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倒霉

作品:《失忆鲛人是前夫

    “你要倒大霉了。”


    “谢谢。”花途明道。


    一只毛光水滑的喜鹊盘旋在花途明脑袋上方,“叽叽喳喳”叫了半天。花途明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并不做理会。


    实在被闹得很了,只是轻轻拂开它,道:“好了,我明天去帮你修巢穴,今天实在有些晚了,你就先凑合一下吧——实在不行,带着你的宝贝儿们来我家睡。”


    她抬首望向远方,朝橘黄色天空努努嘴,“你看,太阳要下山了。”


    喜鹊飞得低些,歪着黑乎乎的脑袋思索片刻,就此作罢。它“喳喳”叫着,在空中来几个大旋转,搂着晕乎乎的脑袋,落在花途明肩上。


    左思右想后,它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知花途明,喜鹊优雅地理理羽毛,凑到花途明耳边,小声:“你家门口死人了。”


    “……”


    嶙峋乱石上,倒着一个男人。他浑身脏污,发丝打着绺,双手血肉模糊,只有手背一小片能看得出原本肤色,白的近乎透明。


    空气中泛着难以忽视的血腥气,花途明皱眉,抬头看山,四处张望一番,又低头看他,问道:“他从哪里来的?”


    喜鹊落在她肩头,咂嘴道:“和你一样,从山下爬出来的,只是他没有你彪悍,刚爬出来就死了。”


    它说到“死了”的时候,一人一鸟同时看到,那惨兮兮的人手指抽动一下。


    “……”花途明眼错不眨地盯着乱石上的“死人”,“你确定他死了吗?”


    “现在不确定了。”喜鹊把翅膀贴回身侧,道,“道士大人,你去看看?”


    “道士大人”自己不想去,但一只鸟也判断不了这人是死是活,花途明只好给自己打打气,磕磕绊绊地踏着碎石走到“死人”面前。


    她蹲下身,先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他衣袍一角,触感柔软细腻,看来应该不是寻常百姓,她放下衣袍,捻了一下手指,把目光落在那人脸上。


    他侧着脸趴在乱石上,头发微卷,一只鳍状深蓝色的配饰别在耳后,脸色惨白,脸颊处赫然两道伤疤,血迹流淌过他高挺的鼻梁,滴落在乱石上。他毫无血色的唇紧抿着,眉心微微蹙着,像是在忍受痛楚。


    花途明捏起自己的袖子,隔着衣物把他脸上凌乱的发丝拂到耳后,不禁眼前一亮。


    嚯!高鼻深目,是个俏郎君。


    看清他长相后,花途明心脏蓦地抽痛一下,好似有根细小的针刺了进去。她还没反应过来,情不自禁的,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鼻子下方,感受到微弱的气流,花途明怔了片刻,抬首对紧张的喜鹊道:“没死。”


    喜鹊更加紧张了:“那怎么办?”


    花途明又看向重伤的男人,磕了下牙。她感觉自己喘气有些困难,将目光从男人脸上揭下来,胡乱扫着他的服饰。


    喜鹊扇着翅膀转来转去,忽然看到花途明伸出一只手直取那人脖颈,忙哎呀呀叫道:“你要动手了吗?!”


    若是这样,它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花途明猛地一惊,伸出去的手缩了一下,无语片刻,道,“我又不是杀他。”


    她捏着男人衣领,小心翼翼翻了个面,目光落在一处图案上,下意识的,她知道这图案意思,“琨玉。”


    “你说什么?”喜鹊扑棱着飞过来,豆大的眼睛盯了片刻,莫名其妙道,“你不说自己大字都不识几个吗?这又认识了?”


    花途明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图案并不是人族官方字——它黏在一起,笔画圆润,与人族方正字体完全不同,这是另一种文字。


    她怎么会一眼就认出的?


    花途明蓦地起身。


    夕阳亲吻着山巅,描绘着远处山的轮廓,深深浅浅,层层叠叠。倦鸟归巢,叽叽喳喳,远远有几户人家升起炊烟,晚风吹拂在面上,混合着稻米香和血腥气。


    半个月前,在这么一个傍晚,她从一片坍塌的废墟中爬出来。


    她身无分文,又失忆了,身上空无一物,只有脖间挂了一个水滴形吊坠,衣服更是像十年没动过,一碰就掉渣。幸好山脚下有一位大娘碰到她,大娘将她接回家,将女儿的衣服拿出来给她穿,对她说,那座山叫百花山。


    饭桌上,大娘问她叫什么,她双手合十,心中连念“否极泰来否极泰来”,笑道:“我叫花途明。”


    花途明发现自己会兽语,风风火火干起了道士,她挣了银钱给大娘,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又在百花山山脚下另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买了一座荒屋。


    她对外称自己是云游天下的道士,可自己却对来历一无所知,不仅不知道,她也没想去查找。


    忘记就忘记了,过去都过去了,还是先过好以后日子吧。


    她扳着手指头,原本打算十天后出门,去看大好河山,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却没想到偏偏遇到这么一个人……


    花途明想着自己的莫名心痛与奇怪文字,嘴角下压。


    喜鹊紧张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你要救他吗?”


    花途明冷眼注视着这个叫“琨玉”的男人,越看越心慌,好像他流出的血都堵在她的喉咙口一般,花途明烦躁地揉揉眉心,清清嗓子,“吉人自有天相。”她想转身就走,双脚却违背她的意志,钉在原地不动。随后,她不情不愿地弯腰,将他的手臂托在自己肩膀上。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喜鹊震惊:“你要做甚?!”


    花途明憋着一口气站直,瞪了它一眼,没好气道:“怎么,没见过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啊?”


    喜鹊摇晃着它小小的脑袋,如果按对“人”的态度来说,花途明好像确实和“善”这个字搭点边。


    它还欲开口,忽然听到“撕拉”一声——花途明动作太大,不小心踩到男人衣摆,他半身衣裳登时被撕扯下来。


    花途明动作一顿,往后一看,瞥到白花花一片,惊呼一声,连忙将他甩开。同时一巴掌拍到喜鹊,“快走啊!不准看了!”


    喜鹊目瞪口呆地飞走了。


    琨玉被她摔到一片碎石上,身上立刻有几处见了血,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花途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纠结片刻,她道一声“得罪了”,小心翼翼往后面瞅一眼。


    见琨玉没醒,她松了口气。随即便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口气又闷在心中。


    除了方才被她砸出来的,他身上还有很多陈年旧伤,有些伤口狰狞可怖,大小伤口盘踞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大卸八块一般。


    花途明压下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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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道不明的情绪,快速跑回去拖了一个板车,想了想,又将床上被褥铺到车上,她回到山脚下,连拖带拉,将琨玉安置在板车上,跌跌撞撞拽回门口。她气喘吁吁,一脚踹开木门,屋内装饰简单,北边靠墙一张小床,此外还有一张方桌和几把小椅子。花途明转身,拉着板车进屋,将它固定在南边窗口处。


    这一趟折腾下来,外面已泛起稀薄的夜色。花途明去院中打盆井水端进屋,搬一把椅子坐在板车前,闷头将浸湿的手帕打捞出来,拧干,小心擦拭着他伤痕累累的手。


    一面擦拭,一面觉得有些不对劲。花途明感到自己好似中了邪一般,浑身上下开始不自然地疼痛起来。尤其是双手。


    她紧紧蹙眉,坐立难安,忽然手指一颤,捏不住手帕,手帕落到盆中,溅出水花。


    ——这是什么情况?!


    花途明倏地抬眼,却见琨玉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


    他那双桃花眼甚是好看,眼长,眼尾略弯,有风情万种的感觉,不言不语端详别人时,莫名带着几分宠溺。


    花途明唰地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他看着花途明,似乎被什么刺激到了,猛地一蹙眉,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漆黑的瞳孔中泛出蓝调,在昏暗的屋中,闪着渗人的光。


    花途明这才从他那双“温柔池”似的眸子中惊醒,好险没被溺死,再一看他,原本的温情荡然无存,深潭似的眸子中仿佛结满了冰渣,花途明与他四目相对,一口气没上来,呛了个撕心裂肺。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他惯到床上,一手箍住脖颈。


    花途明压在他身上,手疼的要命,想要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琨玉正垂眸打量着她,神情冷淡,眼中毫无温度,她感到脖颈间的束缚愈来愈强,鼻腔中涌入血腥气,花途明头昏脑涨,双耳嗡鸣,终于意识到,这人是想活活把她掐死!


    ——我好歹救了你的命啊!


    花途明剧烈挣扎起来,她死死扣着箍在自己脖间的手,一口咬上舌尖,勉强清醒了些,她指甲深深嵌入琨玉手上,用力深挖,原本就血肉模糊的手被她掐的鲜血淋漓,温热的血液流到她脖颈上,花途明疼的双眼盈满泪花,忽然感到脖间束缚一松。


    月光透过窗子照入屋中,花途明急喘几口气,模糊瞧见琨玉疑惑的神情,眼珠一转,她蓦地看到方才紧箍自己脖颈的那只手手背上,长出层层鳞片,他的手在月光下变大变宽,指缝里长出蹼,指尖冒出锋利的指甲。


    似乎只是体力不济,这种变化持续了短短一瞬。


    这是什么玩意?!


    险些惊掉眼珠的花途明用力咽一口唾沫,摸着自己脖子就要弹起来,却被琨玉轻而易举按了下去。


    “你……”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见琨玉不由分说地又要掐她的脖子,花途明瞪大双眼,倏地察觉到自己后脑勺硌得慌,她心中一动,电光火石间,拔下自己的簪子,对着琨玉掌心刺去——


    “啊疼疼疼!!”她忽然感到自己掌心一阵刺痛,抱着手哀嚎,一翻身滚下板车,一头撞上椅子。


    “!”


    花途明蜷在地上捂着额头,额头渗出鲜血。


    与此同时,板车上的琨玉两指扶上自己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