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革命的描述中，这四人的样子已经呼之欲出，分明就是净尘、涤尘、无为以及哑伯。


    我明知赵革命说的是实情，却还是忍不住发问，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四人会同时出现在莫都。


    “汤总你看，就是这四个人！”


    赵革命翻出照片，将手机递过来。


    照片虽然拍的有些模糊不清，可依然能清晰的辨认出正是他们四个。


    “你再给我说一遍，是在什么地方拍的这张照片？”


    我取出纸笔问道。


    “鸿宾苑小区，就在安第斯大道上！”


    赵革命忙道。


    “老赵，你提供的消息非常重要，我这就把钱转给你！”


    我将纸条收好，给他转了五千元。


    “不是说好四千吗？您给多了！”


    赵革命还挺实在。


    “没关系，多出的那一千元，是特别奖励给您的。”


    我笑着说道。


    赵革命没口子的道谢一番，才退了出去。


    再后面进来的人，所提供的线索都没什么重要价值，有些甚至一下便能听出是在信口胡诌。望着这些跟我父亲年龄相仿的爷叔，他们也都是挣扎在社会最底层，不过是为了一碗饭而已。索性我每人都给了四千元，将其打发走了事。


    “汤总，这是最后一位了！”


    钱队长走进来说道。


    他身后跟着一位穿着便装的老人。此人头发稀疏，眼神中透露着莫都男人特有的精明。


    “钱队长辛苦了，坐吧！”


    好几个小时过去，我在房间里也是呆的头晕脑胀，对最后一人根本没抱什么幻想。


    “小汤总长得玉树临风，而且出手阔绰，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那人刚进门对我就是一番夸奖。


    “老伯怎么称呼呀？”


    我笑问道。


    “别人都管我叫莫老三，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没有关系的。”


    “莫老伯，请问您可以提供什么消息呢？”


    “你找的那人，我不但见过，还跟他说过话嘞！”


    “你怎么确定跟你说话的，就是我要找的人？”


    “看外表就知道他是北方大汉，况且那人还一嘴的滏水口音。”


    “起灯儿，将将锤！没错吧！”


    莫老三说着，还模仿了几句滏水方言。


    “您怎么会说滏水话？”


    我对此颇为好奇。


    “我老婆娘家就是滏水的，那里我去过好多次呢！”


    莫老三得意的说道。


    “您是在哪里碰到他的？他一行共有几人？”


    我连忙问道。


    莫老三话的可信度非常高，这些细节是不可能编造出来的。


    “就在城隍庙街，当时就他一个人！”


    莫老三说道。


    “城隍庙街、城隍庙街...”


    我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地名，感觉熟悉无比，偏偏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他们两个见我没说话，也不敢开口询问，都眼巴巴的等在一边。


    “城隍庙街，那不是师傅所留纸条上的地址吗？”


    我猛然想起，暗暗吃了一惊。


    “莫老伯，你到城隍庙街去做什么了？”


    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看您这话问的，我家就在那条街上。”


    莫老三笑着说道。


    “你快把你们对话的内容给我讲一下！”


    没想到在最后一个人身上，还能打听出这么有用的消息，我马上催促道。


    “其实我跟他的对话不长，那人就是找我问路而已。对您来说，应该没什么用吧？而且时间太久，详细内容都记不得了。”


    莫老三抓抓头皮。


    我说道：“有用没用我自会判断，你坐下慢慢想，不着急！”


    “那天热得很，我到弄堂口的便利店去买烟，出来时遇到了那个人。”


    莫老三找了个位置坐下，慢慢回忆道。


    那天气温异常炎热，莫老三在家呆的心烦，于是出门透透气，顺便到便利店去买了包烟。


    “大哥你好，请问这里是不是就是城隍庙街？”


    他刚出门就被人拦住去路。


    “没错！”


    “那这条街上为什么没有城隍庙呢？”


    “你这人的脑壳是不是坏掉了，谁规定城隍庙街就必须有城隍庙？难道你买老婆饼，还能吃出个老婆？”


    莫老三本就心烦，闻言没好气的说道。


    “大哥你误会了，我是想找188弄44号，这里以前是个城隍庙。”


    那人赔着笑脸，掏出一张纸条。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你是怎么知道城隍庙的？”


    莫老三好奇的看着那人。


    那人说道：“大哥明见，我是从滏水过来的。受朋友之托来找个人，据说他就在城隍庙附近！”


    “难怪我听你口音这么亲切，原来你是滏水人。告诉你吧，我老婆也是滏水的，你们那里我去过好多次呢！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就很少在过去了。”


    莫老三如同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


    “那可真是太巧了，很有幸能遇到大哥，我问的那个地方...”


    那人抖了抖纸条。


    “你这位朋友如果不是在拿你消遣，就是他没交代清楚。”


    “你说的那座城隍庙是有的，不过早在四十年前，就被拆掉盖成楼房了。”莫老三一指旁边的弄堂，说道：“这就是188弄，以前城隍庙就在这里面，现在只剩下庙前的一棵大树了！”


    “真是太感谢了老哥，我问了好多人，只有你才是个明白人！”


    那人对他没口子的道谢。


    “那是，我莫老三在城隍庙街住了一辈子，说起这条街，没人比我更熟悉！”


    莫老三得意的说道。


    那人说道：“感谢莫大哥给指路，我进去看看！”


    莫老三好心提醒道：“这里就是条过人的通道，里面连户人家都没有，你进去什么都看不到的！”


    “毕竟是受人之托，我进去看看，哪怕没有结果，回去也好给朋友个交代。”


    那人说罢便匆匆走进了弄堂。


    “北方人都是死心眼，就跟我家老太婆一个样！”


    莫老三不屑的嘟囔了一句。


    “这之后您有没有再见过那个人？”


    等莫老三讲完，我问道。


    “莫都市大得很，两个陌生人再次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反正我从那以后再没见过这人。”


    “也许他找不到地方，就自行离开了吧！”


    莫老三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