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制片人说她不想谈恋爱》 棚内最后一盏顶灯熄灭时,已是凌晨两点。
片场归于寂静,只有天边那一抹微亮预示着清晨即将到来。程今独自坐在临时办公室内,靠窗的位置,目光穿过灰蒙蒙的玻璃,落在尚未完全清理的拍摄场景上。
几小时前,他们刚拍完一场巷战戏。地面仍残留着被洒出的假血与未撤的木板,几名美术组成员靠着椅背打着盹,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工服。疲惫像一层厚重的雾,笼罩着整个棚区。
程今却没有多少放松的余地。虽然前阵子刚查出财务主管与外部勾结的证据,勉强稳住了项目的资金流,但她知道,这不过是第一关。
她合上手边一份会议记录,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脑中还回响着白天导演在会议上突如其来的提议——要追加一场巷战潜伏戏,紧急补拍,用于制作宣传花絮,配合预告片释放节奏。
理由合理,压力也合理。宣传窗口已迫在眉睫,稍有错过,整条发行节奏都将被打乱。
可她心里明白,剧组其实已近极限。人困马乏,预算紧张,情绪也在边缘试探。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跳动的行程提醒仍在闪烁。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容易崩塌,也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需要她站稳。
再撑一口气,她默默在心底告诉自己,否则此前的投入都会被暗流吞噬。
上午十点,程今刚从公司赶回片场。手上还握着刚批完的一份合同,她步伐不停,就被导演杨学宁急匆匆地叫进临时会议室。
杨学宁正对着新绘制的分镜图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兴奋与纠结:“我昨晚跟编剧脑爆到凌晨,觉得在中段插一场潜伏对峙戏能把男主的张力推到一个新层次。但问题是……这意味着新增布景、调光设计,还有动作场面,预算肯定要上调。”
程今没让他绕弯,直接打断:“你只管说,具体想怎么拍?”
导演立刻将情绪收回来,语速加快地解释:“我们想搭一个封闭的街巷环境,光线压低到极限,沈宴以帮派身份混迹在黑暗中,所有行为都游走在道德边界。那一瞬间观众分不清他是警察还是罪犯,就对他有了真正的投入。”
她翻着手里的几页分镜图,笔迹凌乱但思路清晰,显然是团队熬夜赶出的成果。构图里光影交错、空间逼仄,的确具备强烈的情绪张力。
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头飞快地发出几条指令,联系制片助理刘倩先做出两版预算模型,并调取搭景部门的排期空档。随后看向导演,语气依旧沉稳:
“只要预算在控制范围内,我会想办法压缩流程,把这场戏拍出来。但你要把握节奏,别一时情绪上头,拍到一半又觉得要推翻。”
杨学宁松了口气,举起分镜在空中晃了晃:“放心,我清楚这场戏的分量,也清楚你的底线。别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咱们最后靠的是成片。”
程今没有回应他那句“外面那些声音”,只是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在那张分镜图上,眼底神色沉了几分。
她不是没看到网上关于她的新一轮攻击,也不是不清楚这次提案背后潜藏的隐患——时间、预算、情绪、节奏,稍有不慎都可能成为被攻击的切口。
但她不能让创作停下。
临近傍晚,程今走进刚搭好一半的巷道场景。
灯光组正调试霓虹灯的反射角度,昏黄和蓝紫交错,仿佛提前笼上一层夜色;地面撒了石子和废纸,整条街道带着一种压抑的边缘感。
她一抬头,便看见沈宴独自站在街角,神情专注。他穿着剧里的便服,低头把玩着那把仿制的道具枪,身体在光影交错间隐入又浮现。
那一刻,摄影机尚未开动,导演尚未喊“开始”,可他却已经浸入角色深处。
他反复练习从拐角探身、转身藏匿的动作,仿佛身后真有追兵。他轻轻擦过一辆摆放好的旧车,又迅速抽身消失在暗巷的一侧,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近乎本能。
偶尔踢到一张被风吹起的废纸,他低低咕哝一句,皱着眉重新调整站位,再来一遍,不厌其烦。
程今站在远处,久久没有出声。她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片场一时间竟像静止了一般,只剩下他一个人在与角色对峙。
直到耳边有人唤了她一声:“程制片。”
她才回神,走向摄影指导。
摄影指导看着沈宴那头,压低声音道:“他自己加了不少动作设计。我们摄影组还没完全跟上,不知道是不是得和他对下?”
程今顺着目光看过去,那边的沈宴正从暗巷中探出半个身子,神情冷峻,那种置身边界的气质仿佛天然刻进骨子里。
她低低笑了一声,语气却柔下来几分:“不用催他,让他多走一会儿。很多镜头感,的确是在演员与场景的意外碰撞中被逼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她又轻轻地补了一句,声音不大,只有自己能听清:
“……挺好的。”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对这场临时加戏抱有期待。
夜里十点,茶水间灯光昏黄,编剧组的一个新人忍不住向程今低声抱怨:“程制片,你知不知道这场戏要搭多少新景?群演、灯光、道具都要追加,成本太吓人了……我们是不是太冒进了点?”
程今没立刻回话,只是将杯中温水轻轻放回桌面,等对方讲完,才转头看着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我明白。但这段巷战,能让我们剪出项目最有爆点的中期预告。提前拉起热度,不光观众会买账,投资人也会重新评估风险值。”
她顿了顿,眼神清澈坚定,“值得赌。”
那新人似乎还想辩两句,却在她那道看似温和、实则毫不动摇的目光下闭了嘴。沉默几秒后,只得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转身离开。
程今目送对方离开,眼神里的坚硬一瞬间滑落几分倦意。
她坐回临时办公桌前,拿起手机,划开文件管理系统,逐一翻看各部门提交的预算申请,快速在几个关键表格上勾画备注,标出几套备选方案:
若资金无法及时到账,便启用新融资线中的次级额度;
若时间人力不足,则按场次拆解,先拍对峙核心段落,其余留待后补;
若临时设备不足,可向联合制作单位协调同组资源,调配备用灯组。
她做这些事毫不犹豫,计划之缜密、节奏之冷静,仿佛眼前不是一场“加戏”,而是一场战役的前线预演。
其实,她也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敢有任何一丝松动。
这部片子从立项第一天起,就是在风口浪尖上走钢索。
对手已经布过内鬼、放过黑稿,甚至连风评都在某个时间点被精准操控。现在哪怕一场小小的追加戏,都会被对方视作“破绽”——只要她这边一乱,他们就能趁机放大,继续制造“项目崩盘”的假象。
所以,哪怕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八个小时,哪怕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她也依然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两天后,巷战场景的部分搭建完成,剧组挑了夜里最安静的时段,开拍第一场潜伏情节。
昏暗的布光让整条巷子看起来逼仄、湿冷,废纸堆与砖块散落其间,偶尔闪烁的破旧霓虹发出滋滋作响的电流声,像是这片灰色街角里唯一还在喘息的东西。
“准备。”副导演段林压低声音,场务依次熄掉多余灯源。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只剩下演员和武行之间压抑的脚步声与低语。
“开始。”杨学宁的语调几不可闻。
沈宴从街尾缓缓出现。
他穿着陈旧的外套,步履看似随意,却透着某种藏锋不露的谨慎。他一脚踩到废纸,身形一顿,但没有回头,只是不动声色地把纸踢到一边。然后,他敲开一扇藏在巷角的门,眼神一闪,与门内人交换一个极快的暗号。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肢体语言,但他的神情、呼吸、肩颈的紧绷与放松,都像踩在刀尖上平衡。
监视器后方,摄影组看得聚精会神,不时低声交流。
程今站在幕后光线之外,静静注视着屏幕上那个不发一言、却足够抓人的身影。
从“帮派混混”到“卧底警察”,沈宴只用了一个眼神的转变。没有任何台词,他却演出了一种夹缝生存、步步为营的压迫感。
她能看出来,他不仅理解这个角色,而是把角色融入了灵魂。
这种沉浸式的演法,不仅仅靠技巧,也靠直觉与控制力,而沈宴,在这两方面都表现得出奇精准。
可惜,好景不长。
一名群演在错位走位时动作错乱,撞翻了道具摊位,发出巨大声响,生生打断了整条流畅镜头。
“卡!”导演愣了一秒,随即爆出一声怒吼。
沈宴还保持着角色状态,一时没能立刻抽离,眉间却明显泛起一丝无奈。他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像是在克制情绪。
群演慌了神,不停鞠躬道歉,脸都涨红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
导演脸色难看,其他人也面露不快。这一条从调光到演员状态都几近完美,要重拍意味着一切归零,甚至连演员的那种临界情绪也很难完全复制。
程今当即出声:“别责怪他了。”
她语气平稳,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压制力,瞬间把躁动压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场务,“先重新布置道具,补几块木板,动作组再跟一下位。灯组不动,保持刚才的色温。”
副导演段林立刻领命。
她走到群演面前,轻声道:“别自责,拍摄出错谁都有,稳住情绪,下一条注意节奏。”
她说话时并没有特别放缓语速,也没有故作亲和,但就是让人听着心定。
另一边,沈宴已经重新站回街角,他活动着肩颈,拿剧本在手边轻晃,像是用这个动作调整状态,也像是在把自己重新带回角色里。他没说什么,只低声和身旁演员对了几句暗号节奏,转身时眼神已经再次切换回那个危险又冷静的卧底模样。
另一条开拍时,剧本对人物的内心戏提出了更高要求。
这一场,沈宴饰演的角色需要在幽暗巷道里与同伴短暂交谈后,正面迎上帮派巡查队。镜头要精准捕捉他脸上流动的多重情绪,既要装出毫无破绽的“自己人”,又要让观众看到他对身份暴露的隐隐恐惧。
烟雾机启动,雾气从巷尾缓缓升起,昏黄灯光随之调暗,光影斑驳。整个场景仿佛陷入一场即将爆发的暗流之中。
沈宴站在入画点前,低头吐出一口气,双手藏在口袋里,肩膀轻轻一沉,像是瞬间把现实卸在身后。
他踏步前行。
帮派巡查队自远处而来,他仿佛早已看惯这阵仗,表情冷淡,步伐稳重,眼神微斜扫过对方,吐出一句:
“怎么今晚人这么多?”
声音不高,语调却透着一丝不耐烦的桀骜,就像一个真正混迹多年的底层帮派分子,在对可疑盘查表示“别烦我”。
但在摄影机推进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轻的绷紧。
像是某根神经被悄然拉紧,又立刻藏入皮下。那一秒,眼神里有惊惧、有判断、有一抹压制的喘息。
可他很快收回情绪,继续冷眼旁观巡查队,不动声色地让他们信服他是“自己人”。
整场戏没有台词高潮,没有动作冲突,却让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
杨学宁没有第一时间喊停,而是等巡查队彻底离开画面,才低声道:“卡。”
现场寂静了好几秒。
摄影指导和编剧互看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意料之外的惊喜,最后是那句含笑的“……可以啊,这段很有戏”。
程今一直站在监看位后侧,整场都没发声。直到收工,她才走上前来。
沈宴正在卸下背上的仿制枪,呼吸未稳,衬衫贴在后背,整个人像刚从风暴中心撤出。
她看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辛苦了。先去补妆,一会儿还有后半段。”
话里没有表扬,没有安慰,但她的语气比平常柔和了一分,眼神也在他脸上停留了半秒。
沈宴没有回应太多,只点了点头,把枪交给武指,转身离开。他走得不快,却带着一种只有自己知道的筋疲力尽。
没人知道,为了这几分钟的镜头,他在场景未搭好时就已经反复推演了几十遍走位与情绪切换。
有人天赋异禀,有人用力不显山水,而他属于后者。
看似沉静克制,却在每一场戏里燃尽全部力气。
程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隐入巷尾的灯影中。她没有多想,但心里某一处,像是悄悄被触动了一下。
深夜一点半,巷战夜戏仍拍得紧锣密鼓。狭窄街巷中,一场追逐冲突刚刚展开,几名演员与武替在地面翻滚、撞击,动作密集。
意外来得毫无征兆。
“砰”地一声,一位武替失足撞上铁栏,整个人滑向道具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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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膝盖重重磕在铁皮上,发出闷哼,随后整个人倒地不起。
现场一瞬间静了半秒,紧接着灯光组、武指、场务迅速聚拢。
沈宴几乎是本能地丢下手中的□□,跨过一地道具,第一个冲过去将对方扶起。那位武替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剧组医疗小组赶到检查后,迅速下结论:“疑似软组织损伤,今晚不能再拍了。”
武指眉头紧锁:“这场戏就差他一个动作配合,不能断啊。”
导演看向沈宴,语气里带着一点犹豫与无奈:“你的动作部分还没拍完……要不,先暂停?”
“没事。”沈宴语气低沉却果断,“换人吧。”
他已经转头看向另一位武替,直接问:“你之前练过这段动作吗?可以替上吗?”
那人点头,却有些迟疑:“熟过一次,但还没实操。”
沈宴看了导演一眼,语气沉着:“给我们十分钟,对下动作。只要他能配合,我来控节奏,保安全。”
导演犹豫片刻,转头与程今对视。程今早已快步走来,眼神不言自明。
不能再出事,也不能停。
导演点头:“灯光先调,摄影组休息十分钟。”
整个现场稍稍松动,空气中却依然紧绷。程今站在场边,看沈宴拿起道具枪,一遍又一遍地带着新替身练动作走位。没有怨言,没有抱怨,哪怕满脸疲倦,也没放松一丝。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沈宴的某种坚持。
这不仅仅是一个演员的敬业。他很清楚,剧组不能再停,大家都已经在极限边缘。他顶上,是为了让整个项目不至于在深夜崩盘。
这种冷静、沉稳、在关键节点自动补位的处理方式,像极了这几天的自己。
程今垂眸,轻轻吐出一口气。
每个人都在救火——她救的是整个项目,他守的是现场秩序。
只要不倒下,就得继续往前走。
几分钟后,灯光准备就绪,摄影再次归位。沈宴站回入画点,眼神已恢复专注。他看了程今一眼,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投入镜头。
程今回望他,忽然有种微妙的共鸣感。
一条成功拍下来时,已是凌晨三点。
沈宴与新替身配合默契地完成追逐、翻墙、扭打,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迟疑。最后一个镜头收尾,杨学宁看着监视器终于满意地点头:“OK,收工!大家先休息!”
偌大的巷道景顿时松动起来。嘈杂声蔓延开来,灯光师弯腰整理电缆,场务开始拆卸道具,空气中混杂着疲惫后的松懈气息。
沈宴一只手撑着墙,剧烈喘息着,汗水顺着鬓角滑落,T恤贴在背上,整个人像刚从真实的街头斗殴里逃生似的。他低着头,眉心仍微微蹙着,显然整场戏他神经始终绷得极紧。
程今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他看起来极狼狈,身上带着仿真血污和道具划痕,但眼里还残留着一种亢奋的亮光——像在高强度压力下找到了发力点的人,那种在混乱中稳住自己节奏的敏锐与沉着。
她走过去,把一瓶水递给他,语气轻松却意味分明:“可以啊,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关键镜头补回来了。”
沈宴接过水,略微点头:“还不错,新替身跟我配合挺好。”他说得简短,嗓音略哑,却带着隐约克制的满足,仿佛在刻意压住情绪,不让它显得太显眼。
他拧开瓶盖,抿了一口水,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谢谢。”
只是两个字,却不带公式感,反而因太简洁而更显诚恳。
程今没再说话,也没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下一个安排,而是和他并肩站了一小会儿。片刻的寂静被背景的收工声音包裹着,却在他们之间显得安静而不尴尬。
她感受到他肩膀起伏还未平息,感受到这场混乱夜戏后那一点点并肩留下的默契感。
这一刻的沉默,比任何夸赞都更显意义。
他们都不习惯过多表达,也不需要。能把镜头救回来,把现场撑下来,本身就是最好的对彼此回应。
夜色愈深,片场渐渐散去。导演、编剧和制片组相继离开,只剩几名道具师和值班保安还在善后,忙着回收灯具与场景。
程今习惯性地绕场一圈,确认每一处电源是否关闭。直到最后一盏顶灯熄灭,她才背起包,走出棚门。
一开门,寒风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发丝,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真的累了。
不是某一刻的疲惫,而是一种悄无声息、从骨头里沁出来的倦意。
她下意识摸出手机准备查看工作群,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们拍得很火热嘛。别得意太早。还有很多人等着看笑话。”
她的脚步顿了顿,下意识抬眼看向四周。
漆黑一片,安静得出奇,只有远处道具组收拾时偶尔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像被埋在夜色里的警告。
她盯着短信几秒,手指一点,将它彻底删除。
她不是没遇过这种匿名挑衅,也清楚对方不会轻易罢手。
《暗潮》的拍摄才真正进入关键剧情,所有角色的情绪走向、命运反转、高潮爆点全压在这一段。任何微小的事故或漏洞,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成为致命软肋。
她不能松懈,哪怕一秒。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辆车缓缓驶离片场。
副导演的副驾里,沈宴靠着车窗坐着,视线落在窗外。
程今还站在路边,手机垂在身侧,风把她头发吹得有些乱,但人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他没有多想,只是盯着那背影看了两秒,忽然觉得有点熟悉。
不是在哪见过的那种熟悉,而是——
“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
不吭声,不喊累,不找人分担。
各自扛着一摊子事,撑一天是一天。
他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闭了眼。没说什么,也没回头。
程今也上了自己的车,吩咐司机开车。
一路上没人说话,她靠着车窗闭目休息,脑子却还在转。导演那场戏改得不错,沈宴的情绪也稳住了……群演摔得那一下太险,得问问医疗组后续处理了没有。
还有那条短信。
她没打算管它。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这部戏,她得把它拍完——这是她答应过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