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姐姐，我今儿可是带了个天大的好消息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家两位夫人和苏绾坐在正厅，正合计杨沁柔今日来做什么呢，就听见她那带着九分喜色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三人连忙停下话头，心道杨沁柔这语气不对啊，这语气有些太明显了，倒显得有几分……故作夸张。


    相互看了一眼，三人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等着杨沁柔进屋。


    “两位姐姐，苏小姐，我今儿带来的消息，想必你们听了之后定会欢喜！”杨沁柔刚坐下，便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


    “哦？是何消息，妹妹快些说，就莫要让我们好奇了。”苏大夫人捧场地笑了笑，催促道。


    杨沁柔清了两下嗓子，开口说道：“有两桩事，这一呀是皇商的事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关系嘛，我自然已经帮你们打点好了，但是你们还得多几个人去京城，毕竟宣旨的时候，这人越多越好不是？”


    “不然陛下还以为你们家不重视这事呢，到时候一怒之下收回旨意，咱们做得这些努力不就打了水漂吗！”


    杨沁柔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看着像是在为苏家考虑，可苏绾觉得没这么简单，她倒像是为了什么事情做铺垫，才这样说的。


    “洛夫人，不瞒您说，我们正准备上京待一段时日呢，只是北边不比江南，又恰逢冬日，需得多准备些东西才能启程，不知您说的另一桩事是什么？”苏绾柔声说道，语气好奇。


    杨沁柔却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苏绾，寻思着她母亲和婶子都没说话呢，她怎么开口了？


    真是没规矩！


    杨沁柔心中轻嗤了一声，又看了看苏家两位夫人，见她二人面上没有不悦的神色，心中翻了个白眼，更加看不起苏家众人，只觉得小门小户从上到下，都是些没规矩的主！


    若不是看中了他们家的银子……这等好事，怎么着也轮不着他们家！


    她摆出一份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开口道：“你们也知晓，我家老爷是来苏州历练，等过了年节，就要调回京城了。”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厅内众人的神色，却见那三人脸上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撇了撇嘴，只觉得没劲。


    她也不再打哑谜，态度也转回了之前的傲慢，拉着声音说道：“我这不是瞧着，咱们两家关系亲近，若我回了京城便不能时长见着你们了，正巧，你们也要上京，那不如日后你们都留在京城来得方便。”


    “我便差人问了问公爹，京城中可有空闲的差事，这一问还真有，秘书省正好有一个空缺，苏大人若是愿意，公爹那边可稍稍运作，将他调入京城！”


    “这！”苏大夫人一副震惊的模样，却不敢当下就答复，只能推脱道：“这事我做不了主，等我与夫君商量之后，再差人将决定告诉妹妹可好？”


    杨沁柔却有些不乐意，质问道：“怎么？莫不是你们不想去京城做官？虽说秘书郎是个闲职，可那也是京城的官啊，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做呢，若不是看在咱们两家的关系上，我也不会巴巴地去问公爹这事！”


    苏大夫人连忙道：“并非如此，只是这事我当真做不了主，妹妹也知道，我就是个内宅妇人，这官职上的事我当真是一点也不清楚，故此不敢随意答复。”


    “但是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待我与夫君商量后，定会最先告知妹妹，不叫你难做。”


    苏大夫人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杨沁柔便没再抓着不放，只是让他们赶紧商量，过时不候。


    杨沁柔走了之后，三人在厅中讨论起此事。


    “她究竟安的什么心？竟还有脸说与咱们家关系亲近，大嫂，这秘书郎究竟是个什么职位？”苏二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好奇问道。


    “这我还真不太清楚。”苏大夫人摇了摇头，缓缓道。


    她们是真不知道这秘书郎究竟是做什么的，听方才杨沁柔的话，这职位归属秘书省，和六部没什么关系，那究竟是做什么的？


    她们俩正好奇呢，苏绾清凌凌的声音响起：“秘书郎是从五品的文职，平日里做些整理，校勘书籍的事，虽是京官，可比起苏州知府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这事……不能答应啊。”


    苏绾面色微沉，谨慎地看着两位长辈。


    苏大夫人愣了一下，喃喃道：“从五品……那不就是明升暗贬？唯一多了的就是一个京官的名头。”


    “正是。”苏绾应道。


    “可，若是我们不答应，杨沁柔会不会心生不满？若是她在皇商之事上动些手脚，可怎么办？”苏二夫人也听明白了，忧心忡忡地问道。


    “二婶，她绝不会在皇商一事上做手脚的，您猜她为什么想让苏家进京？”苏绾反问道。


    苏二夫人凝眉思考了一会儿，蓦地灵光一闪，不可思议道：“难不成，她是怕自己回了京城之后，我们短了她的银子，这才要将我们全家带去京城，放在她眼皮子下盯着？”


    苏绾赞同地点了点头：“我猜也是这个原因，方才她说与我们家关系亲近，可实际上，她亲近的分明是我们家的银子！”


    “母亲，这事不能答应！京城那边，我与二婶走一趟便是，不能让父亲去做那什么秘书郎。”苏绾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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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苏大夫人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犹豫，她思索再三，迟疑道：“这事，等你父亲回来我与他商量商量，你莫要操心了。”


    苏大夫人说完，便带着丫鬟回去了，留下苏二夫人与苏绾愣在原地。


    二人有些不明白，分明已经知晓这不是什么好事，为何还要再商量？


    苏绾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愿相信。


    苏云山下值回来后，苏大夫人将这事与他说了，苏云山也很是犹豫。


    若是之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绝，可现在……苏绾想要进宫，他们家又远在京城，若是发生些什么事，远水解不了近渴，还真不如全家都进京。


    只是，从苏州知府到秘书郎，他这仕途还真是不升反降啊……


    但也没办法，他们就苏绾这一个女儿，可不得为她着想？


    “你明日差人去洛府说一声，就说……”苏云山叹着气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


    可话音未落，就被苏洪打断了：“老爷，夫人，大小姐来了。”


    “绾儿怎么来了？”苏云山看着进屋的苏绾，柔声询问道。


    “父亲，母亲，女儿此番前来，是想同您二位说，万万不可答应杨沁柔所说之事。”苏绾面色坚毅，声音坚定得仿佛要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


    “哦？为何这样说？”苏云山问道。


    “女儿知晓，您二位担忧女儿进宫后，苏家离京城太过遥远，京城中只有二叔能帮衬我，可您二位是否想过，苏州知府的女儿和秘书郎的女儿，哪个更容易见到皇上？更容易得皇上青睐呢？”


    苏绾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思来想去，怕这二人因她答应了杨沁柔，这才一听苏云山回府，便赶来了文琦院。


    “这……”苏云山迟疑了，打从心里，他是不愿去做什么劳什子秘书郎的，可他又不放心苏绾自己在京城。


    “父亲，有时候，一个好的家世比人在哪更为重要。”


    见他态度松动，苏绾继续劝道，她其实是不希望苏家掺和到这件事里的，在苏州，能更好的保全他们。


    “再说了，祖母年纪大了，又畏寒，那北边的冬日祖母如何受得住？咱们就莫要折腾她老人家了。”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苏绾的劝说下，苏云山终于做了决定。


    他沉声道：“这事还真不能答应，苏州知府这个职位，对绾儿以后的路帮助更大些，明日便去回绝了吧。”


    “只是咱们家的打算，莫要让她知晓。”苏云山叮嘱道。


    苏大夫人心里清楚，点了点头，琢磨起明日要如何与杨沁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