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哥他……”


    林卓难以相信:“他没有撑到M国,在飞机上时就已经……随行医生说他身上的伤太多,之前就有着感染的迹象,加之脏器破损,救治难度太大。”


    “不可能。”


    郑骁直接拨通自己父亲的电话,“爸,祈聿他怎么样?”


    另一端沉默了会,才开口:“你祖父已经将他火化,他身份特殊,不好办葬礼,只能找僧王诵经。”


    “开什么玩笑?”郑骁声音提高了些,“他那种人怎么会死?当年在金三角不是都熬过来了吗?”


    亲王叹气:“三天后,你来寺庙。”


    他顿了下,又说:“带上他喜欢的那个女人。”


    通话挂断。


    郑骁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有些回不过神。


    他茫然转向云清:“你听到了?”


    云清木然点了下头,僵硬着脚步往客楼外面走。


    晌午热烈的阳光洒下来。


    很暖。


    身后司然的声音撕心裂肺,她恍若未闻。


    直至回到主楼。


    推开二楼尽头房间的门,云清才后知后觉,这里没有一点灰尘味。


    祈聿不许别人进来,应当是他自己常打扫。


    云清看了一圈,走到书桌旁。


    上面有着一本相册,很厚。


    先前林卓和郑骁在,她没好意思看。


    预感告诉她,里面全是她。


    翻开时,果不其然都是她的照片。


    多是她冷着脸。


    云清想不起自己这些表情是什么时候。


    对她来说,待在这里的时间,度日如年。


    也不值得她记起。


    看到中间时,有一张她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紧闭着眼,好似手术后。


    她在曼城做过手术?


    仔细想了很久,她终于记起。


    有一次她急性阑尾,是祈聿发现,带着她去医院做手术。


    又厚着脸皮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让她烦躁的不行,为这事气他好一阵。


    想到这些,云清弯了下唇,合上相册走了出去。


    正好林卓过来:“云小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跟祈哥一起去啊。”


    云清疑惑反问他:“我为什么要想不开?”


    林卓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也对,殉情这事,得在有情人身上才能发生。


    云小姐不喜欢祈哥。


    不过,也不排除云小姐是故作坚强。


    所以接下来几天,他格外关注云清。


    却发现她很正常。


    正常吃饭,正常上班。


    每天睡得早,起的也很早。


    林卓总结,大概这就是不爱。


    ……


    葬礼当天。


    或者不能说是葬礼,因为地点在寺庙。


    穿着橙黄色衣衫的僧人盘腿而坐,对着上方的骨灰盒念着经文。


    云清被允许进去时,诵经已经结束,王室的人在进行拜别仪式。


    T国国王满面沧桑,显然祈聿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


    亲王夫妇脸色沉肃,后面的郑骁眼眶通红,再往后是精神极差的巴颂。


    云清垂着眼睫站在最后,忽地身旁响起温和慈祥的声音。


    “你是南里心里念着的那个人吧?”


    云清下意识回过头,见到的是慈眉善目,戴着无框眼镜,穿着僧服的八十岁僧人。


    “您是?”


    僧人轻轻摇头,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


    他缓慢说着中文:“我曾告诉南里,强求是不合适的。他不理解我,还说他不信佛,要不是他心爱之人下落不明,不会来拜。不过他求佛时很用心,在寺庙住了很久,膝盖都磨了一层厚茧。”


    云清听着,又看向骨灰盒处。


    身侧的手由松变紧,问出声:“他真的……离开了吗?”


    或许是两人之间并未好好道个别,她总没有真实感。


    哪怕见到骨灰,看到旁人悲戚,她依旧固执觉得,他还活着。


    僧人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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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事,都是生命自然循环的一部分。”


    诵经时间很长。


    云清心神越来越不宁。


    仪式结束后,她直接回了庄园,拿了自己的证件赶往机场。


    和来时一样,她什么也没带走。


    祈聿财产转移给她的事,她之前已和巴颂商议好,让他转交国王,后续有任何手续,都可以找她办理。


    去机场的一路上,云清都很慌乱。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包裹着她。


    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急匆匆进了登机口,并未注意到一直跟在她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目送她进去,才转身离开机场,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她走了?”


    T国国王说着,指了指一旁极厚的文件:“你费尽心思有什么用?人家连你的钱都不要。”


    祈聿虚弱靠近椅背:“意料之中。”


    她任何时候都不愿欠他。


    国王恼怒瞪他:“你让人回去就回去,非整这出,寺庙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吗?”


    “她太怕待在我身边,确认我**,她就不会有担忧了。”


    祈聿撩起眼皮:“再说,我不信佛。”


    “不信还染了一身沉香!”国王拿过手边拐杖敲他,“跟你母亲一样,生在王室,脑子里净长些情情爱爱!”


    尽管现在T国是一夫一妻制,但作为亲王,他们仍旧可以拥有多个王妃。


    南里虽不是亲王,可他身份特殊,也可以娶多个女人。


    他不愿意,非一棵树上吊死。


    像谁不好,偏偏像他母亲。


    当年,他的女儿爱慕上华国男人,男人为了去金三角救国人,做了卧底,她义无反顾跟着去,两人的命都丢在那。


    “咳……”


    祈聿的咳嗽让他收回思绪,他冷声:“回医院。对了,我打算退位,你要不换个身份,寄养到你舅父名下?”


    “不了,”祈聿吞下口中的血沫,脸色又开始泛白,“我有想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