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墨会回来是云婼没预料到的。


    上次在老宅吵了一架后孟庭墨继续住公司，她忙着贺西桐的事就没多想其他的，只想着等贺西桐的事解决后直接去公司找孟庭墨。


    云婼看眼时间，晚上七点了。


    孟庭墨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就等着两人和好后一起去吃。


    云婼也以为孟庭墨主动回来是想要和好的意思。


    结果孟庭墨依旧冷淡。


    “既然回来了就去吃饭。”


    云婼放下包：“你不问问我去了哪里？”


    孟庭墨站起身：“随便你。”


    云婼心头又开始翻滚，贺西桐和孟庭墨的双重打击让她变得尖锐：“姜语霏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孟庭墨倏地看过来：“和她有什么关系？”


    有些不可置信：“你去找了她？”


    “你觉得我们的问题是她造成的？”


    云婼眼圈一下子红了。


    这种维护的语气和态度，和几年前重叠在了一起。


    当时还没和孟庭墨相爱，孟庭墨满脑子都是他的白月光，一碰上姜语霏的事就跟个鞭炮一样一点就炸。


    还以为再不会看见这幕。


    云婼垂下头，声音颤抖：“我没去找她。”


    “不用担心我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她孤零零站在那里，头低低埋着，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看到这样的云婼孟庭墨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他宠了这个女人三年，平时磕破点皮都心疼的不得了，更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三年来，他们从来没聊到过有关姜语霏的事。


    他不爱姜语霏。


    孟庭墨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他想跟云婼道歉，想说他没那个意思，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是了，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都不知道此时心上割裂般的痛究竟是不是真的。他是被“控制”着去“爱”云婼，所以这痛该是假的，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他不该给云婼第二次伤害他的机会。


    孟庭墨觉得他回来是个错误。


    只是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他每夜都睡不好，半梦半醒间总要去看看身边的云婼睡得怎么样，以为还在家里，还是以前。


    可惜不是。


    就当是看看孩子，他想着，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结果又发生了刚才的事。


    孟庭墨让自己狠下心，率先朝饭厅走去：“吃饭吧。”


    安静的饭厅，两人相对无言。


    姜语霏又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感情崩坏进度30%】


    她“wow”一声，似乎是惊讶随便动动手云婼和孟庭墨的感情就开始崩塌，看起来没什么难度。


    似乎也不是很相爱。


    “奖励照旧，给云嘉造个梦吧。”


    “可怜的云嘉，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姐姐已经换人了。”


    云婼不知道在姜语霏身上发生的事，系统脱离前告诉她一个世界只允许一个系统进入，如果有系统在某个世界完成任务，该世界会被标记。


    其他系统想进入，要么等个几十年，等上一个系统所造成的影响完全褪去；要么去到和之前系统没有任何联系的另一个地区，确保两个系统之间不会产生交叉。


    主系统不允许恶意竞争。上一个系统打出的完美成就，不允许任何系统进行恶意修改。


    【不用担心会有其他系统来打扰你的生活，你会拥有一个美满的未来】


    云婼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谁都没想到会有系统违规进入。


    孟庭墨加上贺西桐，云婼以为情况已经够糟了，再没有比现在还糟糕的情况，晚上休息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如何修复关系。


    然而现实告诉她，还有更糟糕的。


    云婼一早收到了云嘉的消息问她是否在家，孟庭墨已经离开，昨晚两个人也不睡一起，分房睡的。


    她回复云嘉说在，以为云嘉是来看望他，还跟阿姨说去买点云嘉喜欢吃的。


    心里也有疑惑，云嘉前两天才来了一趟，这次怎么跑这么勤。


    云嘉来的很快，从发消息到按响门铃，不过半个小时。


    云婼开门时满脸惊讶：“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


    云嘉眼神却很古怪。


    他昨晚做了一个梦。


    他和云婼是亲姐弟，比孟庭墨还清楚如今的云婼跟小时候的云婼有多不同，他的怀疑更深。


    或者说，他已经确定。


    “怎么了？”发现云嘉只是定定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云婼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云嘉进门：“你……”


    云婼偏头：“嗯？”


    云嘉其实想问，你到底是不是我姐。


    他尝试了好几次都不敢问出口，他和现在的云婼相处八年，把云婼当唯一的亲人，如果云婼需要，他可以为云婼做任何事。


    云婼是他在这个世界的锚点，有云婼在，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无论去到哪里，总有人挂念着他，会对他嘘寒问暖。


    没有云婼的日子，他该怎么办啊。


    云嘉眼里满是痛苦：“你到底，你真的……”


    吓了云婼一跳，云嘉这幅挣扎的模样就和当年车祸时差不多，她去握云嘉的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云嘉却立马甩开。


    “你真的把我当弟弟吗？”


    云婼一怔。


    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云嘉怎么可能问出这种问题，她们姐弟俩的感情毋庸置疑。


    “你说什么，小嘉？”


    云嘉退后一步，既然已经问出口就不用再迟疑：“我说，你真的把我当弟弟吗？”


    “…啊？”云婼也退后一步，开始怀疑是不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出现了幻觉，这段时间发生的任何事都很魔幻，包括今早的云嘉，“我们就是姐弟啊，你就是我的弟弟。”


    “不是赚钱的工具？”云嘉略带嘲讽，敛财系统，原来如此，“你让我好好读书，将来找个好工作，挣大钱，过好日子。”


    “给谁挣钱？让谁过好日子？”


    云婼呼吸重了些。


    好似今天才认识云嘉。


    “你觉得，我是为了我自己？”


    云嘉闭口不言，他就是不确定，或者说他确定，但他不愿相信，他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婼反而冷静了下来：“你先走吧。”


    她上前几步推开大门：“你最近很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云嘉踌躇两下，最终还是听了云婼的话。


    云嘉一走云婼就靠着墙滑到了地上，她捏了捏手臂，不是梦。


    是真的，云嘉说她把他当赚钱工具。


    她想起刚穿来那阵，“云婼”刚结束高考，而云嘉还在读高一。父母去世，云嘉只剩她一个亲人，她想把云嘉照顾好。


    云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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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校，一周回家一次，他成绩不好，云婼每个周末都回家给他补习；怕云嘉在学校受欺负不敢告诉她，她总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云嘉的学校生活；云嘉的家长会是她开的，衣食住行是她负责的，怕云嘉压力大她每个月都带云嘉出去散心。


    云嘉读高三那年她可以不住校了，她在云嘉学校外租了房子陪云嘉读书，白天上课追求孟庭墨，晚上回家给云嘉做饭洗衣服。这些事都好像近在眼前，她还记得停电的冬天她和云嘉缩在一起畅想未来。


    她没有亲人，真的把云嘉当亲弟弟照顾。


    让云嘉找个好工作挣大钱，只是想让云嘉生活的好一些。她那时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攻略成功，如果任务失败她会死，到时候云嘉一个人，有个工作起码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云婼闭上眼，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她手抚上去摸了摸。以往她会立即和孟庭墨分享宝宝的消息，这次没有。


    她只是扶着墙起身，平静的给阿姨打电话说不用买菜了，云嘉不来。


    她太累了。


    她没办法承受。


    *


    云婼生病了。


    她觉得只是一些轻微的感冒症状，不用吃药，只在家里躺着休息。


    她不想思考孟庭墨、贺曦桐以及云嘉的事，也不想发无数的消息没有回复，更不想被指着鼻子骂骗子，就让她放空大脑睡两天觉吧，其余人爱干嘛干嘛。


    阿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云婼事少心地好，她很开心能在这里做事。


    主动给孟庭墨打了个电话，孟庭墨上次回来住了一晚又住回了公司，还不知道云婼生病了。


    孟庭墨赶回来时就见云婼躺在沙发床上小憩，身上盖着薄毯，双手露在外面，走近一点，能听到比平时更重一些的呼吸声。


    他下意识摸了摸云婼的手。


    温暖的。


    松口气。


    脚步声惊醒了云婼，她睁开眼，发现是孟庭墨后又闭上，一种累到极致实在不想费力气的表现。


    孟庭墨皱起眉：“怎么不叫医生？”


    云婼没理会，她很困。


    孟庭墨想说什么又咽回去，自己打电话叫了医生上门，看过后发现不严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当他得到答案后浑身都轻松了。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绷着神经。


    等医生离开，他在一旁坐下：“这么大人不会照顾自己？”


    一番折腾云婼已经清醒，只是精神状态不好，闻言也不想跟孟庭墨争，看着窗外发呆。


    孟庭墨陡然有些生气：“你故意的？”


    云婼转过头，觉得孟庭墨不可理喻。


    孟庭墨起身走了两圈，觉得没准就是这样，苦肉计嘛，万一他心软回头了。


    呵，云婼错了。


    “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云婼叹口气：“电话不是我打的，医生不是我叫的，我甚至没说一个字。”


    孟庭墨一噎，很快又找到了理由：“你明明知道你这样阿姨肯定会给我打电话。”


    云婼脱口而出：“你可以选择不回来。”


    孟庭墨脚步一顿，认真看了云婼几眼：“你真的这么想？”


    云婼没第一时间回答。


    她当然不这样想。


    生病是脆弱的，更何况她怀孕后性格更敏感了，经历这几天的事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躲一躲，最好再出来时所有人都回到了她身边。


    “如果我说想你回来，你就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