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江湖退休指南

    黄昏与暮色密不可分,瓦房被几棵果树环绕着,院门刷的红漆有些掉色,院内挂满丝瓜和豆荚,炊烟慢慢从屋顶轻袅飘起。


    江峰站在院中,举起一盆水,手臂贲张,一盆井水从头浇下,畅快淋漓,带走满头满身的热汗。


    随手拽下晾衣绳上的布巾,擦干身上水珠,再穿上一件洗得发白的汗衫,轻手轻脚推开屋门。


    屋内光线暗淡,窗帘拉着,青色帷帐内伸出一条玉臂,隐约还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江峰挤进帷帐在榻边脱掉靴子,轻手轻脚躺下,原本宽阔的竹榻瞬间拥挤起来,绵软的身子还带着沉睡的热乎气钻进怀里,满足的喟叹一声。


    从头浇到脚的井水只将身上的热汗冲走,体内依旧火热,灼烧得他闭上眼深深吐纳,偏偏挤到怀里的人睡得并不安分,一条腿横跨腰腹间,下身变化越来越明显,他又担心又兴奋,十分煎熬。


    最后实在压抑不住燥火,咬牙暗骂一声:这可是她先动的腿。


    云雨方歇后才睡几个时辰,天已大亮,榻上人浑身骨头都疼,趴在榻上起不来,江峰自知没控制住有些失态了,连忙用粗糙大手揉按在滑腻肌肤上,被一掌拍下,只能讪讪收回手。


    “你再睡会儿,我去出摊,灶台上热着肉糜粥,你睡好了起来吃点。”


    榻上人别过头,江峰抬起手指在鼻子下揉了揉,捡起地上布条系在腰间,贴心将门关上退出去。


    肉刚摆到摊上,便见傅公子捏着鼻子靠近,显然是嫌弃他身上的血腥味。


    “日上三竿了才出摊,晌午别人家的肉都要卖光了。”傅临川见他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故意调侃。


    江峰抬抬眼皮,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姜姑娘不告而别,傅公子梗着脖子硬是不叫人去寻,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可怜。


    “你这什么眼神!”傅临川被他的目光刺中。


    苗喜左右手拎着满满当当的华服美食跟在后面,见状也只是唏嘘感慨,不敢出声讨公子不快。


    想起那日姜姑娘先他一步表明想要离开,那一刻还真是叫他有些心软,甚至想过将她留在公子身边,可最终,还是不行,他们数年谋划耗尽心血,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


    公子的性格若是认定一件事,偏激和执拗起来,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江峰一边在一块磨刀石上打磨砍骨刀,一边提起。


    “说。”傅临川听着他磨刀的‘撕拉撕拉’声,蹙紧眉。


    江峰看一眼他身后的苗喜,一字一顿道:“我见着姜姑娘了。”


    接着,在傅临川放大的双目中说道:“她和那个武功不凡的姑娘在对面摊子上吃包子。”


    傅临川骤然回头去寻,又听见江峰说道:“前两日的事了。”


    傅临川:“……”平静下心情,装作若无其事转过头。


    几个孩子举着糖人嬉闹着从街上跑过,又停在一个糕点摊子前叽叽喳喳。


    糖渍化开流淌到孩童手上,黏黏腻腻粘在一起。


    傅临川愣了愣神,勾唇自嘲笑一下,心里堵得厉害,不由自主握紧拳。


    苗喜垂下眼,心里咯噔了一下,眸色忽明忽暗,面色不愉。


    无需怀疑,江峰定然是故意的。


    从姜姑娘和她的同伴踏入吉祥镇地界,他已经收到消息,特意瞒下来不想叫公子知晓。


    这个江峰,小肚鸡肠。


    回到村中,苗喜一路上无话,张了张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公子定然也猜到他故意瞒着姜姑娘的消息。


    追风早早在院门口守着,摇头晃尾在傅临川脚边绕圈。


    傅临川不搭理它,心情烦躁,往前走时误踢到追风,它无嗷呜嗷着跑远了。


    “啧。”傅临川抱肘:“真是和它那个主人一样,养不熟。”


    月上中天,夜色融融,水面泛着星星点点的荧光。傅临川独自坐在溪边,胳膊上被一只小虫叮咬也不在意,手上几颗石子随意扔进水中激起‘咚咚’的小水花。


    半晌后,动作一停,忽然起身朝着溪中走去,水波渐渐没过脚腕,浸湿靴子和裤子,又没过小腿,外衫和里衣全部湿透,渐渐地,越走越深。


    “你做什么!”一只手握紧垂下的手腕,迫使傅临川停下脚步。


    他唇角轻勾,背对着来人一声不吭。


    姜枣用力拉着他,将傅临川拉到岸边,拾柴点燃一小撮火堆取暖。


    火焰映照在二人脸上,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傅临川坐在石块上盯着她看。


    几个月不见,好像瘦了些。


    那也活该,谁叫她不告而别,连钱袋都不拿,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能吃什么好东西。


    “你故意躲着我,怎么又露面了?”傅临川一双眼灼灼的望着她,在黑夜里毫不掩饰。


    姜枣察觉到受骗,不想回话。


    “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傅临川明知故问,就是想要她不痛快,仿佛这样才能狠狠出一口气。


    姜枣自知理亏,随他说什么都不做声。


    衣衫湿哒哒的贴在皮肤上,体温越来越低,傅临川抱紧臂膀缩着脖子:“有些人就是心冷,说走就走完全不顾念救命之恩,如今回来了也一声不吭,可怜我浑身湿透吹着冷风……”


    姜枣终于受不住他念叨,怎么几个月不见,他比苗喜还要能念叨。


    “你坐过来些,把湿衣衫脱掉。”


    傅临川压住嘴角得逞的笑,慢悠悠站起身往前挪了挪,假模假样的吸吸鼻子,脱衣衫的动作也慢条斯理,恨不得贴到姜枣眼前去脱。


    见他只剩一件里衣还要脱,姜枣立马制止:“里衣就不用了。”


    傅临川遗憾收手,火光映射下,眸底平添一丝亮色。


    “这几个月,你是怎么过的?”话刚出口,叹一口气:“想必如同我一样,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姜枣唇角一勾,还真叫他说对了。


    不过,她是忙着在组织中自保,关叔戒心极重,见她与月如回去,首先探查她们体内的毒是否还在,发现她仅剩余毒,惊疑下仔细打听她那几个月动向,这些事本来也瞒不住,如实说了就是,反而能减少他对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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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关注。


    剩下的日子,她时刻都在与关叔周旋,他的态度很奇怪,像是在忌惮什么,又像是在从她身上找什么,她的住所几乎每隔一段日子就会被人不露痕迹的翻找一遍。


    这趟外出,她和月如费了一番功夫才甩掉暗处跟着的人。


    至于她为什么要回来,如今还不能细究。


    星辰闪烁,难得放松下来,姜枣手杵在下巴上仰头望去,久久无声的沉默。


    “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能不能给个信?”


    姜枣听见这句低声呢喃,诧异看过去。


    火光下,傅临川眉目深邃,心底莫名一动,不由自主想要应下。


    一瞬间的恍惚后,清醒过来,连忙低头掩饰:“不能。”


    傅临川眸子骤然一紧:“就是随口一提,客套几句……我也忙着呢……”


    姜枣淡淡瞥他一眼,点点头。


    衣衫架在火堆旁,干得差不多了。


    姜枣取下外衫递过去,不知他在想什么,迟迟不接。


    暗想,难不成穿个衣裳还想叫她帮忙?


    这人没个正形。


    正想收回手,手腕覆上炙热的温度。


    夜色笼罩下,跌入他一双幽静炙热的深邃眼眸中。


    一瞬间万物凝固,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重如炸雷。


    傅临川呼吸吞吐忽轻忽重,浑身发烫,犹如熔浆煎烤,他试图对抗这种本能,犹如惊弓之鸟一样无措,又如酒逢甘霖一般流连。


    喉结微颤,意乱情迷。


    姜枣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准备转身走开。


    突然被大力一拉,下意识反抗。


    傅临川反而被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那些朦胧的气氛瞬间消散。


    傅临川无奈闭了闭眼。


    姜枣无任何察觉:“你快些穿,我也该走了。”


    傅临川只得认命将外衫套上:“你去哪儿?我送你。”


    姜枣捧来溪水将火堆浇灭,闻言缄默不言。


    村口,月如懒洋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打盹儿,见到姜枣抱怨两句:“不是说远远的看一眼,怎么去了这么久,难不成你们旧情复燃?”


    姜枣越过她走出村口,脑中不禁蹦出傅临川黑夜中幽静炙热的双眼,还有手腕上灼热的温度。


    他那时在想什么?


    月如快走两步跟上来:“绕了这么一圈,结果就是为了回到村里看看这位傅公子,你在担心什么?怕关叔找他麻烦?”


    姜枣嫌她啰嗦,一连串的问题,许多她自己都没细琢磨,只是身随心走罢了。


    百公里外一间驿站,黄沙漫天,大风刮过将天搅弄得浑浊。


    桌椅上铺着一层尘土,只有零星两桌客人在对饮闲谈。


    姜枣和月如轻纱遮面,荒郊野岭出现女子,引来十几道视线,看见二人腰间悬挂的短剑,又利落将目光移开。


    这年头能在江湖上行走,都是有功夫在身的,轻易招惹不得,看两眼一饱眼福就够了。


    何况,这两名女子腰上的挂牌是听雨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