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河面浮尸9

作品:《金陵无鬼事

    这案子发生时王知权还不是应天府尹,案子也没人提过,他对此毫不知情。


    好奇之下,王知权亲自跟着一起去卷宗阁调出当年的卷宗。


    卷宗只有薄薄两页纸,记录得很简单,南京工部都水司主事赵怀书家夜间遭强盗共七人入室,抢劫无果后强盗将家中五口人全部杀害,强盗于次日被抓,经审,逃窜中又杀一人,名沈郑,漕工。


    “这群强盗还杀害了名叫沈郑的漕工?”崔拂雪碰了碰江不系,“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江不系没吭声,誊抄了一份,将卷宗放回去。


    王知权:“想不到金陵城里还发生过这样的事,金陵一带向来太平,自本府上任以来鲜少见到城中有强盗出现,杀害的居然还是朝中官员,若不是在卷宗里看到,真难以置信。”


    江不系:“府台大人不觉得这份卷宗写得太过草率吗?”


    “嗯,确实,”王知权道,“连强盗的名字、籍贯都没有写清楚,口供也只有寥寥数句,赵大人一家被杀害,怎么杀害的,只字未提,甚至连验尸记录也没有,一个官员的被害尚且如此草率结案,若是百姓的案子,岂不是……”


    王知权突然收了话,他发觉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居然质疑了上一任府尹办的案子,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拍拍自己的嘴:“不说了,不说了。”


    江不系扯扯嘴角,他也没想到以王知权一向明哲保身的做派会一下说这么多。


    他晃了晃手中誊抄的卷宗:“还要劳烦府台大人吩咐人去查查这个叫沈郑的漕工。”


    王知权拍拍胸口:“包在本府身上,这便叫人去查。”


    “小侯爷说谁?”贺文章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沈郑?”


    江不系将卷宗拿给贺文章看。


    眼看贺文章眉头越锁越紧:“十五年前,沈郑……”他抬起头,“难道是阿浪的父亲?”


    “阿浪?你说的是漕帮的沈浪?”江不系追问。


    贺文章道:“当年,我在刑部做的不如意,每天都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沈郑去世时,我去吊唁,嫂子只说是意外,并未提及旁的,我也没有多问,后来事多,也就忽略了此事,小侯爷,我要再去一趟沈家。”


    “等等,”江不系叫住他,“我同你一起去。”


    沈家只有沈浪的媳妇高琳和沈母王氏在家。


    王氏本来见到贺文章还挺高兴,一听他问沈郑的死因,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她努力平和表情:“贺兄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都过去十几年了,我,我也有些不大记得请了。”


    江不系双肘撑在桌面:“大娘,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三河镇上漂了七具尸体的事?”


    这事不论是在漕帮还是在秦淮河上的船工中,早就传开了。


    王氏勉强笑了下:“听说了一些,这件事还能与我家男人有关不成,他……”


    江不系打断他:“倒不是和沈郑有关,不过,可能与他的死有关。”


    王氏抬眼快速看了江不系一下:“大人这话何意?当年的凶手可都判了斩立决。”


    江不系不接她的话:“当年的凶手是判了斩立决,现在这个凶手据我们分析,年龄不大,家中世代是漕工,水性极佳,知晓十五年前这七人为何被赶出漕帮,而他家中有人被害,案子已结却有偏颇,他觉得家人之死与这七人有关,心中不服,杀了这七人,为报仇,也为泄愤,十五年前,漕帮里无故身亡的只有……”


    江不系字字句句指向沈浪,王氏听得瑟瑟发抖。


    这时,高琳掀了帘子出来:“大人说这些是有证据,还是只凭猜测?漕帮众多的是世代为漕工的人家,漕工自然大多水性佳,至于您所说十五年前的事,漕帮中知道的应该不是一两个,而我公公的事究竟有无隐情,您不是更应该问应天府的官员吗?”


    江不系讶异,方才还看着不声不响的小媳妇,竟是个伶牙俐齿的,若不是她突然出来,王氏已经快被他唬的招架不住。


    “贺叔这是什么意思?”一道冷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贺文章扭头看,是沈浪回来了。


    “贺叔若是来看望我娘,我们欢迎之至,但是上回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帮中有规矩,还请贺叔不要为难。”


    沈浪身量颇高,他站着,他们坐着,居高临下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压迫感,江不系对这种压迫感很反感。


    他站起来,走近沈浪,比沈浪还略高些:“我们今次来并非为问那七人之事,而是为你父亲当年的案子。”


    沈浪表情松动:“我爹?”


    “阿浪。”王氏喊了一嗓子。


    沈浪恍若未闻:“贺叔,这位大人,家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一处,可好?”


    “阿浪。”王氏追出去。


    “娘,”沈浪扭头,“我心中有数,阿琳,你在家中好好照顾娘。”


    沈浪跟着江不系和贺文章上了马车。


    江不系想了想,直接吩咐去了秦淮炊烟。


    崔拂雪也刚回来没一会儿,见两人带了沈浪回来,丝毫没有表现出吃惊,直接开了二楼最里面一间雅间给三人。


    这间雅间不与其他雅间想通,独立,且隔音,里面只要不是大喊大嚷,外面一般听不到,是专为了要谈私密事的客人所准备,王知权宴请时也常订这一间。


    江不系低语:“简单上些吃喝便可,你要不要一起来听?”


    崔拂雪摇头:“不了,我瞧他神色紧张,人太多不好,回头你说与我也一样。”


    江不系点头,跟着进了雅间。


    沈浪果然神情紧绷,直直地坐在椅子里,没有靠在椅背上。


    待崔拂雪上了茶点,说了声“各位慢用”,再退出去后,沈浪才开口:“你们为何要查我爹当年的死因?”


    江不系歪着头看他:“这么说来,你对你爹的死因心中存疑?”


    沈浪紧咬后槽牙,半晌一点头:“那时我还小,不过十来岁,但是,我并非没有感觉。”


    江不系给他倒了杯茶,往后靠在椅背上,轻松道:“说来听听。”


    沈浪捏着拳,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你们先回答我,为何要查当年的案子。”


    贺文章:“府衙卷宗里记载杀害你爹的与杀害工部官员一家的是同一伙人,但是,语焉不详,这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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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前那七人被赶出漕帮,之后你爹与工部官员被害,你可知,那工部官员是何职?”


    沈浪摇头。


    “是工部都水司主事,一前一后,都与水有关,偏偏案子查的不清不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沈浪抬起头:“可你们更觉得,与如今这七人之死有关,对不对?”


    贺文章诚恳答:“是。”


    沈浪:“那你们……可以还我爹一个公道吗?”


    贺文章很实在:“我也不知道,也不能保证,但是,我们会尽全力。”


    沈浪看着贺文章的眼睛,贺文章不躲不闪。


    半晌,沈浪道:“贺叔,我信你。”


    江不系松了口气。


    沈浪:“我记得我爹出事前有阵子,经常早出晚归,他平时爱说爱笑,不怎么爱喝酒的人,那段时间在家的时候却常常独自一人发呆,时不时喝上几杯,我问他怎么了,他就说干活累,喝了酒好睡觉。”


    “那天,他说去上工,可我明明记得那天该他休息,我本想央他带我去吃好吃的,他答应了我久,可转眼他就出了门,我追出去,发现他根本没完码头那边去。”


    江不系问:“他去了哪里?”


    沈浪:“我记不太清了,小时候不太认路,跟着他七拐八绕地走了许久才在一处宅子面前停下,那宅子虽看起来没有多气派,却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住得起的,我不知道爹何时认识了不一般的人物。”


    “我进不去,就在外面等着,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来,就等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趴在我爹背上,爹没说话,也没责骂我,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心情非常差,回家以后,他把我叫进屋,对我说了王奇他们七人的事。”


    江不系:“他们的事是你爹告诉你的?”


    “那时候我根本不明白爹为什么好好地跟我说这些,但是他一再嘱咐我,此事不许对外说与任何人,包括漕帮里的人,他只说不能说,却未说为何不能说。”


    “直到我十五岁时也进了漕帮,知道了漕帮的规矩,才懂了为何。”


    江不系问:“那个时候王奇他们早已被逐出了漕帮。”


    “这……”沈浪愣了愣,“如今想来,爹跟我说王奇几人所为时,他们还没有被逐出漕帮,他们被赶走是在几日后,而他们被逐出漕帮没多久,我爹便出了事。”


    “我爹的死,是不是与他们被逐出漕帮有关?是不是他们以为我爹告了密才害死了他?”


    江不系:“没那么简单,他们被逐出漕帮是不是你爹告密先不说,与你爹同一晚死的还有工部都水司主事一家,这才是关键。”


    “工部都水司主事?”沈浪喃喃自语,“赵,主事?”


    江不系猛地一抬眼皮:“你方才说什么?”


    “赵主事?”


    “你如何知道前任工部都水司主事姓赵?”


    沈浪也愣住了,磕巴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那天跟着我爹去那间宅子时,他敲门后有人开门,我好像听见我爹喊了声赵主事,我还以为他叫的是那人的名字……”


    江不系和贺文章互看了一眼,想不到在这儿找到案子的转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