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

作品:《恃君意

    明念拔腿就跑,不料转头和人撞了个正着。她瞪着眼睛要看是何人挡道,就见谢识呈揽着她往旁边一带:“怎么了?”


    原来是撞到他了,明念登时便揪着他的袖子躲向后方:“谢识呈,快给我撑腰!”


    话音将落,平倡先生已到了近前。


    谢识呈黑眸流转,很快便辨清局势,挡在明念身前对着平倡先生举下一礼:“内子若不慎冒犯,先生气度雅量,想必定会担待一二。”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平倡先生笑着哼出一声:“老朽可戴不了这样的高帽。”


    模样却是受用,没再揪着不放。明念却悄悄探出来脑袋对着老头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谢识呈望回来,她又是一副老实模样。


    “在做什么?”


    “解阵。”


    那万箭齐发的场面已经过去,没伤着人,山谷里随处可见都是箭簇的痕迹。


    谢识呈从山石上拨下一支捏在手上,来回打量,并不见锈蚀的痕迹。看来这古阵将这些兵器都保存得完好。


    “也不见得,许是第一次被人打开呢。”明念说着便从他手里接过那支箭簇,半只眼睛眯起来,对着远处的一颗杏树咻了过去。


    不多时,杏树上掉下来的果子噼里啪啦落了好些。


    明念提着裙摆悠悠地跑开了,谢识呈目光柔和地追随着那道身影。


    平倡先生不动声色地抬了下眼睛,目光在他身上一番打量,随即又收回,并未见吭声。


    不多时,明念便抱着满衣兜的果子回来了,旁边还跟着刚从顶上下来的靳道无。他手上正捏着一颗杏子,咬起来脆生生的,表情淡然地吃。


    明念跟献宝似的,一路小跑过来,将其中最大最圆润的一颗杏子向平倡先生递来,模样乖顺:“明念给先生赔罪,献果一枚。”


    “哼。”平倡先生将胡子一吹,看着那又大又圆的杏子,十分不客气地揣进手心:“这才像话嘛……”


    话还没说完,眉头就被酸成了两座小山丘。


    “苏明念!”


    “哎呀。”计谋得逞,明念也不见慌乱,漂亮的鹿眸很是无辜:“这杏子怎么是酸的啊……”


    一旁的靳道无终于看不下去,咔嚓两口吃完。他选的这颗倒还能入口,只可怜了平倡先生。


    靳道无唇角也压不下笑,她们几个闻竹山下来的都是焉坏的猫。靳道无将水囊递过去:“先生,水。”


    平倡先生接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也跟着你师妹一同胡闹!”


    “哪能啊先生,明念可是一心想孝敬您。”明念模样无辜得紧:“这不是不小心选错了果吗。真不是故意的,不信您看。”


    她说着又捡起一枚果子出来,递到了谢识呈面前,模样乖巧极了:“夫君,你尝尝,可不要叫平倡先生误会我。”


    她天真纯白的模样落入眼底,谢识呈眼中盛着一层笑意。虽然连不远处看见这幕的靳道无都默默吞了一下口水,仿佛提前被酸到。


    谢识呈泰然自若地接过她手心里的那颗果子,心平气和地吃了。


    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这杏它也是甜的。不能拂了夫人面子。可当舌尖真的触碰到果肉,却是意料之外的滋味。


    他以为的酸涩并没有来。


    取而代之的,是唇齿浓郁的甜。


    有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偷梁换柱,给了他一颗最甜的杏。


    往人心里钻。


    -


    从山谷回去以后,过来的新军收拾了这一应的兵器。正围着篝火扎营。


    明念不好随便进别人的帐子,便在外面等。


    过了一会儿,穿着一身兵甲的邢宜悦向她跑来:“明念!”


    人到了近前,明念还在呆愣。


    脸还是那张脸,邢宜悦模样没怎么变。但人却像是换了一个。身板笔直风骨磊落,举手投足间的风里也染上了几分战场的肃杀之气。


    “你现在是真像一个兵了!”明念激动地想拍她肩膀,才发现邢宜悦好像又长高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干脆跳起来去拍:“我回去就告诉祁芸,说你现在快当将军了!”


    “这可不兴乱说啊。”邢宜悦单手将她的嘴捂住揽着腰抱下来:“让我师傅听见了,得罚我的。”


    “不过我现在也有武职在身,师傅给我升副尉了。”


    “太好了!”明念是真开心,围着她直接蹦了两下才停下来:“那你现在的师傅是谁啊?”


    “虎啸军冯参将冯承。”


    “我知道他!我大哥以前说他是谢将军的旧部,打过鄂山关南门娄子的枭雄!”


    冯承将军那辈人,也就是谢闻的旧部。实打实的战绩,压着西狄不能翻山,仗打得一次比一次漂亮。


    苏为清从前便十分仰慕,上战场后寄回家里的书信也有多次提及。


    明念便愈发好奇:“那冯将军,怎么就变成你师傅了?”


    这话说来并不算长。


    “因为你大哥。”


    “我哥?”


    当初邢宜悦跟着苏为清上了战场,虽志存高远,但行伍中的女子每一步都不容易。加上邢宜悦底子薄,贸贸然进来只会一味受挫。


    苏为清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时正赶上冯承在前线打了一仗受了伤。苏为清便把邢宜悦安排过去照料。


    邢宜悦也不埋怨,虽然和一开始想的不一样。她也知道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够不上沙场。既来之则安之,跟在冯承身边不叫苦也不叫累。


    性子稳沉有耐性,是个好苗子,冯承养伤之际不时提点邢宜悦的武功,伤好之后便直接带着她回了三营。


    在三营,邢宜悦一开始只负责文书战记。每一次定线时就抱着本子在一旁执笔,这本是监军太监的活儿。但这些年朝廷派来的人愈发疲懒。


    冯承信不过,早将人用巧劲儿打发了。


    邢宜悦每一次定线都在,山关谷口铭记于心。白日里练功听记,夜里挑灯夜读兵书。三营的叔伯们因着冯承的影响都不藏私,将小姑娘一步一步带了出来。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是用的这把刀。”


    邢宜悦勾出一把弯刀,凌厉的刀锋映出少女明亮的面容。风华意气。她握着刀柄在明念面前舞了起来,就着篝火与晚星,身形飒爽。


    “明念,我到了这里才感觉,身上的血是真热起来了。”


    “我们女子也可以建功立业,我要同我祖辈那般,西北望射天狼!把西狄狠狠地打下来!”


    “好!”明念用力鼓掌,又像模像样地对邢宜悦抱了下拳:“那我便在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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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上好酒好菜,待邢将军凯旋了!”


    ……


    明念回去的时候,还一蹦一跳的。


    阔别许久的旧友重逢,她心中无一不欢喜。在满天繁盛的晚星下,快活得像一只蹦跶的兔子。


    明念一高兴就开始哼歌,虽然那调子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可是再往前走,疾驰而过的马蹄声掀起了脚下这片土地的尘埃,带起微微的晃动。明念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跑上了新军驻地架起的高台。


    那里值守的士兵并没有发出异常,走的人是谢识呈和平倡。


    明念站在高处,在晚星下大声地叫了他一声。


    马背上的男人轻轻回头。


    明念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手撑着栅栏握紧。


    你走得好突然啊。


    不过天子密令传来,谢识呈已经在图洋龙道耽误了不少时日,回京自然不容有失。


    上一次他走的时候,明念心里好像没有这般不舍的感觉。


    明念收回手叩住自己的衣袖,有些辨不清这样的情绪。


    -


    明念又在闻竹山待了两日,待到去榆兰给祖母过了年祭才折返回京。明念久不来榆兰,回去时走的路也不一样。


    绕道过了青州。


    马车里,明念正把玩着师傅给的那支簪子。车外传进来的人声熙熙攘攘。


    绿盈好奇地掀了帘子去瞧:“姑娘,我们已入青州地界了。”


    “外面好热闹啊,诶,红绮你看,那儿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红绮也凑过来,她眼力好,看了一会儿便明白缘由:“院试放榜吧,青州地界最出名的便是其所在的青州书院。”


    “每年中举中榜之数位列天下第一,世子殿下是不是就是青州书院考出来的……”


    明念抚簪的手一顿,她本来对放榜一事并不关注。只一心在走神,突然听见谢识呈的名字才回了神思。


    青州书院……明念想着京中时人对谢识呈的评价,以及各茶楼说书口中道这位三元进士的来历。仿佛都提到了这个书院的名字。


    那应该是没错了,谢识呈少时曾在这里念过书。


    明念也掀开自己这边的帘子往外扫了一眼,确实热闹非凡。榜前聚集了乌泱泱一片人头。


    明念想着又淡淡放下了车帘,将簪子插回鬓上:“先去找间客栈休息,再去逛一逛这青州书院。”


    ……


    “几位客官,实不相瞒,我们这儿的客栈近日都被人包下了。诸位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近日院试放榜,青州的酒楼客栈都被提前包下了……”


    “那照你这么说,是要我们露宿街头?”常秋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小二被她那阵仗吓得不轻,赶忙找补:“客官误会了,小的不是这个意思。但也的确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几位客官若要住宿,小的还有一个法子。青州书院晓誉天下,不时便有人前去观瞻,若几位现在过去,定还赶得及在书院借宿。”


    常秋和绿盈还想同他掰扯,不想理会这劳什子借宿的说法。


    明念却把自己袖中的小算盘捏出来盘了盘。


    “那便多谢这位小哥了。”


    既然有人这么想引她去,那便去看看。这青州书院,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