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作品:《大梁第一反赌司女官》 林芷又坐上了那辆颠簸不已的马车。
接连几日的行路,让她耗尽了力气,刚一落地,就腿脚软得几乎站不起来。
但青蚨显然没有好心让她休息。
没多久她就没被引到了一个地方,她听见了熟悉的铁链拖拽声、鼠虫爬过的窸窸窣窣声,以及那些隐约传来的、绝望压抑的抽泣声。
带她的那人在前方停下脚步,看她站不稳,便叫人给她拿了把椅子。
林芷摸索着坐下,就听那人直接步入正题道:“林姑娘,现在在你面前有一粒药,你自己可以选择吃,或者不吃,青蚨大人说,这药可能是毒药,可能是你眼盲的解药,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林芷微微愣了一下,迟疑地思考了一会,探出手去,接过药丸。
她冷笑一下:“如果是毒药,他便不会把我大费周章运到这里。”
语毕,她便干脆利落地将药丸吞进喉咙,生生咽了下去。
“林姑娘还真是个聪明人,恭喜姑娘,这是解药。”
像是印证了那人所言,片刻之后,林芷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刺痛,她有些忍耐不住地捂住脑袋,豆大的冷汗从她鬓发间滑落,她开始大口喘气。
她感觉自己脑内的神经在一根根跳动、撕扯、又断裂,又像是有虫蚁在啃噬她的大脑皮层,她的耳边嗡鸣一片,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耳外钻入她的耳膜。
这段痛苦的时间分明很短,但对林芷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也不知从那一刻开始,这疼痛开始缓慢递减。
黑暗开始从她眼前褪去,一开始只是个模糊的光影,再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她看见了刚刚和她说话的人,还有牢狱里一根根的铁栏杆,跃动的烛火,还有那窄窄的囚窗,现在外面好像是黑夜,天空浓稠如墨。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又使劲眨了眨眼睛,那些模糊的影像开始渐渐清晰起来,她看见了更多细节的东西,但是还是有一种朦胧白雾蒙在上面,看得并不真切。
不过相比之前全盲的世界,能够再次重见光明,林芷已经觉得很好很好了。
“青蚨大人说,等待明日,姑娘便能完全恢复。”
林芷抬起头,她此刻看清了,那是个皮肤有点黑、面如刀刻的宽肩男人,他穿着狱长的服饰,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明日,姑娘需要准备参加一场对局,这局至关重要,如果能成,姑娘您能留下,若不成,您便永远留在这个监狱里吧。”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完,便转身离去,叫狱卒重重地将牢门锁起来。
林芷刚起身,看见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眼神漠然地看向她:“对了,一会有个人来陪你,青蚨大人说,算是第一次合作的……诚意。”
这下男人是真的走了,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轻盈的脚步在慢慢逼近,林芷似有预感地抬头,几步走到狱门前。
她的手扒上栏杆,隔着中间的缝隙向走廊的尽头看去。
尽头出现一抹破碎的衣角,还有女子隐约可见窈窕的身形,但林芷还是一眼认出来——是她。
那女子也远远看见了她,瞳孔绽出剧烈的不可置信,表情冻在了脸上。
押送的狱卒打开牢门,将蔷薇送进了监狱,又重新给牢门上了锁。
待狱卒远去,蔷薇撞了下林芷的胳膊,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出去了吗?”
林芷没答,反而笑起来。
“笑什么?不会是傻了吧。”蔷薇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见她收敛了笑容,认真问道,“发生了什么?好久没见,我们都真以为你出去了。”
林芷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为了她回来的,思考了一会道:“本来以为是出去了,但是好像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蔷薇见她欲言又止,也不问了,叹了一口气:“也罢,这里也不是这么好出去的,只是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林芷笑道。
林芷心知此次回来,一部分是因为蔷薇,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她不是那种沉得住气的性子,若有人让她不爽,她是一定会还回来的。
所以她也并不怪蔷薇。当得知青蚨利用蔷薇诈自己,她反而因此觉得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报仇的机会。
蔷薇仔细地看着她的眉眼,突然道:“这次见你,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林芷唔了一声,道:“大概是出去了一趟,饿瘦了二两肉,显得我眼睛更大了?”
蔷薇摇头,笑了:“不,看着像是胖了。”
林芷也跟着笑起来,但玩笑过后,她的心可不敢放松。她在想,那人说的明日那场对局,会是什么情况……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日。
一大早,狱长便来了,他面容冰冷,将林芷提了出去。
“我走了。”
林芷扭头对蔷薇道。
蔷薇朝她挥了挥手:“小心。”
林芷点点头,跟着狱长走。两人来到一间囚室,屋内昏暗的光线,仅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一只椅子已经坐着一个男人。
他闭着双目,眼角和眉头带褶,看得出有些年纪,双臂横放在桌面,轻轻捏着手指的指节,听见人来,他睁开了那双略带浑浊的眼。
他嗓音沙哑道:“今天与我对局的,是个小姑娘吗,你们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林芷在男人面前坐下,听到狱长冷哼一声道:“今日和你对局的人可不简单,恐怕你没那么好运气了。”
狱长喊狱卒端来骨牌和骰子,男人微微掀起松垮的眼皮,看向对面林芷:“小朋友,你知道我来这有多久了吗?”
林芷余光看见他脚步的锁链,微微笑道:“小女不敢妄言,还望前辈赐教。”
“整整十年。”男人似乎觉得这个说法不准确,又补充道,“可能会多几天或者少几天,多几个月或者少几个月,但十年肯定是有的。”
林芷道:“那您应该很孤独吧。”
男人忽然大笑,但这笑看起来和哭别无二致,他重重吐了口气,言语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一开始,我犯了点事,以为自己能很快出去,我也很庆幸,自己好待有些技术,但谁曾想——”
狱长啪地一掌拍在桌面上,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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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男人口中的话:“我来是听你们聊天的吗?赶紧开始!”
男人也没怒,动作迟缓地去够牌、洗牌,他洗牌的动作并不快,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但也能从他流畅的动作里窥见其功底,带着一种高手的从容。
洗完牌便是垒牌、切牌,他微抬下巴,示意林芷掷骰子。
林芷取下两枚骰子,在掌心掂量几下:“您觉得您能留在这,凭的是运气,还是实力?”
骰子从她掌心脱出,在桌面跳跃翻滚。
男人见她取了一垛牌,道:“运气吧。”
他抬手掷出骰子,同林芷一样,根据点数取下牌垛,放在自己面前。
“可我有时候,宁愿不要这运气。”
林芷目光微凝。
两人同时推出第一组牌:林芷是杂八一对,男人则是双长三。紧接着第二组:林芷是双红头十,男人则是双板凳。
林芷抬起头,似乎想透过男人浑浊的双眼,窥探到他的灵魂。
第一回合,她败了。一来是对方洗牌,她没碰过牌,等于是完全被动地凭运气摸牌,二来是面前的男人看似平凡,但林芷能从他的动作看出但其功力深不可测。
这个对手不简单。
林芷咽了咽口水,冰凉的手指与骨牌相触,这一次她并不打算使出之前的花式洗牌,而是同男人一样,规规矩矩地洗牌,心中暗暗计划着待会儿如何做牌。
“我能看出,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林芷此刻已经洗好牌,听到这话,悬在空中的手蓦然一滞。
男人伸手取走骰子,烛光在他脸上的褶皱间留下深深浅浅的光影,他的手指很长,林芷这才发现,他的手是有残缺的,两只手都缺了中指和无名指。
这让她蓦地记起师父曾说过的话:“真正的千术大师,即使身体残缺,但也不妨碍他能成为大师。”
男人将手中骰子掷出去,两个“一”朝上,林芷则扔了两个“六”。
林芷试图打破沉默的压迫感,问道:“可以跟我讲讲您的故事吗?”
“故事?”男人取下一垛牌,闻言突然笑了一声,长叹道,“人这一生,最长也不过百年光阴,最终不过是历史长河里一粒微尘。说出来有什么意义?藏在心里又有什么损失?“
他推出两张牌,林芷同样推出两张牌,有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
“到头来,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流逝,消失无踪。”
男人用慨叹的语气说完这句,突然手指一动,将手中一张牌迅速替换。
林芷猛然抬头:“为什么?”
“我果然没有看错。”男人将手中的牌掀开,露出了两个组一模一样的“天杠”。
而林芷亮出的牌,也不过是双梅花和双高脚七,而按男人之前的牌未调换的牌来组,便可组成“双天双人”,完全可以轻松胜过她。
——他为什么要换牌?
在林芷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男人迟缓地站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厌倦了,而你……比我年轻。”
他看向身侧的狱长,微微低下头:“对不起,后面的对局我不比了,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