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江湖退休指南》 青灰的檐角落着雨珠,像一方晶莹帘幕,电闪雷鸣,暴雨瓢泼。
窗外一片朦胧,春走到尽头,连绵几日的雨水似无穷无尽。
墙角一只瓷碗里落满了水,雨珠成串发出不间断的滴答滴答声。
姜枣将门敞开,注视着远处朦胧的天际,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一丝愁绪萦绕在心头挥散不去。
“还在想你的傅公子?”月如侧躺单手撑在榻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位公子身份可不简单,我可是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月如还想继续说,被姜枣打断:“你费尽心思找来,不止是想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吧。”
撞到她冷淡的视线,月如忽然笑起来:“你离开的这几个月,似乎变了不少。”
她们虽然都是同年被组织收养,但性格不同,也不太聊得来,向来是她一个人絮絮叨叨。
她们遗忘了自己原本的姓名,代号是自己取的,都是怎么好听叫什么,偏她,称自己为“无名”。
听着就压抑。
“你如今叫姜枣?倒是好听不少,是那个傅公子给你取的?你们是什么关系?主仆?”
一连串的问题,姜枣只侧目看她一眼,懒得回答。
闷笑许久后,月如从榻上坐起:“好了,告诉你一件正事,你不是想知晓我为何找来?”
笑意沉下,眼神变了变。
“组织的天变了。”
姜枣面上露出诧异:“什么意思?”
“常叔被杀,千里和飘雪狼狈逃回,关叔震怒,一气之下派出十几人回到小镇,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找出你,怎料,那十几人再次铩羽而归,折损过半,引起组织注意,已经计划要屠村。”
月如眼角抽了抽,语气中夹杂一丝冷意。
姜枣脑中反复回荡“屠村”二字。
“很不可置信是吗?”月如身体往后靠了靠,眉头锁紧几分:“起初我也不信,但是…”
视线在姜枣身上搜寻一番:“你到底带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出来。”
氤氲雨气带着一丝凉意。
姜枣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重要吗?”月如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告诉你也没什么,听说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便猜到你多半是逃了。”
话音毫无停顿,微微偏头:“想着哪日你毒发死在某个角落,也不错。”
“少了你有些无聊,于是,我想去偷点解药出来,起码哪日碰见你,可以施舍你一点,然后,就听见关叔的话。”
姜枣越发想不明白了。
“你也想逃?为什么”
月如若有所思看了她好半晌:“大概和你一样,活够了吧。”
“用不着你施舍。”姜枣的声音轻飘飘响起。
月如双眼一亮:“是那个傅公子替你解的毒?”
“为何觉得会是他?”
“方才不是和你说了,他的来历可不简单,怎么,想知道了?”
雨势较大,屋顶滴滴答答漏下几滴水珠。
姜枣斜睨她一眼:“不想。”
月如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屋顶:“这破屋子怎么漏雨…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姜枣干脆吐出两个字:“回去。”
月如目中带着疑惑。
回去?
“回哪去?”
别以为她不知道,姜枣是被人赶出来的。
那傅公子看着倒是有点意思,可惜身边的人个个像是疯狗一样。
小镇上不止两方在围追堵截,那个手握玉扇的客栈老板娘和卖肉屠夫,武功恐怕在她之上,暗地里蹲守十几日,才敢在两方僵持的状况下闯入村子。
带着兴味的目光在姜枣胸前绕一圈。
分明看着并不饱满,腰身胜在纤细柔韧。
那个傅公子是看中她什么了?
屁股大好生养?
拉回跑偏的思绪,又问道:“你方才说要回哪去?”
“听雨阁。”
月如瞬间勃然变色,嗓门拔高:“你疯了吗?他们挖地三尺找不到你,如今你竟然要自己回去?”
意识到有些失态,声音弱下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如今你自身难保,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动那没用的怜悯心,在生死面前,怜悯根本没用,他们不会知道你做的决定,不会知道你要去送死……”
姜枣见她急了,脸庞柔和下来:“不是送死。”
月如真要被她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的话急死:“你能不能说明白些。”
姜枣不打算与她交底:“若是你不想回去,就离开吧。”
月如隐约也察觉出她有事瞒着,心底忍不住一酸,亏她还偷偷想过她,担心她是不是真的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想要偷药给她续命,真是一番好心喂了狗。
说起狗,那个傅公子与她倒是登对!
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
妇人抬起袖口擦一把额上薄汗,走得急了,气息粗重。
“婶子又来看虎子?这回带了什么好吃的?”守门的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笑起来偏偏有两处酒窝,显得人畜无害起来。
扈大娘把胳膊肘上的篮子往身侧靠拢:“没什么,上回虎子说想吃我烙的饼,就烙了几张来给他解馋。”
“饼子有什么好吃的。”撩子小声嘀咕一句,眼睛还往篮子里边看,眼巴巴的恨不得钻进去。
扈大娘横他一眼:“你想吃什么,就叫你娘做了送过来,也叫你解解馋。”
撩子撇撇嘴:“婶子真会说笑,这偏僻地方,我娘怕是都找不到,一不小心走错了路,被山里的野兽拍了爪子,哪还有命,我再守一年就能回家去了,到时候带着大把金银回去,那才能叫我娘高兴高兴。”
扈大娘谈起这地方就一肚子苦水,忍不住又念叨起来:“……我家虎子不就是被那把贱骨头诓骗的……也是被害的……公子怎就把他派到这地方来做活……”
撩子听她念叨起来没完没了,忍不住劝和一句:“这里看着偏僻,待几年以后,拿大把金银归家,赶上外面一辈子挣得还要多……”
扈大娘不以为然,最终还是怕篮子里的饼凉了,才罢休。
扈大娘这边刚走,撩子立马清清耳朵,感觉要被大婶的念叨塞满了,转头看见远处一阵黄沙四起,神情严谨肃穆起来。
带头的几匹马先停下,后面的马车上缓缓下来一人。
一袭绸缎长袍,腰间束带金线压边,坠着翠绿玉佩,眸光扫过时眸如寒星,矜贵逼人。
“公子。”撩子不敢直视,弯腰拱手。
傅临川从他身边经过,腰带上的金线晃了眼,几人簇拥着在前面开道,仿若是高门大族家出身显贵的郎君出游。
“还愣着做什么。”旁边一人提醒,撩子回过神,赶忙将门关上。
营帐中,傅临川坐主位,身旁一侧是浓妆艳抹的客栈老板娘苏蓉,另一侧是一身虬结肌肉的屠户江峰。
苗喜和丁渊坐在外侧,还有几人皆是镇上各处的小商贩。
摆弄着蔻丹指甲,苏蓉抱怨道:“这些人真是没完没了,来了一波又一波,好不容易把江湖上那些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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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赶跑了,又来一群朝廷的走狗,要我说,干脆和他们正面直接谈,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
江峰寡言少语,冷哼一声:“别误了公子大事。”
苏蓉收起手,握住白玉扇:“你不说我不说,就这么躲着,能躲到何年?等我老掉牙吗?”说话间,半点不饶人。
媚眼一横:“听闻你最近金屋藏娇,不知道从哪捡来个娇滴滴的姑娘,两日未出摊……”眼波上下扫视,在跨间停下。
“仔细着点,别把姑娘吓跑了。”
屠夫不喜她的淫词浪语,转过身蹙眉,半句都不愿与她多说。
苏蓉自觉没趣,不敢再抱怨,怕公子听了心烦。
斜睨过去,主位上的人已经眉心紧皱。
江峰虽对苏蓉为人有意见,但对她的话表示赞同,如此磨磨唧唧左躲右藏的,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
苗喜看出他二人的急性子又上来了,见公子半眯着眼不愿理会他们,解释道:“所有部署皆已安排妥当,公子自有决策,你们主管将几方势力吸引过来,别的不要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拿我们当靶子。”苏蓉侧头看过去。
这话脱口而出,随后也有些后悔,语气有些冲了。
当即坐直身子,垂头柔声:“我就是被那些人缠得烦了,算了算了,公子既然已有安排,我照办就是。”
头像是被收紧的绳索勒住,额上青筋凸起,双指按压眉心缓解,开口时,嗓子有些干哑:“苗喜,先叫他们都出去,我想休息。”
诸人无需苗喜开口,便三三两两走出主帐。
苗喜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公子,把药吃了吧。”
黑色药丸躺在手心,傅临川一眼都不看:“用不着。”
“公子,杨清专门配的清心丸,吃上头就不疼了,您就是思忧过重才会如此……”苗喜说到此处顿住,思忧的原因他心知肚明。
但他不觉有错,姜姑娘与公子要走的路注定不同。
清晨的阳光照映到河岸上,水波如一条玉带。
热闹小镇上商铺林立,茶肆招牌迎风探头,茶肆刚开门,客人不多,店小二捧着一个大馒头,蹲在茶肆门前凉棚下,与隔壁家的相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最近镇上的生面孔少了些,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些人,出手阔绰,就是话太少,一坐就是一整日。”
旁边的相熟悄咪咪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闻边关战事频繁,那些人都是逃难来的。”抬眼看看天,小声嘀咕:“也不知道都城是什么样子的。”
店小二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口中:“都城再好有什么用,不也是只穿一套衣衫,只吃一个馒头,只住一间屋子?”拿下搭在肩上的白布巾擦了擦嘴,站起身踢踢腿。
“仔细一想,还是咱们这最好,只需干好活,就能吃饱穿暖。”
一碗豆花喝完,店小二上前收拾碗筷,忍不住抬眼打量只剩个背影的两位姑娘。
闷热的天,从头到脚都捂得严严实实。
真是怪。
“没想到,这位傅公子不仅能力出众,还惯会收拢人心。”月如回到客栈,摘掉帷帽擦汗。
“这小镇还真是有意思,怪不得你至今念念不忘,回来感想如何?是否要入村一趟?我可以帮忙。”不知道村口的机关是否有改进,她还挺好奇的。
姜枣将外衫和帷帽整齐叠放,坐到榻上盘腿而坐,双手覆在丹田处,缓缓吸纳运行内力。
月如这几个月与她相处,见她从回到组织被监察到能自由出入,倒是从前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