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冰清玉洁?呵!

作品:《为君覆明月

    无名今夜传信参北斗相见其实也只是为了接头,方便串供,若是情况乐观也许往后还可以继续打配合,因此简短交换过各自的信息后,参北斗便要翻窗离去。


    就在他一手已经撑上倒刺翻张的窗框准备跃起的时候,身后无名突然出声叫住他:“等等!”


    参北斗不解转头,少女白生生的一只手伸在他鼻子底下,“解药!”


    他一愣,正巧睡在外间的榴香打了个响亮的呼噜,参北斗嘴角一歪,一面往怀中摸去一面调侃无名:“善哉善哉,我的个菩萨真人,不过就是叫她睡上一日,有什么打紧。”说完到底还是把解药往空中一抛,无名抬手去接,等再回过头来,窗前已只剩下半轮冷白色的月亮。


    翌日晨起,榴香揉着脑袋跟无名抱怨,怪她夜里开窗叫凉风吹进来闪了头,无名老实地笑笑,去女学堂的路上都在说好话赔不是。


    到得女学堂门口,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堂上正中已坐了一人:木簪束发,麻衣布衫,唯一双杏眼,波光流转之间似含无尽春情,给一张寡淡的脸增色不少。


    杨留清,闻名河东五州府的闺学大家,萧成林出了正月后亲自远上河曲镇请回书院来的女学先生。


    无名本就不是为着进学上的玉衡山,如今真正要进学堂听学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拉着榴香就往角落里钻。不料那榴香却是个顶顶上进的,见无名拼命拖着她一味往柱子后面躲,遂与她拉扯了几番,末了挣开无名自个儿往前排去落座了。


    待先生开讲,无名更觉得前一日已好些了的风寒又卷土重来,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砰砰砰!”


    巨大的声响将无名从迷途的幻梦中强行拉回来,她猛地坐直,面前是杨先生放大的脸。那张脸此刻板得死死的,两片薄唇紧紧抿成一线,下颌尖锐的弧度似乎想将无名直接钉死在身旁的柱子上,好叫她死得正直一些。


    “吴十七,方才吾讲到‘正色端操,清静自守,无好嬉笑’,你且来说一说,何为正色?何为清静?”


    无名哪里说得出,她连听都听不明白!瞧那杨先生的神色,似乎也并不期待她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无名很自觉地站起身来,伸出左手挨打。


    杨先生也不多话,当下“啪啪”狠狠抽了无名五戒尺,罚她下了课去学院讲经堂背后的三清像面前跪两个时辰。


    玉衡书院的女学弟子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应杨先生的要求,书院为女学单独在西跨院设了别馆,一应吃住进学都在这西山别馆中;除非是拜师谢师大典、名家开坛讲学这样的大场合,女弟子们是不会离开此处去正院的。


    而显然,在杨先生的眼中,离开别院到主院的讲经堂背后去罚跪、被来来往往的书院弟子瞧着,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惩罚了。


    但这正中无名的下怀:她正发愁要怎么在白日里溜去主院探查一番呢!


    不探则已,一探之下无名登时心中哀嚎不止——玉衡书院里里外外突然多出来四五十个五大三粗的护院,将个丁大点儿的山中书塾各处守得铁桶也似!


    这可如何再能行动?别说再与参北斗碰面协作,便是放只苍蝇出来,怕是都飞不出那群壮汉的手心!


    如此熬过了青黄不接的三月、送走了细雨连绵的四月,五月里,无名终于盼来了一个出门的机会——端午节要来了。


    大夏臣民多为羌人,但自前朝开始至今,朝廷推行汉礼与儒学,由官府出资在全国各地兴办学堂,供养汉学士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久而久之,民间渐渐也开始庆祝汉人的节日。


    流经大夏国境的黑水与弱水,常被夏人认为是汨罗的上游,一衣带水,因此夏人对于川蜀一带传过来的端午节,便显得格外重视些:每年端午节前,各处书塾中条件好的学生,都会告假回家祭祖拜神,趁机与家人小聚一番。


    于是到了五月初五这一日,书院中大半学生都已下山归家过节去了,只留下十余个或家贫或孤寡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头上插着菖蒲、结伴去山下的通天镇饮酒游园去了。


    无名原本与榴香在一处,刚出山门,榴香寻了个由头丢开她,小跑着赶上前面几个正院里走出来的年轻学生郎,一起说说笑笑地往山下去了。


    无名被他们一行人越甩越远,起先还有两个少年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看,然后慢下脚步等等她,见她也不甚积极,于是在转过一个之字弯之后,便彻底撇下她不再理会了。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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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名心中振奋,她等的就是这一刻,下一瞬只听见道边草丛山石一阵悉索之声,接着尘土飞扬的山路上便彻底空无一人了。


    无名脚下生风,一路尽捡了些野兔山鸡才会走的小路往后山跑去,待跑到半山腰,在林中寻了个树木茂密的地方,将裙摆撩起来两下在腰间打了个结固定住,提腿攀住一棵粗壮的老树,三两下便爬上了树顶。待站稳了,无名将两手掌根并拢,双唇抵在两个拇指根捏出的小小孔隙中,用力一吹,一阵似枭鸟似狂风的悠长声响从树叶间穿刺而出,震得远近几棵树上的大小野鸟一阵扑簌簌地乱飞。


    吹过三声,歇半刻,再吹三声,如此三次过后,无名顺着老树探出的枝丫爬到另一棵临近的树上坐下,安静地等待。


    不多时,天玑观方向传来两声钟响,这钟是观中来了大香客、捐了大功德时候才会由天玑道长亲自撞响的,没人知道它还有另一个用处,那就是用来与远处的间客互传信号——比如惯用枭鸟掌哨的无名。


    无名得了信号,微微一笑,也不挪动地方,就骑着树杈坐了,等人。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树林边上的土路上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接着参北斗那绣着仙鹤祥云不老松的紫色道袍就出现在一片深浅翠色之间。


    无名正待跳下树去与参北斗汇合,手上还未发力,身后又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来人脚下拖沓,行动间还能听见因爬山赶路而带起的喘息声,无名正想回头去看,便听见一个女声扬声唤道:“道长救我!”


    那声音妩媚婉转,还带着两分娇嗔,声线却莫名有些熟悉。无名好奇低头去寻那声音的主人,只见一个穿着鹅黄纱裙做闺秀打扮的女子正小心翼翼扶着树干走下山道朝着林子里来。女子额角特意留出来的两绺须发已经贴在了汗湿的面颊上,容长寡淡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无名的双眼在看清女子面容的一瞬猛然睁大,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这个婀娜矫揉、一步一崴地扑进参北斗怀里将他死死抱住的女人,昨日放课前还板着脸打了无名两戒尺,她的左手掌心到现在还残存着点红痕。


    来者正是闻名河东五州的贞洁烈女、闺学大家、玉衡书院的女先生,杨留清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