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再一次卡住了，系列失踪案背后的杜鹃，比周良聪明太多，萧鹤川甚至有了些无力感。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着过觉了，有些头疼，还是柳昭隐给他揉了揉头，他才睡着。


    第二天凌晨，柳昭隐是被萧鹤川叫醒的。


    昨天晚上，萧鹤川的手下来报，说惠州广山县牛村的一位村民，下山的时候看见了很多妖怪。


    这位村民叫张德全，昨天晚饭过后，他突然想起来，他有个猎洞里还有一只兔子，下山的时候忘了拿。


    猎洞离家不远，张德全也熟悉山路，便又上了趟山，去拿兔子。


    回家的路上，张德全远远地看见一排很奇怪的车队，最前面的那辆车是老虎在拉，然后是黑熊，有只梅花鹿，竟然和花豹在拉同一辆。


    浩浩荡荡的，足有二十几辆，天太黑了，张德全看不清楚，但是他隐约闻到了瓜果香，还有肉腥味。


    他想，山里一定住着一只大妖，它在驱使这些小妖给它运送食物，小妖白天变成人，买了这些食物，晚上就变回动物，把食物送进山。


    这件事在牛村传得沸沸扬扬，萧鹤川的手下原本是在惠州调查突然爆火的商铺的，听说了这件事，他便连夜赶路，来给萧鹤川汇报。


    柳昭隐和萧鹤川传送到了牛村附近的山里。


    这座山很大，在不同的州府，有不同的名字，在惠州，它叫长明山，在万州，叫丰泽山，在崇州，叫连瑶山，朝廷叫它云屏山。


    在张德全所说的地方，他们发现了很多车辙印，还有不同的动物脚印，沿途还掉了几个，不适合在这里生长的果子，果子很新鲜。


    车辙印虽然被清扫过，但是不可能完全清理干净，有清扫痕迹的地方，还散落着一些毛，难道是某个勤劳的小动物，用它的大尾巴清扫的？


    柳昭隐和萧鹤川用了张隐身符，顺着车辙印，来到云屏山深处。


    时值七月初，丰收的场景和欢声笑语，同时扑面而来，有的人在扬谷，有的人在推磨，还有两个人抬着木头，在搭桥。


    有人在杀猪，有人在挖地窖，这里有四百多个人，比他们统计的失踪的女子多很多，其中还有一百多个年龄不等的小女孩。


    有几个人，在向一位姓纪的女子汇报事务，她们叫她纪姐姐，纪姐姐摸着一只老虎的头，说：“谷子尽快晒干，过两日可能要下雨。”


    看来这位纪姐姐，就是这里管事的人了。


    安排好各项事务，纪姐姐对老虎说：“天已经大亮了，去外面守着吧，明姐姐这两日可能要回来，你们把村民吓走，不要让村民看见她，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老虎哼唧了一声，带着黑熊、花豹、梅花鹿、眼镜蛇，钻进了山林。


    明紫薇和穆珈音都是非常谨慎的人，十年来，她们一直是这样运送物资的。


    虽然近来，襄王查得很严，但是瓜果蔬菜不能不吃，而且孩子们还要长身体，她们已经够小心了，没想到有村民折回了山上。


    隐身符有时间限制，听到丧彪的提醒，柳昭隐连忙回到了漳州。


    柳昭隐和萧鹤川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他们好像短暂地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柳昭隐也想撸老虎，还有那只黑熊，怎么看都像扇他巴掌的那只，还有那条眼镜蛇……


    柳昭隐：“是她们吗？”


    萧鹤川：“应该是。”


    又沉默了一会儿。


    萧鹤川：“杜鹃，究竟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柳昭隐：“它可以夺取别人的一切，一切就是一切的意思，应该也能夺取动物。”


    又沉默了一会儿。


    柳昭隐：“要不，咱们带上饼子，再去一趟？”


    萧鹤川想了想，说：“走。”


    经过饼子的辨别，有一百多位女子都跟失踪的女子对上了。


    而那些没有改变过相貌的人，也没有人报过她们的失踪。


    有可能是故意让她们走丢的，也有可能知道她们跑了，但是不想找，也有可能刚出生，就被扔到了深山老林里，自生自灭了。


    终于可以确定，她们是被救了，而不是被利用了，柳昭隐却没有轻松的感觉，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柳昭隐：“丧彪，真的不能研发一套，我说的那个力量平均程序吗？”


    丧彪：“主人如果真的想研发这套程序，请先针对青少年的教育，和罪犯的抓捕，提出有效的建议，如何甄别适用人员，也需要谨慎。”


    “如果只针对力量上的弱者，那么他在获取力量以后，还能不能保持初心，是主人无法掌控和监管的。”


    柳昭隐：……


    雷明山和郑平芳，还有郑文竹一家三口，如果真是明紫薇杀的，那么管理局的担忧，也不是毫无道理。


    柳昭隐：“殿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啊？”


    萧鹤川：“先吃饭。”


    柳昭隐：……


    确实饿了。


    萧鹤川和柳昭隐找了家饭馆，结果饭还没有开始吃，他们突然听见几个人说，青州有猫妖作祟，已经吃了好几个人了。


    柳昭隐：“猫妖？”


    路人甲：“是啊，有好几个人都是深更半夜突然不见的，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只剩下骸骨了！上面全是齿痕，一看就是被吃了！”


    柳昭隐怀疑地看向萧鹤川，非常小声地说：“你有一半在青州，你怎么没听说啊？”


    萧鹤川：“先前确实没有听说，但是刚才听说了。”


    猫妖作祟一事，突然在青州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周边的州府也听说了，百姓们全都紧闭门窗，夜不敢寐，萧鹤川无法，只好先去青州。


    青州。


    府衙。


    青州知府严江淮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真的，到现在为止，一共失踪了五十五个人！但是、但是只找到三十一具骸骨……”


    萧鹤川简直气急了：“为何不报？！”


    严江淮哭丧着脸说：“猫妖是从五月份开始作祟的，距离现在才一个多月！下官生怕报上去，朝廷会认为下官无能！所以就想自己先查查看，说不定还能立个功……”


    萧鹤川：“你糊涂！”


    严江淮哭道：“下官该死！”


    他的辖区里，先是揪出了太傅之孙惨死的弥天大案，现在又有猫妖作祟，严江淮的心里也十分凄苦。


    他不仅没有上报，甚至明令禁止百姓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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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失踪一个人，严江淮都要跟报案的家人说清楚，他说没有妖，是人在作怪，说他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但他们要是敢瞎说，引起陛下的注意，最后查出来的却不是妖怪，那么每个散播谣言的人，便都是欺君之罪，报案有记录，谁都逃不了。


    前不久，远山县才因为欺君被屠，所以百姓们都不敢议论此事，更不敢说出妖物二字，但不知怎的，猫妖作祟一事突然就闹得人尽皆知。


    最初的三十多个人，都是在夜里失踪的，一开始，百姓们并不知道是猫妖作祟，所以只报了失踪，让官府帮忙找人。


    次数多了，便有人在窗户上发现了野兽的抓痕，抓痕又长又深，他们便以为是老虎，可是官兵进了三次山，都没有发现老虎的踪迹。


    许是觉得人类奈何不了它吧，它竟然开始在白天抓人。


    它蹲守在僻静的小路上，而且抓的都是男人，有落单的，也有从妻子或者孩子身边，直接抢走丈夫或者父亲的，百姓觉得，那妖怪可能是为了补阳气吧。


    妖怪身手矫捷，至今都没有人看清他的相貌，虽然没有尾巴和耳朵之类的，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像猫。


    从被吃掉的人，尸体上的齿痕来判断，他们是被四五十公分长的猫吃掉的，所以是猫妖，而不是虎妖。


    失踪了五十五个人，目前只找到三十一具尸骨，萧鹤川查验了那些尸骨。


    失踪越早的，越完整，越晚的，被吃得越干净，看来，猎食者在增多。


    萧鹤川：“食物充足的情况下，野兽是不吃皮的，这些人的尸骨上，只有没吃干净的肉，却一点粘连的皮都没有，不像纯粹地野兽所为。”


    柳昭隐：“曹庆山的尸骨也是这样，可是谢晚辞改变了相貌，在云屏山生活，倘若带走谢晚辞的人，真的是明紫薇，那么吃掉这些人的猫妖又是谁？云屏山的动物是被注入了人类的魂魄，还是真的成精了？”


    秦立：“殿下，画像画出来了。”


    失踪的全都是男子，他们的五官各有不同，有大眼睛，有小眼睛，有高鼻梁，有塌鼻梁，有厚嘴唇，有薄嘴唇。


    但是他们的脸型全都一样，猫妖是在针对这种脸型的人吗？


    柳昭隐在附近的山林里，分别找到了其余二十四具尸骨，有的尸骨并不完整，东一块，西一块，看上去，好像有什么东西用这些骨头磨过牙，他们的皮，同样不见了。


    柳昭隐突然觉得汗毛一紧：“我好像知道他们的皮在哪儿了。”


    萧鹤川：“在哪儿？”


    柳昭隐：“那个密室。”


    密室里的气味，像上次一样难闻，柳昭隐实质化了一台电风扇，把它放大到跟密室一样高，使劲吹了吹，又用智能补光功能，补了个光。


    第一次，阴差阳错来到这个密室的时候，柳昭隐只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很快就离开了。


    这次他才看清楚，密室里的一整面墙上都挂着猫皮，足有上百张，每一张的花色都不相同，还摆放着各种用猫骨做成的玩具。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阴影中，传来一个颇为玩味的声音：“你是在找他们的皮吗？它们在那儿。”


    阴影中，伸出一只虎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