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薛宝钗弄计成福瑞 林黛玉筹谋肃府规(三)

作品:《[红楼]金玉双姝

    荣庆堂。


    林之孝家的领着一众仆妇,押送六儿媳妇等人拉拉杂杂进门。


    堂上,王夫人、邢夫人还有宝玉迎春探春等人皆未散去,正陪着贾母说笑,见这情形都不知什么缘故。


    鸳鸯正要开口,身后凤姐抢先哭出声,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将方才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告诉贾母。


    来的路上她便打定主意,既然捂不住,索性剜掉这块肉去,将自己摘出来才是正经。因此并不给六儿媳妇留一点儿情面。


    “还有这种事?!这些下人是要反了天不成!”贾母闻言果然动怒,王夫人等赶忙上前劝慰。


    凤姐:“正是这么说呢!这等刁妇实在留不得,便是我做了她一时的主子,也要自罚!可怜我林妹妹……小小年纪听了一耳朵污言秽语!照我的意思,该发卖的发卖,家里有人的便领回去!我私自做主,还请老祖宗莫怪!”


    宝玉早听得浑身发颤,脸色涨红:“凤姐姐做得对极了!她们混账东西当真没有心!就该打嘴!”


    说着自己竟然呜咽哭起来,哽咽道:“林妹妹花似的人,心又细,竟叫她们欺负了去!”


    王夫人见状,赶忙嗔道:“宝玉!怎么处置听老太太说,你哭什么,叫人笑话!”


    贾母:“你别说他,他是心疼林丫头。依我看,凤哥儿做得很好!”


    凤姐立刻使眼色,林之孝家的会意,领命带了人下去。


    鸳鸯也沏了杯茶递给贾母:“老太太消消气。”


    贾母看向鸳鸯:“我说林丫头房里那个雪雁,好端端的叫你去做什么?原来是为着这个!林丫头如今人在哪?她身子本就弱,受了这样的委屈,还不知哭得怎样呢!”


    黛玉走得慢,这会子才与紫鹃踏进门:“外祖母,我在这。”


    一听黛玉的声音,宝玉立刻抬头,通红的眼眶兔子似的。只是还没说话,人就被贾母拉了过去。


    “好孩子,快坐我身边来!”贾母搂过黛玉,想着凤姐复述六儿媳妇那些混账话,一时悲从中来,“我的儿,我竟不知她们在背后这样浑说!什么外姓人?!你母亲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命薄,留下你一个,这么小小的人儿,又生着病……”


    贾母抚摸着黛玉的脸,不胜怯弱的面庞依稀看得出女儿贾敏的容貌,不禁老泪纵横,哽咽得说不出话,只一径抱着哭:“……我的儿,我苦命的儿……我便是用自己的寿,换你们的命也愿啊……”


    老人家的哭声太过悲切,叫人闻之伤心。众人都不禁掉下泪来。


    黛玉倚靠在贾母的怀抱里,闭着眼,泪珠断线似的掉。


    自从重生以来,那颗疲惫冰凉的心重新感受到温暖,再次跳动。


    这是她的外祖母,也是双亲离世后最疼她的人。


    脱胎于文字的灵魂,会有情感吗?黛玉摸着跳动的心脏想,应当是有的。即便那是设定好的人物关系。在她的眼中,一行行文字不是冰冷的,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与故事。


    前世,黛玉在贾母身边长大,度过许多温暖的时光。贾母凡是给宝玉的东西,也会给黛玉一份。又因为她病弱,更有名贵的药材流水似的送。底下人都知道,林姑娘将来出嫁,嫁妆是从老太太梯己里出的。


    那是薄命的小女儿留下的孩子,伶俐又聪明,偏偏病弱,于是不远千里将人接过来身边教养,怎么能不疼?怎么能不爱啊?


    有一年生病,黛玉连着躺了几天,又吐又哭,贾母推了外面的宴席守着她。看到宝玉他们父母双全,失去双亲的孩子很难不伤心。可那天她病中醒来,看见外祖母守在床边,蓦然觉得心安。


    有外祖母在一日,她就多心安一日。像老燕展开翅膀护佑着小雏雁,外祖母疼惜她,给予她比其他孙女儿更多的偏爱。


    魂归离恨天,黛玉才知道自己诞生于最原始的《红楼梦》,创造她的人很用心,也像外祖母一样给予她偏爱。创世神透过那样温柔的笔触,刻画了一个生动的灵魂。


    而在此之外,也有许多非原始版本的世界,那时她是魂体,每日遨游在文字里,混混沌沌。


    大千世界,灿如星辰。


    黛玉的魂魄飘飘荡荡,朦胧看见星河里有一棵大树,上面挂满了果子,每一个果子都是一个世界,画面里上演着悲欢离合。


    她触碰到哪一个果子,就会看见里面的世界。


    有的黛玉当妃子,有的黛玉当宰相……印象最深的是,宝玉被调包计蒙混与宝钗成亲,而这个黛玉凄凉惨死。


    无数个林黛玉里,每一个都是她,却又都不是她。


    命运是潺潺流水,每个世界的创世神都会将她引导至不同的方向。就像一个岔路口,选择不同的路,就会衍生出不同的林黛玉。


    而原书中的人物皆如黛玉一样,在各种世界里做不同的自己。


    有一次,她触碰了那颗最大的果子,成为了凄凉惨死的林黛玉。死前的那一刻,她心痛得厉害。看见贾母哀哀恸哭,她只想问:“外祖母,你不疼我了吗?”


    可惜重生以后,关于那里的记忆也慢慢消退,只剩一抹残念。


    思绪回归,看见面前抱着自己哭的贾母,黛玉忽然想,也许那个没能问出口的问题,已有答案。


    真正的外祖母怎么会不疼她呢?


    原始创世神给予她的礼物不只是倾国倾城貌、堪怜咏絮才,更有来自外祖母的爱。


    真正的林黛玉诞生的那个世界里,才有真正的外祖母,有永远护着雏雁的守护神。


    人有十指,掌有双面。亲情无法去比较衡量,只有关于被爱的感受才是真的,恰如此刻。


    黛玉怔然抬眸,倏然抱紧贾母哭泣:“外祖母,我好想你。”


    众人听见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解其意。贾母却越发哭的难以自禁。王夫人怕有个好歹,赶忙劝慰着,凤姐也说了几句玩笑话活跃气氛,这才好了。


    一边听着凤姐谈笑,贾母拍了拍黛玉,抱着哄,“好了,咱俩都不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黛玉眼眶通红:“嗯。”


    贾母给自己拭了泪,又给黛玉擦了擦眼泪。原以为是姑娘受了委屈撒娇,可不知怎的,她看着黛玉那双泪眼,觉得里面似乎藏着久别重逢的伤心。


    贾母没来由的心疼,联想起黛玉突然搬离自己身边的事,忙道:“好孩子,你告诉我,前儿你要搬走,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不怕,你只管说。”


    宝玉立时也道:“正是呢!老祖宗!那晚我去问林妹妹缘由,她只说病了。想必就是这群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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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鬟媳妇惹的!”


    黛玉摇了摇头:“并不相干,实是因为我病了。只是说起刁奴欺主……”


    贾母:“怎么了?”


    黛玉顿了顿,“我原不想大动干戈,闹得老祖宗伤心。今儿撞得巧,您正好嘱咐了我,凤姐姐也在,我便想着让她们有个怕味儿也好。岂料听话里的意思,原来背地里拿捏主子都是有章法的。”


    闻言,凤姐与平儿偷偷对视一眼,知道正题要来了。


    “我来府上不久,纵然我身份微薄些……”


    贾母:“胡说,以后不许再讲这样的话!”


    黛玉笑了笑:“是,老祖宗。我是想着若连我都有一箩筐闲话,其他姊妹们、甚至宝玉怕是也少不了。偶尔玩笑话倒是罢了,就怕底下人奸猾,似这般拿捏主子的性子。不如趁此机会,一道将这样的人查出来。便是口角之事没个人证,也能警醒众人,谨守本分。”


    此话条理清晰,进退得宜,连凤姐听了心下都暗暗叹服。


    探春正有同感,忙道:“林姐姐说得有理!我原先就想着要好好治一治这股歪风邪气,一则凤姐姐事忙,我不好叨扰。二则,也是林姐姐说的,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不应当。真真儿就该趁着机会一鼓作气干了才好。”


    迎春也叹了口气道:“那六儿媳妇原也伺候过我,的确是个不好相与的。”


    凤姐觑着贾母的脸色,赶忙道:“当真是我疏忽了,向各位妹妹赔个不是!今日我就狠狠惩治了她们!”


    贾母:“几个姑娘都说得有理,既如此……”


    她看向王、邢二位夫人,“你们是长辈,凤哥儿年轻,怕一个人把持不住,你们领个头,去各自院里好好查一查,正一正风气。”


    “是,老祖宗。”


    各人都领命去了。


    闲话半晌,又闹了一场,贾母也累了。等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贾母却还是拉着黛玉不放,老顽童似的笑道:“玉儿,他们都走了,你悄悄跟我说,是不是又跟宝玉闹气,才不愿搬回来?”


    门边,宝玉半只脚踏了出去,闻言立刻收了回来,躲在屏风外偷听。


    见四下无人,黛玉才渐露本性,躺在贾母怀里,轻哼道:“我同他闹什么气?”


    “可我瞧着你近几日很不一样。”贾母点了点黛玉的鼻子,“你这个小促狭鬼,怎么会被人气了还不哭鼻子?见了人也淡淡的,方才还说一车轱辘的如此这般?”


    黛玉暗暗心惊贾母的敏锐,只好轻轻叹了口气:“外祖母就当我长大了罢。长大了的人,做事就要体体面面,怎么会时时哭鼻子?”


    贾母一愣,失笑道:“你这个小人儿,几日不见还成大人了?”


    祖孙俩搂着笑了笑。


    日头西斜,窗外夕阳洒进屋内,暖融融一片。


    就在昏黄的暖光里,贾母蓦然想起黛玉方才搂住她哭泣的眼神,柔声道:“有我这个老骨头在一日,你便一日是个孩子,不用急着长大。拈酸斗气也罢,爱哭爱闹也罢,都是我的好玉儿。”


    黛玉怔怔望着贾母慈爱的脸,心头一暖,露出一抹笑:“那我只在外祖母面前当孩子。”


    贾母笑着答应,又拿果子喂给她吃。


    日头渐渐落下,温暖却始终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