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假孕

作品:《恶女穿成小可怜后,将军掐腰宠

    黎音袅心头一动,苏木那张平静却暗藏锋芒的脸再次浮现。她厌恶苏木的手段,可眼下……她突然想起一事,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


    “或许……”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迟疑与干涩。


    她要用计吗?用那种她曾经最不齿的手段?黎音袅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想起苏木那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时只觉是对她和江令舟的嘲讽,此刻却如魔音贯耳,在心头盘旋不去。讽刺的是,她如今竟要拾起这般她鄙夷的伎俩。


    为了江令舟,为了大楚的北境……这份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压下心头翻涌的厌恶与挣扎:“或许,我们可以用一个法子,暂时拖住局面。”


    江令舟看向她,目光探究:“长公主有何高见?”


    “假孕。”黎音袅一字一顿,说出这两个字时,脸颊有些发烫,不知是羞耻还是别的什么,“只要对外宣称,我已怀有身孕。那些部族首领,但凡还有一丝与大楚修好、借江家维系的想法,便会顾忌你我之间的这层血脉羁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至少能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


    江令舟闻言,面上显出几分错愕,旋即眉头紧蹙:“假孕?音袅,此计……是否过于行险?欺君罔上,非同小可。若被拆穿,不仅你我声名扫地,皇室颜面何存?届时,只怕更是雪上加霜,难以收拾。”他的声音透着审慎,显然对这等铤而走险的计策抱有极大疑虑。


    “行险?”黎音袅反问,声音陡然尖锐了几分,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如今还有比坐视北疆糜烂,等着被皇兄一道圣旨召回京城更危险的境地吗?声名?皇室颜面?若玉门关失守,大片疆土沦丧,这些虚名还有何意义!”


    她上前一步,几乎与他鼻尖相抵,眸光灼灼:“江令舟,你我心知肚明,皇兄的耐心已所剩无几。这道圣旨是催促,下一道,可能就是措辞更为严厉的死命令!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所谓的‘万全之策’上,更没有资本去赌那些部族会不会良心发现!”


    “可这毕竟是弥天大谎。”江令舟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一旦传出,如何收场?假的终究是假的,纸包不住火。将来若要圆谎,只会牵扯更多,漏洞百出。”


    “先解燃眉之急,再图长远!”黎音袅语气坚决,“至少,此计能让那些首鼠两端的部族暂时安分,也让京中那些等着看你笑话、巴不得你早日离开北疆的宵小之徒,暂时闭上他们的嘴。至于日后……日后再说!总好过现在就束手就擒,眼睁睁看着北疆局势恶化,将你我逼入死角!”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在江令舟心上。


    江令舟凝视着她,黎音袅的眼神异常坚定,那是一种被现实逼迫到悬崖边沿后,不得不生出的决绝与狠厉。他何尝不明白眼下的困局。苏木那女人的威胁言犹在耳,各部族的异动如同悬顶之剑,京城的压力又如催命符般接踵而至。他并非迂腐之人,只是此计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此事若行,需得做得天衣无缝,不留半点破绽。”他终于开口,声音比方才更为低沉沙哑,“消息一旦放出,便再无转圜余地。你我,都将骑虎难下。”


    “我明白。”黎音袅应道,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心中那块因苏木而悬起的巨石,此刻又因这无奈的计策而沉甸甸的。她痛恨这种感觉,这种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甚至不惜采用自己曾经最鄙夷手段的无力与屈辱。这与苏木当年的行径,又有何本质区别?只是,她是为了保全,而苏木是为了图谋。


    “对外,便说我近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经军医诊脉,已察觉有孕象。”她迅速整理着纷乱的思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军医那边,我会亲自去‘交代’。你只需……配合行事,在适当的时候,表露出你的‘欣喜’与‘关切’。”


    江令舟缓缓点头,帐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窗外天光已然大亮,驱散了帐内的昏暗,却驱不散两人心头的阴霾。新的一日,竟要以一个巨大的谎言作为开端。


    黎音袅垂下眼睫,看着自己微微蜷缩的手指。这条路,一旦踏上,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长公主有孕”的消息,如同一剂强心针,迅速注入了北疆这片躁动不安的土地。


    不过三五日,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部族首领们,便接二连三地派人送来贺礼,言辞间满是恭维与试探。帐外喧嚣渐息,帐内却暗流汹涌。


    黎音袅每日晨起,对着铜镜,强迫自己做出几分孕妇该有的倦怠与娇弱。她会刻意在人前蹙眉,干呕几声,引来侍女关切的询问。


    “公主可是又不适了?要不要传军医再瞧瞧?”贴身侍女春禾忧心忡忡。


    “无妨,许是这几日风有些大,吹得头晕。”黎音袅摆摆手,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虚弱,“军医不是说了么,寻常反应,过些时日便好了。”


    她心中却是一片冰凉。这种扮演,比沙场厮杀更让她感到疲惫与屈辱。每当江令舟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出现在她帐中,嘘寒问暖,她都觉得帐内的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


    第三日清晨,天色微熹。


    黎音袅在榻上辗转反侧,腹中隐隐传来熟悉的坠胀感。她猛地坐起身,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的心。掀开锦被,一抹刺目的嫣红赫然映入眼帘。


    月信如常。


    她死死攥紧了身下的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湿了中衣。怎么会……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存着万一的侥幸。可现实,总是比预想的更为残酷。这个谎言,才刚刚开始,便已露出了最致命的破绽。


    “公主,您醒了?可要起身?”春禾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别进来!”黎音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再睡会儿。”


    她迅速起身,胡乱处理了痕迹,将那染血的帕子死死掖在枕下,仿佛那是什么能将她拖入深渊的罪证。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几乎是同一时刻,军医处,一个不起眼的杂役趁着众人忙乱之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存放脉案的偏帐。他的动作极快,目标明确,很快便从一堆卷宗中抽出一份,迅速塞入怀中,又悄然离去,未惊动任何人。那份脉案上,赫然记录着数日前军医为长公主“诊出”的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