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秘境之主

作品:《神魔

    她昔日端庄典雅的仪态不再,整张脸像是一张被攥皱的纸,爱恨纠葛刹那间从那般恼怒的表情中满溢出来:“你以为是我心甘情愿地做那样的傻事?你以为我很傻很天真?你以为我不知晓协助云家会触怒天帝的后果?师兄,我什么都明白,可我却是不由自主地这么做了,也不曾悔过。”


    云崖看着面前痛苦的女人,无言良久。


    他忽然想起初拜入师门时,他的排位就是第六,而抚楹仅次于他,排在他后面,师尊命他们一同修行。彼时抚楹还是个正眼不看人的矜贵女人,而他还未被师尊剔骨削面,只是个容貌平庸,甚至有点丑的凡夫俗子,一起修行的岁月里,没少受这个女人的羞辱。在徒手攀登摘星岭时,每当他累得手脚发软眼看着就快要登顶,这女人非要摁着他的头把他踩下去,又趴在山顶上居高临下地冲他做鬼脸,笑嘻嘻地嘲笑他说“师兄你怎么这么逊是排位错了吧”,那会儿他真是气得想把这女人掐死。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他看着眼前的抚楹掩面而泣,恍然发觉她的容貌也变了不少,从一个清丽的少女变成如今眉目忧愁的女人。而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就此与她形同陌路,成了那种连交谈都会让彼此尴尬的关系呢?


    “你不该如此,”云崖的嗓音有些嘶哑了,“复兴云家,向天帝复仇,这本是我该背负的命运,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他低声叹道:“抚楹,不要再插手了,否则我保不准会伤了你。”


    长夜降临,山峦的轮廓逐渐隐没。


    抚楹看着远行离开的身影,忽然想起从前的云崖也有着同样挺拔的身姿,容貌却不如现在要好看,为此她总是丑八怪丑八怪地叫着他,喜欢看见他那张平庸的脸上因恼羞成怒浮出几分薄红。


    后来师尊为解他心结,亲自操刀为云崖剃骨削面,难以想象他是忍受了何种痛苦,才摇身一变成了如今天上地下第一俊美的男仙。


    抚楹轻轻笑了笑。


    其实师尊替云崖改变容貌之后她并不觉得如何惊艳。她早明白自己爱的是从前那个会在她捣乱之后追在她屁股后头骂的云崖。


    “师姐。”


    抚楹回头望去。夜色中一个黑沉沉的影子候在她身后。


    “晏师弟。”她提裙向他走去。


    “我来接你,”晏文好沉声说,“宴席快开始了,迟到了可不好。”


    “是啊,差点忘了时辰。”抚楹轻轻叹息着,与他并肩往空青堂走去。


    山影四合,神族子民的居所恰好藏在其中。当夜色沉下去,盏盏灯光便次第亮起来,先是东侧的阁楼,接着西厢房也透出光来,那些灯光不甚明亮,远望只晕出淡淡的昏黄。夜间白气缥缈,倏而又被山风吹散。


    “刚刚你见了谁?”


    抚楹惶惑抬眼,对上晏文好直白的目光。


    她摇头笑笑:“没有见过谁。”


    说罢她便想继续往前走,却被用力扯住了手臂。


    “师姐又何必骗我?我可是天玄子!天底下又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我?我分明看见了,你与六师兄站在一处说了好一阵子话!”晏文好冷笑,“原来你们俩还会说话啊!”


    “说什么又与你何干!我与云崖之间的事情,岂是你一个外人能插得了手的?当初我们一起拜入师门的时候你还尚未出生!你又懂什么!”


    “我是不懂感情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可好歹还能分辨得了好人坏人!云崖行事浪荡,终日不务正业,你还惦记着他干什么!”


    “你!”抚楹怒极气极,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伴在你身边多久,我又伴在你身边多久,师姐你算过吗?”晏文好低低喝道,“不,也许我对你的好,你从来不会记得!”


    他拂袖而去,大步迈入空青堂。


    ……


    “遭了!要迟到了!”雪时焦急地飞跑上台阶。


    她本来算好了时间,没想到半道却迷了路,在这山沟沟里像个无头苍蝇般转了好久,直到山间的灯光亮起才总算辨清了来路。


    “来者何人?”身披甲胄的侍卫挡在门边,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叫雪时……”她急急地说,“是师父要我来的!”


    “雪时是谁?你师父又是什么身份!神尊和诸位上仙还在里面,岂能容你造次!”守门的侍卫没听说过她的名字,以为只是不懂事的顽童,伸手将她往外推。


    “真是师父要我来的,让我进去!”雪时被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去,有些委屈地喊道。


    “谁在外边?”许是门口吵嚷的声音太大,惊动了里间的人,只听一声怒喝。


    不好!是冬紫师姐!雪时认出了这个声音,冷汗潸潸而下。


    那侍卫也吓得慌了神,扑通跪地:“回上仙,是一个女童,名字叫做雪时的。”


    “雪时?”冬紫脸色变了,她抬起头来,望着高座上的神尊,“师尊,雪时是以什么身份前来赴宴?”


    “自是以本尊徒儿的身份。”司无尘淡然的笑意里,有着少许的漫不经心。


    “她尚未通过大选,不算正式拜入师门!怎得能入空青堂,与上仙同食同饮?”冬紫皱眉说,“实在太过逾矩!弟子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先例!”


    “叫她来吃个饭而已,何必如此大动肝火?老二,有时候你未免太啰嗦了。”司无尘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眉心,朝着殿外轻声道,“让她进来吧。”


    堂中的列位上仙齐齐望向门侧。少顷,一个黄衣少女小心翼翼地伸腿迈了进来。她面颊还带着未长开的婴儿肥,双眼大而明亮,瞳色却是如霜雪一般浅淡,眼见着列位上仙都将关注点聚焦在自己身上,她觉得有些紧张,小步走上前去,裙裾便飞扬起来。


    行至高座前,她屈膝行了一礼,小声说:“师父,对不起,雪时来晚了。”


    司无尘轻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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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手轻挥:“来,到本尊身边坐。”


    雪时忽然察觉到,身旁两侧的气压霎时变了。


    “一个连仙门大选都未通过,也未行拜师礼的小孩子,怎可坐在师尊的神座上?”右侧穿着一身宫装的八弟子周寻野揣着袖子笑道,“二师姐,你说是不是?”


    “八师兄你问二师姐,她自然说是了,”十弟子沧南在左侧幽幽地接话道,“在座最懂礼法的就属她了,又是在师尊的宴席上,怎能容人轻易坏了规矩呢?”


    冬紫听出他话里话外的讥讽之意,冷冷地瞥去一眼:“老十,废话不要太多了。”


    “我看啊,是二师姐废话不要太多才是,”言无尽轻轻晃着杯中的茶水,“神座是师尊的,他想让谁坐谁就可以坐,在我看来并无不妥。”


    “那可怎么行!”冬紫也不顾司无尘在场,义正言辞地喝道,“师尊不懂规矩就罢了,老四,难不成连你也不懂规矩吗?”


    “师尊!你看她说你不懂规矩!”沧南登时转过头去向司无尘告状。


    “好了,你们也别吵了,不过一点小事么,”司无尘右手撑着头,一脸乏味地说,“到底要不要到本尊身边坐,让雪时自己决定吧。”


    他偏头看向座下那个小小的人影。女孩没料到只是因为一个座位的事情便引得列位上仙激烈争论,早就惶恐不已。她抬起头来,望着高座上的师父,轻轻摇了摇头:“雪时不愿坏了规矩,还是坐在后面吧。”


    “好吧,”司无尘叹了口气,“那你坐去沧南身边。”


    沧南在列位上仙中排位第十,自排位第十一与第十二的施晨星上仙与谢麟上仙战死之后,已是排位最末端的大弟子。想到这里,他心有戚戚然,对身边的雪时多了一丝同甘共苦之情,主动伸出手来道:“你好啊,小雪时,你是在座唯一比我弱的了。”


    雪时见他表情颓丧,便好言相劝道:“可我听燕青说,沧南师兄实力很强的!是神界最厉害的水仙!”


    “不敢当!不敢当!”沧南禁不住夸,表面谦虚,心中早就乐翻了天,“不过有句话你倒没说错,在同为上仙,又同修水属性功法的列位仙友当中,咳咳……确实是在下比较杰出一些。”


    “吹牛皮不打草稿,”言无尽端着酒杯凑到跟前来,“师弟,敬你一杯!”


    平日这两人最为交好,宴席一开,便彻底管不住自己了,勾肩搭背地开怀痛饮起来。雪时并不爱喝酒,乖乖坐在最末尾的位子上,举目望去,满堂皆是觥筹交错的身影,笑谈声此起彼伏,似翻涌的浪潮般充斥耳畔。她莫名的觉得心里有点燥,端起茶杯喝了好几口。


    “雪时,过来。”高座上的神尊远远向她招手。


    雪时登时意会,抱着盘子忙不迭小跑过去。她靠在桌案前,先是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周,确认无人发现她,这才偷跑到师父身边,期期艾艾地举起托盘。


    “师父又给雪时做什么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