跪在地上,正痛哭流涕,顿时红了眼眶。


    张老夫人还算稳重些,看着昔日百般疼爱的儿子和孙子,忍住了一言不发,只是转头看向季砚书:“殿下这是……”


    季砚书缓声:“我幼时不爱听学,于大祈律法一事不通,又是第一次经事,便趁抓这一行反贼的功夫,抽空给陛下去了信,讨了一封旨意。”


    她从身后拿出一卷明晃晃的圣旨,在场的各位见了,都齐刷刷地跪下去,就连地上被塞住嘴巴的一行人,也被身后跟着的北大营将士压着脖子摁了下去。


    “按大祈律,知州县衙,凡不战而逃者,斩。但念张家女眷一干人等举报有功,遂判流放,抄没家私,钦此。”


    季砚书笑眯眯地将那圣旨递过去,对着跪在地上的人道:“老夫人,接旨吧。”


    张老太太被媳妇扶了起来,颤颤巍巍接过圣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季砚书不等他老人家反应,也不管地上鼻涕眼泪糊一脸的张家男人,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一排人头就像深秋里熟透的柿子一般,“扑通扑通”地纷纷落地。


    人血一溅三尺高,季砚书皱着眉悄悄避远了些。


    张家女人们却是一声不吭,也无一人回避,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看,眼神中都染上了一片绯红,好像是要永生永世都记住这一刻似的,一时间,小小的土坡上血腥气弥漫,没有人说话。


    地上这些身首分家,面目模糊的男人都曾经在张府的每一个夜晚对着她们耳鬓厮磨,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也都共同相互扶持,携手走过一半人生;也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将她们推向了深渊。


    就算今日侥幸不死,她们以后又能有什么好日子?


    季砚书低着头,等她们看完了看够了,才让人将地上的尸首处理了。随后带着这群人来到两辆马车前,张家小小姐正坐在里面吃点心,看见亲娘,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


    张小夫人实在是个年轻人,估摸着才过二十,短短的一生还没开始,就先经历了这大起大落的一遭,再见幼女,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马车打开,里面有一些金银,虽说张家父子带走的那些也属于“抄家”的范畴,但季砚书还是稍微遮掩,给张家的女眷们悄悄留了一部分。


    张老太太还要再跪,她这次却没有受,双手扶着对方,将一行人送上了马车。


    她负手站在马车旁边,对着车内的张老夫人点点头:“家中没有男子支持,往后的路才是千难万难,老夫人万望保重。”


    老夫人对着她点点头:“多谢殿下。”


    马车渐行走远,她们在这耽误了不少时间,南边的清风山庄分舵这几天常常发消息来催,语气一日急似一日,拖不得了。


    “殿下。”赤霄鬼鬼祟祟凑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你给她们带走了那么多金银,陛下那边,不好交代吧?”


    季砚书看了她一眼,挑眉问:“那日程琦去抓人,带回来的那些家当,你是不是没看见?”


    赤霄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季砚书没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用担心,这一点东西,不及他们那日带走的万一。我带你去库房瞅一眼,挑两件喜欢的拿走,剩下的再派人送回去,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