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报恩
作品:《朕还是愿聘你为后》 见向来绝情冷漠的太子殿下面色流露出一分相较于他自己往常而言显而易见的惶然不安,更是张嘴滔滔不绝情爱之道,春安都想拔剑对准人面门,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妖孽,竟敢假冒太子殿下!”
想着,她身形紧绷,飞速按下腰扣关窍,握住剑柄。与此同时愈发贴近谢承凤,呈护卫之态。
感受着周遭悄然弥漫的凌厉杀意,谢承凤凝望着周边个个忠诚的宫侍,火气因此翻涌的更加厉害,恨不得自己此刻能够张口能喷火,将司徒鼎灼烧的皮开肉绽,烧得只剩下一副骷髅。
“闺名受损?司徒鼎,这是本郡主听到最好笑的笑话!”谢承凤破口大骂,点名道姓,眼里完全没有对司徒鼎的任何畏惧。
宫侍们见状都不敢抬眸去看眼战火中嗜血归来的阎罗太子是何种脸色。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先前的爱意真是太子殿下发自肺腑之道,那便说明太子殿下只是于情事上稍微木讷了些,但教一教还是可以开窍的。
正应了国公夫人闺房私语:“男人的温柔妥帖,都是女人手把手调、教出来的。”
可郡主这般撕破脸的言说,若是让太子殿下心生了恼怒怎么办?
随着谢承凤长大的春安一行人都带着担忧,想尽办法的给谢承凤使眼色、打暗语的手势,提醒人见好就收。
司徒鼎瞥了眼使尽花招的四人,只觉自己先前被猝不及防一声怒吼喝退的自信稍微恢复了些。
毕竟他有眼睛的。
且谢承凤就差如影随意了三个月,他没懂谢承凤的行为作风,但这帮人狼狈为奸的“作战”手势还是研究透彻了。
所以他是真不懂哪里有问题了。
谢承凤追人也就这般用心且痴情了。
难不成还得让他上演一出“美救英雄”吗?
对一个战功立身的太子而言,这难度大了些。
“谢承凤,你若是——”
司徒鼎眼眸一眯,耳畔炸响那一声奢靡诉说,当即舌尖一咬眼下“想当笑话”四个字,改口道:“不喜我所言的行动。你可以自己列一张行动清单,我会尽可能按着清单演练,竭尽所能保障你的名声,维护谢家女的闺名。”
字正腔圆说完,司徒鼎看着呆愣的谢承凤,莫名的想叹气。
谢承凤实在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写得透彻明白。
但八岁的谢承凤如此,是童真。
十八岁的谢承凤如此,勉强算娇憨。
二十八岁,三十八岁……
谢承凤不能一辈子如此。
索性谢承凤唯一有点好,直性子,会说能说,不会藏着掖着,不懂也会问。因此倒也是能够循序渐进慢慢教导。
带着些庆幸,司徒鼎想着自己已经彻底下定决心的求娶一事,倒也不顾忌男女之防,离谢承凤更近两步:“我……”
原本还有些呆愣,但随着司徒鼎身形一动,谢承凤一个激灵,迅速回过神来。
又是如此!
与上辈子无数次分歧差不多:谢承凤不满某事,司徒鼎这狗皇帝便一副包容的模样开口道你尽管开口罗列,朕照着办,行了吧?然后便是步步逼近,理直气壮的一句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咱们一起生个娃吧。
然后便再也没有然后了,但她事后再一次想要道一句态度,追根分歧的根源,迎来的便是其他人“你稍微惜福点”、“懂事点”、“皇上自幼战火中长大,这般细心已然不错”等等的说客。
光回想,谢承凤都觉自己周身溢出了厌恶,只觉愈发逼近的司徒鼎冷峻的面容都化作了狰狞可怖的强盗模样:“司徒鼎,你这高高在上的口吻,让我都觉得自己是因为眼瞎才会喜欢过你!”
司徒鼎脚步一顿,面色沉沉看着谢承凤。
见似乎在压抑怒火,但眉头紧拧,如炬的目光早已似展翅翱翔的雄鹰俯瞰大地,带着捕捉猎物的傲然与自信,被注目的谢承凤咬了咬唇,克制住腿肚子打颤的酥麻,不去想突兀闪现脑海的某些画面。
拼命去想司徒鼎这个狗男人带给她的伤害与不尊重。
一想,谢承凤便觉自己五脏六腑开始隐隐作疼了。
只因“像话本一样”示爱,是她谢承凤的举动。
虽然笨拙了些,可也实实在在是真没人教她如何爱一个男人,如何追一个男人。
见人面色变了又变,司徒鼎眉头紧拧,环视左右。
春安见状小心翼翼的紧绷身形。她们是御前的人,即便太子至尊,若无主子开口,她们也不能走。
瞧着宫侍都带着硬骨头的架势,司徒鼎低沉着声,一字一顿:“谢、承、凤!”
这点名道姓的一声喝叫,带着积年厮杀淬炼出来的威压,带着大权在握说一不二的寒意,以致于话音还未落下,包括春安在内的所有宫侍全都下意识的匍匐跪地,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整齐划一,带着颤音的呼喊:“请太子殿下息怒!”
太子殿下不语,目光冷冷,凝视着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谢承凤。
谢承凤见熟悉又陌生的“杀鸡儆猴”画面,当即只觉自己恶向胆边生,恶狠狠的盯着司徒鼎:“司徒鼎,你闭嘴,听我说!”
司徒鼎迎着这肆无忌惮发号施令的话,克制不住定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承凤的脑袋。
他一直觉得是绣花草包的脑袋,但定定的看,以他的视力,还能清晰的看见谢承凤情绪激动之下连带纤翘的睫毛也微微颤抖,看见那一颗似从心底溢出的泪珠,真晶莹剔透。这番细微的变化,与谢承凤的芙蓉面相得益彰,增添光彩。
光看上一眼,好心却遭骂的火气便烟消云散了;身为太子作为男子被吆五喝六的冒犯感更能统统抛之脑后,甚至都想感叹:“原来这便是海棠醉日,梨花带雨,师父诚不欺我,读书还是有用的。”
然还没张嘴,司徒鼎到底迅速反应过来眼下什么场景,故此唇畔紧抿,止住想脱口而出的话。
但虽然话语止住了,一瞧着谢承凤理直气壮傲气的模样,他又猝不及防的想起了“诚不欺我”的前因后果:
曾经他目睹杀戮,便昼夜不眠想要习武壮大自己,好为民报仇。
师父就逼着他读书,还虎着脸说不通文墨当莽夫,日后长大了娶媳妇跪断了搓衣板都进不了房门,得像他学习画的一手好画,画得了骸骨画得了负荆请罪像能够惹师母怜惜,还能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哄得了媳妇。
那时候那怎么说来着?
十岁的司徒鼎一套虎拳打的虎虎生威,还来了流畅的一套飞云腿,最后一气呵成凌空而起,将将军府的房门踹了对穿,再昂头对着以自身为例循循教导的师父道:“哄什么媳妇?听您这么一说,孤更要习武了,到时候直接踹门多方便!”
“搓衣板,一块都不够我徒手捏断当柴火烧的!”
“且那些兵都说干到下不来床生十个八个大胖小子,就没矫情心思了。”
现在……
二十一岁的司徒鼎脖颈紧绷,飞快掠过不远处堆积成箱的金器,唇畔微张:“你得庆幸孤纳谏!”
媳妇肯定是谢承凤。
他身强力壮的保准谢承凤三年抱两,破门而入跟媳妇好好聊聊都没问题。
但搓衣板……万一谢承凤弄个金子搓衣板怎么办?
所以还是先听听谢承凤要说什么。
与此同时,谢承凤喷着火:“是,我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追你,可我有像牛郎一样直接命令暗卫将你衣服藏起来,逼你吗?”
越说她便越觉自己委屈的要命,泪眼都克制不住滚滚滑落:“就连孔老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我一性情中人,竟然在你眼里是拘泥礼教之辈。”
“旁人这般想法也就罢了,你司徒鼎堂堂太子爷,敢当着文武百官面杀首辅行大逆不道之人,竟然如此迂腐。是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是把我谢承凤当做沽名钓誉的工具,完完全全没想过我是个人?”
“不……”
“你闭嘴!”谢承凤声虽然有些哭腔,气势却依旧凌人:“凭什么你们男的死皮赖皮痴缠,像牛郎这样的流氓都还能成经典流传的爱情故事,叫做痴情了,我尊贵如公主追个人怎么就不自爱了?再说了,你是太子,光权势来论咱们也算门当户对。”
“我又没像那个私奔,放着大小姐不做当垆卖酒为生的卓文君。”
听得谢承凤这番引经据典的诉说,闭嘴的司徒鼎思绪回笼,眼里带着困惑。
眼前的谢承凤虽委屈落泪但言辞炙热,真不否认过往,谈及过往眉眼间还带着对自身勇敢的笃定自信。
这样一人,会碍于世俗闺名?
“御史参我,我都能底气十足骂回去,要让我闭嘴除非先把凤求凰和牛郎织女故事都给禁止了。”谢承凤铿锵有力说完,哼了一声:“司徒鼎,你听懂了吗,本郡主压根不用你自以为是的演什么两情相悦!”
“你要是图我爹的遗泽,老老实实跪地喊干娘。”末了,她又强调补充道。
论治国,司徒鼎的确有才,也宵衣旰食,是个好皇帝。
因此眼下趁着人弱,多强调几遍,争取日后起码捞一个大长公主的名号!
又又又一次听得干娘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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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鼎只觉自己军痞德行都爆发了,想张口道一句“只有干、死、我、的、新、娘”这个选项,但无奈此刻珠光宝气提醒着他身在张口闭口要颜面的皇城。
且他还有要紧事。
“你不在意名声,那为何你大伯说你要假死,保全谢家女的闺名?”司徒鼎思忖一瞬,还是直接开口问出来,且积极表态诉说自己的认真:“昨日我便说过会求娶,今日一早我便率先以晚辈身份拜访,却不料得此消息。”
听得这意料之外也算情理之中的“造谣”,谢承凤微微昂头,想要把自己眼泪逼回眼眶中。
却不料原先还肆意滚落的眼泪,眼下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大伯,”谢承凤语调艰涩的开口:“大伯或许想要诈一诈你,看看你什么态度吧。我眼下心心念念当你干娘,怎么会死的那么窝囊。”
大伯是不支持她当太子妃的。
这回应干脆利落,带着谢承凤被娇宠多年的底气,听得司徒鼎不自禁的吁口气。但岂料下一瞬间他耳畔又听得“哪怕我的确盘算过假死一事”一句。
刹那间,司徒鼎一口气提溜到嗓子眼,“你……你不是蠢蠢欲动当我……”
略过大逆不道的词,他道:“怎么还会想死?”
“你是为报恩想求娶我,对吧?”谢承凤问完压根不等司徒鼎回应,玉手一抬,指指周遭熠熠的金银珠宝:“镇国公按着律法享有一千食邑,每月支俸银七百两。而尊贵的永安郡主是没有食邑的。”
嗤笑着,谢承凤只觉满地的金银化作了厮杀的血腥味,连带着她的眸光都带着嗜血的妖冶:“尊贵的太子妃,也是没有食邑,只配夫贵妻荣,享月俸而已。”
这番对比之下,太子殿下只觉“尊贵”两个字轻如鸿毛,甚至还有两分的卑贱。
“所以太子殿下若是真想报恩,那就去作证我爹还有个龙凤胎儿子谢承凤。”谢承凤当众诉说自己的雄心壮志,丝毫不介意自己这番话传播到耳聪目明的朝臣中去。
“让他起码能够享受大周律法规定的待遇!”
此言不亚于惊天霹雳,震的司徒鼎整个人都惊了:“你要继镇国公爵位?”
“没错!我要自己继承镇国公爵位。为此我甘愿做出让步,女扮男装以男儿身份承爵!”谢承凤字正腔圆,字字杀伐果决。
“可你才智……”
“宁国公世子纨绔风流,朝廷却甘愿应宁国公所求早早赐他这宝贝独苗世子身份,好让旁人能够因世子身份忌惮一二,不敢把世子爷打成个猪头。”谢承凤狞笑着:“我若是男儿,我比宁国公世子乖巧懂礼吧?”
“太子殿下凭什么要求我要凭才智?爵位继承只讲嫡长子继承制!”
谢承凤咄咄逼人着:“满朝文武是惦记我镇国公府家产归国库,还是你太子殿下打着报恩之名,要我谢家百万家产?”
“我也平北狄部落,拥有一成战利品,又发展海商门客。不需要你的钱。”迎着对自己的质疑,司徒鼎只觉自己忍无可忍了:“谢承凤,继爵,意味着你是官场一员,要经历尔虞我诈!你没才你靠什么守?”
“说的本郡主没碍着太子岳父们的眼一样!做顿饭都能成火烧东宫!”谢承凤瞧着司徒鼎一副“朝政倾轧残酷,我能庇护你”霸道模样,好险没质问一句:“我活蹦乱跳的却难产而死,你他娘的护住我了吗?”
但多亏了人一身正气的模样,让她冷静止住翻旧账之心,只为自己争取忠于自己的绝对武力:“早死晚死都是死。我继承爵位,我按律能够备一百府兵,可若是顺着您的心意当太子妃,我能配齐一百兵护我?”
司徒鼎看着微微昂着头,带着强势质问的谢承凤,没来由的想起了幼年的自己。
因北狄部落联盟来犯,短短五日攻略北疆五城,兵临山海关,而大周因皇子夺嫡遗留千疮百孔,故此此战算得上国本之战。
朝廷紧急征兵,百姓怨声载道,更有人占山为王。
才八岁的太子奉命监军,震民心齐军心。
从站上誓师台那一刻起,他便极力佯装大人,力求沉稳。
掩饰害怕。
茫然。
恐惧。
连夜晚躲在被窝里,都不敢哭一声。
免得被细作察觉了怯弱,让将军起了拥兵自立之心,让士兵不畏皇家贵胄。
回想着自己来时路,司徒鼎望着想哭就哭的谢承凤,带着好为人师的语重心长,教导:“你既然能够说出所求来,便不用自顾琢磨最坏的打算。咱们可以两个都要。单日当永宁郡主,双日做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