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平静陈述一同逝去的，是女子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神圣气息。


    他们在顷刻间就被冰寒刺骨的杀戮道韵所代替。


    方圆百里的修士都是一阵心悸，更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快跑！”


    不知谁喊了一声。


    霎时间，女子周遭围观的修士都作鸟兽散。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撒腿狂奔。


    但终究还是迟了。


    伴随着杀戮之眼一同显现的，还有这方圆百里修士们头顶的生命线。


    他们自己或许并不知道，但在女子眼中却看得清楚。


    她那猩红的杀戮之眼微动，直接将上百条生命线尽数切断。


    一切都是那样的悄无声息。仅仅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整个须臾坊市的街道瞬间被清空。


    密密麻麻的人群瘫倒在地，如棉花一般软糯。


    ……


    刷刷刷！


    下一秒，数道身影就撕开空间，闪到女子面前，拔剑直指。


    “何人胆敢在五宗之地放肆！”


    四位至尊将其团团围住，然后迅速打出一道道法印结成封印大阵。


    这个过程很长。


    但女子并没有出手打断的欲望。就只是静静看着，观察。


    然后再若无旁人之境般缓缓抬手。


    “等等！”


    苍穹之上，传来怒斥炸响。


    一只巨大的眸子撕碎云层，缓缓睁开了。


    然后就是如天威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杀戮道，见隐。是你吗？林亦。”


    “或者你想叫我龙若雨也可以。”


    女子应了一声，然后收起了靠肩的纸伞。


    随着伞柄没入空间戒指，女子的身形骨架也在迅速扩大。


    很快，她那温柔的面容也变得刚毅，隆起的地方也逐步收敛。


    ……


    “这是？变男的了？”


    包围着林亦的四名至尊面面相觑，全都震惊不已。


    “我该做到的已经做到了。”


    林亦抬头，缓缓开口：“不知上玄仙帝是否也达成你的目标了？”


    “……”


    天空中的巨型眼眸沉寂了片刻。


    然后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过来吧。”


    “好。”


    林亦点点头，朝着前方的山林漫步走去。


    包围着他的四名至尊依旧在警戒，但却无一人敢上前。


    全都在林亦的压迫下缓步后退。


    “上玄大人！”


    有至尊急切开口。


    然后又是天音响起：“退下吧。”


    “可是……”


    “退下吧！”


    “……”


    在上玄仙帝的催促下，四名至尊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去。


    ……


    须臾州，万妖山脉深处。


    突兀的瓦房伫立在空地上，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


    不时有铁锤砸打铁块的声音响起，咚咚咚的很是悦耳。但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滚滚热浪呈波浪扑向四面八方，让周围的草木都尽数干枯。


    吱呀！


    林亦缓缓推开了破旧的木门。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巨大的熔炉。


    熔炉旁，是铁毡和一个淬火用的大油桶。


    然后是星辰仪。


    星辰仪下，放置着一柄已经成型的太刀。


    一个中年男人正用黑晶小锤敲击着刀面，将星辰之力变作法阵镌刻其中。


    男人的体型十分壮硕。八尺身高，体若蛮熊，山包般的肌肉颤抖，无数伤疤坐落其中。


    林亦在门口静站了好一会儿。


    直到男人将太刀完工，并且结束锻造后，他才缓缓开口。


    “要不说命运多变呢。谁能想到，当初太上器宗的宗主，现在却只能藏在荒芜的深山里，做一个打铁匠呢。”


    闻言，男人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变了。”


    他说。


    在上玄仙帝的记忆里，林亦身上虽然随时带着一股暴戾的杀气，但确是很灵动的。


    不能说活泼，但眼中却是充斥着野心勃勃。


    而现在最明显的，则是他眼睛里没有那一抹精光了。


    宛若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水。


    不是平静和淡漠，或者慵懒。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空洞。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很正常，人都是会变得。”


    林亦说着，然后找了个烂凳子就坐了下来。


    “破天枪如何了？”


    “还差一点道韵，得靠你赋予。”上玄仙帝摊了摊手：“说实话，当我知道你被存在道祖禁足时，我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可惜，我确实出来了。”


    “靠夺舍？真有你的。”


    “……”


    夺舍这个字眼听着十分刺耳。林亦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感觉心脏有些难受。


    他有些烦躁的一甩衣袍，直接用灵力按灭了熔炉里摇曳的琼浆神火。


    “只要不死，我都会用尽所有方法达成我的目的。手段正确与错误，我已经不想理会了。”


    ？？？


    上玄仙帝大惑不解：“我也没说你错了啊？这么狂躁干嘛？”


    “……”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此生最伟大的炼器作品，破天枪。”


    见如今的林亦变得如此沉默寡言，上玄仙帝也不知再说什么。


    他一跺脚，直接就在地面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


    二人身影没入其中，竟是直接来到了万妖山脉地底深处。


    狭长的通道，四四方方的，完全由青铜构成。


    淡淡的绿斑爬满了一切，传来锈味的异香。有死气萦绕其中。


    二人都没有动用灵力，就这么缓慢踱步前行。


    半晌，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面前出现一个古朴的黄金阵盘，上玄仙帝才率先停下脚步。


    他瞟了一眼林亦，问道。


    “杀戮道祖的侵蚀，你确定彻底解决了吗？我不可能让一头会被掌控的野兽，拥有破天枪。”


    “彻底解决了。”


    “确定？”


    “能和我说说具体经过吗？”


    “可。”


    林亦停下了脚步。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


    他记忆海中被封印的岛屿，就是自己的手笔。


    当初，他已经在皓月圣地找到了斩断杀戮道祖操控的方法。


    那就是皓月圣地禁地内的那一株混沌青莲。那是上古貔貅陨落后的产物，可以为神魂施加混沌状态，从此再无人可以窥探掌握。


    可惜，那个时间段，混沌青莲还并未开花。


    于是林亦第一时间用八卦命盘屏蔽了杀戮道祖窥探，并且封印了自己记忆，防止被杀戮道祖所察觉。


    而当时间到了混沌青莲开花时，这段记忆就会自动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