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愿君保重
作品:《救命!小姐和杀手私奔了!》 一路从山野的小路绕行,天色暗下来时,两人已经到了福昌县境内。
因为未进城,乡间难以寻到客栈,温仪君本已又做好了在废弃草房或者寺庙呆一晚上的准备,却不想在途经一片田野时,看到旁边正有一户人家,邝玉寻了处林子将马停下栓好。
跟着邝玉下马,一整日的长时间颠簸让温仪君有些支撑不住,落地时险些没站稳。邝玉一把抓住她的手,见她抬头粲然一笑,又烫手般地急忙把人甩开,还是温仪君扶住一旁的马才站稳。
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温仪君在心里嗔骂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问道:“我们是要去借宿吗?”
邝玉点头,动身前行。
跟在邝玉身后,温仪君语气有些新奇:“我还以为你会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
又忍不住打趣:“你这浑身冷冰冰的样子去借宿,人家见了怕是都得躲你十丈远呢。”
“你若是在这里又病了,可没地方给你找大夫。”邝玉语气平淡,温仪君却听出了一股无奈的意味。
原来是为了自己,那勉为其难可以收回前面他不懂怜香惜玉的话……嗯,还是只收回一点点好了。
温仪君眼中不自觉浮现一抹笑意,不再说话,快步跟上去,与邝玉并肩而行。
行至农户门前,邝玉看向温仪君,又朝屋舍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这是让温仪君去借宿。
温仪君不免有些失望,她还想看看他这金口难开的模样,该怎么去低声下气找人帮忙呢。
敲了门,屋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伯,温仪君说明了来意,老伯同意了借宿。又见邝玉扔了一小块银子过来,温仪君懂了他的意思,接住递给老伯,“这就当我们一点心意,给您添麻烦了。”
见了银子,老伯态度更加热情,听闻两人还未用晚膳,又热了饭菜过来。
饭后,温仪君问到房间,却听老伯说:“除了老头子我的房间,就剩一间客房了。还不知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方不方便。若是不方便,郎君和我同住也是可以的。”
温仪君闻言,有些犹豫,正想答兄妹,也不知邝玉愿不愿意和老伯共住一间,就听邝玉接过话:“方便。”
温仪君惊讶地回过头,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邝玉答都答了,又一路吃住全是他的开销,也不好驳了他的话,还是咬着唇默认下来。
两人进到老伯安排的房间,待老伯离开,温仪君才有些气恼地问:“为什么要说方便呀?”
邝玉睇了她一眼,“不想和他一间。”
温仪君立马涨红了脸,神情羞恼,知她误会了,邝玉又皱眉补上一句:“也不是想和你一间。”
“睡哪儿对我来说没区别,找棵树搭着树枝也一样。”借宿本就是因为温仪君,拒绝和老伯同住只是单纯不喜欢和陌生人同眠而已。
温仪君面颊的红意这才稍稍褪去。心中又生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双手指尖无意识勾缠,假装不在意缓缓道:“其实,同住也不是不行……在地上铺了被褥,我睡地上也是可以的。”毕竟在前日在破庙里,两人也已经勉强算是同住一间房了。
又忍住羞涩解释:“你说我若是病了,这里没地方找大夫。那若是你病了,难道还要我一个弱女子拖着你走吗?”
最后,在温仪君的坚持下,两人终于还是共住一屋,只是睡地上的是邝玉。
许是山间农舍的床榻太硬,被褥用料也破旧,温仪君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转过身,便见地上安静躺着的邝玉。
她的视线跟随窗外溜进来的月光一路从他眉骨、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颚一路描绘过去。此前每次看向邝玉,总是先被他冰冷冷的眼神吓退,如今闭上眼睛,才发现他长得竟也有几分姿色——即使是她每日对镜见惯了美人,依然会这么觉得。
视线一路走到喉结,突然被一道有些喑哑的男声惊到:“睡觉。”
他还没睡着?
温仪君猛地翻过身去,用被子掩耳盗铃般埋住自己的脑袋,紧紧闭眼——如此便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了。
*
第二日清晨即刻启程,到接近戌时,从一片树林中穿过来到一片平野,已经能远远看到城门上的洛阳二字。
萎靡了一整日的温仪君终于精神起来,身体在马上颠簸了两日的疲劳也掩盖不住在外颠沛流离数日后终于能归家的喜悦。温仪君眉飞色舞着对邝玉道:“守城的侍卫定然认得我,这次我们不用再翻墙了,我可以托他直接带我们去找我阿耶。”
邝玉沉默着,温仪君倒是已经对此习以为常。没想到须臾间,邝玉就将马停了下来。
温仪君有些不解,正要发问,就听到邝玉说,“下马。”
温仪君愣住,没动。
邝玉伸手将她抱了下去,又将系在鞍环上的她的行囊递给她。
“你不和我一起进城吗?”温仪君落地站定,看向邝玉的眼神中充满着困惑,“不是说好,和我一起回家,我请阿耶款待你吗?”
“不需要。”邝玉微微侧头,眼眸低垂,看不清表情,也听不出语气,“我还有事,只是顺路。”
见温仪君不动,邝玉又道:“这里离城门不远,你自己走过去罢。”
温仪君仍是不动,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最终还是邝玉主动打破了平静,“走了。”
说完就拉了拉缰绳,似要离去。
“等等!”温仪君突然喊道。
邝玉转头看向她,才发现温仪君眼中竟已经又噙了些泪花,让他心中不禁想着,怎么这么爱哭?
又见温仪君从颈间取下一枚玉佩——这是她母亲的遗物,从小便片刻不离身的佩戴着,直到黑虎寨也未曾取下。
玉佩递向邝玉,邝玉本不想接,但看她坚决的眼神和迟迟不肯收回的手,还是将玉佩接过。
正想说什么,就见温仪君神情肃穆,如松而立,伸手从两侧高举过额,拱手自上而下弯腰行长揖礼,郑重道:“妾温仪君,叩谢邝郎君此番救命之恩。郎君不仅助我从山匪手中逃脱,还数次救我于危难之间,如此大恩,此生无以为报。妾曾许诺必以重金谢之,如今亦无法实现。此去一别,不知是否还有再相见之日。此玉乃先母遗物,我最贵重之珍宝,谨以此物赠与郎君……”
“愿能佑郎君一世平安无虞。”
风吹过,空旷的城郊只有温仪君带着些哽咽的声音在回荡,好像此刻整个世间荒凉得只剩下这两人。
余音散去,温仪君又恢复立身,稍退半步,再拜长揖。
邝玉顿时感到玉佩变得烫手。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又认真地凝视行礼的温仪君,还是没有推辞,只将玉放入衣襟内侧,颔首表示应答。
邝玉哑声道:“那我走了。”
温仪君礼毕站直,对着他挤出一丝艰难的笑意,“郎君保重。”
“保重。”邝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头,骑马向远处疾驰而去,再不回头。
温仪君忍住心底莫名的酸涩,目送着远去的人,任由黄昏的或暗或明将她与邝玉划分至两个世界,直到视线中再也看不见故人的身影,才伸手整理好自己的服饰仪容,慢慢走向城门。
守城的门吏正挨个盘查进城之人的通关文牒,就见一戴皂纱帷帽,身着粗布麻衣也难掩其较好身段的女子向城门走来。
按例伸手要对方拿出过所来,却见她双手掀开皂纱,相貌逐渐展露出来,唇形饱满不点而红,温婉圆润的鹅蛋脸上一双丹凤眼流转间顾盼生姿,摄人心魄,这容貌,竟似是温少尹家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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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前几日不是已经传来温娘子的死讯了吗?
温仪君见对方瞠目结舌地盯着自己,温婉一笑:“妾温氏仪君,见过门官。”
又眉眼低垂下来,语调中带着些悲戚道:“妾归家途中遭逢意外,遗失了过所,如今侥幸保全性命归来,还望门官能行个方便,带我去见我阿耶。”
“温娘子?你真还活着?!”门吏神情喜然,又立马恭敬道:“娘子快随我来,我这就带你去找温少尹。这几日你的死讯传开,温少尹哀痛欲绝,已经连续告了几日假,此时想来正在温宅呢。”
闻听此言,温仪君也不免眼眶湿润,低声喃喃念道:“阿耶……”
*
门吏一路护卫着温仪君来到温宅门前,却见门口屋檐上正挂着几个素灯,灯笼上大大一个“奠”字刺得温仪君有些眼睛疼。
门吏看此情景,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说:“此前大家都以为温娘子你已被歹人所害,所以才……”
温仪君应道:“妾身晓得,只是其中确有误会,待我向阿耶禀明,到时一切自有分晓。”
二人谈话间,两个门房见有来人,已经看了过来,见女子身形,感觉有些眼熟。
温仪君感受到门房打量的视线,掀起帷帽皂纱——
“女郎!”门房惊呼,“您还活着?”
见温仪君点头应答,一个门房忙忙道:“女郎快快进屋,我这就去叫老爷。”说罢便进屋去通传。
“那下官就不打扰娘子和温公团聚,先行告退了。”见温仪君归家,门吏也就不再多留。
看门吏转身离开,温仪君走进温宅,除了一些飘扬的缟帷,其他尽是往日旧景。明明离家不过月余,但从遇到山匪开始便提心吊胆的每一天,让她觉得似乎已经数载未归,万千愁绪涌上心头。
越来越多的杂役和侍女见到温仪君归来,俱是惊呼。
不过片刻,就见一个老嬷嬷拖着年迈的身躯快步而来,温仪君急忙上前去扶着她,带着些哭腔唤道:“傅母!”
张嬷嬷伸手抱住温仪君,轻拍着她的背,亦是眼角落泪,哄孩子般呢喃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相拥间,便见收到消息的温鸿云与夫人王宛琴携着两个妹妹也急急赶来。
温鸿云大步行至温仪君身前,有些激动道:“我儿……”双手微微伸出似是想拥抱她。
温仪君看向父亲,眼含泪意,想诉苦的话在嘴里打了几转,最终只化为一句“阿耶……”
想过去拉着父亲的胳膊撒撒娇,却见温鸿云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背回了身后,神色逐渐冷肃下来。
温仪君带着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又听一旁仍有些不敢相信的王宛琴惊呼着:“这到底是人是鬼!按日子算,今日该是大娘头七了……”
温仪君与王宛琴面和心不和多时,闻言,白了她一眼,反唇相讥着:“母亲这般惊慌,难道是怕我变成冤魂来索命吗?”
温鸿云面色沉下来,呵斥一声:“说什么呢!一回来就对你母亲没大没小!”
又好似觉得自己对大难不死归来的女儿语气太过了些,将神色稍作缓和,“先进屋吧再说。”
为什么感觉见我还活着,阿耶并不欣喜?
扫了一眼周围,王宛琴旁边的三妹妹温雪心正攥紧手帕不知在思索什么,二妹妹温如萱正向自己行礼道贺归来,便也回了一礼。
视线又转回温鸿云已经转身离去的背影,沉吟片刻,还是跟上前去。
温仪君穿过行廊走进中堂站于厅中,屋内包括自己在内仅有三人,温鸿云已经摒退左右。
见仆役尽数退下,温鸿云面色凝重,隐隐有种山雨欲来之势,温仪君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就听到坐于主座上的温鸿云叹息道:“你还回来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