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愿为君司南

    楚惊山微微颔首。


    “传信之人并未说明,今日发生了何事?”司南公事公办地问,并不打算与他多叙旧。


    楚惊山便也公事公办地答:“两波弟子原本合力追赶一只成年灵兽,结果被灵兽诱入陷阱,险些全军覆没,侥幸才得以逃脱。”


    “他们认为都是对方的过错,逃出后争论不休,乃至大打出手,这才惊动了你我。”


    “什么灵兽如此聪慧,竟能令一众弟子受骗?”司南皱皱眉,回过头去,问同来的医师,“情况如何?”


    “不太好,有三名弟子伤势较重,需回坐春峰处理。”


    楚惊山立刻说:“苍琅宗的医师已为所有人进行过初步治疗,不会有性命之忧。依我之见,当务之急是先让弟子回宗医治,其他的都可以日后再谈。”


    “嗯。”司南同意他的观点。


    两人便让医师带着伤势较重的几名弟子率先返回,余下几位询问详情。


    楚惊山的弟子也在其中之列,问起他来,他对答如流,只在为何双方会争斗时,短暂露出迷茫神色。


    “弟子只记得,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都怪苍琅宗的人不自量力’,随后就动起了手,一片混乱,等再回过神阻止,双方已经铸下大错。”


    行止山的弟子也对司南说:“长老,弟子也听见有人说‘都怪行止山的人’类似的话。”


    “听起来是某种迷惑人心的手段。”楚惊山面色微变,“好危险的灵兽。”


    “它长什么模样?”司南问,语气微凉,“不能留它。”


    “生着四蹄,头似鹿,尾似马,额前顶着一上一下两只尖角。”立刻便有人答。


    司南转身往林深处去,对楚惊山说:“劳烦楚掌门在此处看护弟子,我去去就来。”


    楚惊山不满道:“我并未同意——司南!”


    司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林木间。


    掠过郁郁葱葱的高大乔木,来到轮回镜所指的方位,司南一剑削去,剑气纵横。


    预想中会被破开的隐身结界并未出现,剑气在平地劈开一道巨大的深坑,尘烟激荡。


    轮回镜所指方位极少会出现偏差,而世上能干扰轮回镜判断的东西少之又少,无一不是极度强大危险的存在。


    司南眉头紧蹙,心感不妙。


    司南走后不久,楚惊山便察觉了身周灵力浮动。


    他的徒弟神色严肃地告知他,这应当就是那灵兽带来的改变。


    楚惊山为众人立下灵障,念及那灵兽的能力,未敢贸然离开太远,只弯弓搭箭,对着异变的源头射出一箭。


    箭矢如同烈焰流星,霎时间横扫开去,铮然击中某种兵器,荡起同源的余音。


    楚惊山握弓的手微微一顿,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同时,一声兽啸咆哮山林。


    来源正是方才箭矢所指之地。


    “不要离开灵障。”楚惊山面色发寒,“我去看看。”


    尚未穿过面前层叠的枝丫,只是走到近前,方才射出的那一箭又原原本本地被还回来。


    楚惊山空手抓握,将箭矢攥在掌心。


    “明知是我,还要遮掩?”


    林间一阵窸窣,有重物倒地的声音传出。


    “师兄来者不善,我自然能避则避。”


    楚惊山冷哼一身,再走近时,已经没了阻碍。


    谢君泽背长戟在侧,枪尖兽血滴滴滑落。


    那只弟子口中似鹿似马的四蹄灵兽躯干被洞穿,血流汩汩。


    “是你?”楚惊山问。


    谢君泽懒懒散散地站着,闻言轻笑一声:“所以我便说能避则避,师兄这不就怀疑上了我。”


    楚惊山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上前想要查看,被谢君泽拦住。


    “别靠近它。”谢君泽将灵兽整个收入囊中,连周围带血的土地也没有放过。


    “谢君泽。”楚惊山不客气地喊,“你应当给我一个解释。它伤了苍琅宗与行止山共计二十一名弟子,我与司南都为此而奔波,你一声不吭想将它带走?”


    谢君泽摇摇头:“这个解释我无法给你,只能告诉你,司南绝不能见到它。我是为此而来。”


    “如果师兄还愿意给我一个面子,请不要将见过我的事告诉司南。”他自嘲一笑,“当然,师兄不愿替我保密也是理所应当。就此告辞。”


    楚惊山不悦道:“谢君泽,你莫不是还在做着自己是盖世英雄的大梦么?你何日才能认清现实?”


    谢君泽脚步微顿,语气却未改变:“师兄便当我是睡死在梦中了罢,反正你一直是这样看待我的。”


    他眨眼消失,留下楚惊山留在原地。


    司南赶回来时,楚惊山已收拾好了情绪,面对她也只是略微颔首,平淡道:“方才那灵兽袭击,我已将它斩杀,收了起来,想带回苍琅宗研究。”


    司南摩挲着剑柄,沉吟片刻问:“可否让我看一看那灵兽的模样,我还从未听闻过此等灵兽,长长见识也好。”


    楚惊山面上不显,心中却已将谢君泽又骂过千百遍,只答:“方才直接令信鸟带回去了,忘记留给你看,实在抱歉。”


    他装得滴水不漏,司南紧紧盯着他,也没能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什么不寻常,只好作罢。


    只是欲走时,不知从何处伸来残败凌乱的一根枝杈,将她那只失而复得的耳坠钩落,绊住了她的脚步。


    司南弯腰去捡,看见了草叶上沾染的一滴干涸的血迹。


    她不动声色,一点灵光飞快没入了血痕之中。


    回到行止山,处理过后续的事宜后,大比已近尾声,即将决出最后的前十名。


    唐鹭果然不负众望,成功闯入了前十。


    司南却始终有些心神不定,对最后几场比试不曾用心留意。


    自那一剑斩空后,司南心中便生出了强烈的不安。


    能干扰轮回镜的事物,迄今为止司南只真正知晓过一种,那便是命运。


    她曾于四岁时梦见过一双血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梦中直勾勾地盯住她,似要将她剖开吃净,吓得她整夜不敢睡。


    那时她的父亲司刑仍在山上,她跑到父亲的房间,扑进父亲的怀中,向他讲述那双血色的眼睛。


    司南至今记得司刑的神情,他深深地愤怒,愤怒过后又有着切肤之痛般的悲伤。


    司南问他那是什么。


    司刑长长叹了口气,说:“阿小,那是命运。”


    也就是从那一夜后,司刑下山越发频繁,直至辞去司律长老的位置,再也没回过行止山。


    除却虚妄的“命运”,司南还感受到了另一种事物。


    那是比命运更为缥缈的存在,司南无法知晓其名姓,而轮回镜甚至无法窥探“它”的存在。


    但司南有一种直觉,“它”就是存在的。


    那是来源于绝无法切断的羁绊。


    观礼台下浪潮般的高呼声唤回司南的注意,她这才注意到大比的角逐已经结束。


    司南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偏过头去低声问涂子传:“是谁胜了?”


    回答她的是咬牙切齿的尹墨:“是铸剑峰的敖顾,我跟她的胜率可是五百零一比五百,可恶!”


    亭绛“嘿”一声笑,“那你可得加把劲了,说不准以后敖顾的胜率要超过你了。”


    眼见后歌也张开口,风观盏简直要跪下来求她们,“你们是我姑奶奶,我求你们两个,别煽风点火了!”


    敖顾欢喜地奔上观礼台,扑进亭绛怀中,“师尊!我赢了!”


    尹墨不情不愿但还是真心道:“恭喜啊。”


    敖顾把手比在耳边:“什么?听不见——”


    尹墨上前去,学她把手支在嘴边,冲她大喊:“听不见就算了你这个聋子!”


    喊完就跑,被敖顾追了一整条观礼台。


    最后尹墨躲在长无令身后,敖顾被长无令拦下。


    “好了,魁首。”长无令耐心道,“前十的名录已出,你再不过去,可就要大家等你了。”


    敖顾哼一声,转身走了。


    尹墨探出头,对着敖顾的背影比了个鬼脸。


    长无令无奈道:“你也快回去吧。”


    待众人归位,长无令宣布了本次大比的排名,将大比榜单张贴在了十二峰上,并为前十名当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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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奖励。


    之后,就是各峰期待已久的抢弟子时刻。


    几乎是长无令离开擂台的一瞬间,各峰的人便如离弦之箭冲进了人群中,冲着看中的弟子狂奔而去。


    有拉拉扯扯的,有舌战群儒的,还有当众说要上擂台比试的。


    场面登时乱作一团。


    倒是唐鹭这里,递来邀请的人都小心翼翼的。


    司南回过了神,这才想起来询问:“唐鹭此次得了第几?”


    涂子传答:“是第七。”


    第七,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名次了。


    戒律峰的堂主也将她列入了名录中,可见她在外峰时的表现是合格的。


    擂台正中,唐鹭婉拒了前来邀请的人,甚至将戒律峰的邀请也一同拒绝。


    见司南的视线往下,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唐鹭大方一笑,半跪下去,朗声清脆道:“弟子唐鹭,外峰第十一峰弟子,弟子大比第七,不知能否入司南长老法眼,让弟子求拜长老为师?”


    她声音一出,整个十二峰都静了一瞬。


    数年来,想拜司南为师的弟子数不胜数,她们中也不乏有弟子大比的佼佼者,但司南无意收徒,从未回应过。


    不过如唐鹭这般大大方方直接开口的,倒的确是第一个。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司南身上。


    司南面色无异,静默良久,方才起身,问了唐鹭一个问题:“若今日我不选你,你当如何?”


    唐鹭显然一愣。


    但也只是一瞬,她便笑答:“那我便另择名师,不要长老了。”


    “不怕今日如此声势浩大,再拜他人会引来不满么?”


    唐鹭眸光明亮:“不怕,要是给我穿小鞋,我就闹起来,总归不是我丢脸。”


    宁科露出赞许的神色,“倒是个豁达的,司长老若是无意,我传学峰可要将她抢到手了。”


    “你倒是不装哑巴了。”长无令重回观礼台,笑着看向司南,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你要失望了,阿小很喜欢这个孩子。”


    “……她哪里看起来都不像喜欢的样子吧?”后歌小声说。


    司南绕过桌案,朝下走了两阶,将一枚戒律峰的令牌送至唐鹭身前。


    唐鹭欢喜去接,令牌却一闪身,躲开了她。


    “我有条件,进入戒律峰后,你需先经过三年的适应期,三年后,得我认可,你便入我门下。若三年内你要离开,我也不拦你。你……”


    “我愿意!”唐鹭不等她说完,迫不及待将令牌一把抓住,笑得满脸欣喜,“多谢长老!”


    “你可要想好。”司南还是接下后面的话。


    “绝不后悔!”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她喜欢的?”后歌表情一言难尽。


    长无令揣着袖子,神秘一笑:“你若是见过她幼时的模样,你也能认出来的。”


    司南没再多说,叮嘱好堂主为她安排一切,便率先离席了。


    涂子传与涂子列对视一眼,有些摸不准要不要去同唐鹭打声招呼,权作相识,


    还在犹豫之际,唐鹭已经跟着堂主回外峰做交接了。


    大比过后又是无念峰与理事峰忙碌的时候,长无令与风观盏也没再多留,很快相继离开。


    弟子大比就此落下帷幕。


    涂氏兄弟没跟上唐鹭,只好回戒律峰找到司南。


    她在事律堂调阅先前从外峰复刻来的记录,两人一看,见上面写着的名字分明是唐鹭。


    涂子列有些犹疑地开口:“您认为她有哪里不妥吗?”


    “不。”司南摇摇头,“她相当优秀,假以时日,必然是位出众的修者。”


    “那您这是……?”


    司南目光淡淡,声音微冷:“魔族潜入行止山一事犹在昨日,我近日又算出一些事,她太过主动,我心中不安。”


    司南转向两人:“唐鹭入戒律峰后,你们花些心思看着她,有任何古怪,立刻告诉我,但也不要让人欺负了她。”


    涂子列怀疑地指着自己:“谁看着不让人欺负她?我吗?”


    反了吧,让唐鹭保护他们不被人欺负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