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河面浮尸10

作品:《金陵无鬼事

    沈郑死前去过都水司主事赵怀书家,两人被同一帮强盗杀害,又草草结案,江不系不信这是巧合。


    他谨慎地问道:“沈浪,你再仔细想想能不能确定你爹叫的是赵主事?”


    沈浪又回忆一番:“我能记得的就是这些,但是大人若说能不能肯定,”他苦笑了下,“那会儿我还小,又时隔这么多年,这真没法说。”


    该问的差不多都问了,沈浪离开。


    江不系背着手在雅间里来回踱步,许久后,他问:“老贺,这事你怎么看?”


    贺文章:“下官以为,当年王奇七人被漕帮发现帮私盐贩子做水老鼠而被赶出漕帮,但无论是私盐贩子还是官府,漕帮都不想得罪,所以不会去追究,许是赵主事发现了暗河河道被改,找到了沈兄,或是沈兄发现了端倪找到了赵主事,总之两人在此事上达成了共识,开始查暗河河道之事,甚至有可能已经查到了私盐贩子的身上……”


    “不错,”江不系接道,“私盐贩子察觉赵怀书查他们后制造了强盗劫财灭门的惨案,还在逃亡路上杀害了偶遇的沈郑。”


    贺文章想到了什么,突然站定:“小侯爷……”他艰难地启齿,“此等大案应天府却草草结案,是不是代表,当时的府衙中人与那些私盐贩子有勾……”


    江不系忙捂住他的嘴,当年的那些官员,大多升迁,有的已然进了京,有的去了别的州府做官,都不是他们现在能轻易撼动的角色。


    他压低了声:“老贺,有些话,你我心中有数即可,记住,我们要查的是王奇七人的被害案,旁的与我们无关。”


    贺文章:“可是……”


    “没有可是,”江不系再度打断他,“应天府里有府台大人在,南京朝廷也不是摆设,那些不是咱们该考虑的,你还记得司夫人的死吗?”


    贺文章一愣,是,司正秀被害的案子,那场自杀来的太过蹊跷,司夫人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不系想起来,这间雅间隔音,于是松了手:“莫急,他们敢草菅人命,老天就有收他们的一天。”


    贺文章垂目:“希望如小侯爷所说。”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崔拂雪。


    她还没问,江不系就原原本本地将沈浪的话重复了一遍。


    崔拂雪听完,得出了与二人同样的结论。


    但她有些担心:“若七人之死是私盐贩的内讧,咱们还怎么查?”


    江不系摆手:“不会,若真是内讧,之前他们连赵主事一家灭门都能处理的那么干净,这次,不过一些微不足道的水老鼠,几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也不会留这么大把柄,恐怕我们连这七人的尸首都见不到。”


    江不系看了贺文章一眼,问:“老贺,你觉得你那位世侄,沈浪,如何?”


    贺文章不明所以:“小侯爷何意?”


    “年轻力壮,有杀父之仇,水性佳,他……”


    “不可能,”贺文章断然否定,“不可能是阿浪。”


    “老贺,”江不系提醒他,“你已经十几年没有与沈家人接触,能了解沈浪多少?你不该妄下定论。”


    贺文章察觉自己失态:“对不起,小侯爷,”抛开个人情感,若沈浪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他承认,“阿浪确实值得怀疑,但是……”


    江不系拍拍他:“我能理解,老贺,我只是说怀疑,若这么说,在漕帮里,与沈家交好的都值得怀疑,可咱们查案子不就这样,怀疑一切,再用证据排除怀疑,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凶手。”


    贺文章深吸一口气:“我明白,小侯爷,我能做什么?”


    “既然怀疑了沈家,那么,接触沈家的事还要靠你,七人死亡的日子是你自己验出来的,沈浪那日在哪里,做什么,你自己去查。”


    贺文章立刻站起来:“我现在就去。”


    江不系一把把他拉回来:“你给我回来,沈浪前脚刚走,你就去追问,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怀疑你了,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和他们家以后还要不要相处了?等一天成不成?明儿甚至后日再去,再说,你看看,天要黑了,你不饿,我都饿了,拂雪,你说是不是?”


    崔拂雪自然是顺着他:“小侯爷说的是,贺大人,晚上便留下来喝一杯,一会儿我让厨房再做两道菜带回去孝敬老妇人。”


    “这怎么使得……”


    江不系死死按着他,恶狠狠道:“你又跟我客气。”


    贺文章知道两人替他着想,拱着手深深拜道:“多谢小侯爷,多谢崔娘子。”


    三人正吃着,卫泉“咚咚咚”地跑上来,原来是王知权来了。


    王知权好准备打趣三人背着他吃好的不带他,哪知,进来一看,只有一碟子黄豆,外加两道家常菜,江不系正和贺文章对饮。


    王知权:“小侯爷也太亏待自己了,崔娘子,上菜,记本府账上。”


    有钱哪有不赚的道理,崔拂雪笑盈盈地应了声好,去厨房吩咐传菜。


    江不系更是向来不会拒绝好吃的,尤其是王知权请客,他简直接受得心安理得。


    站起来假模假式地一拱手:“多谢府台大人好意,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王知权哈哈笑:“小侯爷跟我还客气上了。”


    边吃边聊,江不系将从沈浪那里问来的消息一说,王知权就皱起了眉头。


    金陵一向太平,他上任这么多年甚少遇到棘手的案件,如今,虽诡案频发,却也有江不系三人替他解忧,他这个知府可谓做得顺风顺水。


    原听说了私盐贩一事已经头疼不已,如今可能还牵涉到前任知府,甚至是南京朝廷,王知权有些坐不住了。


    “这如何是好,”他在屋里来回走,“前任知府因着在金陵时政绩斐然,多次得皇上褒奖,如今已入京为官,我,我如何能查他?”


    “府台大人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会书信回京给我爹,让他留意。”


    王知权压根不想插手这些事,他也没有继续往上爬的野心,就觉得金陵甚好,在此悠闲自在地做他的应天府知府大人,最好能一直做到告老还乡,于是只能胡乱点头应着。


    好在,这事不是眼前就要解决的,王知权向来今朝有酒今朝醉,美食当前,往后的事,往后再说,说不准武昭侯一声令下,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元汁羊骨头、糊辣醋腰子、蒸鲜鱼、五味蒸面觔、羊肉水晶角儿,各色菜式流水似地端上来,王知权小酒一倒,咪一口,又乐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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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贺文章是直性子,也就是这个性子才害得他在官场上混得这么差,一把年纪了还是个芝麻小官。


    他等不及,第二天一早便去码头上找到了沈浪。


    沈浪有些诧异:“贺叔,可是昨日还是什么未问的?您招呼人传个话,我去府衙便是,何必让您亲自跑一趟。”


    贺文章将沈浪拉到一边,表情十分严肃地问了他案发那日的行踪。


    沈浪怔了一会,反应过来:“贺叔问这话是何意?”他指着自己,“难不成您怀疑是我杀了他们七人?”


    贺文章:“并非怀疑你,你若没做过,说出来便可洗清嫌疑,何尝不是好事。”


    沈浪有些无语,语气有些不太好:“那日,我去了岳丈家,与大舅哥同饮,因喝多了些,便宿在了那里。”


    贺文章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嘴上却是一板一眼:“我会去求证。”


    沈浪嘀咕:“随便你。”


    贺文章记得沈浪说的大舅哥高顺,那日在沈家见过,并不是很愉快的见面。


    高顺也在漕帮,一问之下还是个管事。


    高顺对贺文章的到来并不欢迎:“这位大人可又是来问上回的事?恕小人无礼,无可奉告,大人请回吧。”


    “今日前来,并非为那事,”贺文章顿了顿,“我是来问你,六日前沈浪是否去你家中与你饮酒?”


    高顺狐疑地看了贺文章一眼,略一回想,点头。


    “是否喝醉了在你家中借宿?”


    “他与我妹妹回家看望爹娘,喝多了在家中住下,这有何奇怪?”


    “夜里没有外出?”


    “你到底什么意思?”高顺拔高了嗓门,突然反应过来,怒道,“莫不是怀疑阿浪杀了那七人?”


    贺文章一板一眼:“他有动机,我只是……”


    高顺上前两步,人高马大地杵在贺文章面前:“你可知阿浪如今已经无法下水?”


    贺文章一愣。


    “你自己去看看,他如今在码头也只做些记录,对账的轻活儿,十年前,他左手手臂被砸断,至今都使不上力,莫说在水下游,你就是将他抛入水中,他都上不了岸。”


    这事贺文章是真不知,顿时有些内疚。


    “我……我并不知晓,他的胳膊……”


    高顺气道:“那会儿穷,没钱治病,后来再想治,大夫说治不好了,一辈子就这样了。”


    贺文章:“我明白了,多谢!”


    说完转身出去了。


    沈浪就站在外面,看见贺文章忙转身佯装来。


    贺文章看了眼沈浪垂着的左手臂:“阿浪,抱歉。”


    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顺从屋中出来与沈浪对视,忽地一笑:“贺文章该内疚了,这下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怀疑到你的身上了。”


    沈浪沉声:“若不是他们七人做了漕帮的叛徒,我爹就不会枉死,我恨不得抽他们的筋喝他们的血,如今他们七人死了,大快人心,我还真遗憾,他们不是死在我的手上。”


    高顺过来拍拍他:“事到如今,好好孝顺你娘,好好照顾阿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沈叔在天上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