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和林芸迅速收拾好，大摇大摆没事人一样迅速出了翡翠大楼。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具面目全非认不出是谁的坠楼尸体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从身后悄然离开的二人。


    同一时间，在对面楼的


    呜哇——呜哇——


    警车的鸣笛声姗姗来迟地响起。


    四名穿着伍德星PD制服的男子一脸不耐烦地从车上下来，一把拨开围观群众。


    “不要妨碍警察办案。”


    他们很快拉起了警戒线，其中两名警察负责站岗，另外两名则前去查看尸体的情况。


    看见地上血肉模糊难以分辨的尸体时，这两位中年警察饶是见多识广，还是捂着鼻口嫌弃地把面罩带上。


    “怎么又是跳楼的？”其中一个高个警察小声嘟囔着，“我最近点儿背，连着出了好几起坠楼的案子了。”


    另一个矮个子警察抬头望了眼牌子。“这不是翡翠大楼么？从这儿跳下来的，要不就是破产了无处可走的，要不就是和人起了经济纠纷的。”


    “谁知道呢？最近这世道越来越难，你每天见到的尸体还少吗？”


    “也是，还是干活吧。”


    但等到DNA检测结果出来的时候，伍德星警局才感觉到了大麻烦的来临。


    “你说什么？坠楼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是巨石的总裁克莱夫？！”那个高个警察烦躁地把帽子摘下，“怎么这么倒霉！”


    “是啊，晚上舆论已经开始发酵。我们要是不能尽快破案，又得被骂。”


    两个人正发愁，队长从外面回来，敲了敲桌子。


    “别闲聊了，翡翠大楼天台发现了第二具尸体，是克莱夫去之前请的保镖——竹原空良。还不赶紧出警？”


    两名警察脸色大变，赶忙起身。


    “是，长官。”


    -


    “维拉，你坐下。伤口一会儿要是裂开就不好了。”


    幸福诊所里，路问夏把维拉按回了病床。


    “那刀捅得不深，我伤口没什么大事。”维拉很无奈，把伤口的包扎展示给路问夏看，“真的。”


    “那也要多休息，完全恢复了才行。”路问夏强制维拉躺平。


    希尔一推门，实在没眼看两个人。


    “真把我这儿当家了？”希尔无语地检查着维拉的各项指标，“维拉确实没骗你，这伤和上次心脏手术比起来，真的小多了。”


    路问夏撇撇嘴：“那最近也还是别接单了。”


    维拉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包月的病床费记得结一下。”


    希尔确认维拉目前状态没什么问题，朝路问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行，刷卡！”路问夏豪气地展示着手腕。


    希尔挑眉，从善如流地掏出了移动收款机。


    “挺好，你这是要成我们诊所的vvip了。”


    现在的路问夏再也不是那个初来乍到、囊中羞涩的死过一回的程序员了！


    粉钻这一笔1450万的天价拍卖费，去掉给翡翠拍卖行的佣金、给林芸的分成以及交给星际联邦的税，到路问夏手里还剩下876万星币。


    这可是800多万的巨款，路问夏现在也是迈入资产A7的准有钱人了！


    “欢迎收看伍德电视台早间新闻，我是主持人夏侯雪。”


    屏幕里，之前没有参与路问夏这场戏的夏侯雪，终于还是出现在了尾声。


    “日前，巨石集团总经理克莱夫翡翠大楼坠楼案引发民众关注。案发后两天，翡翠大楼又发现了另一起命案。据现场勘查的警方透露调查取得突破性进展。下面，我们连线现场记者，她将会给我们带来最新的消息。”


    夏侯雪的声音平静舒缓、娓娓道来。


    她就像是电影里，最后那个讲述故事结局的局外人。


    画面切到了翡翠大楼的天台，伍德电视台的记者正在警戒线外，她的身后是用白线勾勒出的人形，而地面还残留着已然干涸的血迹。


    “在翡翠大楼的59层天台，警方发现了另一具尸体。经调查，这具尸体属于克莱夫这一个月新雇佣的保镖竹原空良。”


    “据警方调查，世纪粉钻拍卖当晚，竹原和克莱夫就金钱问题发生纠纷，竹原恼羞成怒将克莱夫推下大楼后自杀。”


    接着，屏幕上展现了竹原和克莱夫的聊天记录。


    15:35


    竹原：「我上个月和上上个月的保镖费，为什么还没到账？」


    克莱夫：「可能是财务搞错了吧，到时候我让他们再检查一下。」


    竹原：「不！您需要尽快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今晚恕我不能陪您一起去翡翠拍卖行。」


    克莱夫：「冷静点儿！等会儿拍卖结束，我单独把钱补给你。」


    竹原：「今天的钱也要一起结！一共是300万星币，一分也不能少！」


    直到10分钟后，克莱夫才重新回复了竹原。


    「行，拍卖结束后，我们去天台聊一聊。」


    竹原：「希望您说到做到。」


    画面重新切回了现场记者。


    “在两人约定的天台，我们发现了朗曼亲手写的支票，只是上面的金额比约定好的300万少了100万。”


    “经过笔迹专家的坚定和银行的确认，警方确认这张支票的确出自克莱夫之手。”


    看到这儿，路问夏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疼得抽痛了一下。


    希尔哈哈大笑，接着在路问夏的伤口上撒盐。


    “你是说，你竟然没要这200万的支票，而是留在现场当作了证据链的一环？”


    “明知故问。”路问夏抱胸，为错失这200万而感到胸闷气短。


    但这个决定是三人深思熟虑后决定的。


    第一是这出剧本不能光有戏没有实质的证据。


    第二是如果在朗曼死后去兑换这张支票，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万一警方找过来，得不偿失。


    “而让警方确认克莱夫的坠楼是竹原失手造成的决定性证据，在于克莱夫因坠楼而损坏的移动终端中，一段重新技术修复的录音。”


    记者现场播放了一段干扰较多的嘈杂音频，那是从警方那儿重录的版本。


    “这是200万，你先拿着。”克莱夫的声音清晰可辨。


    竹原很坚定：“300万，一分都不能少！”


    “虽然你是格斗冠军，但那已经是过去时了。如果你去外面打听一下，你就知道，我给你200万，外面根本没人能开到这么高。”克莱夫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傲慢。


    “但我们说好的是300万，你不能出尔反尔！”竹原开始激动。


    接下来，录音出现了一段空档为一分钟的极为嘈杂的电流声。


    其中，只能辨认出几个关键词。


    “......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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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本家......去死......”


    刺啦刺啦的声响后，一声极为沉重的咚终结了整段录音。


    通过两人不同的声线，还是能分辨出，最终被克莱夫态度激怒的竹原情绪爆发。


    所以，警方推断是竹原失手将克莱夫推下了天台。


    “据悉，警方在竹原的移动终端中找到了他有一笔大额的网贷借款近期到期，而竹原的父亲近期被诊断出绝症，急需大笔资金进行治疗。”


    记者的补充信息更是坐实了竹原失手的动机。


    希尔看得好奇，问道：“信息记录和录音都是你伪造的吧？但竹原的网贷记录是？”


    “没错，信息记录很简单，就是录音花费了我点儿时间，专门从维拉眼镜录制的素材中伪造的。”


    虽说路问夏说得轻松，但希尔知道在如此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声纹模仿生成的工作，路问夏的本事可不小。


    “网贷记录不算完全伪造，林芸认识一些黑市的黑贷款公司，要是去查记录，确实能有溯源。”


    “厉害！”希尔难得对路问夏说了句好话。


    屏幕里，记者还在补充警方最后的一些论据。


    “此外，法医的尸检结果也从侧面印证了录音时间点就在两人死亡的时间点附近。同时，两人的伤口符合意外坠楼和割喉自杀的特征。”


    “伍德电视台丹妮报道。主持人，现场的情况就是这样。”


    画面一转，重新回到了夏侯雪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


    “感谢丹妮为我们带来克莱夫谋杀案的细节展示。”


    警方的证据展示加上媒体的广泛传播，公众很快对克莱夫的死，有了盖棺定论般的印象。


    路问夏导演的这出戏迎来了观众们的掌声和欢呼。


    在这场双死的故事里，大部分的民众是站在竹原这一边的。


    毕竟，克莱夫这种顶级资本家的傲慢发言，对靠自己双手换取报酬的竹原的蔑视，只会让人对竹原的为民除害拍手称快。


    甚至，还有不少人对竹原自杀这件事感到惋惜，认为他没必要背负如此高的道德标准。


    路问夏长舒一口气：“落幕了。”


    “是啊。”维拉也挺感慨的。


    -


    桑特星的高层公寓内，永冬看着屏幕里播放的新闻，表情复杂。


    “她真的先一步反杀成功了。”


    007安全，永冬也迎来暂时的安全。


    他看着自己这两天走访调查完成的稿子，重新完成了修改和润色。


    接着，永冬按下了发布键。


    W99网站上，关于巨石集团的另一篇报道悄然出现——


    「克莱夫的野心和巨石的陨落。」


    这篇报道援引了很多巨石集团高层的采访内容，塑造出了克莱夫铁石心肠专横跋扈的资本家的形象。


    这些采访没有一句是永冬的虚构，但确确实实加深了阅读者对克莱夫的厌恶之情。


    巨石接连失去了朗曼和克莱夫，集团内部陷入剧烈动荡。


    董事会的三派人员都想趁着这个机会扶持自己人上位，但谁都没有统治性的手段，内斗反而加剧了巨石的分裂和下坠。


    一个横跨星际各大星球，拥有数十个爪牙公司的巨头，似乎就在一场场的危机中走向了下坡路。


    巨石陨落。


    永冬的报道为这场戏写下了十年后的番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