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day2亲亲

作品:《相爱后动物感伤

    时间过得实在漫长,在这里能感觉到时间的就是往篝火里添加的柴火跟能被接起来的雨滴。


    纪榆的眉毛拧得很紧,昨晚上积的还有些透明,杂质沉淀一下还能烧一烧用作饮水,但是刚刚开始这水就开始混着黄泥了。


    这是个很差的征兆,最差的情况是山体滑坡之后紧随其后的泥石流,若泥石流来临,那这个人字的木梁架根本不堪一击,但是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在这个废墟里找到巨大的水泥墙作避难处,但是这也就是螳臂当车,在自然面前,所有的动物跟死亡的距离就只看运气。


    反正死的时候大家都一样,都不会太好看。


    泥浆从缝隙里流进,这预示着可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太多了。


    万嘉旅瘸着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纪榆的身侧,那泥浆滴答一滴落在纪榆仰望的脸上,从眼下脸颊至喉结的脖颈滑落,他精瘦的曲线被留下一道水迹。


    他看见过纪榆流泪的样子,他当时喘息着,情绪像一只压抑的猛兽,他起伏的胸膛像蛰伏了巨大的不甘,但是他又那么无能,万嘉旅当时被他甩了一巴掌,自己都顾不过来。


    “纪老师,”万嘉旅有点站不稳,“我有点想听音乐呢。”


    “我可以给你手打断,断的时候你自然会放音乐。”纪榆淡漠道。


    “纪老师这几年明显幽默起来了,”万嘉旅瘸着脚往回走,“不像从前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万嘉旅在废墟里诡异地哼那首曲子。


    曾经让纪榆满腔爱意都要爆炸的曲子。


    现在听来只觉得嘲讽得要死。


    “这几年怎么样啊。”万嘉旅翻动着木头,让每一面都燃烧到一点儿不剩。


    纪榆没理他。


    泥浆开始越落越快,从刚刚的滴答声到现在穿成了一条线。


    接着就是木头似乎要蹦断的清脆的音,在这底下废墟里是死神来临的预兆,人在慌乱的时候会不知所措,一滴滴的泥黄色的水滴绽开在纪榆的脚边,他微微眯眼,似乎要亲眼看着最后的避风港坍塌,哪怕他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能剩下的了。


    「嚓——」


    「咔——」


    一颗颗的小石子滚落,接着是泥浆像浓咖啡一样倾泻,纪榆的手指微微收紧,小石子叮叮当当的滚动,弯曲到极致的再也承受不住一点力道的梁在此刻直接蹦断!


    纪榆在这个时候跑过去将万嘉旅一把扑倒一边!


    “嘣——!”


    万嘉旅没反应过来,他的脑袋被纪榆的手掌护住,眼前一片漆黑,除了脚踝传来的剧痛让他清醒,他感觉手掌摩过粗糙的地面,人被强烈的冲抱至未塌的水泥断垣边,他感觉轰鸣的坍塌又至,篝火熄灭,纪榆整个人扑在他身上,石头与杂物在耳鸣的时候通通滚落,他在此刻只怀疑,纪榆到底有没有打断他的腿。


    他下意识的反应出卖了他的大脑。


    纪榆的强烈起伏的胸膛抵在他的胸膛,隔着两件薄薄的毛衣,心脏在此刻同频,万嘉旅曾经听说有一种心动叫吊桥反应,说的是二人同时紧张的时候心跳加速就让人误会自己是是心动,这是一种很难辨别的反应,而万嘉旅从来都相信身体的判断,就像他现在判断纪榆的反应一样。


    蛮早的时候万嘉旅看过一本交通发达的小说,似乎是叫《荒岛暴雪》,最开始看这个小说还得搭梯子,进去了就是眼珠子暴击,看了三四章就有点儿吃肉吃腻了的感觉,但是也还好,作者居然开始写剧情了。


    万嘉旅记得她写的大概就是两个陌生的冲浪的人被困在岛上,他们在岛上被蛇追捕紧紧拉住了彼此的手,谁也不知道是因为团结是人类最美好的精神还是因为要死也要抓着他一起;被被傍晚的潮汐淹没小腿的时候哭泣地擦去对方的眼泪,在黑夜里无助的时候蜷缩在一个角落,他们互相唱歌,唱到最后嗓子都哑了,用没有力气来保持清醒,没力气想那些没有希望的死亡好像就能互相拯救。


    他们在看见黑色的小点就像看见了璀璨的恒星,比人类发现新大陆更激动,他们撕裂着嗓子,在海风狂吹的时候脱下自己红色的内裤晃着求救,但是黑点并没有靠近。


    他们最后在荒岛野蛮的交合,在荒岛为对方的身体下一场又一场的暴雪,白色的粘液从开始的粘稠到最后的透明,爱情让他们相拥在每一个黑色的夜晚。


    他妈的,这叼毛花市小说不会照进现实吧草。


    万嘉旅有些害怕地去看他身边的人。


    没看清。


    黑夜里没有感光细胞,便不能把看见的东西经过眼角膜晶状体等屈光介质形成画面落在视网膜,从视觉中枢记录至脑海,人的脑海是无比巨大的储物空间,只要人愿意就可以记得一切美好画面。


    这是纪榆从前告诉他的。


    他是个眼科医生。


    “我们没死。”万嘉旅说。


    “不如死了。”纪榆回答。


    “好像我们的处境更差了。”万嘉旅说。


    他们身下有漫出来的泥水,摸到的时候又浑又冷,混着泥沙跟枯树叶,篝火熄灭了,但是刚刚的断裂冲开了一点废墟封闭的保护,一束光从那烂处投了进来,还是不怎么有光亮,外面的天气也阴沉的可怕。


    “晚上能看星星了。”万嘉旅说。


    “下雨天没有。”纪榆撑着手从万嘉旅的身上起来。


    万嘉旅扣住了他的手腕,垂着眸子说,“纪老师,别犯贱了,行吗?”


    纪榆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万嘉旅,自我感觉别太好。”


    “哦?”万嘉旅笑道,“果真吗?”


    整个地方又被重塑了一遍,外面下雨了,刚刚的泥流之后整个地面一片狼藉,但是好处是万嘉旅感觉空气都好像新鲜了,从他们被困在这里开始,一烧篝火就容易让他的脑子犯浑,现在感觉大脑都放松了。


    纪榆放东西框子被他用塑料的篷布遮盖,搁在三角形的安全区,因此食物并没有太受损,但是其实也不多。


    万嘉旅有点儿饿了,在这个鬼地方虽然不用花什么力气但是也还是要饿。


    破了一个大洞的直接反应是万嘉旅觉得冷。


    本来还有五十平方的地方现在顶多目测就剩下三十个平方,干燥的地方稍微高了一点儿地势,纪榆在哪儿搬动杂七杂八的垃圾,破烂的钢筋被纪榆拿铁棍敲成他想要的角度,被遮盖上拿办白事常用的篷布遮盖,又在上面覆了破裂的圆桌残骸,看起来像个小窝。


    刚刚这一趟的坍塌又多了不少能烧的材料。


    纪榆升起火来,在废墟的角落。


    风有点儿烈,纪榆在这时候拿着铁叉烤地瓜,匕首都被烧得通红,这儿的食盐都潮了,土豆跟红薯被他扔进去,万嘉旅试图站起来但是这地方扶也没地方扶。


    “过来,扶你万哥一把。”万嘉旅喊道。


    没人理他。


    “赶紧的,”万嘉旅伸着手,“别装逼。”


    “你的脸现在很想跟我的手亲密接触是吗?”蹲着的纪榆抬起头问,在灰暗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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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纪榆压着膝盖起身,缓步过来,站在万嘉旅面前。


    “打啊。”万嘉旅昂起脸,轻点着,“打这儿。有本事再给我打昏过去。”


    “赶紧。”万嘉旅的脚不好动,却在这时候一把抓住了纪榆垂着的手,依仗着站在他跟前,篝火的拉长的影子混着破洞昏昏的光线,相持的男人靠得极近。


    万嘉旅按着他的肩膀又往前一步,气势逼人地又去找他低垂的眼皮下常常没有情绪的眼睛,他的鼻血未擦干,嘴角的淤青又紫,他巧笑却在这时靠近纪榆的耳朵,啵唧在纪榆的脸上留下一个亲吻,接着又见他一巴掌就要甩过来。


    万嘉旅摇摇欲坠地扣住他的手腕,“奖励你一个亲亲,怎么样,你万哥是不是赏罚分明?”


    光晕分不清楚是暮色还是微晓,心跳也分不清是欢愉还是懊恼。


    好望山的泥石流怒吼着又要来,那破洞的汤汤黄水往下漏的时候,万嘉旅在他转身出神转过来的一瞬间又吻在他的嘴唇,有点儿苦,万嘉旅硬抓着他的手腕,用能掐出血的力量死死按着他的脖颈,不稳的时候匆匆跌倒,他整个人压在纪榆的身上,牙齿在时候猛烈的磕撞,万嘉旅一膝盖撞他的小腹,口齿不清的说,“万哥怕是要死在这里,亲亲我的纪老师怎么了?”


    石头从那破洞掉落,一个个砸在地面又归于安静,纪榆紧紧闭着牙关,却被万嘉旅饶是情色的吻技突破,他的舌比他的嘴还要滑,他精湛的吻技根本不顾防守,他拼命地吮吸着纪榆,有点儿粗暴的接吻让人又痛又痒。


    整个废墟被造物主折磨,山上的神明发脾气的时候会把此地揉成一团废纸,在山体褶皱里亲吻的困兽厮打又觉醒。


    山体进行着单摆运动,他的眼眶开始发热,渴望像浑浊的泥石流,旁人想起旧情人的时候总是清澈地如一汪碧水,碧水的边缘是人类用瞳孔作刻刀,刻出年轻饱满的曲线,但是在颜色上却选择了酸涩的青,纪榆曾经听他的师兄讲起他心动的女孩儿,听着描述牛奶般而身着透明绿纱的少女,赤脚从某个超新星远道而来,微微提起裙摆任人观看她如樱桃熟前的青绿,她莽撞地跳到自己的师兄面前,纪榆的师兄被迷成了一个智障。


    纪榆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旧情人是一股泥石流。


    黄色的泥水掺杂着动物的飘起来的尸体,分辨不清楚这是鼠还是兔,万嘉旅的鼻血被捻开在他的唇周,纪榆五年前的狂想在此刻不计后果,他开始任由万嘉旅侵略。


    纪榆狠狠地咬了万嘉旅一口,咬在他的舌尖,万嘉旅却松开他的手腕,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脖颈上,他吻完慢慢地退出舌,坏笑着去看他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刻又吻了上去,他总是这样,轻浮又浪荡,他们接的吻带着如近亲相互排斥的本能,却又感觉逻辑跟理智在这一刻如山体滑坡,纪榆放弃了挣扎,在一场爆裂如厮打的接吻里缴械。


    反正,从来输的都是他。


    “纪老师,”万嘉旅在他耳边轻语,“这么多年,一点进步都没有,是在给你万哥守寡吗?”


    “好恨,”万嘉旅的舌尖在纪榆的耳朵打转,“真想要我的纪老师啊,但是我现在打不过你,我能把你绑起来然后你当不知道吗?”


    “滚!”纪榆推开他,却被他整个抱住了手臂,他说,“饿了,我要吃东西。”


    纪榆还要推他,书桌的板子浮在水上,万嘉旅瞧着它,“纪老师,我记得你的书桌也这样,上面刻满了字,我从你家塌了的房子里扯出来擦干净的时候,你好像是要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