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哇哇哇——”沈玄慈吓成猴叫，“怎么回事，怎么黑了？”


    俞韵视线也蓦地一暗，她看不清前方，但手上动作未停，掰开假人就往前挤，时青岁则不断扔假人，想要用假人阻挡女鬼的步伐。


    血掌印绕开假人，啪啪啪地从墙上剥离下来，接着猛然向前，跳上了白布裹遮的假人群。


    假人们受到重量，纷纷下陷，彼此之间发出塑料摩擦的吱吱声，伴随着爆鸣的铃音，听起来格外诡异。


    沈玄慈近视，黑暗中看不清楚，不小心绊了一下，登时崴脚下跌，俞韵听到声音回身，眼见掌印就要向他们三个的方向来，俞韵顾不上其他，随手抽出一张白布：“沈玄慈，趴下！”


    沈玄慈听话，伏下身子抱头，俞韵甩手，飞饼一般将白布甩向掌印，霎时，白布就像兜住了什么东西，悬包在空中，边缘部分模模糊糊，笼着一些轮廓，俞韵勉强辨认，觉得像个四肢着地的人型。


    时青岁疾速上前：“走。”他单手捞起沈玄慈，拔萝卜似的，也不管沈玄慈能不能走，直接把人拖了出去。


    包住东西的白布往外胀了一下，细微的声音响起，随后白布飘飘地下落，像是里面东西消失了。


    “快。”时青岁大力推着沈玄慈，如同接力棒，径直推到俞韵身边。


    沈玄慈被迫在假人堆里翻卷：“眼镜、眼镜要掉了……”


    俞韵见着身影，直接又拔起沈玄慈，再次不管不顾地往前扯。


    沈玄慈：“唔唔唔……眼镜镜啊——”


    血印再次出现时，转而瞄准了更远的七号，10号着急忙慌，看见一个个鲜红的手印向自己扑来，10号急声惊呼，和时青岁一样，拿起假人就要抵挡。


    一团看不见的气体撞了过来，10号周身的微光散去，而手印像是被球拍击飞的网球，直接弹到了对面的墙上。


    铃音中爆出尖叫，所有人都耳膜生痛，被这啸叫吵得恶心想吐。


    “快走。”俞韵把沈玄慈推了出去，跨出门前，俞韵回身寻找时青岁，发现时青岁似乎对女鬼的噪音更加敏感，正紧捂双耳，神情难受，勉强地往门口方向挤。


    撞在墙上的血掌印再度活跃了起来，歪斜着，有的五指俱全，有的只剩下半枚掌印。但很快，歪扭的掌印就变得完整，并且根根指向时青岁的方位。


    俞韵心感不妙，飞速拽起白布，故技重施：“时青岁，这边！”


    时青岁被吵得头晕眼花，视线朦胧，他看不太清俞韵，只能凭借声音前行。


    白布唰地飞出，没有兜住女鬼，但也挡了一半的身影，10号趁这个间隙逃走，而俞韵回身跑了两步，抓着时青岁，带他前行。


    女鬼被彻底激怒，铃声骤然停止，震动声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响亮的拍掌音，像是摔到地上的一个个响炮。俞韵匆匆拽着时青岁出门，血印也紧跟了出来，湖蓝的墙面拍上一个个赤红而纤细的指印，后面衔着半边圆润的脚印，啪啪啪啪啪地攀跑过来。


    “快点。”沈玄慈在前面，扯着嗓子喊俞韵和时青岁，10号不知是用了手办还是天生就擅长短跑，竟一下蹿到最前，往电梯口而去。


    眼见沈玄慈有停下脚步等他们的意思，俞韵紧抓时青岁的手，同样大喊：“往前跑，别犯蠢。”


    沈玄慈犹豫一刹，害怕自己被当成拖油瓶，于是猛地迈开脚，就要去跟上10号。


    巨大的拍声响在耳侧，裹挟着他们杂乱的脚步，好像整个负一层都被带动得震动起来。


    俞韵大汗淋漓，时青岁也终于恢复了状态，主动松开俞韵的手，不让自己拖累她。俞韵感受到动作，回头去时青岁，紧接着又看到了身后的掌印。蓝色的通道迅速沾上鲜红，从天花板跳到两侧的墙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干净墙面，宛如疯狂的街头涂鸦。


    俞韵不敢再看，拼命往前跑。


    前方是笔直的走廊，但五米处有个岔路，正是来时的电梯口。


    沈玄慈一个急转弯，脚蹬了好几下，勉为其难地没有摔跤，侧过身子继续跑，俞韵和时青岁紧跟着，可下一秒，那血红的掌印竟跳到了他们面前的地上，如同刹车一般，直接拖出四条长短不一的血痕，横亘在拐口中央。


    俞韵急忙止步，时青岁单手护住俞韵，也停了下来。


    “俞韵？时青岁？”沈玄慈担忧的声音从拐角那边传来。


    俞韵盯着掌印，高声回应：“先走。”


    沈玄慈：“小韵……”


    “都说了先走，”时青岁同样警惕，“你回来还得想办法救你。”


    沈玄慈抿唇，用力咬了咬牙：“我在电梯口等你们。”


    沈玄慈说完，俞韵便再次听到走廊里响起脚步声，而那鲜红的掌印，也一掌一掌地爬向了他们，发出粘稠的声音，像是海鸥脚板底粘上了胶水，踩在瓷砖地面上。


    俞韵和时青岁缓步后退，各自都从手环里拿出手办。


    一直往后退不行，后面只有太平间，要么想办法躲进房间，要么想办法突围。


    俞韵和时青岁对视一眼，都知道了双方的意思，两人齐齐看向掌印。


    女鬼没给他们时间，蓦地爬上时青岁这边的墙面，像是选定了攻击对象。时青岁及时闪避，俞韵也赶紧拉过时青岁，两人同时奔向前方走廊。


    俞韵：“10号之前说前面的电配室是开门的，我们往那边躲。”


    时青岁：“好。”


    手印急速追赶，竟在俞韵他们看到电配室前，再次跳按到了二人跟前，时青岁拉住俞韵，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重音。


    俞韵：“往回跑。”


    时青岁：“进电梯。”


    俞韵和时青岁连忙转身，再次跑向拐角。


    然而这次手印的速度更快了，并且像戏弄他们似地，不远不近地堵路，而且兴奋地在地上胡乱拍按。俞韵和时青岁跑了又停，停了又堵，俞韵心慌，直觉女鬼这样不是什么好兆头，紧急抓上身后的门把，用力一推。


    推不开。


    这门不是推拉的。


    时青岁拿起手办攻击，但使用过后，手印仍贴在墙上，如同料定了他们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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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躲，开始一掌一掌往下爬。


    时青岁双手紧握，往前半步挡到俞韵前面：“你先走，我拖着。”


    俞韵着急，试着大力开门，可门扉依旧一动不动，仓促中，她看到了门边的白色装置。


    是用卡开的。


    卡？


    时青岁再次拿出手办，俞韵则火速从口袋中拿出电梯卡，跑向旁边的白色装置。时青岁以为俞韵是按照自己说的先走，于是往手印走去，就要再次攻击，为俞韵争取时间。


    嘀。


    白色装置亮了一下，门缓缓打开。


    “时青岁干什么？”俞韵再次嘀卡，嚷声提醒，“快进去！”


    时青岁回身，看见门扉打开，接着卡顿了一下，又要缓慢关上，时青岁从速跑向门，卡住两边：“俞韵。”


    “来了。”俞韵没有耽搁，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回赶，血印并不打算放过时青岁，俞韵看到一个红色的掌印拍到了时青岁肩膀，直接把人拍进了门。


    时青岁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两扇门扉再次闭合，俞韵利落侧身，在关门之前闪了进去。


    血印倏地拍在了门口的玻璃上。


    啪。


    啪啪。


    三个巴掌正好盖住玻璃，里面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见里面。“时青岁？”房里很黑，没有灯，俞韵摸索门边的墙，想要找到开关，“你还好吗？”


    “还好，”时青岁的声音有点虚，撑着坐了起来，“没事。”


    白炽灯打开，原来这是一间手术室，手术器具一应俱全，中间还有一台手术床，部分地方盖着铺巾。


    俞韵看到时青岁表情凝重，似乎在忍耐不适：“我看看？”她走向他，想要看他被血掌拍到的部位。


    时青岁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避讳的，于是把衣领往肩膀扯：“在左肩后背的地方。”


    俞韵走到时青岁身后，看向他的肩头，很正常，没发现手印痕迹或者其他东西，俞韵碰了碰时青岁的皮肤，时青岁当即痛得轻嘶。


    “疼吗？”俞韵关切。


    “有一点。”时青岁低声。


    俞韵：“你把衣服脱了，我检查一下。”


    时青岁怔愣，扭头看向俞韵：“这，不好吧？”


    俞韵说得太自然了，显然没有多想，但时青岁这一说，俞韵就觉得自己说得好像有些太自然了，仿佛他们的关系理所应当似的。


    “咳，我是说，”时青岁也突觉自己太敏感了，好像想歪了什么似的，担心俞韵多想，他随即找补，“我是说，这病号服是圆领套头的，脱了得伸手，我现在……确实是有些不舒服，被拍的地方针锥一样，很难活动。”


    俞韵皱眉，扫视一圈，找到了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下午2点，早上8点时我给沈玄慈用了治愈技能，得到晚上8点才能用，”她看向时青岁，“你忍一忍，再观察一下，到8点我就给你用治愈技能。”


    “好，”时青岁淡笑，看向门口，“也不知道女鬼走了没有，手术室一般都有两个出口，看看能不能从另一个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