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作品:《攻略偏执反派又抛弃他后

    秋日的雨夜寂静,窗外雨声沥沥,室内烛火摇曳,熏炉蒸腾出干燥的暖意。


    傅苒一开始看书,就真的投入了进去,等到翻完一卷,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坐得腿都麻了。


    她都快忘记了背后还有个人的事情,刚想起身活动一下,眼中就猛地撞进了少年衣衫不整的身影。


    他的外袍已然脱了下来,里面的中衣也没完全干,还潮润着,若隐若现地透出下面的痕迹。


    那是大大小小的伤疤。


    不像谢青行那种箭矢留下的贯穿伤,看起来更接近于刺伤和割伤。


    真是奇怪,她下意识想道,晏绝作为宗室亲王,虽然肯定参与过不少战事,但按理来说能伤到他的,应该更多是流矢才对啊。


    弄成这个样子,总不能是拿兵器跟人白刃战了吧?


    但她刚想多看两眼,就听见晏绝蕴着怒气、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看够了没有?”


    这下更像登徒子了,还是被当场抓包的那种。


    她保证过不看的,不小心看到就更不能提了,只好赧然咳嗽一声:“不是,我没有故意看你,殿下,我只是去拿起烘好的衣服而已。”


    傅苒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心虚,赶紧去熏炉上捡起衣服。


    为了掩饰窘迫,拿得有点匆忙,没注意细看中间有没有夹带,只听到“啪嗒”一声,某件东西掉了出来,滚落在地上。


    她下意识低头看去,是枚白玉质地的长命锁,上面有两个刻字。


    “谬……真?”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一只手掌覆盖。


    晏绝不知怎么半跪在了她面前,把那枚长命锁捡拾起来,抬眸向她。


    他的黑发已经半干,却不知为何没有重新束起,还是维持着她解开的样子,现在更是彻底散落下来,随意地垂在肩上,衬得皮肤更白,唇色更红,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


    这样的目光包围着她,在这一刻,空气仿佛都变得黏湿而滞重。


    刹那间,傅苒的直觉又开始警告她。


    这个长命锁一定有什么不能涉及的秘密,否则他不会这么、这么……


    她果断把烘干的外袍往前面一递,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殿下,你的衣服干了。”


    但晏绝没有接,依然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知道不该问的绝不问,倒是很聪明。


    然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更讨厌被人漠视的感觉,尤其是,她刚才居然真的在这种场合专心读起了书,自顾自把他抛在脑后那么久,连他看了她好几次都毫无察觉。


    总是如此,就像阿姊一旦见到谢青行,就再也看不到他,父皇和母后的眼中只有太子,而姑母……姑母善待所有人,哪怕是最低等的宫人,却唯独只憎恨他一个人。


    所有人都不在乎他。


    但是眼前的女孩,分明在禁地里的时候,她也曾经那么认真握着他的手,眼里专注地倒映着他的影子。


    她为什么如今也要视而不见?


    明明她对谢青行从来不是这样,对阿姊,对萧徵也不是。


    如果是故意的,的确让人很不愉快,如果不是,那么——就更让人不愉快了。


    压抑得太久的阴暗欲望逐渐反噬而上,变得如此强烈,几乎使他忘记了,自己本不该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任由它们在阴翳中滋长。


    他忽然笑了。


    “你怎么不问我,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傅苒没有等到那件衣服被拿回去,反而眼睁睁看着他缓慢靠近。


    在这四门紧闭的禅室之中,少年的面孔眩丽得几近妖异,却令人不寒而栗。


    如此极致的艳色,落在眼中,让她一瞬间觉得,纵然是世上任何一幅画卷中所想象的鬼魅,恐怕都无法和这种锋利的、极度具有攻击性的美貌相比。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紧张起来,屏住呼吸,下意识攥住了手里华贵的布料。


    但晏绝忽然停了下来,停在一个若即若离的位置,没有一点过界的动作,然而那样的目光却缠绕在她身上,如同附骨的阴影,不允许猎物逃开。


    他笑着对她说:“是我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你猜得到它是怎么来的吗?”


    傅苒愣了一下,然后坚决摇头。


    她绝对不想知道更多秘密了!


    这个反应看起来是个不太好的选择,因为晏绝笑得更深,也更冷淡:“因为我的存在,原本就是个错误啊。”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在这里吗?因为妙空法师走前见了我,他告知了我一件事。”


    “他说很多年前,有人向他悔过,说自己已经犯下了此生最深的罪孽。她曾经许多次想要结束这一切,却始终无法下得了手。那个人留下了一枚长命锁,在佛前求法师为她做最后的见证。”


    “她说有朝一日,或许会有个孩子去找法师拿这件东西,如果没有,那么她的罪业便已经尽了。”


    “殿下,你,我,我……”傅苒恨不得把耳朵捂上,但距离这么近,她想不听到都没办法。


    晏绝看着她的动作,继续道:“留给我长命锁的人,是华阳长公主。”


    傅苒呆滞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救命啊!这真不是她想听的!


    她感觉好像掉进了某种陷阱,但又垂死挣扎一样发出疑问:“为什么非要告诉我?”


    晏绝顶着一张漂亮到几近于妖冶的面孔,没什么善意地勾了勾唇角:“不知道在傅姑娘的家乡,有没有这样一句俗语,一事不劳二主?”


    虽然这句话出现得似乎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可能是她不幸被小病娇折腾过太多次,竟然有如神助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反正她上次已经知道了他的部分秘密,所以知道更多一些也根本无妨。


    多方便,灭口都只需要灭一个人。


    当然,最后一句话纯是她的个人臆测,尽管她觉得晏绝大概率就是这么想的。


    她有很多话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怨念道:“殿下,你知道有个故事叫农夫与蛇吗?”


    “又是新的?我倒是可以猜猜。”


    少年的语气中略带嘲弄:“你会用在这里,大概不是什么好故事,蛇救了农夫,还是农夫救了蛇,结果却被反咬了一口……是这样吧?”


    不是。


    他怎么这么快就学会预判了?


    傅苒有种被猜中了的郁闷感,不甘心地说:“殿下,那你知道我对这个故事是怎么想的吗?”


    她盯着他的脸,慢吞吞道:“我想起有句话说,这世上的美人,越是艳若桃李的,就越是心如蛇蝎。”


    晏绝一顿,迎着灯光定定地凝视她的眼睛。


    烛火投下模糊的虚晕,逆光使得那双眸子暗色沉沉,如同望不见水底的埋骨寒潭,愈发显出一种深沉难辨的意味:“……傅姑娘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他的脸是这样美丽,眼神却危险,像是淬了剧毒的鲜艳的钩吻,毒得见血封喉。


    傅冉很识相地退缩了。


    “没什么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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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我瞎说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表现还算称心,晏绝好像终于对她折腾够了,总算是从她手里把孤零零晾了半天的衣服拿回去,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重新换上。


    这件外袍是朱红色,衣襟和袖口都盘绕着漆黑的?龙纹,被熏炉烘暖了,渗出一股香气,应该是贵族常用的降真香。


    大概是身份原因,他好像常常穿红色和玄黑色的衣服,加上那张过分美艳的脸,更显得异乎寻常耀眼。


    就像带着毒刺的花束,无可抑止地诱人堕落。


    虽然傅苒有种莫名其妙被拉下水的挫败感,但是想想又发现,自己反正已经听了这么多秘密,还不如接受现实。


    “所以说,谬真,是你本来的名字?”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当真思考了一下他话里的信息,“听起来倒是很像女孩子。”


    她说着说着忽然灵光一现:“那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真真?”


    晏绝最后扣起腰上的金带钩,无声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像是写着:想死就试试。


    显然,傅苒还不想死,所以她没敢试。


    他很快把外衣重新整理好,华服绣裳,衣冠齐楚,整个人像是重新退回到厚重的伪装之下,低头端详她。


    很奇怪,她看起来分明柔弱极了,可实际上又往往出人意料。


    这些试探看起来总是怯弱的,柔软的,小心翼翼的,仿佛毫无威胁的力量,却又明确而固执,像是由最细密的丝线慢慢地缠绕成网,即便再危险也不足以让她退却。


    从最开始她出现时,就是如此。


    她做得很成功。


    哪怕她占据了谢青行身边的位置,阿姊都还是开始信任她,把她当作真正的朋友,甚至当他见到阿姊的时候,阿姊已经开始经常说起她的善解人意。


    她就这样轻易地操纵别人的感情,轻易地得到好感和欢心。


    但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一个目的存在,这个目的,究竟是什么?


    晏绝朝她走了一步,傅苒以为他是换好衣服准备离开了,贴心地后退,转过身给他把门打开,摆出礼貌的送客姿势。


    他却没由来又停了下来,神色不辨,忽然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接近阿姊?为了谢青行?还是萧徵?”


    这个问题不是上次就问过了?又来?


    而且怎么还唯独没猜是为了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吗?


    “没什么理由啊……”傅苒简直要叹气了,“殿下,你非得把每件事情都想得那么复杂吗?不能只是因为我很喜欢苏姐姐,所以想和她做朋友吗?”


    虽然其中不免有系统的原因,但根本上来说,还是因为她了解苏琼月的人生经历,也心疼她的遭遇,所以才会愿意做这个任务。


    就这样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去猜测背后另有别的深意?


    像他这么活着也太累了吧。


    还好眼看快到门口了,傅苒决定今天的助人为乐可以到这里为止:“水也喝了,衣服也烘干了,我要准备休息,殿下你该回哪就回哪去吧。”


    “慢走,不送。”


    当然最后,她还没忘记往他手里塞了把伞,然后飞速把门关上了。


    “……”


    晏绝对着砰然合拢的屋门,话还没能说完,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但他却迟迟未动,依然长久凝望着那片暖黄的灯光,直到被晚钟声惊醒。


    屋内是温暖的栖息地,屋外是漫漫长夜。


    他终于撑开纸伞,转身走进茫茫的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