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鬼哭岭

作品:《只有我是路人吗?

    醉花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中,连其主人复杂离奇的经历与不可言说思绪一同卷起。


    “世事无常啊……”许苔在这种好像比地底温度还要冷的氛围下,努力克服脑中系统不知从何处发出的阵阵抽噎声,绞尽脑汁地发言,试图缓和一下在场的氛围。


    她看了看垂颈不语的霜双,又瞄了眼不知为何也不说话的鹤春山,只觉得调节气氛的事还得要她来。


    虽然她调节气氛的能力也烂爆了。


    “额……就是……你为什么要给我们看这个。”


    她干巴巴地举手提问,得到霜双一个皎如惊鸿的抬眸冲击。


    原因显而易见。


    他马上就要死了。


    当芳菲将她的血液喂给自己后,霜双便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开始以一种诡异地速度恢复,他甚至在最后有一种身体被这股力量从体内爆开的充盈感与酸胀感,比之前生命力渐渐流失的感觉还要难熬。


    后来芳菲取了凡人的血维持他的生命,一直充斥在身体中的麻痒感才渐渐缓和。


    可霜双能明确感知到,自己的性命与芳菲的性命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共生,实现了另一种形式的交融。


    现如今芳菲已死,二人之间的联系已断,他自然也不会再靠凡人之血活命,是怕过不久就会消散于天地间了。


    霜双看着面前夸张地双手捂住胸口噔噔噔倒退三步的少女,视线又扫到旁边那位相貌稠丽的人形魔核,像是明了了什么,低低笑了一声。


    霜双的眼睛阖起,脸上满是无奈神色:“可能是为了找一个答案吧。”


    许苔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不知道是不是许苔的错觉,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身边的温度诡异地一热又一冷。


    难道是我最近没睡好产生的幻觉么?


    “我命不久矣。”霜双没有应允,而是走到躺在花丛的芳菲身边,单膝跪在坚硬又美丽的红云中,苍白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眼角看起来十分可怖的暗红胎记,动作像是终于触碰到花苞的蝴蝶,流连在他的稀世珍宝上。


    明明别人在场,却恍惚见让人觉得他们两个人在独处,又或者芳菲其实并没有死去,只是在花丛中沉睡。


    【这就是抓马的爱情吗?】


    默默看了全程的系统发出了一声比咏叹调还要夸张的感叹式语气。


    【灭门buff爱恨交织,一直按耐感情却又情不自禁地靠近,这剧情,这张力,这暗恋,这颜值,谢邀,我又磕到了。】


    爱情……霜双喜欢芳菲吗?


    “……不。”直到霜双听起来有些艰涩沙哑的声音响起,许苔才发现她专注脑子里系统的声音,居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恨她。”


    霜双一脸平静地说出最让人心惊肉跳的话,鹤春山听了却嗤笑一声,像是故意说给什么人听一样。


    “你知道,为什么消除厉鬼时,不得有凡人在场么?”


    “害怕凡人受伤?”


    鹤春山看了抢答的许苔一眼,语速悠闲又缓慢:“厉鬼消散前,若不是刻意控制,会无差别地吞噬在场所有她可以吞噬的东西,这其中又以沾染厉鬼气息最多的人为先……”


    他只是语气淡淡地说了这些话,可在场几人却福至心灵般懂了他未尽的话语。


    霜双作为场上与芳菲相处最久的人,自然是被吞噬的首要目标。可芳菲直到死前,也没表现出一丝想要吞噬他的意愿。


    作为从诞生开始便无人管教、以强烈的欲望存活的厉鬼,她在生命的最后,无师自通地克制住了自己的生的欲望。


    霜双原本仿佛浮游于世外的表情微滞,双眸却明显地涌上潺潺喜色,恰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震荡而生的波纹叫他掩于袖中的双手微微发颤。


    我不只是她的工具。


    她是在意我的。


    一想到这件事,即使是一丝的可能,也让霜双那颗仿佛藏在寒冰地底的心再次变得温热。


    许苔仿佛想透了什么,口中喃喃道:“芳菲不是饿,她是怨。厉鬼由怨而生,她以为她是以为太饿了,实际她是缺乏被保护、被重视才化作厉鬼的。她的满足感来源于你的珍视,我想,她一定也有所感悟,明白你的心意的。”


    霜双不语,那双红眸只是注视着芳菲,仿佛她是他世界的所有。他的手如风般拂过芳菲的脸颊,原本单膝跪地的姿势早已换成了双膝。


    他的表情仿若春风化雨,显露出一种极致的温柔。


    地狱太冷了。


    霜双长出一口气,看着它在寒冷的殿中现形,有凝成水雾滴滴。


    我得去陪她。


    在许苔的惊叫声中,霜双以最后的力量震开了全身经脉。血雾四散间,他抬起了芳菲的手,刺入自己胸口。


    一片血花弥散间,霜双让爱人的手穿透胸口,剜出了他的心脏。


    明明是极痛的伤口,可霜双好似无察无觉,只是用他血红的眸盯着毫无声息的芳菲,眼中是氤氲无边的柔光。


    恰若深深溺水之人拼尽全力去抓那池中绳索,全又如跋涉沙漠已久的旅人正逢甘霖降落。


    那灿如晚霞的红花上,升起了一片夹杂着冰晶的水雾,朦朦胧胧地遮住了二人的身形,亦掩住了霜双上扬的嘴角。


    地宫中遍地红色弥漫,就如同多年前霜双院中那随风而起的绚丽红花。


    满院落芳菲,双双殉一枝。


    可还不及许苔感叹两句,整个地宫就开始发出了震震翁鸣,连深深地面也开始颤动,上面甚至有零散的碎石降落下来。


    许苔当机立断,数道金丝交叠成网,卷起还在昏迷中的秋瑢就要往外冲。只是临走之前,深深看了一样仿若相拥而眠的霜双和芳菲。


    “走了。”


    小鹤美人言简意赅,一把揪住许苔的后衣领,在她怨气颇大的抱怨声中拎猫似的把她捞入怀中御空而行,在大殿彻底坍塌的最后一刹间,离开了地宫。


    多亏了系统的定位搜寻功能,他们把秋瑢送回了家。许苔躲在远处看着秋瑢的母亲抱着秋瑢哭,心情复杂地歪了歪头。


    她装作不经意地撇了眼身侧的小鹤美人,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在脑内神识中和系统激情交流起来。


    虽说许苔在神识内与系统说话说得火热,可现实二人之间的气氛很安静。许苔安静的原因,是因为她在苦恼自己在得知鹤春山的身份后要怎么和系统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鹤春山安静的原因,却是想起了前世的往事。


    前世他还未发觉自己身份时,曾随极清宗来过此地围剿厉鬼。那时芳菲吞噬鬼哭岭岭主的事情已然败露,被无数高手逼退至地宫中,退至霜双身前。


    在最后关头,她本可以选择自爆或者逃走,最后却为了挡住射向霜双的冷箭而死。队伍中有女修称之为爱情,他当时却还嗤之以鼻。


    感情这种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可能让这个因怨而生的厉鬼平白为他人奉献。


    霜双后来的结局他没有关心,因为……


    他眉心一沉,显然是回想起了什么糟糕的记忆,整个人像是一座大冰山,咻咻朝外释放着天然冷气。


    这可苦了一旁正绞尽脑汁的许苔。她悄咪咪地挪了一下脚步,见鹤春山没有反应,又朝外挪了一步,准备让系统开启传送,她好撒丫子跑路。


    【传送准备……五、四、三……嘎啊啊啊!】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尖叫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鸡。


    原因正是她看到在现实世界中被鹤春山掐住脖子的许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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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想靠识海中的那个东西逃走,那么你可以试试……”


    许苔的背牢牢抵在墙上,脖颈上的压力像是有一条花纹艳丽的蟒蛇正缠绕着伺机而动。她努力抬起脸来,却只能看到鹤春山缓缓压近的下颌。


    “是它先送走你……还是我先送走你。”


    鹤春山的声音在许苔耳边响起,距离之近像是情人在耳边的呢喃。可他的语调又极冷,没有半点暧昧缠绵的意味,就连话语中散出的气息都要比旁人冷上三分。


    清冽的气息几乎是瞬间席卷了许苔的鼻腔,对方充满压迫感的影子罩住了她整个身躯。明明处在看似可以想入非非的暧昧场景,许苔心里却只有一句惨烈哀嚎。


    完了,要被灭口了。


    许苔甚至还有闲心去想,他这种冰块一样的人,叫什么春山,叫冰山才符合他的气质。


    “我……我不跑了,真的不跑了。”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许苔撤掉了不知何时缠绕在鹤春山脖颈上纤细而锋利的金丝,又乖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有多余的想法。


    鹤春山看出许苔的示弱,却并没有放松半分力道。他能感受到从掌心传来的,属于面前少女不断跳动的脉搏,细微的震动起伏像是在天敌注视下的小鹿一般跳的越来越快。


    她的呼吸变急促了。


    他们离得太近,近到鹤春山能看到许苔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在他耳边响彻,像是蝴蝶在蛛网上极力却微小的挣扎。


    鹤春山用来束缚她的力气不自觉地加大,直到许苔受不了地用双手掰他的手腕,他才放松了力道收回手去。


    许苔一得到自由就半蹲在墙边,一边强忍住自己的表情揉手腕,一边在识海里和惊魂未定的系统疯狂输出。


    【他@..怎么&&可能察觉我#的存在!】


    系统开始乱敲代码。


    美丽的花都带毒刺!


    许苔在识海中欲哭无泪。


    她在内心语速极快地吐槽,十分后悔并且深刻反思了自己为什么在逃出地牢跑路的时候要带上这个魔头。


    她的余光瞄到一丝黑影闪过,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只看到了一张美得冲击力十足的脸。


    鹤春山不知何时与他的眼睛融合,那双让许苔惋惜许久的双眸如同有寒星闪烁其中,竟显得绮丽又诡谲。


    他的眼尾本就上挑,眼波流转间的光华如云似瀑般散落,不经意散布着勾人的意味。他的五官几乎稠丽到美艳,配上他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厌世风格,像是只可远观的皑皑雪原上魅人心神的白狐,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好像……也没那么后悔了。


    鹤春山察觉到许苔的视线,以为她还不死心想要逃跑。他左手轻抬,一股区别于灵力与魔气的力量在他手中渐渐成型,其中蕴含的锋芒几乎让许苔背后汗毛根根竖起。


    “你也知晓我的来历……”


    他把赤裸裸的威胁摆在了明面上:“你脑海中的那个东西,我随时可以毁了它,也可以随时让你去陪它。”


    “如果你不乖一些,我可以把你脑中那东西告诉你的宗门,再毁了你们宗门全部的核桃树。”


    “别!”许苔一开始只是小鸡啄米一般对着鹤春山的威胁点头哈腰,可听到后面几句,下意识伸出手去阻拦他。


    出乎意料地,她几乎是堪称顺利地抓住了鹤春山的衣袖。许苔瞪圆了眼睛,神色认真极了:“你不要动系统和我的宗门。”


    看她这样焦急,鹤春山心底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无名的不爽,这股在意感如火一般催促他再说的过分一些。


    “就算我动了……”


    鹤春山双眼眯起,以往那副对世事毫不在意的面具下,少见得露出几分盛气凌人的锋芒。


    “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