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撑腰
作品:《美人在逃(双重生)》 春桃不接话,把宁絮头上包着的毛巾解下来。她头发不滴水了,但还远远未干,要再换一条干爽的毛巾。
向她这种人倾诉心声,无异于朝深井里丢石头,微不可闻的扑通声就是仅有的回应,奢求不了更多。
宁絮直起身子,看她忙忙碌碌,自己也收敛了心绪,筷子在碟子里挑挑拣拣。对付了几口,就喊她把残羹冷炙端走。
托小太子的福,她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一夜无梦,翌日她醒得比平时还要早,又没有鸽子可喂,无聊得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十圈有余。
春桃喊她进屋,又有一样补品要吃。反抗是做无用功,她捏着鼻子吃完了,预备去打拳消食。
她修习过拳法,虽然只学到了皮毛,并没怎么用上,拿来强身健体还是不错的。
可惜无剑可舞,不然她高低在春桃面前露两手。
翠柳和晚云很给面子,扫地的间隙不忘欣赏她的动作,她拳下生风,她们就鼓掌喝彩。鉴于没有银子可以打赏,晚云就随手摘了一朵小花抛给她。
宁絮接住,将花戴在鬓边,快乐地在原地转了一圈。
春桃靠在廊柱上,盯着她们这边,嘴角含笑。
她瞥见了,心道春桃今日总算不那么扫兴,好歹没在她热身的时候就把她逮回屋里。
然而该来的终究要来,她歇了口气,想打第二套,就被春桃捉住:“娘娘身上汗湿了,不好在这吹风,要害病的,快些回去擦身。”
她这个谨小慎微的作派,有时候逼得宁絮抓狂。
“风连我的头发都不大能吹得动,顶天了就是微风,你在紧张个什么劲儿!”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臂,“绝大部分嫔妃还没我皮实,也不见得她们个个都一吹就倒。”
春桃严肃道:“娘娘不可大意,太子就是受凉发烧,病得颇重。”
宁絮只得依她,小声咕哝:“你比我娘还要啰嗦……”
此话其实不太公正客观,她娘去得早,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印象,只是一道朦胧的剪影。因她在民间接触到的母亲都爱絮叨,便顺手套了这层壳子。
不料春桃闻言,竟冷笑一声:“做人家的娘,可不是啰嗦几句这么简单——”
她硬生生刹住话头,神色忽而变得谦恭:“对不住,娘娘。奴婢失态了。”
宁絮看着她平整的脸,觉得自己正在面对大地。相传地动之时,大地会裂开一条缝隙,随后迅速合上。
方才春桃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地动,被缝隙吞噬了,整个过程之快,宁絮甚至看不清她的真实面貌。
晚云和翠柳朝她们这儿张望,宁絮摆摆手,示意没事,叫她们放心。
她回屋擦了身,换了一套干净的亵衣,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块玉佩,说要去长乐宫探病。
倒不是她真的这么在乎后宫的礼节,对小太子更没有丝毫感情,只是眼下实在不愿单独和春桃同处一室,否则她就忍不住要掘地三尺。
到头来又要闹不愉快了。
春桃下意识地要阻止她:“太子生着病呢,您现在去,当心受传染。”
“我又不会去他病床边,礼节到了就成。”她对春桃晃了晃玉佩,“不是你劝我吗,顺其自然。宫里不是世外桃源,人情往来就是这儿的自然法则。”
于是春桃陪她一同去了。长乐宫门口的太监见了她,很有些惊讶,而后忙不迭迎接,生怕哪里招待不周。
还没正眼见着邓皇后,宁絮先听到她的声音,她似乎极为光火:“你给皓儿送这种东西来,是何居心!”
太监尴尬地看了宁絮一眼,有点踌躇,不知该不该在邓皇后气头上进去禀报。
宁絮食指竖在唇边,摇了摇头,叫他先躲风头,自己也不是来看笑话的。
邓皇后的诘问之后,是一道女声,带着委屈的意味:“娘娘,臣妾绝非有意要害太子,这对太子的病是有好处的——”
这道声线很耳熟,宁絮侧耳细听,辨出此人正是李玉淑。
今天还真是巧了。
她待要后撤几步,邓皇后冷不丁冲出来,胳膊一抡,把一个小玩意甩出去老远。
宁絮与她对上眼神,讪笑一下,即刻请安,并且说明来意。
邓皇后嘴巴一撇,白眼翻上天:“哟,稀客呀。犬子还不配让宁娘娘亲自探望,请回吧。”
说话间,方才让她丢出来的那个东西开始散发出清香,宁絮隔这么远吸一口气,都觉得心旷神怡。
李玉淑跟在她身后,还想解释:“皇后娘娘——”
邓皇后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带着你那催命的香赶紧滚,皓儿刚有好转,嗅了你的香,把早上喝的药都吐出来了。等他身子好了,本宫再与你算这笔账!”
宁絮悄悄推了春桃一把,叫她找陛下来。而后她捡起那块被摔得七零八落的香,笑道:“玉淑送的是甘松香,有理气止痛的功效,好东西呢。”
李玉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好东西?”邓皇后可不买账,指甲套的尖头都要戳她脸上,“若真是好东西,何以皓儿闻了就呕吐不止?这样的好东西,本宫倒是想看看,宁娘娘敢不敢捡起来闻一下呢?”
宁絮当真捡起来,放在鼻子底下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如常:“臣妾早年也接触过甘松香,它对胃肠其实是有益的,但有的人就是闻不惯。”
“您不放心的话,不妨喊御医来鉴别。”
邓皇后看看她,又看看李玉淑,脸色越发的黑:“你俩几时开始一个鼻孔出气?都不安好心,想谋害本宫的儿子是吧?!”
“怪不得一个二个肚子都不争气,都拿来装坏水了,孩子投胎进去也是溺死,哪能生得下来——”
这话伤不着宁絮,但把李玉淑气得够呛。她眼眶里包着一汪泪,碍于邓皇后位分最高,她反驳也不敢说重话,只能哀怨道:
“皇后娘娘,臣妾对天发誓绝无害人之心,也许因为不了解太子的习惯,好心办坏事,对这一点臣妾也是认错的。可您这样诅咒臣妾,还诅咒了宁贵妃,未免太过分了。”
邓皇后已经很少在嫔妃面前露出跋扈的模样,比起邓贵妃时期要体面得多了。奈何太子生病,她心里着急,装不下去了,故而什么话难听就专挑什么话讲。
“怎么,戳到你心窝子了?心肝这么黑,难怪陛下瞧不上你。还有,你不要以为宁贵妃是陛下眼前的红人,讨好了她,你就能分得一杯羹。”
“她能帮得到你什么,你总不能指望她去给陛下吹枕边风,求陛下宠幸你吧?再说了,她自己就是块盐碱地,播了种也结不出果子,陛下宠她一时,还能宠一辈子?”
“自己生不出儿子,要么好生反思,要么乖乖认命,成天想着怎么害人,迟早会得到千百倍的报应!”
她话音刚落,石虔不紧不慢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他一直派人盯着宁絮的动向,她一来长乐宫,便有人前去报告,他后脚就跟来了。春桃想找他,不必跑到太和殿,他就靠在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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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听了有一会儿了。
邓皇后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见了石虔,眼神顿时有点飘忽。
不过大抵是想起小太子,她又打起精神,抢占先机:“陛下,既然您也在,便来评评理!毒杀太子,此事非同小可。”
石虔不跟她废话,立时就叫御医给小太子把脉。没多久御医就出来了,脸上带着笑:“陛下放心,太子无恙,状况比昨晚好得多了。”
“那这个东西呢?皇后说这是李贵妃给太子下的毒,须得严查。”他指了指地上的甘松香。
御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揣摩了在场几位大小主子的心思,说辞与宁絮的几乎毫无偏差。
石虔终于肯正眼看邓皇后了,神色前所未有的严厉:“皇后,你担心皓儿的病情,朕能理解。可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六宫之主,是一国之母!”
“这样信口胡言,随意冤枉人,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幸好今天除了朕和宁贵妃,没有太多人在,否则你叫李贵妃如何自处?”
当着两个位分比自己低的嫔妃,被石虔劈头盖脸一顿骂,邓皇后挂不住脸,据理力争道:
“臣妾没有冤枉她!这个什么香,皓儿就是闻不得!”
石虔过来之后,宁絮就小碎步挪到了李玉淑边上,这时轻轻捏了李玉淑胳膊一把。
李玉淑心领神会,将姿态放到最低:“的确是臣妾不好,未曾事先过问太子忌讳什么。臣妾保证,日后一定不再自作主张,这次让太子不舒服了,臣妾甘愿领罚。”
石虔笑了笑,喊她起身:“领罚就不必了,你心意是好的,对各种各样的香,也有些了解。宁贵妃就对朕夸过你绣的香囊,她说放在枕头边,晚上都睡得更好了。”
“不过做事还是需要再谨慎些,免得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邓皇后声音凄厉:“陛下,您难道一点也不关心皓儿的安危吗?”
“皓儿不是没事吗,朕昨夜也来看过了。娇宠得太过头了,对他有害无益。”
邓皇后一甩袖子,不愿再与他多费口舌,要去卧房看儿子。
石虔却没打算让她走得这么轻松:“慢着,皇后,你方才口不择言,宁贵妃本来置身事外,帮李贵妃说了两句话,也被你骂进去了。”
“人无完人,但做错了事情,总该道歉吧。”
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石头,又冷又硬,生生砸过去,没有缓和的余地。
邓皇后两瓣嘴唇哆嗦了两下,终究没敢反抗,朝着她俩小声说了句对不住。
她见过石虔发起疯来的样子,上回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逼着宁絮跪下,颜面扫地,尊严尽失。
宁絮当时回宫不久,没名没分,后来直接升贵妃,倒也没人敢旧事重提。只要还在升,不管有什么丑事,大家都默契地盖过去。
可她不同,她已经是皇后,到顶了,万万承受不起这种羞辱。开了这个口子,往后等着她的只有失势。
虽然石虔不至于癫狂到让皇后当众下跪,但她依然受不住任何异样的眼光,光是想想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宁絮不是长舌妇,平时不好交际。李玉淑性子也还算温厚,不爱跟人多嘴。
至于这些个太监宫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也有分寸,这件事闹不大。
她道完歉,即刻满面通红,耳根后面也红了一片,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石虔看向宁絮:“宁贵妃,皇后说了什么,好像有点小声了,你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