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绾一对着镜子转了半圈，鹅黄色的针织短袖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下身是条浅灰色的百褶裙，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弯弯，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绾一，这套好看！”室友林薇凑过来，伸手帮她理了理衣领，“你看这颜色多衬你，显得整个人都亮堂了，裴昀之看了肯定移不开眼。”


    商绾一指尖轻轻绞着裙摆，脸颊有些发烫：“会不会太刻意了？”


    “刻意才好呢！”另一个室友苏晓晓从床上探出头，手里还抱着薯片，“你们刚确定关系，就得让他知道你多在乎这次见面。再说了，裴昀之那种风云人物，多少女生盯着呢，你可得支棱起来。”


    商绾一对着镜子又看了看，镜子里的女孩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期待。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记得给我们带八卦！”苏晓晓挥了挥手。


    篮球馆离宿舍楼不算远，商绾一慢慢轻步走着，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丝丝凉爽。


    这是她和裴昀之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去看他打比赛，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刚走到篮球馆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欢呼声和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推开门，明亮的灯光瞬间涌了过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呐喊。商绾一往里望去，球场中央有一群穿着蓝色球衣的男生正在热身，她的目光瞬间便被一个格外清隽挺拔的身影吸引。


    少年身着蓝白相间的球衣，号码“8”印在背后，被汗水浸得发深，紧紧贴在流畅的肩背线条上。


    大概是刚完成一组折返跑，他正微微弓着背调整呼吸，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几缕贴在饱满的额角，露出清晰的眉骨轮廓。眉峰生得很利落，像被精心打磨过的黑曜石，此刻微蹙着，透出几分运动后的凌厉。


    视线往下移，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脖颈上挂着条白色毛巾，边角沾了些汗渍，却丝毫不显狼狈。


    球衣领口开得不算低，恰好露出一小块锁骨，形状干净利落，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忽然直起身，抬手扯了扯衣领，手臂抬起的瞬间，袖子被带得往上缩了缩，露出小臂结实的肌肉线条。不是那种过分贲张的类型，而是常年运动练出的流畅感，血管隐约可见，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素日里只看过裴昀之穿素净简约的衣裳，这幅打扮还是第一次见。商绾一怔怔地凝望了片刻后，耳尖泛起一抹红晕。


    这时候，裴昀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朝观众席的方向看过来，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她。


    他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朝她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前排的一个位置。


    商绾一顺着裴昀之手指的方向找过去，前排正中央的座位上，果然放着一瓶未开封的气泡水，底下压着张便签，是他惯常的笔锋，凌厉里藏着点温和：“视野最好的位置。”


    坐好后，便听见裁判吹哨宣判比赛开始。


    “你看那个8号，是不是超帅？”身后传来两个女生的声音，“那是裴昀之，经管院的大神，不仅学习好，篮球打得也这么厉害。”


    “是啊是啊，我跟了他好几场比赛了，听说好多女生追他呢，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商绾一没回头，只是望着场上那个跳跃、奔跑的身影。


    裴昀之控球时总微微弓着背，手臂肌肉绷出流畅的线条，运球声像敲在鼓点上，每一下都砸得人心头发颤。对方球员试图断球时，他忽然一个侧身，肩背相撞发出闷响，他却像没事人似的，借着惯性旋身避开，指尖一挑，篮球划出道利落的弧线，稳稳落进篮筐。


    场边的欢呼浪涛似的涌过来，商绾一攥着衣角的手忽然松开了。她看着裴昀之转身时，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脸上，那双总带着点清冷的眼睛里，此刻盛着比阳光更烈的东西。


    中场哨声响起时，商绾一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


    手里的冰水沁得指尖发僵，她顺着台阶往下走，可刚走两步，一个穿着白色球衣的男生拦住了她，那是对方球队的球员。


    “同学，你好，”男生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我叫周宇，是信息学院的，能加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还未等商绾一反应过来，倏然被人往后一拉，撞进个结实的怀抱里，裴昀之的手臂圈在她腰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他看都没看周宇，只是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声音里还带着运动后的微哑：“跑这么快，想给谁送水？”


    商绾一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转向那个男生，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不好意思，她是我女朋友。”


    空气仿佛凝滞了两秒。


    那个男生的笑容僵在脸上，讷讷地说了句“抱歉”，转身快步走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接着爆发出更大的骚动，连带着看台上都起了阵不小的喧哗。


    商绾一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背上，烫得她耳尖发红。


    “我去！裴昀之你可以啊！”赵凯的大嗓门穿透人群，他嘴里还叼着半瓶运动饮料，一脸震惊地瞪着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前段时间裴昀之支支吾吾问他认不认识美术学院的同学的用意。


    “藏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和尚呢！”


    裴昀之没理他，只是低头看商绾一。


    她的脸颊红得厉害，睫毛垂着，像受惊的蝶。他松开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烫的耳垂：“吓到了？”


    商绾一摇摇头，把手里的水塞给他：“给你的。”


    裴昀之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他没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往休息区走，指尖相触的地方，滚烫的温度一路烧到商绾一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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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半场的裴昀之像是被点燃了。他断球、冲刺、投篮，动作干净得像快刀斩乱麻，好几次几乎是贴着对方球员的防守，硬生生把球送进篮筐。最后三十秒，比分还咬着平局，他在对方三人防守下，突然一个后撤步，身体后仰避开封盖，篮球在空中划出道完美的抛物线，在哨声响起的同时，空心入网。


    全场的欢呼几乎要掀翻屋顶。商绾一站在原地，看着裴昀之被队友们围起来抛向空中，他张开手臂时，白衬衫被风掀起，露出流畅的腰线。


    阳光从天窗漏下来，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散场的人群渐渐散去，篮球馆里只剩下他们俩。


    裴昀之换了件干净的白T恤，正弯腰收拾地上的毛巾和水瓶，商绾一蹲在旁边帮他捡滚落的手环，金属圈碰到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刚才那个拥抱。


    “你以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谈过恋爱吗？”


    裴昀之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身看她。夕阳从西边的窗户斜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光影，他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在眼下投了片小扇子：“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刚才听见后面的女生说，有很多人追你。”商绾一揪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还以为你……”


    “以为我经验丰富？”裴昀之忽然笑了，往前凑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得很近，他身上的皂角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清清爽爽地漫过来，“那某些人刚被人要联系方式时，倒是挺镇定，是不是也……”


    “我没有！”商绾一急忙抬头反驳，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而且你刚才……宣示主权的样子，很熟练。”


    裴昀之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喉结轻轻动了动。他伸手，指尖拂开她颊边的碎发，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我已经很收敛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本来想……”


    话音被吞进突如其来的吻里。


    大概是刚喝过水的缘故，裴昀之的唇带着点冰凉的水汽。他吻得很轻，像羽毛落在皮肤上，试探着辗转。商绾一僵了两秒，睫毛颤得像风中的蝶，然后慢慢闭上眼，抬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的吻渐渐深了些，带着少年人克制不住的急切，却又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件无价的珍宝。


    商绾一能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托在她后颈，力道温柔，却让她无法后退。呼吸交缠间，她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听见篮球馆里回荡的、彼此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裴昀之才慢慢松开她。两人额头相抵，商绾一的脸颊烫得惊人，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小鹿。


    裴昀之的拇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唇角，声音低哑得像浸了水：“现在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熟练了？”


    商绾一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颈窝里，闷闷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