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 26

作品:《九轮冬

    这不是洛姝第一次进池煜的房间。


    可像夜里这样被他丢在床上,与他十指紧扣,两两相望,呼吸难分,是第一次。


    被子应该是白天晒过的,蓬松,有阳光晒过的暖烘烘的味道,还混着浅浅的柠檬味的沐浴露香。


    他俩擅长保留以前的习惯,可以说在念旧这条道路上始终保持一致,同样的沐浴露香气充斥着鼻腔,池煜这么多年没有换沐浴露牌子,很巧,她也是。


    房间里没开灯,借着月光能看见彼此的面部轮廓,却看不见他脸上的巴掌印。


    池煜伏在她身旁,甫一低头,湿漉的头发根根黏在一起扎在洛姝颈侧,又刺又痒。


    洛姝偏开头躲他恼人的发,伸出手抚上他脸颊,轻声道歉:“我当时在气头上——”


    池煜再次吻上她的唇,打断她未能说完的话,辗转几番后,嗓音微哑:“我知道,不用再说了。”


    他不敢太用劲,导致洛姝轻而易举地踢开被子,将他扑倒在床上,狠狠捏了下他的脸,摸索着打开灯之后,一副立马走人的姿态:“我要回去了。”


    床太软,洛姝险些让凌乱的被子绊倒,她扑在床上,膝盖陷进被子里,也没多想直接往前爬跪着走了两步。


    她今夜出门匆忙,目的也只是为了去找池煜说个清楚,也因此睡裙外就套了件厚风衣。只是跟池煜从玄关吻到房间的时候,外套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儿。


    此刻,睡裙下纤细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灯光下的肌肤呈瓷白状态。


    池煜眼神暗了暗,握住洛姝脚踝,制止她走,语气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央求:“洛洛。”


    可认识这么多年,只要他情绪有细微波动就能察觉的洛姝,很轻盈地读懂了他的话。


    很难得,池煜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刻。


    洛姝借力踢向他,很可惜没有踢掉他的手,她回头:“嗯?”


    “留下来吧。”他说。


    而后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脚踝,继而放下。


    竟然能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洛姝真的觉得不可思议,她莞尔,“真的要我留下来吗。”


    池煜这一夜想了太多,大脑超负荷,唯独在面对洛姝的时候彻底罢工,只想她说什么,自己就应什么。


    尊崇自己的本心,他没有丝毫犹豫:“嗯。”


    砰砰的心跳震得自己耳晕目眩,洛姝双腿盘着,说:“你……想好啦?”


    自己却在心里替池煜回答,当然想好了。要不然怎么还正正经经地洗了个澡。


    池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旖旎的氛围突然被她这么一正经问给问没了大半,他低低笑出声,头垂下去,“洛姝你怎么这样啊?”


    笑了半晌才配合道:“我想好了。”


    洛姝猛地将他扑倒,生怕他挣扎似地坐在他人鱼线的位置,还不忘握住他两只手腕,煞有介事说:“有个秘密,想不想听?”


    池煜笑意没收,仰头看她。


    灯光下,她的脸沾染着红晕,像是喝光了“夜色浓”点的那杯鸡尾酒,至今都没消退。


    柔软的手轻柔攥住了他的手腕,好似被拷了起来,明明没有多少力道,可他就是轻易挣脱不开,也不想挣脱开。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要他想,就一定能知道。看向她不含杂质的双眼,池煜点头:“想。”


    洛姝扯掉他最后一根心理防线——


    睡袍带子。


    ……


    只觉得顶灯在晃动,她艰难地仰着头,眼神有些涣散,仅能看见灯光四周朦朦胧胧的光影。


    洛姝又扫了眼床头柜摆着的那一盒拆了封的东西,是池煜半小时前出门买的。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他未干的头发沾染上细细雨滴,能闻到很浅的雨水气息。


    这会儿他人正伏在洛姝身上,与她截然相反的状态,湿热的吻从唇一点点追上了脖子,在她前两天被蚊子叮咬的那块皮肉上啃了一口。


    牙齿的剐蹭并没有让痒意消减半分,洛姝终究是没忍住,扯了下他的头发想让他停下,一句话顿了好几次才能完整说出:“池煜,你是不是属狗的……”


    知道她阴阳怪气是什么意思,可池煜还是抬头,替她撩开遮眼的长发,耐心回答:“属兔的。”


    “……你真是。”


    洛姝被气笑了,抬腿想踢他,却因为没有太多力气,刚抬起就滑下去,被池煜眼疾手快地掐住,稳稳放在自己腰上,回答得有模有样:“我来不就好了么?”


    洛姝吐出一口气,咬牙切齿:“……你明知道我想踢你。”


    “知道是知道。”池煜笑着埋在她颈窝,而后抬起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但是我想理解成别的。”


    “……”


    *


    凌晨一点,苏望月拉着黑色行李箱,卡着墨镜,很夸张地进了“夜色浓”,李净没在调酒,半个身子撑在吧台,正在和唐烨说话。


    “……煜哥攥住了洛洛姐手腕,没听清在说什么,总之他俩说了没几句话。洛洛姐推门就走啦,那表情看起来气得不轻,然后煜哥就追上去


    唐烨原先想着池煜既然在店里,干脆就没想着过来,晚上约了朋友一起打台球。结果一直到半小时前李净给他打了电话,说是洛姝跟池煜吵架,池煜出了“夜色浓”没再回来。


    “梁诺诺呢,你不是说她跟着洛姝一起来的吗,她人呢?”


    李净继续说:“她早就回去了,听我说煜哥跟洛姐吵架的事情,还安慰我说他俩准没事……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是我当时看着他俩那个样子,”


    唐烨“嘿”了声:“老实说,池煜真不像是能跟他小青梅吵架的人,现在能见到面他就该偷着乐了。”


    李净挠挠头,说:“虽然我也不太想信,但是我跟小如都看见了。”


    这俩人自顾自地聊着天,没人注意到这正朝他们靠近的苏望月,他抬手重重按在唐烨肩膀上,吹了声口哨,而后说:“你们就吹吧。”


    唐烨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卧槽,你打哪儿来的,咋没脚步声?”


    苏望月翻了个白眼:“怪我?是你们说我兄弟坏话太专注了好吗!我把话撂在这儿,池煜要是跟洛姝吵架我把头拧——”


    唐烨打断苏望月的豪言壮志:“你少来,小李跟小如可都看见了,再说了吵架不是很正常,就像你爱陆红青爱的死去活来不也挨她的大嘴巴子?”


    “说池煜就说池煜,提到我干嘛?”苏望月大咧咧坐在一旁,不管李净和唐烨如何提到陆红青都拒不回答,点开手机快速在群里@池煜:在干嘛呢兄弟,哥们回来了,来店里喝两杯。


    见池煜没秒回,继续轰炸:@池煜,收到请回答。


    一连艾特了五遍。


    打完字,他把手机随意往桌上一推,伸出一根食指,指着池煜的头像:“我敢打赌,他跟洛姝今晚必复合。”


    李净和唐烨觉得他的话可信度为零:“不信。”


    苏望月喝掉杯里的柠檬水,冰块被他嚼地嘎嘣脆:“我跟他好歹也十几年的兄弟情,错不了。”


    半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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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是吵完架气头上呢,不想搭理你吧,月哥。”李净打了个哈欠。


    唐烨已经兴致缺缺地刷起了短视频,揶揄道:“十几年的兄弟情也不过如此。”


    “急什么?”苏望月面无表情嚼冰块,他可以说是没酒量,李净不敢给他调酒,只是倒了几杯冰柠檬水给他。


    话音刚落。


    十几年的兄弟情回来了消息。


    池煜:在谈恋爱,没空。


    很冷冰冰的六个字。


    苏望月简直比自己谈恋爱还激动,把手机丢到李净和唐烨面前,拍桌而起:“看见没,我就说错不了!”


    唐烨:“……”


    李净:“……”


    *


    “你手机怎么一直震。”


    洛姝被折腾得没力气,本来都要睡着了,看见那抹光亮,意识又回笼了些,“大半夜还有人找你,你好忙啊,池煜。”


    池煜低低地笑,遮住她眼睛摁开床头灯,“苏望月那只狗一直在群里艾特我,给你看看。”


    等到洛姝适应光亮,他把手拿开,给她看手机,群消息被苏望月的消息霸屏。


    “望月哥还是跟以前一样。”洛姝的目光落在池煜的回复上,朝他怀里拱了拱,就见他手机熄了屏。


    她心血来潮道:“你手机密码还是我的身份证后六位么?”以前他们确定关系的时候,他的手机密码就是。


    池煜把手机放她手里:“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可以么?”洛姝摁开机键前问了句。


    池煜在她头顶摸了一把,“人都是你的,看个手机怎么了。”


    “哇,怎么这么贫啊你!”


    洛姝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屏幕被按亮,眼前赫然出现了很清新的锁屏壁纸,晴好天气,大片草地外,葱郁的巨树分布在四周落下阴影。


    “从哪儿找的这么养眼的壁纸?”她随口问。


    池煜凑近和她一起看:“好不好看?”


    “好看。”


    找的壁纸不会无缘无故问她好不好看:“你拍的怎么这么好看。这地方看着有点眼熟诶,有点儿像海德公园。”


    洛姝仔细盯着照片里出现的,也是唯一的人,心里猛地一沉,“……这是。”


    她没再问下去,池煜不会无缘无故把陌生人的背影当做壁纸。


    照片中的背影距离镜头有些远,洛姝凑近屏幕仔细辨认,女生坐在草地,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抬起遮住刺目的阳光,抬着头。


    因为是背影看不见面容,仅能看见她那在阳光下黑长顺滑的直发。


    洛姝搂住池煜的脖子,心中五味杂陈。


    在此前,她直觉池煜是在伦敦留学,碍于当时没想过和他和好就按下不提他留学的一切,甚至刻意没去问他去了哪个城市。


    当时她避而不谈,池煜也保持默契没有提起。


    然而在今晚,阴差阳错看见了这张照片,才得知他真的如直觉那般,在伦敦,离自己竟然这么近。


    倘若那时她回过头看一眼,倘若那时候池煜因为背影认出她,是不是就不会把时间战线拉这么长远,不至于蹉跎到现在?


    困意全然没了,洛姝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脸颊被他锁骨硌到,她惩罚似地咬上去,又不舍得下重口,用唇瓣轻贴上去,低声:“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池煜回搂着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准确无误地说出了那个日期,这张照片也是存在他手机里最久的一张。


    “五年前夏天。六月十四,你生日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