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等价交换

作品:《老婆总想抢我江山怎么办

    诺盾族教义严苛,禁止信徒饮酒,哪怕在这样正式的晚宴上,也是用沙棘汁代替,无怪乎桑丘的嘴舌淡而无味。


    巴慈一拍脑门,“啊”了一声:“瞧下官这记性,居然给疏忽了!”


    他击掌唤来侍者,不消片刻工夫,就布好了香气馥郁的葡萄酒。


    桑丘大喜过望,连声称谢。


    巴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站起来先敬哈萨图帝姬,饮尽后再敬桑丘,接着是翡丽。


    那些诺盾官员见状,纷纷以果汁代酒,也加入到敬酒的行列中来。


    经过一轮推杯换盏,华阳满足地咂咂嘴,同巴慈道:“诺盾人不能饮酒,我还担心我的要求会冒犯诸位大人。”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他们出于信仰不喝酒,可不干涉别人喝不喝。


    “再说了,若是连一丝酒气都沾不得,如何从事酿酒工作?”


    桑丘听罢,由衷地赞道:“诺盾一族真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不必高看这些人。”巴慈冷笑道,“诺盾人自古便掉进了钱眼里,但凡他们经过的地方,那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他明褒暗贬,直指诺盾人不事农业生产,十之八九都在经商。


    这话倒是不假,善逝河三角洲的水网四通八达,应许城镇内外坊市合一,既四季贩卖本地的乳香、药饵、矿石、木材,又协助东西两陆中转茶盐、丝绸、铁器、农具,还远渡海外交易佛经、船只、猛火油、昆仑奴。


    去往四方的海商和驼队,为这里带回源源不断的财富,其中相当一部分流向了琉国的国库,助其补足九年内乱造成的经济亏空。


    诺盾人做生意的本事天下第一,奈何兵微将寡不擅战,应许之地如今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们花钱买下来的,而不是凭武力打出来的,导致这个民族给世人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


    身为本地的地方官,又苦心经营了二十年,巴慈享受着诺盾人的供奉,已然敛财无数。


    但他语气傲慢,对自个儿治下的百姓评价甚低:“诺盾人为了赚钱,连灵魂都可以标价出售,没有风骨,没有气节,更没有胆魄。”


    华阳听了,礼貌笑笑,并不接腔。


    巴慈又说:“这走南闯北的商人,都有手眼,风吹草动,无不悉知。


    “只要买家的出价足够高,你就是想要中原皇帝的夜壶,抑或草原大君的降表,他们也有法子搞到手!


    “你出钱,他办事,钱货两讫。”


    华阳从他举的例子里,听出弦外之音:“降表?戎人降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巴慈低头啜饮杯中美酒,意图回避她的提问。


    她一惊,这人分明是在暗示自己,诺盾人在商言商,不但卖货,也卖情报。


    应许地的这张情报网之大,绝不亚于朝廷的情报组织,以至于戎国投降的动向,应许总督都能抢先一步获知。


    而且,他在诱导她开价,以换取她想要的东西……


    他猜得到她想得到什么?


    他当真能够替她实现?


    她不甘心被牵着鼻子走,便化被动为主动,朝应许总督举杯道:“那么,就请总督大人抽空,我们明天私下碰个头,如何?”


    巴慈捋着长须,笑眯眯地一口应下。


    *


    次日天明,华阳撇下宿醉的桑丘,带上翡丽再赴总督府,于前园的议事厅与巴慈进行会面。


    琉国拿应许地当摇钱树,除开税收相关事务,其余事务一概疏于查问,随地方官自行裁处。她也未取得琉主授权,可以对天方城巡视巡查。


    她装模作样地抽检了专卖的契书,翻一翻上月的账簿,权当议过公事了。


    “总督大人,我就直说了。”她开门见山地说,“我需要重新置办一批货品作为贡赋,要的数量很多,还得包含我大琉的珍稀特产之物。”


    巴慈拱手道:“殿下是个爽快人,既然您开了这个口,下官自当尽心竭力。”


    这么顺利?华阳狐疑地盯着他,静候他出后招。


    他则淡定自若,命人取来羽毛笔,认真地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半晌,吹干上头的墨迹,呈予她过目。


    “这是下官仓促间起草的采购清单,如有思虑不及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华阳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眼光在半人高的清单上一扫而过,转手交给侍立在侧的女官:“你将车队出发之际所带物品写下来,和巴慈总督拟的比对一下,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


    翡丽走上前,躬身道了句“总督大人,不好意思”,绕过巴慈,执起桌上的羽毛笔,另起一页笔走龙蛇。


    她凭借记忆,流畅地默写贡品单:琉主画像、镶金铁甲、镀金马鞍、镶银剑、玻璃镜、玳瑁匣、织金毯、哆啰绒、哔叽缎、冰片、火石……共分为五大类,计一千零一件。


    临时筹措这许多的东西,其中不乏皇室御用等级的珍宝,金额不是一笔小数目,留给匠人赶工的时间也不充裕。


    单说这头一件的琉主画像,除了神都山宫,还能上哪儿寻去?


    巴慈在官场里打滚二十载,早混成人精了。他在心中算着账,适时地开口道:“逐件采买和订制贡品不是一件小事,得针对应许地的实际可能条件,作出各种适当的安排,从全局出发通盘筹谋,分清轻重缓急,辨明前进方向,照顾好方方面面的关系。


    “当然了,有殿下领导着我们,总揽全局,统筹兼顾,一定能够收到‘提领而顿,百毛皆顺’的效果。


    “您就是下官的定心丸、天方城的定海针,是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最大底气、最大保证!”


    华阳见他借机推诿,不愿担当,于是耐着性子同他斡旋:“假使你在置办、清点、质检、造册的过程当中,遭遇到任何的困难,随时可以向我提出来,我们共同协商解决。”


    她挑挑眉,“但是,现在?正事还没开始做,就已经困难重重了么?”


    “殿下,应许地的开支用度皆有定量,倘若陡然在城中各商行铺店及地下市场遍加购觅,下官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堂堂应许总督哭起穷来,听得翡丽直冒火:帝姬出使时所备的贡品全没了,兵士也非死即伤,除开六匹军马不离不弃,压根就身无分文!


    巴慈靠着摩诘琉主的庇佑当上应许地的一把手,竟然在帝国地位最高的第一帝姬面前这般无礼,难道必须动用琉主的名义去压他,才能逼着他为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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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买买?!


    却听华阳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记得,诺盾人对大琉朝贡的日期就在下个月。天方城内人力物力的分配势必有所不及,巴慈总督的难处,我也是理解的。


    “同时,你管治应许地二十年,以身作则,所谋长远,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问题最终会在你手上得到妥善的解决,对么?”


    应许总督盯住帝姬的笑容,脸色一正:“原来殿下不只擅长行军布阵,还这般能言善辩。”


    被她把高帽子戴到头上,他再编理由婉拒,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华阳笑而不语,等着他自圆其说。


    “其实,也不是不能从中调度……”


    重审一遍宫廷女官出具的贡品清单,他道出自己的盘算——尽管他刻意放慢语速,仿佛临场发挥一样,内容却是面面俱到,连细节也未漏掉,显然有备而来。


    “下官粗略估计,完成所有这些工作,十日足矣。”


    “巴慈总督的意思是,十日过后,万事俱备?”


    “正是!至于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官有一子,名叫巴哲,在本地最大的商会里当差多年,算是积累了人脉,勉强可堪一用。如果殿下同意的话,下官便召他前来协助。”


    原来,兜了老大一圈,伏笔埋在这儿。


    主仆二人俱看得清,这位应许总督野心不小,得了泼天的富贵不算,还想把握更大的权柄。


    他托举儿子巴哲来到帝姬眼前,八成寄希望于事成之后由帝姬推荐,替巴哲在哈萨图谋个一官半职……


    不愧是精于算计的商人,哪里肯做亏本的买卖!


    “好说。”华阳笑吟吟地,抬手又写了一张单子。


    这次列出的品类倒是简单,无非是些画册、书籍、礼服、玻璃球的玩意儿,以便她在闲暇时自娱。


    “殿下,一言为定!”巴慈舒眉展眼,肉眼可见的心情大好。


    翡丽忍不住撇嘴,心说:自古封疆大吏都要留家眷在君主近前,从而避免兵变。


    琉主宽厚仁慈,容你在外独大,你倒上赶着送亲儿子去做人质,岂非正中下怀?


    这笔交易,我们也赚了!


    宫廷女官一个劲地腹诽巴慈,倏地耳听主人问:“巴哲贵为总督之子,屈尊在商会里学习历练,不要紧么?”


    巴慈循声抬头,正撞上华阳凝视他的眼神,那里面暗藏的锋芒直刺人心。


    ——软硬兼施的手段使完了,交易如他所愿地做成了,接下来该献投名状了吧?


    否则,她如何敢随便保举人去到王叔身边?


    如若巴哲是名庸才也罢了,安排个边缘的差使便是,他要是怀揣一颗祸心,那可不得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不要紧,不要紧!”


    应许总督摆摆手,表现得泰然自若,“殿下可曾听闻,隆朝的定天帝,会手把手带着皇子行军打仗?”


    “那是从前了。”她笑笑说,“如今诸王靖边,轻易不再出关。”


    “殿下有所不知,定天帝近日在军中,秘密宣召一位皇子千里觐见。


    “定天帝拒纳黑木大君的降表,还扣押了求和的戎人使者,也是为着这位皇子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