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贬妻为妾

作品:《毒妇和忠犬Be后双重生

    既然他敞亮着来,赵令徽也只能敞亮着来。


    “君侯的美意我感激不尽,三生难报。但君侯的美意,我恐怕要辜负了。我已有妻子,就没有这个福分侍奉小姐。”赵令徽拜了下去,“自到君侯身边那一日,君侯就知道我有妻了。我妻与我青梅竹马,十五岁结发,伴我到而今,我万不能负发妻。”


    “又没让你负发妻。”范增目光和缓下来,“男人嘛,三妻四妾的,也是正常,我女儿懂事,不会争风吃醋的。不过就委屈你发妻做个小的,我女儿做你正妻,两女侍奉于你,还能委屈了你不成?男子嘛,三妻四妾的正常,何况你这样有才有貌的呢,想必你的发妻也能理解。”


    换作前世的赵廷尉,她就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说他卖女儿了。


    送自己女儿跟别人共侍一夫?他怎么说得出口?荒唐,实在是荒唐!


    让人发妻做小,贬妻为妾,亏他说得出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前世刘邦再怎么爱戚砚,甚至到了要换太子,到底也没做出贬妻为妾的荒唐事来,堂而皇之地要她贬妻为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令徽惶恐道:“君侯,我一介白衣,配不上小姐,让小姐和旁人共侍一夫,岂不是委屈了小姐,辱没了君侯门楣?望君侯三思!”


    赵令徽只希望他能看在他女儿的份上,收回这个荒唐的想法。


    “你来我府上,本不就是为名利?本侯还给不了你不成吗?这样,本侯叫你做个将军,可不算得一介白衣了吧?”范增捻着胡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问题是白衣不白衣吗?他便不能在乎下自己女儿吗?


    赵令徽心中是惊了一下,她知道历阳侯范增在楚地权势滔天不假,但没想到到了可以随随便便许诺人将军的程度。


    按他这说话的语气,恐怕更高的官爵,他都给的出。


    难怪项羽猜忌于他!


    按下心中的惊讶,赵令徽闪过一丝欣喜。


    让他们君臣离心,可不就是她的目的么?


    但是让他娶历阳侯小姐这种事,她实在做不出来啊!


    别说她不是个男子,就是个男子,娶了历阳侯小姐后面再回汉营,刘邦能不猜忌她吗?


    “并非是……”赵令徽话未说完,就被范增打断。


    “难不成,我历阳侯的门第,与你做妻儿,还辱没了你不成?”范增冷了脸,周边的气氛也跟着冷了。


    这老狗,忒会难为人!


    赵令徽背上出了一层汗,咬着牙道:“君侯之恩,我感激不尽,三生难报。别说是小姐于我做妻,就是我给小姐做马奴,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与妻儿曾有言,结发夫妻,恩爱不疑,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何况,前人有言:为人臣不忠,当死;言而不当,亦当死。为人臣,当忠于一君,为人夫,亦当忠于一妻。


    “今日我若屈从于君侯,娶了小姐,叛了发妻,便是不忠于发妻。为人夫君不能忠妻,就是死罪,该受千刀万剐。对发妻、对君侯、对小姐、对我自己,皆是有害无利,这样有害无利且不忠的事,我不能做。若今日我于夫人不忠,明日便可于君侯、于大王不忠,我怎么还能立足于这人世间呢?若君侯非要我做此等天诛地灭的事情,我宁可现在死了,以报君侯大恩大德,以报妻儿之情。这些皆是我的肺腑之言,还请君侯三思。”


    一番话说的涕泪俱下,饶是无情之人,也要落下几滴动情的泪来。


    范增望着伏在地上的年轻人,虽是跪着,腰杆却是直的。


    一时之间,他百感交集。


    本以为施以利害,能让这个为名利而来的年轻人,为权势、为富贵所屈服,没想到竟有一番风骨。


    从前,是他小看他了。再逼迫下去,就是他强人所难了。


    “阿晖,跪在地上做什么,快些起来,我与你开玩笑呢,切莫当真。”范增笑呵呵地扶了赵令徽起来。


    见范增笑了,赵令徽就知道此事过去了,心里头松了一口气。


    她单单拿了“忠”之一字来说,就是故意往范增胸口说。


    她知道,范增最在乎这个。


    “君侯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没有福分侍奉小姐,我愿意做君侯的义子,晨昏定省,伴君侯左右。”赵令徽说着,又拜了下去。


    范增今日突然提嫁女儿这事,本就是不怎么信任她,想通过联姻来巩固关系。


    若要巩固关系,世上又不是只有姻亲这一种,与他做个假儿子也是一样的。她必须得主动提起,来表示自己的诚意。


    虽然以范增的年纪,别说做她的便宜爹爹,就是做她祖父也绰绰有余了。


    “哎呀呀,得了阿晖这样品貌俱全的好儿子,是我的福气呐。”范增笑起来,脸上的皱纹被撑开,胡子一颤一颤的,“虽是与你说笑,可与你官爵的事情,不是假的。委屈你暂时先做个都尉,留在我身边,等大王打仗回来,我再把你举荐给大王,如何?”


    赵令徽心说,这范增可比项羽大方多了,陈平在楚军中辛苦那么久,不过一个都尉和信武君,自己这一来就是都尉。


    让陈平那混小子知道了,还不气歪脸?


    “孩儿谢过爹爹。”赵令徽哪有什么拒绝的,当即给范增磕了三个响头


    能化解这场联姻,对她来说就是万幸。


    这三个头叩的范增哈哈笑,一桩心事算得了却,言语之间亲近不少。


    “虽然这些日子大王不在,但我还是要带你去见一下王后娘娘的。虽然王后娘娘不沾染朝政,跟她知会一声,也算敬重大王,你准备一下,我明日带你进王宫,去见王后娘娘。”范增执了赵令徽的手,眉开眼笑。


    赵令徽低头:“孩儿明白,多谢爹爹苦心苦心,孩儿一定努力,不负爹爹厚望。”


    范增被赵令徽一口一个“爹爹”叫的嘴合不拢,趁着兴头叫来了女儿与赵令徽这个“新阿弟”相认。


    认了姊姊,范增又召来了历阳侯的所有奴仆,认认这个新主人,摆了香坛,叩了天地,算是真正做了这义父义子。


    .


    北风带着刺骨的冷,进了栎阳城。


    百姓们身上的衣衫都厚了些。


    姚同也不例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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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觉得风有些凉,一抬眼就看到王后身边的白衣少年去阖了窗子。


    少年回身的时候,察觉到她的眼神,对她笑了笑。


    姚同的心思回到和王后的谈话上。


    吕雉:“姊姊的病可好些了?”


    姚同垂眸,脸上淡淡的:“妾身惶恐,当不起王后如此称呼。”


    吕雉挽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小心地捧着:“好姊姊,这话是旁人说也就罢了。但是你说出来不是伤我的心么?我们何等的交情,还需要在意那些个俗礼吗?”


    她的手冰凉柔软,握在手里恍若无物,被吕雉捧硬是暖出来了几分温度。


    姚同浅浅一笑,带着几分脆弱:“娥姁,妾这样唤你,总可以吧?”


    娥姁是吕雉的小字。


    吕雉晃了一瞬,好似许久未有人这样唤自己了。


    能这么唤自己的,也就爹娘丈夫和令徽了。


    丈夫多年不在身边,爹娘恭恭敬敬地唤她王后,令徽离开她身边也快半年了,


    “好。”吕雉绽出一个笑,“我这次来,一是为着姊姊的病,二是有件事相求于萧大人。”


    今日是休沐,按理说萧何应当在家中。


    姚同咳嗽了两声:“妾的病一直那个样子,劳烦娥姁挂心了。今日虽是休沐,夫君却是不在的。这几日他一直都到深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风霜,天不亮,便走了。所以,今日怕是要让姊姊走空了,姊姊若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说,我带给他。”


    “夫人病不在外,而在心。”坐在吕雉身后的一名青衣少女忽然开口。


    “阿负,不得无礼。”吕雉语气里并无呵斥之意,还带着点宠溺的笑,“姊姊,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府上新来的女史,还不怎么学的规矩,姊姊莫跟她一般见识。”


    “王后,你问问夫人,我说的不对吗?夫人的病不在身,而在心,心病不除,永远好不了。”许负一派赤诚。


    姚同胸口倏地疼了下,下意识地去捂住。


    “夫人这心病再不除,恐怕就要病入膏肓,药石难医了。”许负端着神色,绝不像是开玩笑。


    许负平日散漫,担着女史的名头,但什么也不做,每日吃吃喝喝,陪在吕雉身边。


    即便她平日散漫,以吕雉对她的了解,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时候,她绝不会随便开玩笑。


    吕雉:“阿负,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心事即将要被戳破,姚同的心猛地绞在了一起,一阵一阵地疼。


    身体里的疼,让她的脸皱在了一起。


    姣好的面容煞白一片,唇上一点血色也无,眼前一会黑一会白的。


    “夫人在害怕什么?”许负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


    吕雉已经移到她身边,扶住她,面色紧张,问她有没有事。


    姚同无措地望向许负的方向。


    许负定定地看着她:“若我不说,夫人就要一直自欺欺人,委屈着自己吗?”


    姚同攥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缓缓摇了摇头,仿佛在求她不要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