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云婼：是的，我知道。


    同样的话从孟庭墨和韩岐嘴里说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孟庭墨可以忽视，韩岐不行，尴尬感越发明显。


    她盘在沙发上的两只脚脚趾都抓紧了。


    上次这么尴尬还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她追着孟庭墨去参加聚会，裙摆太长了，自己踩到直接摔在了孟庭墨面前，红酒洒了满脸，周围的人都在看她笑话。


    当时年少经的事少，她脸红了个透。


    还是孟庭墨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抱她去洗手间处理身上的污渍，不准其他人讨论她的事。那是孟庭墨第一次这么温柔，她会喜欢孟庭墨，也是从那一刻起。


    她觉得孟庭墨冰冷的外表下是一颗柔软的心。


    后来发现她错了，什么柔软的心，狠起来比谁都硬。


    “韩岐，我离了婚再联系你。”


    渣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起码的道德还是要有的。


    离了婚再追求韩岐是底线。


    云婼抢先挂了电话。


    脑袋往抱枕上磕了不知道多少下，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尴尬，眼看云婼停不下来，系统不得不出声：【也许可以先看看他对你的好感度？】


    好感度是攻略系统必备，到100%才算完成任务，云婼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孟庭墨时孟庭墨对她的好感度是0%。


    是0！在这个哪怕是陌生人都有百分之几的好感度的情况下，孟庭墨“清新脱俗”。


    “我们以前算是朋友。”因为没开始攻略所以云婼一直没有查看好感度，再者也有点逃避心理。


    “你以前说，0-19是陌生人范畴，20-39是普通朋友，40-59是好朋友，60-79是喜欢，80-100是爱。”


    “我觉得韩岐一开始可能对我有个二三十的好感度。”四十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经历这件事后，好感度应该掉到陌生人范畴了。”


    不是负数她都感天谢地。


    【现在为您查询攻略对象好感度】


    系统不和云婼猜，直接进入主题。


    云婼抬起头，和命挂钩的事总是紧张，拜托拜托，不要是负数。


    【攻略对象：韩岐


    好感度为：——】


    云婼双手合十。


    【60%】


    啊，云婼松口气，6%啊，没到负数——


    【你清醒一点，是60%！】


    60%？


    云婼眼睛倏地睁大，韩岐有60%？


    【是的】


    【他喜欢你】


    *


    云婼去孟氏堵孟庭墨。


    前台已经换人，不认识云婼是谁，云婼不为难人只给孟庭墨发了消息，孟庭墨径直回复：“我不接受除小寒及和好以外的话题。”


    云婼：“不接受是你的事，我不要配合你，要么出来好好谈谈，要么我起诉离婚。”


    孟庭墨看到消息气个半死，助理只听办公室一阵噼里啪啦，而后孟庭墨冷着脸从里面出来：“云婼来了，接她上来。”


    助理倒依然是以前的助理，看过孟庭墨和云婼的感情变迁，此时再见云婼多少有些唏嘘。


    云婼没有叙旧的想法。


    “离婚协议是我之前找律师拟的，没有侵占你任何权益，我记得是放在琉璃路的那间屋子里，你应该看到了。”


    “如果你害怕有问题可以找你的律师重拟一份，我都ok，随时可以签字。”


    孟家是豪门，离婚必须分清楚。


    一进办公室云婼便说了很多，等她说完才发现孟庭墨脸阴沉到极致。


    她一愣，很快放松下来。


    孟庭墨吓不到她了。


    “那个男人是谁？”孟庭墨现在只在意这一件事。


    云婼想要离婚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去追新的攻略目标，他偏不放人。


    云婼移开视线：“你之后会知道的。”


    “之后？”孟庭墨摇摇头，他都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如果是外省或者国外，云婼拿了离婚证不就直接出国了。


    再想追回难上加难，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离婚：“你可以去起诉，我不会同意离婚。”


    起诉周期长，且不一定会成功。


    云婼面无表情出了办公室。孟庭墨真是冥顽不灵。


    她不知道，她的出现引起了办公楼的轩然大波。


    尽管过去了四年，孟氏依然有很多老员工在，认识她的不在少数。


    四年不见都以为真离婚了，结果今天又出现，众人纷纷猜测原因。


    “和好了？”


    “看两个人的脸色可不像和好的样子，像是财产没分割干净。”


    “她想多要点？之前要的花完了？”


    “为什么每次都猜是女方的问题，之前明明是孟总有错在先——总之，孟总没和之前的绯闻对象在一起，我觉得里面有误会。”


    “什么误会让他在妻子生产前做出这种事啊，要我说，这种渣男活该没老婆。”


    八卦大群里聊得欢快，匿名群而且进来的都是小号，不怕被发现。


    一分钟后群被炸了。


    众人：？


    炸群的助理有口难言，这群人真当孟总不知道有这个群吗，之前是不在意懒得管，现在……


    都咒孟总没老婆了，他不生气才怪。


    出了办公楼，云婼沿着马路边来回踱步。


    婚没离之前没法去追求韩岐，孟非寒今天上学，贺西桐上班，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


    云嘉倒是发过消息约她参加生日会，她说生日当天没事就去，云嘉挺伤心，给她打电话都带着哭腔。


    云婼说不出安慰的话。


    仔细想想，云嘉除了说了几句伤人的话外没做过更过分的事，听说她生产那天急着去看她路上还出了车祸，额角到现在都有个不明显的疤。


    云婼是心疼的，对她来说只过了两个月时间而已，感情哪有那么快淡去。


    可云嘉说得对，她不是他真正的姐姐。


    她也终将离开这个世界。


    滴滴——


    汽车鸣笛声，云婼朝路边看去，韩岐降下车窗朝她勾了勾手。


    云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分钟后云婼坐上了车，紧紧贴在门边，眼睛只敢看窗外，和韩岐之间隔着一条银河。


    她不想上车，可韩岐的表情明显写着“不容拒绝”。


    司机重新启动车子，车内一片安静，云婼扒在门边一个字不说，韩岐只侧过头看着，倒要看看云婼能撑几时。


    云婼撑不了多久。


    韩岐的目光刺得她浑身不自在，酝酿半天才转过身跟对方打招呼：“好巧。”


    韩岐颔首，依然不说话。


    云婼扯扯嘴角目视前方：“我在下个路口下车，谢谢。”


    旁边传来一声哼笑。


    像是欣赏够了云婼的紧张，韩岐慢条斯理：“我以为，我和你之间感到害怕的应该是我。”


    毕竟突然大放厥词的人是云婼。


    “不用怕。”云婼还是不敢看韩岐，“我的意思，现在不用怕。”


    没离婚什么都做不了。


    韩岐扫一眼他和云婼的距离，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嘴上不忘逗着云婼：“那什么时候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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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婼：“要一段时间。”


    韩岐很快猜到重点：“没离成婚？”


    前排司机：？


    云婼嗯嗯：“孟庭墨一直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只能继续耗。”


    司机：孟庭墨不是我老板朋友吗？


    韩岐：“所以我还要继续等？”


    云婼：“不会很久，我会再去找他的，离了婚就来找你。”


    司机：…老板撬了兄弟墙角？


    韩岐：……


    云婼：……


    救命，云婼在脑子里扣芭比城堡，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对话，她到底在说什么。


    良久，韩岐移开视线：“你说过，孟庭墨是过去式。”


    “嗯。”云婼轻声应了，下定决心的事她不会反悔，亦如当年决定追求孟庭墨，“我和他不会复合。”


    说完一顿，想起韩岐的好感度她忍不住看过去：“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好感度。


    这么多好感度不可能是她回来这些天上涨的，只能说明在很久之前韩岐就对她——


    但是不可能啊，她身上没有吸引人的点。


    莫非60%的好感度在韩岐那里的意思是很要好的朋友？


    问题始终问不出口。


    韩岐没有追问，很快到了小区门口，云婼开门下车，韩岐这时才道：“有任何问题，等你离了婚再来和我谈。”


    云婼站了两秒关上车门。


    韩岐坐在车里目送云婼进小区。她喜欢穿浅色的长裙，白色、绿色、黄色，每一种都很衬她的肤色。


    她看似温和，实则倔强，认定的事不会改，答应的话一定会做到，即便会让她受伤。


    韩岐闭上眼：“走吧。”


    司机看一眼后视镜，没说什么乖乖走了。


    隔天傍晚，韩岐推了工作去参加冯侑攒的局。


    包厢里热热闹闹，冯侑正和众人开着玩笑，孟庭墨坐在中间百无聊赖喝着酒，见韩岐进门掀起眼皮扫了一眼。


    “老韩你来了。”冯侑拍拍身旁的座位，“快点，就差你了，每次都这么慢。”


    韩岐依言坐下。


    今晚的主角不是他，是孟庭墨。


    冯侑实在好奇孟庭墨和云婼的进展，他真心盼着两人好，给孟庭墨灌了两杯酒，他开始旁敲侧击：“我昨天去看小寒，他好像活泼不少，这妈妈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哈。”


    其余人眼角余光都盯着。


    孟庭墨举起酒杯想倒酒，听到冯侑的话后干脆扔了酒杯直接用酒瓶喝。


    冯侑看愣了：“怎么了这是？”


    孟庭墨没立即开口，他一向是这群人的中心，即便喝着酒看起来有些颓废也不掩气场，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


    半晌，他放下酒瓶：“她要和我离婚。”


    冯侑：“啊？”


    “你们吵架了？还是之前姜语霏的事没过去？老孟，不是我说你，这事是你做的不地道，你该道歉道歉啊。”


    孟庭墨面无表情：“我道了，她不接受。”


    “云婼脾气这么硬？没看出来啊。”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你多道几次，拿出点行动啊，让云婼看见你的真心，云婼舍不得生你气的，以前你们blabla……”


    韩岐皱了下眉有些烦躁，以前以前，什么都是以前。


    他还要说他先认识云婼才认识的孟庭墨呢。


    “不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要了’？”他蓦地出声。


    全场一静。


    孟庭墨眼神一利，韩岐无畏朝他举了举酒杯：“当初在商场，我问你‘八年的感情不要了’，你自己亲口说的。”


    “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