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倒霉三连
作品:《老婆总想抢我江山怎么办》 人一开始倒霉,就会不断地倒霉,做什么事都惨郁郁。
等华阳发现金牌令箭失窃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
贺莱在沙丘和土方城之间往返了十几趟,累到胯/下坐骑口吐白沫,总算把人全数带到帝姬面前。
也没剩下多少了。
华阳点了点车队残部,居然只逃出来三十二人。
她的身形一动不动,似乎目视着一切,又像目中空无一切。
她一穿越成帝姬,即替原主报得家仇,终结国乱。那之后她受封赏,领王军,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简直天生就是这块料!
她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土方城,会造成如此多的死亡。
来时军马雄伟,威势赫赫;去时丢盔弃甲,愁云惨淡……
莫非她太过忘乎所以了?其实她先前所取得的那些傲人成就,完全是仰仗原主遗留的能力,而非她个人的吗?
桑丘搀着翡丽爬上沙丘,小心翼翼地唤道:“殿下……”
自信心严重受挫的华阳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等遵殿下钧令,破坏马车,点火焚烧。”桑丘道,“在我们撤离后不久,土方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恐怕是被毁废了。”
听到此处,华阳眨眨眼睛,眼神终于聚焦起来,落在两位部下身上。
他们浑身都是凝固成痂的血,分不清是敌人流出的还是自己的,身后跟从着数名衣衫褴褛的妇人,正是曾经被沙匪囚禁在土方城的奴隶。
女奴们一步一步走将过来,口齿不清地模仿琉语的发音,跪拜帝姬,谢其恩德。
正是这些一直遭受压迫的女奴,在生死关头挺身而出,为琉人开启了逃生的暗门。
此情此景深深触动了华阳,于是她手按肩头,弯曲脊背,隆重地回了一个大礼。
“我谨以大琉哈萨图帝姬之名,替全军上下,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她开启干裂的双唇,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宣布道,“你们从此自由了!”
妇人们连连叩首,好半天才起身。
翡丽从旁扶住华阳站起,听见主人低语道:“我会记住所有牺牲在土方城的兄弟姐妹。”
六十八位亡者,六十八个名字。
宫廷女官发出一声叹息,吩咐桑丘拿来地图。
帝姬不能沉溺于悲伤过久,她还有责任在身,那就是尽快带领幸存的人走出沙漠。
从方位和地形上看,白怀全境可分为四个区:东部的山谷、南部的洼地、西部的沙漠,以及北部的善逝河三角洲。
这条运河在东陆曰广顺,在西陆曰善逝,“善逝”一词源自海外佛语,取好去、妙往之意。
它流贯整个地峡,沟通澍海与朱海,更在北方冲积出一片沃土,形成白怀占地面积最小却最繁华富饶的北方地区。
华阳的视线,便是落在这一带。
这儿有着区别于沙漠干燥炎热的湿润气候,以及大片适合耕种、放牧的肥沃土地。
“殿下要带我们投奔应许地?”桑丘测算着两地距离,犹疑道,“那里可是诺盾人的地盘。”
“国师算得我们此去隆朝定有一劫,已提早做了安排,如我们前往,自有人接应。”华阳镇定自若地撒着谎。
琉国崇拜多神,山宫中有一处千神殿,用来供奉建国前那一片土地上的一千个部落所信仰的一千位神祗。
执掌千神殿者即是国师,专给琉主算卦、解梦、出谋划策。
相传在战场上,国师能以一人作百人、百人作千人、千人作万人,又能隐三军之众,使人化成林木与鸟兽。
帝姬出使前,摩诘琉主特意请国师替她算了一卦。
国师作法半晌,只道“天机不可泄露”,这一路上福祸相依,她或许会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华阳是什么人?她可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唯物主义战士,向来将鬼神之说视作骗人把戏,国师的预言就是耳旁风罢了。
现在,她为了激励车队奋勇前进,才假借国师之口忽悠他们振作。
桑丘信以为真,眉头舒展了:“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应许总督巴慈就是我们的人嘛!”
应许地为诺盾一族治下的三城合称,他们与周边国家地区保持着贸易往来,以商业、手工业与畜牧业繁盛著称。
坐落于三国交界的多战之域,诺盾人只有领地,没有国家。
尤其隆朝当今天子一意扩张,为着进一步控制白怀,更是颁布屠/杀令,对诺盾人赶尽杀绝。
隆人的排挤歧视,导致诺盾族结成“亲琉派”,按岁向琉国纳贡,以获得保护。
琉国派驻总督参与治理应许地,为地方权力最高者。
华阳思量一番,认为桑丘体力充沛,足以应对长途骑马,遂令他单枪匹马赶去应许地报信。
至于她自己,留下来带领大部队转移。
*
话虽这么说……
这三十号人中除了帝姬,皆罢于奔命,又热又渴又乏,脚底板不是磨出了水泡,就是被沙地烫得流血,身子骨跟散了架似的,根本行不动多少路。
还有人开始发烧、呕吐以及腹泻,好半天才蠕动寸许,甚至未脱离这座沙丘的范围。
华阳瞧着部下们身体透支的疲态,不得不改变主意,命大家寻阴凉处休息,她独自去找水。
马驮着她,慢慢悠悠,走走停停。
她的眼前平沙无垠,夐不见人。
真个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无精打采的帝姬不禁忆起土方城的厮杀,忆起隆朝十二骑,忆起小像上的高泽,忆起摩诘琉主的嘱托……
唉!哈萨图城的风景,怎么忽然就久远得像记忆里的幻象了?
这样无限重复的单调的黄色,几乎使人产生绝望的错觉——她再也走不出去了吧?
也是在这时候,她发现金牌令箭不见了。
翻找遍全身的明袋与暗袋,华阳完全可以确定,那枚足够证明隆朝皇帝派刺客暗杀琉国皇族的腰牌,彻底消失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葛遗妙手空空,偷了它去。
随即她推翻了这个想法:万一不是他偷的呢?万一是自己在昨夜的混战中,一个疏忽,遗落了呢?
她怀着侥幸心理,既不愿承认葛遗是坏人,更不愿承认自己信错了人,接着又为自己下意识地替他辩护感到生气。
“我一定是热昏了头!”她自言自语道,“我花精力纠结证物怎么丢了有用么?我该想的是证物丢了的补救措施!”
华阳强打起精神,将秘密出使隆朝一事从头仔细梳理了一遍。
摩诘琉主其实并不需要她揭发真相,指控定天帝。
他要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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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隆朝内部,探明刺客一事是否标志着两国关系生变,一旦生变,琉国必须先发制人,牢牢把握战略主动。
她的任务分为两项,一是尽可能多的收集情报,一是接回和亲的妹妹华露。
这也是为何十三皇子高泽之于她,会如此的重要。
“最是无情帝王家”,而今隆朝上下,惟独十三皇子一人,还在乎弟弟的生死吧?
所以,金牌令箭的遗失固然于她不利,但也不是没有其它迂回的手段能达到目的。
人想通了,心就稳了。
燥热的风绞起黄沙,华阳急中生智,策马折返出发点,冲沙丘下休憩的人群喊话:“诺盾人的鹰来了!你们看!”
她伸手指向天边聚散的的流云,琉人便顺着她的指示齐齐仰头:“在哪儿在哪儿?”
“看哪,就在前方不远处!”她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鹰在近旁,人就不远!诺盾人带着水和果子迎接我们啦!”
众人闻之,口舌生津,身上也涌现力气,终于能够站起来继续前进。
华阳不断鼓励他们“再多走一点儿,一点儿就行”,仿佛她当真看见传讯的猎鹰在云上飞,诺盾人的车驾很快就会到来,唇齿间几乎已涌现水果的甘甜滋味……
“是的,坚持住!”困顿交加的琉人对帝姬言听计从,互相打气道。
嘴角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华阳按住心口,喃喃:“明明清楚是一句谎言,为何连我自个儿的心都会被蒙骗过去?”
许是内心的希翼太过强烈,以至于前路传来车马人畜之声,她都辨不出是真是幻。
然而琉人们发出尖叫,提醒她这绝非她一人的梦境:“应许地!应许地到啦!”
她闻声,打了个激灵,接着手搭凉棚,极目远眺。
只见沙漠蒸腾的热浪有如云气,掩映之间赫然是一座雄浑的古城,城堞、人物、树木、冠盖历历可见,皆被太阳照射得金光闪闪。
所有人喜极而泣,更有甚者突发狂劲,连滚带爬向着古城走去。
哪怕他们走不了几步就脱力跪倒在沙漠里,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石子割得血淋淋,还是竭力向前延伸双臂,企图抓住那片金灿的希望。
骑在马背上的华阳亦是又惊又喜。
那便是应许地?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可是……
她皱起眉头。
坐骑克星持续地用蹄子敲击地面,她不得不用力勒紧缰绳,才勉强限制了它的躁动。
太近了……它离得太近了!
军人骨子里的警觉让华阳大声喊停,告诫所有人不可轻举妄动。
然而禁令怎敌得过人性?仍有数人不管不顾,朝金色古城冲去。
“殿下!”贺莱扑上来,死死搂住马脖子,对着帝姬喊,“殿下,我们眼前所见的城市,恐怕是阳焰与地气蒸郁变幻的蜃景!”
是了,蜃景。
魔鬼的化身,死亡与不幸的凶兆。
似乎为了应验他俩的判断,距离古城最近的那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突然身形下坠,双腿被黄沙吸入!
“救命!救我!”
他们本能地蹬腿,岂料越是挣扎,身体越是往下陷得厉害。初时没足,至腰及胃,良久,尽没不见。
“糟了!是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