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难以置信的尖锐叫声倏地炸响。


    两域修士修行,先引灵入体筑基,结出元婴才算是正式踏入修行之道。元婴修至圆满方能“聆音”,再到“勘心”“破望”,才可得证大道,以求飞升。


    若无元婴,灵力便无法储存在修行者的体内,修行者便如同枯井一般,连水都没有,又谈何调用,又如何修行?


    唐司妤,连元婴都没有,她修得哪门子道?!


    她刚刚那么多冲进唐司妤体内的灵力又去了哪?!


    “你在找这个吗?”


    唐司妤仿佛能读懂它的想法,明明整个身躯都被它的叶片缠住,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挣脱出一只手来。


    手腕上的大金镯子在灵力的冲刷之下,金层片片剥落,露出上面刻出的琐碎铭文。淡蓝色的灵力和十丈垂帘的青绿色灵力在里面颤抖冲撞,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


    “教你件事儿,没有元婴,不代表无法调用灵力!下次可不要再轻敌了!”


    十丈垂帘呆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护体法器。


    而就在十丈垂帘愣神之际,陆衔辞的声音已经传来。


    “司妤,我到了!”


    好!


    唐司妤睁开眼,明亮的双眸之中,有一蓝一青两股灵力相互追逐。


    晦涩陌生的咒语如同古老的战歌,每个声阶都重重地捶在心口。


    十丈垂帘忽地感觉心中一空。


    只有契主才能抹除的傀儡契,解了。


    “现在!”


    唐司妤大喊。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同时,陆衔辞的月白灵力冲破重重阻碍倏地炸开,十丈垂帘的叶片如连营般被烧为灰烬,无一幸免。


    强大的灵力爆炸使得白玉堂轰然倒塌,甚至有波及附近的趋势。


    可这样强大的爆炸却被一团蓝青交错的灵力死死裹住,又被那两股灵力吞噬融合,最终消散在天地之间。


    唐司妤手腕上的乾坤圈光芒不再,灰扑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刚从哪个山沟里挖出来。


    几乎没有战斗力的岁安远远地躲在一旁,看到白玉堂轰然倒塌的尘灰已经缓缓散去,便急忙跑过来,准备承担战后的救护工作。


    “司妤?老陆?在哪儿呢?!你俩给我吱个声儿啊!”


    “吱——”


    弱弱的声音在废墟下传来,岁安闻声一滞,哭笑不得地从沙砾下将人刨出。


    唐司妤咳了又咳,终于把哽在心口的污血吐了出来。


    她摆手,“我没事,你先去把陈瑛挖出来。”


    这可是他们这趟最重要的结算奖励之一,可不能出岔子。


    岁安却是咬牙看她一眼,恨恨道:“这次不要钱!”


    唐司妤更慌了。


    “不要钱?那是要灵石?还是年份长的灵草灵药?我可什么都没有!”


    岁安:“……”


    岁安不说话,只是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反手搭上唐司妤的脉,潺潺灵力如流水般汇入唐司妤几近干涸的灵脉,缓解她的疼痛。


    “谢啦!”


    “自己注意着点,我告诉你没下次!”


    岁安放了句狠话,然后顺着唐司妤刚才指的方向,去废墟里寻找起失踪的陈瑛。


    唐司妤揉了揉因为灵脉肿胀的疼痛而隐隐泛红的双眸,叹了口气。


    强行为他人解傀儡契这件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上一次还是在八百年后,她正值修为巅峰。


    可如今,她只是一个连元婴都没有的废物修士。


    回想起自己当年的年少轻狂,唐司妤的思维不免发散。


    穿越?还是重生?


    她也不太好定义自己的遭遇。


    她只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曾生活在八百年后,甚至和几位同门、几位朋友不知死活地想要去拯救世界。


    幸运的是,他们成功了。


    不幸的是,成功的下一秒她就晕了过去,再一睁眼,就成了道霞宗的一个小婴儿。


    其实唐司妤上辈子过足了高手的瘾,还觉得这辈子当个废物其实也不错。


    直到后来发生的种种,让她不得不开始思考怎样能重新成为一个高手。


    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唐司妤摆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


    严格来说那是一组乾坤圈,是她前几年从西昆仑搞来的玩意,能从灵石或者其他灵力充沛的地方吸取灵力,并储藏在其中,供她调用,相当于她的外置元婴。


    可惜的是,它是个一次性产品。


    更可惜的是,这是她手里的最后一组。


    唐司妤叹了口气,将手腕上的已经暗淡的镯子拔了下去,随手一扔,落在不远处的瓦砾上。


    “哎哟!”


    声音传来,唐司妤和岁安的动作皆是一滞,下意识循声望去。


    砖石晃了晃,沿着斜坡滑了下去。小山丘似的废墟里钻出个头发毛躁,满身狼狈的人来。


    “你们俩是真不管我啊!”


    陆衔辞人还没出来,控诉就已经钻进了二人的耳朵。


    只见他一身月白衣衫沾满的尘土,手臂和衣摆上还带着几道不算严重的血痕。红蓝灰交织在一起,活像个会动的调色盘。


    唐司妤愣了愣,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坦诚:“昂……还真把你忘了。”


    相比之下,岁安就更不客气了。


    “活该,让你炸楼。还不赶紧跟我找人来!”


    岁安对陆衔辞没能控制好灵力,以至于炸了白玉堂的行为很是不忿!但看着他身上的血痕还是顺手施了个咒语,替他清理伤口。


    不过受害者还有一个。


    “到底是谁炸的房子!”劫鸾音终于和自己三个损友汇合,不大个小人儿背了个足有她两个人高的包袱,另一侧肩上还扛着当时负责领路的局东。


    “我正在库房打包呢,房子‘哗’一下就炸了!谁干的,还是不是人啊!”


    唐司妤和岁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罪魁祸首。


    陆衔辞立刻弯下腰开始翻找,并转移话题,“赶紧找人,我记得就是这个方向!”


    劫鸾音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陆衔辞,然后把自己背上的包袱一放,凑到了唐司妤身旁。


    “司妤姐,你要的灵石!”


    唐司妤不由得失笑。


    她原本是打算用乾坤圈抽取灵石中的灵气并存起来。现在乾坤圈废了,她有再多的灵石也没什么用。


    不过……来都来了……


    白玉堂的库房,他们就勉为其难地接收啦!


    二人继续愉快地打开大包袱清点战利品,毫不客气地把搬砖的活儿都留给了两位男士。


    陆衔辞和岁安任劳任怨地在废墟中寻找陈瑛的踪影。终于在合力挪开第三块巨石之后发现了她。


    解开傀儡契便等同于失去了十丈垂帘的灵力滋养。现在的陈瑛已经没有“盈娘子”那样的姣丽样貌,眉间微微蹙起,似乎是沉沦于某个噩梦之中。


    “找到了!”


    陆衔辞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仍在寻宝的两人。唐司妤最后那点担忧也终于散了个干净。她拉起劫鸾音的手。


    “走,咱们赶紧去看看。”


    岁安到底是太素药宗嫡传的弟子,两针下去,陈瑛便悠悠转醒。


    陈瑛作为一个普通人,被傀儡契控制十几年,不仅精神远不如旁人,就连眼神也十分迷茫。


    “不知道是不是被控制的时间太久,她醒来就是这副模样……”


    岁安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摇了摇头。


    “这不是个例,之前也有被傀儡契控制近十年的人,即使解了契,却也找不回神智了。”


    这也是傀儡契之所以被大多数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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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为禁术的原因之一,实在太有伤人和。


    唐司妤安抚地拍了拍劫鸾音的手,踌躇片刻,捏碎一颗灵石,将其中的灵力缓缓渡给了陈瑛。


    “无妨,只要此人有半点求生之志,我就能把她找回来。”


    待渡到第三颗灵石时,陈瑛的眼神便已经渐渐清明,神思也已然清晰。


    “小妇人多谢几位仙客救命之恩。”她缓缓开口,声音听起来十分疲倦虚弱,“可是,几位是如何得知小妇人在此地,并愿意前来相救呢?”


    陈瑛虽然被傀儡契掌控,可记忆还在。她仍记得眼前这个叫唐司妤的姑娘口口声声对那花妖说出她的名字。


    唐司妤几人对视一眼,斟酌开口:“我们几人先前在云州遇到一位归藏司的修士。她因为心有挂碍,迟迟无法突破,甚至于连命盘都解不出了。我们寻了归藏司的前辈算出,利在此地,便来了。”


    陈瑛闻言怔忡片刻,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语带急切。


    “你们说的这个修士,是不是一个手腕上有星形胎记的女孩子? ”


    岁安眼前一亮,却在开口前瞥见看见劫鸾音将手背到身后,紧咬着下唇。眼底似乎是划过怅然和解脱,可最终还是归成了冷漠。


    沉默半晌后,他最终还是出声答道:“不,这位修士是男子。”


    陈瑛愣住,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失落地低下了头。


    浓郁的悲伤气息扑面而来,但另外三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动手之前就说好了,救出陈瑛,给她笔钱,让她寻一个安稳的地方度过余生。


    虽然他们明知道,那位“男修士”实际上确实是个女子。


    也知道,那位“女子”如今就在当场,想看又不想看地面对一切。


    因为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改变。


    陈瑛当年被赌鬼丈夫质给赌场,劫鸾音当年被赌鬼父亲卖给了暗娼。


    若不是归藏司的师姐发现并将她赎了出去,如今的劫鸾音大概也是云州城的暗娼之一。


    或者她也可能活不到现在。


    劫鸾音无法忘记同样悲惨的母亲,将之视为心结。


    她将自己的希求禁锢成 “那个滥赌的酒鬼怎么还不去死”,她将自己困守在母亲那句“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下,迟迟无法突破。


    可经此一遭,她亲眼目睹陈瑛神思回笼后,她突然看透了自己的“道”


    她自己的“道”!


    情绪流转间,劫鸾音的目光越发坚定。心境大改,“勘心”有望!


    陈瑛仍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劫鸾音,似乎有千言万语憋在肚子里无法说出。


    直到——


    “云州不要回去了。你丈夫只养出来一个小赌鬼。往东走吧。”


    劫鸾音从唐司妤的身后走出来,将一个装满银钱的荷包塞到陈瑛手里。而她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腕上,并没有陈瑛心心念念的星形胎记。


    “走吧。”劫鸾音对陈瑛的目光恍若未觉,她放缓了声音道,“你自由了。”


    陈瑛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既没有往东走,也没选云州的方向。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重逢与分别最容易产生愁绪。


    沉重的气氛下,岁安突然一拍脑袋,“忘了问她收医药费!”


    唐司妤、陆衔辞、劫鸾音:“……”


    他这一打岔,再沉重的气氛也沉不下去,就连一向稳重的陆衔辞都没忍住剜了他一眼。


    岁安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搜肠刮肚地试图找点东西转移话题。他瞥见地上刚被唐司妤捏碎的灵石碎片,想起他们跑来单挑白玉堂的另一个目的。


    唐司妤被他盯地心底忽然升起些不好的预感。


    只听岁安看向唐司妤,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真的,你真要回道霞宗……”


    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