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浅对于这次出游抱足了期待，根本没有想过周黎安其实也这么想。


    要不是周围人多，他早就想将她嵌进怀里，何必费这么一番功夫。


    眼下，女朋友已经拥入怀中，周黎安也终于有了实质性的感觉。


    “刚刚逗你的。”他松开，眼瞧着怀里的姑娘慢慢抬起眼来。


    “你——”


    “想你了。”周黎安加了些力，贴在背部的手掌时不时摩挲着，似在安抚。


    丁浅抿着唇，想到刚刚那出意外已经证实了江洛所言，她居然想要试一试另一个还未解决的难题。


    “周黎安，你先站着别动。”她退开两步，缓缓说道：“我想试一试我能坚持多久。”


    说着竟然主动拉起周黎安的大手，鼓足勇气与对方对视。


    长达十秒钟的对视里，丁浅有过挣扎、紧张、不安，但最终因为指尖传来的力量彻底消失。


    她笑了，晃着周黎安的手像是战胜了什么天大的困难，“好像也没那么难。”


    “认定了，这事本来就不难。”


    丁浅害臊，丢开他的手一个人直往前走，周黎安见状两三步追上，又将人扣在怀里。


    “再被别人肖想了怎么办，你只能是我的。”他放出豪言，也不管怀里的女朋友正在拼命掐他掌心。


    丁浅起的早，加上昨晚心思太多，回程途中就已经睡着了。


    她反穿着周黎安的黑色外套，歪靠在座椅里，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周黎安在进收费站前看过一眼，见衣服已经滑到胸口，他拎着衣领往上提了提，全程几乎没碰到她一点。


    他喜欢她，却不会偷摸占她便宜，周黎安至始至终都是正人君子，想要什么也是光明正大索取。


    微妙的动作，引得正在熟睡的姑娘翻了下身。


    原来面朝窗户的侧脸一下子转到了他这边，甚至双腿都微微蜷缩着，露出一节藕段似的白皙的小腿。


    她眉头短暂性皱了一下，再之后沉沉睡了过去。


    周黎安不至于被丁浅的睡颜影响，关键她那张脸近在咫尺，才让他略有分心的趋势。


    丁浅这一觉直睡到进了苏城市区才醒。


    看着导航上显示还有十分钟就能到家，她揉了揉眼睛，一副还没完全清醒的样子。


    “醒了？”


    “你怎么都不叫我？”丁浅捏了捏发涨的小腿，将身子坐直。


    “我合理怀疑你昨晚做贼去了。”周黎安眼神仍在路况上，只嘴角向上勾起。


    “嗯，偷了个男朋友回来。”


    她刚醒，声音远不够清晰，瓮声瓮气的音色一旦掺杂起玩笑话，总有种孩子气。


    周黎安还在开车，并不能将她锁进怀里。


    他指着中控台的暗格，说：“有糖。”


    丁浅记得有一回坐他车吃过，自己还被呛得直接打喷嚏，她摇摇头不愿再吃。


    “换了。”


    “换了？”丁浅短暂性迟钝，再之后翻开暗格，将那装糖的盒子翻出来。


    她倒了一颗放进嘴里，转头问周黎安要不要吃。


    “我在开车。”


    话已经问出口，又没得到对方拒绝，丁浅在某一瞬间得到某种暗示，她又故作镇定将一颗糖送进他嘴边。


    薄唇划过她的指尖，那颗糖被吸入口中，轻微的触碰，一点就着。


    丁浅竟然额头附上一层热汗。


    “柠檬味的。”丁浅咯吱咯吱嚼着，自我缓解着刚刚砰砰跳很快的心脏。


    “我这颗不是。”


    “还分口味吗？”丁浅偏过身，周黎安已经提前打了转向灯，将车靠边。


    “水蜜桃的，太腻。”说罢，他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勾起丁浅的后腰，唇再次覆上。


    浅浅吮吸摩挲，再到撬开牙关，丁浅终于明白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止水果糖腻人，他们此刻的亲吻更甚。


    周黎安吮着她的软唇，一圈圈在她唇齿之间打转，绕到她湿漉漉舌尖的时候才轻轻含住，像对待精心养育的幼苗。


    丁浅被动承受着突如其来的亲密，纵然心里紧张，却也在慢慢回应他的热情。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跟他走到哪一步，总觉得喜欢一天就不应该浪费一天的好心情。


    吻持续很久，丁浅喘不上气的时候周黎安才松开。


    他没有趁机将手探进她的衣内，尽管后背上内衣扣明显硌手。


    “瘦巴巴的。”周黎安捏了下她的侧腰，伸手将遗落在唇边的湿漉擦去。


    丁浅不服气，尤其在指责她身材这件事上。


    她确实瘦，可好歹身型不差，哪里是他口中“瘦巴巴”的概念。


    “也不算太瘦吧？”


    “吃那么点，被人拐了去都不用麻烦。”周黎安想起什么，盯着那张微肿的红唇，问：“对了，我给你买的东西吃没吃？”


    “怎么都是坚果肉干。”


    “谁让你不好好吃饭？待会回去发我一份排班表。”


    “你要监督我吃饭？”


    “争取养胖点。再这样瘦下去，别人该怀疑我不会照顾女朋友。”


    丁浅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我妈妈暑假来两个月我也没胖起来，你还能比她厉害？”


    周黎安又重新启动汽车，头没回地说了句：“不要怀疑医生的能力。”


    医生的能力？


    丁浅再次脸红。


    明明没有任何歧义，她却误打误撞往那方面去想，要不怎么说江洛的经验之谈，能让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呢？


    她这边心思早已飞进花花世界，旁边周黎安却因此想到另一件还没有解决的问题上。


    /


    第二天上班。


    一进办公室，周黎安就找宋秦朗询问张初华的复诊时间。


    宋秦朗以为两人闹矛盾，便故作深沉地摇头：“这恐怕不合规矩，毕竟是病人的隐私。”


    “真有事。”


    “有事也不行。既然你要跟小丁谈恋爱，那惹了人家就得好好哄着，非得通过人家父母施加什么压力？”


    “跟她无关，是她母亲对我有看法。”


    起初，周黎安不愿多说。


    架不住宋秦朗软硬不吃，他只能把之前发生的事大致透露给对方，细节部分自动忽略，只简单交代了一下结果。


    “这事…确实不好办。”宋秦朗手指点着桌面，一改往日风趣健谈的外表，神情格外凝重。


    “好不好办都要解决，总不能全天下都知道就她父母不知道。”


    “有打算了？”


    周黎安朝人一笑，“这不就来找你了？给个话，行不行？”


    “周主任解决人生大事，我还能不肯？”


    /


    张初华因为女儿私下跟周黎安接触，一直心生不满。


    眼看着又到复查时间，她婉拒女儿的好意，只说自己已经挂了号，让她安心上班。


    丁浅查了一下时间，张初华复查当天轮到她上白班，也就听从母亲的决定，没打算过去。


    看病是一回事，万一碰上相熟的同事那还得了？


    “您哪里不舒服一定得告诉宋主任。”电话里，丁浅再三叮嘱，生怕张初华有问题瞒着不愿意说。


    “知道。这两天降温，自己多当心点身体，别什么冷的都往肚子里吃。”张初华改不了唠叨的毛病，心里哪怕还有怨气，关心起女儿依旧方方面面都要说到位。


    转眼，复查时间到了。


    张初华进了诊室才发现对面并不是宋秦朗。


    “宋主任今天不在？”张初华感到奇怪，再低头看看手里的挂号单，明明没有写错。


    “宋主任身体临时出了状况。”周黎安指着面前凳子，示意：“阿姨您先坐。”


    周黎安原本打算等张初华看病结束单独找人谈一谈，谁知早晨突然被告知对方拉脱水来不了医院，这事又得重做打算。


    “老天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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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你，可得把握机会啊！”电话里，宋秦朗撑着虚弱的身子，勉强抛下这么一句。


    周黎安缓了缓，开始询问起这一个月以来的康复情况，只字不提丁浅一句。


    开了检查单出来，丁建国甚为不解。


    刚刚妻子正和周主任沟通时，他好好观察过对方，根本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会不会咱们冤枉女儿了？”


    上次检查回去，张初华就把这事告诉给自己丈夫，本想指望丈夫能够理解她的做法，谁知道对方非但没有支持，反而生出责怪的意思。


    张初华看一眼身旁独自揣测的男人，没好气道：“难不成你觉得咱们女儿会骗人？她从小到大一直听话，怎么可能乱说？”


    “再听话女儿也长大了。你就是处处管着，她才什么事都不敢跟你说。”


    “都跟你似的，班上一帮调皮捣蛋就是好事？”


    夫妻两人就女儿的感情问题，一直扯到带班主任的经历上，没完没了，直到检查完也没争出个胜负。


    不过丁建国说归说，懂得见好就收，并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句句都要争出点理来。


    走到门口，他让妻子独自进去，打算去楼道里抽根烟冷静一下。


    “这次检查结果明显好于上次。”周黎安看着报告，逐个给张初华分析，说到最后又再三交代：“身体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平时仍然要多加注意。毕竟您做的是开胸的大手术，不能掉以轻心。”


    “行，那谢谢周主任了。”


    张初华道了谢正要起身，周黎安瞅准时机，再次开口，“阿姨，能不能耽误您一分钟时间。”


    周黎安站起身，面对张初华疑惑的眼神，分外平静，“上回的事情，我想郑重跟您道个歉。是我处理不得当，跟丁浅没有关系。”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她也没有拿捏好分寸。”张初华不是不讲道理的母亲，见周黎安态度诚恳，索性又坐了下来。


    “先不说到底什么原因，单单就是年纪方面我就持反对意见。”


    张初华说起话来相当直接，“以前她小早恋没让我知道，得知她要跟人家男孩子一块去上海学什么音乐，我是相当生气。”


    “不说学不学的出名堂，就是被人辜负抛弃了都没有个人给她兜底。如今我还是这种想法，你们不论是年纪身份都处在不同的位置，我没办法同意。”


    张初华话锋一转，盯着周黎安过于冷静的面色又说：“你也不要觉得我这个母亲管的太多，毕竟谈朋友到最后分手，吃亏的基本都是女孩子。”


    这么针对性的发言周黎安从没遇见过，哪怕就是再刁钻跋扈的病人，也没有张初华讲话难听。


    周黎安心里不舒服，但并没打算就此放弃。


    “阿姨，我是说如果我能做到不伤害她，您怎么看待这事？”


    “什么意思，你还真打算跟我们浅浅谈恋爱？”


    “是。确定此事之前我认真观察过，所以并不是为了消遣。”


    周黎安认真道：“我的年纪确实没法改变，但承诺我可以给您。”


    “但凡您觉得我哪里对不起浅浅，随时欢迎您来批评。我们周家三代从医，我完全不可能为了占她便宜牺牲前途和名誉，这点您大可放心。”


    “至于其他——”周黎安一瞬间有些迟疑，他挠挠头面露几分不适，“还请您给我一次机会。”


    见到他时，张初华还在生着闷气，总想着女儿平白无故喜欢上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如今周黎安一番话过后，她又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暂时做不了决定的事情，张初华一般会以冷处理的方式进行，她深知周黎安之所以这么说，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这背后，女儿或许也没打算放弃。


    “下次是不是还得过一个月来复查？”张初华突然改了口。


    “前三个月都是。”


    对方没有在第一时间明确表态，周黎安彻底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