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微醺

作品:《春日有禧

    不待裴远之回答穆骁继续道:“不会是开庭结束就被对方当事人打了吧?要我说你真的该收敛一下免得祸从口出。”


    看似关心劝说实则藏不住的戏谑。


    上回裴远之那句‘想当鸭就不该学法’他记到现在就等一个机会反击回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等到了。


    裴远之原本单手抄兜闻言抽出手来手背轻轻碰了下巴处。


    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已经开始结疤了。


    穆骁等了几秒却只等到裴远之答非所问“你不懂。”


    穆骁:……?


    “你不说我怎么懂?怎么难不成是你保护当事人、见义勇为留下的英勇伤疤?”


    穆骁故意说反话。


    因为谁都知道裴远之不是滥好心的人。


    “说了你也不懂。”裴远之手抄回兜里不欲多言“找我什么事?没事走了。”


    “找你就一定要有事?就不能是我好心帮忙解解围顺道跟老朋友聊聊天叙叙旧。”


    穆骁话刚落裴远之就径直转身要走穆骁赶忙叫住“等等!”


    他不敢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好吧说正事


    “hold不住?当初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裴远之说。


    穆骁叹气“这不是为了业绩吗压力太大了所以就打包票接下了现在只能找朋友帮忙了。”


    裴远之沉吟了下“组里最近很忙抽不开人手来。我可以帮你联络一下别的人具体能不能成看你们怎么谈。”


    见裴远之这样回答穆骁也暗松一口气。


    他知道裴远之的做事性格这样说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你已经有人选了?那我们今晚碰一下聊一下具体细节?”


    “可以。”


    -


    漫长的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六点半比平日下班还要晚一些。


    黑压压的人流有条不紊地退场间或夹杂着交谈和寒暄的声音也有人在讨论着就在酒店吃还是去哪吃。


    季舒楹起身跟着人流退场刚走出会议厅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略显意外惊喜的女声“舒舒?”


    季舒楹闻声望过去也略带诧异地出声:“学姐?”


    面前一身利落干练职业装的短发女性正是于惠。


    她身边还有个商务打扮的中年男人于惠跟旁人说了几句像是交代和告别而后走了过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于惠走过来笑着道。


    “之前刚好报名了就来听了一下。”季舒楹拿起胸前的参会证晃了一下示意“上次是学姐你请我吃的饭这次我请你?”


    “那哪里算得上请吃饭就普通的晚餐而


    已。“于惠摇了摇头想拒绝但是禁不住季舒楹软磨硬泡左口一个‘学姐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你不想我吗’右口一个‘今天又见面说明我们有缘’终究还是松口答应了。


    临近大厅门口外面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大风吹过树冠地上的塑料袋也被吹上天空梧桐树的树叶被吹得窸窣作响。


    暗色的幕布之下灰蒙蒙的一切红绿灯和霓虹像是灰雾画布上唯一的亮色。


    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


    两人都没开车等车间隙于惠瞥见季舒楹手中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而手机的主人一无所觉的样子。


    于惠想起她还在学校的时候季舒楹也经常马虎忘记重要的通知消息禁不住提醒了一句“小舒你好像有电话。”


    “嗯?哦。”季舒楹闻声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扫了一眼来电号码。


    却没接而是把电话摁了。


    于惠看在眼里没说话。


    季舒楹察觉到学姐的视线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讨厌人的电话。”


    于惠开玩笑问:“男朋友的?”


    季舒楹摇了摇头。


    上了车两人正聊着天


    她若无其事地当做没看见却没想到季舒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了电话。


    “什么事?”


    季舒楹右手拢着手机左手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一缕发丝淡淡问。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季舒楹轻哼了一下“今晚我要跟朋友吃饭不用了。”


    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干脆利落。


    于惠正想问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季舒楹已经收了手机挽上她的手臂笑眯眯地道:“我前面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学姐你要听吗?”


    于惠也不好再提刚才那个电话顺势问:“什么好消息?”


    另一边。


    穆骁和助理在大堂等着裴远之打电话。


    等了三分钟却只等到裴远之从休息室走过来简短道:“走吧。”


    “你不是说要先去办件事吗?”穆骁疑惑。


    “不用了。”


    话落下裴远之眼睫微敛率先出了门看着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他平时脸就冷这下看着更有压迫感。


    穆骁心头有些打鼓毕竟今晚他还有求于人也就很有眼色地不再提这件事了“那走吧刚好也好久没聚了趁这个机会喝喝酒聊聊天。”


    他自认为裴远之刚才那通电话是跟工作有关的又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安慰道:“没有什么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一杯不够再喝一杯。”


    裴远之瞥穆骁一眼没说话。


    日料店里。


    澄澈柔和的灯光洒下带着白色围裙和洁白如雪厨师帽的主厨站在中心正低头专注做菜木质的细腻纹路反射出黄澄的光晕。


    纹路清晰的鳕鱼片海胆塔塔佐以小半个柠檬点缀鲜美绵甜和牛被炙烤到全熟包裹上脆爽的芦笋。


    “……他被开除了?!”


    于惠向来从容沉稳的脸上都浮现出震惊的神色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手中捏着的小金勺没拿稳跌入碗中一声清脆响。


    “嗯。”


    季舒楹小口地将食物送入口中轻轻皱了下眉她只能吃全熟虽仍保持着优质原料的鲜美到底不如生吃美味。


    “陈逸凡这种人在学校的时候没受到应有的惩罚不会收敛的在公司他会更有恃无恐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可是他不是有后台吗?W集团怎么会开除他?”


    于惠更不解了。


    当初在学校闹成那样也只是息事宁人。


    “都被拘留了公司里沸沸扬扬总要考虑**的。”


    季舒楹吃了一块鹅肝寿司进餐的姿态很优雅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又冲于惠眨了眨眼“再说了有我舅舅那边的亲戚在为民除害理所应当。”


    于惠瞬间明白了。


    她以前就隐隐约约猜到过季舒楹的家境应当很好随手送的礼物都价值不菲。对大多数研究生来说导师的权利太大都要退避三舍她能直接跟导师对着干甚至后来导师看到季舒楹都要绕道走。


    却没想到能跟W集团的董事有关系。


    毕竟W集团市值千亿


    “那我应当谢谢你。”于惠心情有些复杂“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我只是单纯地看不惯他并不要求什么回报。当初他不是还想邀请我吗?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得知这些事我可能也会上当说不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季舒楹说眼中闪过淡淡的厌恶忽而想起什么认真道:“不过说到帮忙我还真的想请教一下学姐有什么氛围环境好的律所推荐吗?薪水都没那么重要主要是氛围和环境。”


    “你在君德呆得不顺利吗?”于惠问。


    季舒楹点头“我不太喜欢君德的氛围想换个地方。”


    于惠想了一下“氛围好的话……你要不要考虑来KS?”


    季舒楹本来正在吃青笋鲜碗闻声动作明显地


    滞了一下。


    于惠越想越觉得合理,也没注意到季舒楹的小动作。


    “我们组最近太忙了,人手少,今天开会的时候组长提到准备新招两个实习生补进来,应该就在这两天发通告了。我们组长也是S大的,你是本地人,形象气质佳学历好,还有实习经验,进来的可能性很大。


    于惠说着,越觉得可行,低头将KS的招新转发给了季舒楹。


    季舒楹迟疑了一下,“……没有别的了吗?


    “那别的可以再帮你看看,我自己身为KS的人,说这些可能会有些滤镜成分,但是就身边人的综合评价来讲,KS的薪水、福利待遇、工作环境,应该都是最好的了。


    季舒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季舒楹去买单结账,于惠专门留意了一下桌上,她的大部分都是生食,而季舒楹那边则基本都是全熟料理。


    开头点餐时,季舒楹就跟主厨单独交代了什么。


    再涉及前面的谈话,于惠心头模模糊糊有了一个猜想,但没说出来,只当做没发现。


    -


    季舒楹刚回到家,几乎是关上门的一瞬间,下一秒,大雨落下倾盆倒灌的声音就倏然响了起来。


    暴雨落了。


    她运气也不错,刚到家,外面就下大雨了。


    季舒楹开了灯,明亮的白炽灯光线冲破了雾一般的灰暗。


    意料之中,空落落的房间,她先到的家,裴远之还没回来。


    保利兰庭虽然不是新楼盘,绿化却做得不错,客厅窗外远远眺望去,绿色梧桐树连绵成一片,风中摇曳,被雨打湿,凝成鲜嫩深翠的绿。


    透明的雨滴打在玻璃床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很快就变成迷蒙湿漉漉的一片。


    季舒楹将手机和包扔到沙发上,先去洗澡。


    热气蒸腾,季舒楹将水温开得比平日还要大一些,瓷白的肌肤很快就被热水洗出一片润泽的粉。


    洗完澡出来,舒舒服服地换上睡衣,季舒楹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先回复于惠:【我到家啦,学姐你呢?】


    而后看到旁边通知栏显示了一个未接来电。


    划开一看,不是裴远之,而是隔壁工位的女生。


    非工作时间,季舒楹基本从不接上司领导的电话,但看是同事,季舒楹还是打了回去。


    那边很快接通了,女声语气有些焦灼:“舒舒,是我。


    “怎么了?季舒楹在沙发上坐下,腿盘起来,将一个软乎乎的loopy粉色抱枕抱在胸前。


    “舒舒,你有没有记裴律那段讲话的笔记?


    女生问,


    底气不足,弱弱小小的。


    “……没有。


    没记,再说了,要笔记做什么?


    “杜律说研讨会不能白参加,每个人都要交一份学习报告上去,重点就是裴律讲话的听后感,但当时我开小差了,也没记。


    女生说着,语气有些懊悔,已经可以想象她胆战心惊害怕被杜律责备的样子了。


    唔。


    季舒楹翻了翻工作群的消息,还真有这么个通知,她前面在吃饭,没看。


    杜律在通知里语气温和地说要从竞争对手身上学习,取长补短,鼓励大家‘卷’起来。


    “我也没记,帮不了你。


    “……那好吧,可是没法交代的话,明天杜律怪罪下来,我们怎么办?


    女生忧心忡忡,随后又反应过来,按照季舒楹的性格,对她没什么影响,毕竟杜律的批评,季舒楹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当一回事。


    有些艳羡,又有些失落,女生说:“那不打扰你了,舒舒,拜拜。


    挂了电话,季舒楹若有所思。


    在客厅里拉伸了一下身体,简单地舒展活络了一下身骨,季舒楹回房了。


    只是刚回房间不久,就听到外面防盗门开的声音,‘欢迎回家’的机械男声之后,厚重的门被关上。


    而后是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季舒楹打开门,探头探脑地观望了一下,浴室里的灯亮着,淅淅沥沥的沐浴声传来。


    再过了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纠结了几下,季舒楹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里面的人说,抬眼看了下门口,“什么事?


    季舒楹走进来,在书桌旁停下,先打量了一圈周围。


    裴远之刚洗完澡,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很松散的姿态,书房里薄荷沐浴露的清爽味道很清晰,还有几丝别的香气。


    书桌依然简洁得过分,深色的木纹上,一台笔记本、反扣过来的手机,一个笔筒。


    却多了一个别的。


    季舒楹一眼看到笔记本旁边放着的冰川杯,几颗冰球浸在醇厚透明的酒液里,咕噜噜地冒着冷气,杯壁上还挂着冰凉的水汽。


    旁边是一瓶金黄的麦卡伦25年。


    怪不得她近了之后,还闻到了一点很淡的酒精味道。


    季舒楹秀眉微蹙,“你喝酒了?


    “一点,不多。裴远之说。


    谁能好人晚上加班工作还顺带喝威士忌的?


    季舒楹心里吐槽,转而又想,喝酒时的人会不会好说话一些?就像季父。


    “你下午的发言稿有吗,发我一份?季舒楹手支在桌上,试探道。


    “你拿来做什么?裴远之说着,修长的手指执杯,晃了一下。


    冰球相碰,撞到杯沿,声响清脆。


    “我们


    组长说要写个学习报告。”


    裴远之不置可否地轻啜了一口,再开口时,嗓音带着点酒液的冰和凉,“没有发言稿。”


    季舒楹:“……”


    没有,没有那你问个什么?


    “那PPT呢,总有吧,发我一份?”季舒楹不甘心,再问。


    “PPT只有一页。”


    “……”


    季舒楹无语,合着他发言这么省事,既没有发言稿,PPT也不用做,就一页打上标题和名字完事。


    这学习报告,她也不想写了。


    “找我就这件事?”


    季舒楹不说话了,裴远之反而问她。


    “嗯,没事了。”


    季舒楹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人扣住了手腕。


    她指尖颤了颤,回身,将目光落在抓她的手腕上,“……干嘛?”


    他的手腕干干净净的,刚洗过澡,没戴腕表,只有分明凸起的腕骨,属于男人的大骨架,扣着她的指腹温度却很热。


    滚烫。


    季舒楹挣扎起来,“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裴远之,不然我合理怀疑你……”


    裴远之注视着她,忽而开口打断,“什么时候见你的父母?”


    嗓音还是清清淡淡的,视线却一瞬不瞬攫住她。


    ……?


    怎么突然聊到这个。


    季舒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对上裴远之的黑眸。


    明明喝酒小酌的人是裴远之,在这样深邃幽远的目光下,手腕处被扼住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季舒楹也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仿佛她也醉了一样。


    “嗯?”裴远之尾音轻微扬起,低沉不清的音节从喉间滚出。


    手里的动作还是没松。


    季舒楹回过神来,“下个月吧,我妈妈下个月过生日,届时刚好。”


    “……行。”裴远之松了手。?


    就为了问她这件事?


    季舒楹摸不着头脑,不懂裴远之怎么想的,不欲再纠结,转身就要离开。


    “季舒楹。”


    身后的人又叫住她。


    季舒楹转头,漂亮的荔枝眼有些不耐烦了,“你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性说……”


    “下午的发言,我简单口述给你。”


    裴远之下巴微抬,示意了下她手中的手机,“你可以录音下来,用软件转文字。”


    季舒楹迟疑着对上他的视线。


    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裴远之侧头看了下电脑上的时间,再度开口:“九点十分我有个线上会议,还有十分钟,确定要继续浪费时间吗?”


    “……”


    不记白不记。


    季舒楹果断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按钮。


    于是裴远之把他下午讲的内容,用高度总结


    概括的话又简单讲了一遍二十分钟的内容直接浓缩成三分钟。


    走之前季舒楹又问:“你说的可以录音转文字的软件能不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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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装包发给我?”


    裴远之抬眼眼神仿佛在说:下载软件你都不会?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季舒楹说。


    “行。”


    裴远之指尖在键盘上点了一下而后拧起眉“你把我拉黑了?”!


    季舒楹才想起这茬。


    她忘了把裴远之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等等——


    季舒楹忽而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你都没发现我拉黑你了吗?”


    裴远之反问:“什么时候拉黑的?”


    季舒楹回忆了一下。


    也就是意味着在早上裴远之转账之后到现在过去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他都压根没发现他微信被拉黑了!


    晚上裴远之打电话问她在哪时


    很合理但是又很荒谬。


    看在他前面这么配合口述的份上季舒楹点开界面把裴远之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你什么时候拉黑的?”裴远之又问了句。


    “忘了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我哪里记得这些。”


    季舒楹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用完就跑。


    回到房间季舒楹先接收软件再将录音转文字。


    裴远之咬字清晰发音标准软件转换出来的文字竟然精准得可怕没有一个字的错漏可以直接用。


    季舒楹随手将内容粘贴上去再随便添几句自己的感想一篇学习报告参后感就这么完成了前后不到三分钟。


    她真是糊弄学大师。


    美滋滋地欣赏了一下自己格式完美内容丰盈的学习报告季舒楹将文档发到指定邮箱里想了想又顺手将其他她没用到的内容转发给了隔壁工位的女生。


    那边女生正在到处打电话问笔记没想到忽而收到季舒楹发的内容。


    她打开来一看而后欣喜——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包。


    【!!!!谢谢舒舒!呜呜呜呜你真好】


    【哇靠这么全面的内容!!我找了好几个都没找到这么全的】


    【不过小舒你前面不是说你也没记吗哪里来的这么全面丰富的笔记?还这么清晰[好奇][好奇]】


    季舒楹莫名有些心虚。


    她总不能说主讲人就在她身边她直接让本人给她又讲了一遍吧?


    她打字:【刚好有认识KS的朋友找他们要的】


    【这个版本只有我这边有不准分享给其他人哦。】


    想了想季舒楹又颇为记仇地


    添了一句:【特别是赵昕妍】


    女生回复得很快,小鸡啄米一般:【好的好的,知


    道啦,绝对保密,不会给其他人的】


    【谢谢舒舒!】


    处理完这些事,季舒楹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晚间护理。


    水乳眼霜精华涂上,又开始抹身体乳,温暖干燥的被窝也染上甜蜜的玫瑰香气。


    雨声绵绵,极其催眠。


    季舒楹侧头,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上,困意似有若无,忽而想起小时候的一次下雨天。


    那时候她十一岁,刚刚小学毕业的那段时间,记得那个暑假,父亲忙着家族事务,经常很晚才回来,陪她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妈妈陪哥哥去参加了一个竞赛,家里有两位阿姨请了假,暂时只留下了自己和另外一位负责做饭的阿姨。


    季舒楹自己玩得正嗨,阿姨跟她说出门采买时,她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


    夏日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前一秒还是风和日丽,下一秒忽而天色阴沉,狂风大作,雨势浩大,仿佛末日马上来临。


    别墅有地下两层,地上四层,白天有人时热闹、喧嚷、有条不紊,极尽奢侈华美。


    没人时,还是阴沉沉的下雨天,对于十一岁的季舒楹来讲,就显得有些太大、太空了。


    每一扇紧闭的房门,每一个精美家具的视野盲区,都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季舒楹饿了,想找点吃的,刚好房间里的零食吃完了,便穿着拖鞋准备下楼去一楼。


    楼梯走到一半,繁复旋转的阶梯往下,却看到大厅那边高挂的华美水晶灯一闪一闪的。


    又啪嗒一声,断了电。


    大厅那边顿时黑了一半,只留旁边茶室和餐厅的灯亮着,吓得季舒楹的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会断电?还是灯坏了?


    ……等等,不会有人潜进来了吧?


    季舒楹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起闯入别墅**案,一家三口连同尚在襁褓的婴儿都没有幸免……


    她想象力丰富,自己脑补,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地转身就往楼上跑。


    恰好一声闪电划过,雷声轰鸣,本就悬空绷紧的心,一个没留意,‘啊’的一声,不小心从楼梯上绊倒,打碎了楼梯转角放着的一只宋代汝窑天青色玉壶瓶。


    好在去医院及时,医生也医术高超,季舒楹被划到了脚踝,内侧留下了一块指节大小的伤疤,比起旁边的白皙肌肤,那块要的皮肤只是要稍粉一些。


    位置也很不显眼,除非她自己刻意去看,其他时候基本无人看见。


    想起小时候的一切,季舒楹默默地往被窝里缩了缩,被子盖得更紧了。


    后来,


    但凡下雨打雷天,妈妈都不会出门,会陪着她。


    好想妈妈……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道闪电疾风般地划过,照亮大半个天空,映得黑幕的天空如同白日般,灼灼发亮,刹那间,模糊白天与黑夜的界限。


    同时,也映照出,一张略微泛白失色的面孔。


    ……


    安静的书房。


    时针刚过十点钟,会议结束,裴远之处理完事务,又将晚上谈的那件事敲定。


    就在此时,窗外忽而划过一道闪电。


    天雷滚滚,像是在整个S市的上空炸开来,原本黑压压的天空都被照亮,像被一道锋利的白刃劈开来。


    裴远之分了一缕神,看了眼窗外。


    被照亮的黑暗天空再度渐渐合拢,又恢复了浓稠的黑。


    雨声却更大了。


    似洪水倒灌。


    夏夜多雨,但这样声势滚滚的雷还是罕见,连绵不息。


    又一道巨雷劈下。


    好友群里也炸开了锅。


    【**本来都要睡觉了,刚才那道雷直接给我吓醒了!】


    【好吓人,不敢玩手机了。】


    【好大的雷,刚才电视都滋啦了一下。】


    【心脏病都差点给我吓出来……】


    【这么大的雨,看了下天气预报,接下来几天都是,周末岂不是打不成球了?】


    裴远之扫了一眼朋友群里的聊天,又抬杯,薄唇微启,啜了一口。


    冰凉的酒液漫过唇齿,冷冷的,提神,有助于精神集中;酒精却在进一步挥发,浸润神经。


    口感顺滑淡雅,很淡的木质香气,后调有巧克力的醇香,挥之不去。


    裴远之却忽而想起另一种味道。


    甚至他的指腹,都还残留着那一抹香气,清甜,像被雨淋湿过的花果。


    那种香气似从本身肌肤渗透出来的,滚着水珠,像雾一样朦胧,捉不住,却愈发想要捉住。


    他眸光敛了敛,正要继续忙,却忽而听到客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个点,还没睡觉?


    裴远之拧了拧眉,还是起身,打开门。


    客厅和厨房的灯都被打开了,光亮灼灼,映得如同白日。


    他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纤细身影。


    黑发绸缎似的散落在脸颊两侧,更衬得那张未施粉黛的精致面容像褪了色一样,苍白如雪。


    季舒楹腿上盖着一件薄薄的毛毯,捏着毛毯一角,就这么陷在沙发里,盯着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着一部经典英美电影《怦然心动》,讲述少男少女的故事,吵闹又勃勃生机。


    她却意外的安静,一点别的响声都没发出。


    像浩瀚大海上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