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吻痕

作品:《风登

    天旋地转,大脑宕机。


    郁烟迷迷朦朦之间,总感觉有个挥之不去的身影一直黏在她身上,又热,又疼,让她想要拼命逃离。


    但她无法看清那个人究竟是谁,只能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疼。


    那种疼,像被无数根细针不断刺,又像被粗木棒子一直敲,更像是把她整个人摆在烤盘上,翻来覆去的烤,既真实,又难捱,还无法逃离。


    逼得她实在没了办法,只能哑着嗓子喊:


    “疼。”


    光怪陆离间,她也无法确定那道磁沉的声音究竟来自于现实还是梦境,只能隐约的感觉到男人很生气,连带腔调都冷的可怕。


    他说:


    “疼也受着。”


    后来的后来她就全都不知道了,大概是实在疼的不行大脑采取了自我保护措施,强迫她失去感官意识。


    也忘掉之后的所有事情。


    ......


    第二天一早,她很早就醒来。


    闭着眼睛想要翻身再眯一会儿时,被身体各处传来的巨痛瞬间激到彻底清醒。


    她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想去检查一下身体为什么会那么疼,却在刚睁开眼的那一刻,视野就被一具血脉喷张的身体占满。


    那具身体强健,却不显壮硕,肌肉纹理听话的被按照地方与大小分布均匀,肩背宽厚,腰身却格外的劲细,竖而长的背沟深深嵌进两侧的骨骼之中,一直隐没到裤腰里。


    如果不是出现的地方不太对,郁烟高低得好好欣赏一下这具身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把被子全都扯到自己身上,严严实实的把自己裹了起来。


    宋栖寒听到声音,回头看她。


    “醒了?”


    “你,你......”比一个男人出现在她床上更惊恐的事情,莫过于这个男人是宋栖寒。郁烟在看清他那张脸的瞬间,大脑已经完全死机,“你怎么——”


    “——不是要找炮·友么?”


    他接过她的话头,边往身上套衬衣边薄唇张合着,阴湿浸在了骨子里,“24,188,天蝎座,家里有钱,一身冷白皮腱子肉的阴郁男,你提的每一条要求,我都能完美对应上。”


    “跟我,试试?”


    郁烟长大了嘴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那个问题。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系好衬衫扣,穿好马甲,又往外面套了一件质地精良的同色系西装外套,甚至还有心思关注他——


    “宋栖寒。”


    “嗯?”


    “你忘记打领带了。”


    “......”


    “......”


    他表情有一秒的静滞。


    随后,才故作自然的走进衣帽间,选了条不会出错的暗纹领带,不紧不慢的挂在脖子上打着温莎结,走了出来。


    他对上她仍旧没有反应过来的眼,恢复惯有的伪装道:“公司有个早会,我不能缺席。”


    “你先想,想好给我答案?”


    郁烟僵硬的点头,像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揣摩着她的状态,见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系领带的手,想了想,将系到一半的温莎结重新拆开,走向她。


    他一条腿跪在床边,弯腰,将手里的领带递给她。


    带着讨好的声音响了一室。


    “我不会系温莎结了,”他说:“你帮我系好不好?”


    郁烟对上他那双不似作假的眼。


    迟疑几秒,还是点了头。


    她接过他手里的领带,帮他一步一步的打着漂亮的温莎结。


    在最后一步落下时,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的眼神晃了下。


    下一秒。


    就听见他问她:


    “郁烟,加个微信好不好?”


    “......”


    ......


    宋栖寒走后,郁烟完全没了睡意。


    收拾好自己下楼的时候,薯饼和它的孩子们已经被宋栖寒投喂过早饭,猫砂盆里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异味都没有。见她下来,薯饼飞快的跑过来,在她脚边狂蹭不止。


    她完全没有力气抱她。


    走到岛台接了杯温水,喝下,感觉像是用尽了全身仅剩的力气,她放下杯子,像个幽灵一样又飘到沙发边,重重将自己摔了进去。


    疼的她龇牙咧嘴。


    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她冥想了很久,试图回想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跟宋栖寒滚到一张床上去,但是想了很久,还是什么都没能想起来。


    不禁自暴自弃的抬手横在眼前。


    没了动静。


    薯饼见她了无生气,有些担心,它凑在她身边嗅了嗅,又顶着脑袋在她胳膊上蹭,发现她还是不理它,以为她生气了,飞快的跳下沙发,将宋栖寒给它买的jelly cat玩偶叼上来,放进她怀里。


    乖乖的窝在她身边,等她发现。


    她叹了口气,将胳膊拿下来,捏起那只邦尼兔把玩。


    “薯饼,”她灰心丧气的喊它,“怎么办啊?我把你哥睡了。”


    薯饼听不懂,歪头试图理解她的意思。


    她继续自说自话道:


    “你昨晚不是在我身边吗?怎么不拦着我点儿?”


    “......”


    “这下好了,摊上大麻烦了。”


    “......”


    “你说我怎么就偏偏睡了他啊?真是难搞。”


    “......”


    她越说越感觉人生都灰暗了,一门心思的扑在“该怎么给宋栖寒一个交代”上,完全没有想过昨晚是他主动的这一可能。


    想着想着,疲劲儿又从骨头里钻出来。


    她没能扛住,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脑袋边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眯着眼睛,摸起手机,看都没看来电人是谁就接了起来比在耳边,“喂?”


    “郁小烟!起床了!”对面传来陈竞航朝气蓬勃又略带疲倦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兴奋,“快出来!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你昨晚不是续二场去了么?还起这么早。”


    “一宿没睡,今早玩完直接过来的。”


    “行,你先进家吧,我等等回去。”


    “等等回来?”陈竞航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不对劲儿,点了出来,“你去哪儿了?”


    郁烟有气无力道:“别管,挂了。”


    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撂了电话。


    她活动了下僵硬的腰椎,见薯饼还默默守在她身边,盯着她看,没忍住,抬手摸上它毛茸茸的脑袋。


    薯饼无比享受的蹭着她的手心,甚至伸舌头舔了舔她。


    她被掌心里传来的痒意弄笑,轻声跟她讲:


    “其实你哥哥也是个还不错的人,对吧?”


    “至少他能把你养的这么好,就证明他这人靠得住,跟他当炮·友,应该也还行的,吧?”


    薯饼听不懂。


    只一味的舔着她,想跟她玩。


    郁烟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知道她秘密却又能帮她保守秘密”的人陪陪她,她没有多想,抄起薯饼就抱着它往家里走。


    薯饼就趴在她怀里,任凭她带着走。


    不挣扎,也不反抗。


    ......


    一进家门,正好对上陈竞航。


    他大大咧咧的蹲在地上,拿着说明书研究该怎么把面前的一堆大大小小的零件拼凑起来。


    听见她回来,他指了指面前的东西道:“回来的正好,快来,一起拼圣诞......欸,不是,你哪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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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猫?”


    郁烟:?


    “你一大早就是去宜家给我搬圣诞树去了?”


    “那可不,”他估摸着是研究通了,放下说明书对她臭屁道:“哥多爱你啊,哪次你随口说的话哥没记在心上,没帮你完成过?”


    郁烟有些感动。她放下薯饼,走过去,抱住他。


    由衷道:


    “谢谢你,陈竞航。”


    陈竞航最受不了她这样。


    他手忙脚乱的想要回抱住她,却又不敢,最后,也只是用手掌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带着独属于他的陈氏温柔道:“郁小烟,承认吧,你要爱上哥了。”


    郁烟立马推开了他。


    恢复正常,“别自恋了,好吗?别每次给你三分阳光你就要开染坊。”


    陈竞航见她恢复惯有的样子,放下心来。


    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扯皮。


    “阳光怎么开染坊?”


    “说错了,三分颜色。”


    “多读读书吧郁小烟,在国外呆久了中国话都不会说了。”


    “那又怎样?你能听懂就行了。”


    “行行行,不怎样。你还没说呢,哪偷来的猫啊,这么好看。”


    “什么叫偷的,”她帮他扶着圣诞树底座,嗔他:“隔壁邻居家的,抱回来玩玩。”


    陈竞航将圣诞树节段依次插好,开始分树叉,“隔壁邻居?谁啊?”


    “......”


    “说了你又不认识。”


    “我可以认识。倒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跟邻居走动了?这有点不像你啊郁小烟。”


    “我什么样?”


    “孤僻,高傲,不爱跟人玩,看起来就有距离感。”


    “是么,”她轻声念着,良久之后,忽然问他:“欸,cjh,问你个问题。”


    “放。”


    “你觉得宋栖寒怎么样?”


    陈竞航停下手里的动作,透过叉开的树枝看她,“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就是想问问,”郁烟避开他的视线,没看他,“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也不是不想回答,是我对他,没什么了解。就只是以前听我爸说过一嘴,说他家里挺有钱的,但是情况有点复杂,不过具体复杂到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不是说他家里,是说你跟他相处的感觉。”


    “感觉?如果你一定要问我对他有什么感觉的话,那我感觉他不像个好相处的人。”


    “怎么说?”


    “你就看他那样也不是好相处的人吧?况且,据小道消息说,宋栖寒狠起来连他爸都干,最近这阵子给他家公司整的鸡飞狗跳的,还没人拿他有办法。”


    “夺权?”


    “八成是。都说虎毒不食子,他这属于是六亲不认了。”


    “嗯。”


    “嗯什么呢你——不是,郁小烟,你过来给我看看?”


    郁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改变语调。


    但还是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你这儿是怎么了?”他凑头过来,指着她脖子,一脸莫名其妙,“红巴巴的,像是被蚊子叮了。”


    “啊?什么?”


    “自己照照镜子。”


    郁烟一听这话,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往脖子上照。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她脖子右侧靠锁骨的地方印着个鲜明的草莓印,很明显是才印上去不久。


    她用脚想都能想到这是谁干的好事儿。


    但她没法跟陈竞航明说,就只能拿他的话来当借口,“好像还真是。冬天也有蚊子吗?我都没什么感觉。”


    “可能楼层低,偶尔有一两只吧。”


    “好烦啊。”


    “蚊子这种东西最讨厌了。”


    “......”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