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杜鹃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各个州府正在受苦的女子的，他可能不在丹州，也还没有得到消息，所以没来救人，萧鹤川不急，他让柳昭隐继续保持这样的人设，准备启程，赶往汉州。


    启程之前，萧鹤川查阅了丹州的籍册，发现庆历十七年八月往后，失踪案的数量虽然下降了，但是寡妇的数量却明显增多了。


    她们的丈夫有溺水身亡的，有食物中毒的，有喝多了酒，再也没醒过来的。


    萧鹤川将信息简单的汇总，他要跟其他州府做对比，杜鹃如果真的是在惩罚那些施暴者，不可能从庆历十七年八月往后，就不管了。


    所以萧鹤川想，她可能是冷静了下来，换了一种方式，让她痛恨的那些男人，死得相对正常些，这样一来，她暴露的风险就更小了。


    没有收留这些妇人，可能是因为钱财有限，无力收留，也可能是因为先前收留的人出了一些问题，所以她不想再过多地插手，后来的这些妇人，可能压根没有见过杜鹃。


    萧鹤川留下两名飞龙卫，让他们打探一下这些人生前的品性，倘若他们也对妻子暴力殴打，而他们的妻子对他们的死因毫不起疑的话，那么他的猜测，大概率是真的。


    柳昭隐说的可能，也是一种可能，为了搞清楚这些女子究竟是逃出了魔掌，还是被杜鹃利用，掉进了另一个魔窟，他们必须查下去。


    汉州共有十七件类似的案子，萧鹤川已经命飞龙卫去挖尸骨了。


    柳昭隐在跟各种各样的人交际，他得把自己富商的身份传出去，才能顺带着把自己有暴力倾向的事传出去。


    柳昭隐：“情况都差不多，剩下的那些，是不是不用往出挖了？”


    萧鹤川：“不行，必须挖，想把案子查清，就不能留有任何一处疑点，万一把案子判错，就不好了。”


    柳昭隐：“哦。”


    萧鹤川：“若有其他更为紧要的事，当然可以先暂停这项差事，若无事，自然要把每件案子都查清。”


    柳昭隐：“哦。”


    汉州的青楼和绣坊，他们已经查过了，没有改变过相貌的人。


    李衍带着饼子，一家店铺一家店铺挨个逛，一条街一条街挨个转。


    饼子喝了口茶，双眼无神地说：“就没有聪明一点的办法了吗？”


    李衍：“现在还没有嘛，找着找着就有了，查案都是这样的。”


    饼子叹气。


    李衍给茶摊付了钱，说：“走不动的话，我可以背着你。”


    饼子面无表情地伸开双臂，太好了，终于不用走路了。


    萧鹤川在查阅卷宗，之所以要查各地的卷宗，是因为萧鹤川觉得，杜鹃前后做法不一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那件事不一定是失踪案，也可能是别的，所以他想了解一下庆历十七年八月，发生过的其他的案子。


    柳昭隐受邀，参加汉州当地的皮草拍卖会，能在拍卖会上展示的，都是极品，外面根本见不着，虎皮、狐皮、豹皮、貂皮，琳琅满目。


    可能是受穿越之前的价值观的影响吧，柳昭隐一点儿都欣赏不来，他只觉得好残忍，正想找借口，先行离席，杜易突然过来找他。


    杜易俯在柳昭隐耳边，挡着嘴，很小声地说：“东家，夫人跑了。”


    做戏做全套，他们早就说好了，如果有事找柳昭隐，就说夫人跑了，然后他再抓回来，狠狠地打一顿。


    柳昭隐说家中有事，离了席，出了拍卖会的门，杜易才说：“殿下去郊外验尸，回来以后发了高烧！”


    柳昭隐赶到客栈的时候，那碗药差点就喂进萧鹤川的嘴里了。


    柳昭隐：“等一下！”


    柳昭隐喝了一口，让丧彪化验了一下，确定药里没毒，才喂给萧鹤川。


    皇子们的心思都太歹毒了，萧鹤川不省人事，柳昭隐自然要小心。


    可是一整天过去了，萧鹤川也没退烧，柳昭隐从系统里兑换的退烧药也不管用，这可是全宇宙最有效的退烧药。


    柳昭隐摸着那颗滚烫的额头，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柳昭隐：“其他人有发烧的吗？”


    秦立：“没有。”


    柳昭隐：“秦大哥，你把跟着殿下验尸的那几个人，全都看管起来。”


    秦立：“好。”


    杜易：“大夫说，殿下可能是在验尸的时候，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柳·小道士·昭隐的第一反应就是鬼，他准备了一碗清水和三根筷子，筷子果然立在了水中。


    这鬼完了，柳昭隐心想。


    姜辰不太坚定地问道：“需要……祷告吗？”


    柳昭隐：“来者不善，祷告也没用，你们知道殿下的八字吗？只要知道殿下的八字，我就能破解。”


    杜易：“普通人的八字都不可能轻易告诉别人，更别说殿下了。”


    柳昭隐：“你们看好殿下，一步也不能离开，我回一趟京城！”


    *


    赵奇：“殿下出事了？！”


    柳昭隐急道：“殿下中了邪，高烧不退！惊梦呓语！你知道殿下的八字吗？知道的话，我现在就能解！”


    赵奇皱着眉头：“可是我不知道啊，这……晋王殿下！他可能知道！”


    柳昭隐：“给赵怪送信，让他往汉州赶，你跟我一块去找晋王！”


    萧靖安正在跟一帮纨绔子弟踢蹴鞠呢，一看见赵奇，他就笑嘻嘻地跑了过来：“五哥有事找我？”


    赵奇带着萧靖安，在僻静处找到柳昭隐。


    一看见柳昭隐，萧靖安就翻了个白眼：“呦，这不是我五哥身边的大红人么，怎么，我五哥把你赶回来了？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柳昭隐严肃道：“你知道殿下的八字吗？殿下中了邪术，高烧不退，只要知道八字，我就可以破解！”


    萧靖安：“真的假的？”


    柳昭隐：“真的！骗你是狗！”


    萧靖安立马就急了：“我不知道啊！应该找比五哥大的人，四哥！但是他只比五哥早出生了一个时辰，他肯定不知道！大哥和二哥应该知道！但是，他们千万找不得啊！”


    柳昭隐拉着萧靖安：“你跟我一块去找陛下，赵奇，你派人盯着各个皇子府，看谁的府里往出抬死人！”


    赵奇：……


    抬、抬、抬死人？


    赵奇：“你是从汉州回来的？这么短的时间，陛下会起疑的。”


    萧靖安焦急道：“从汉州到京城至少得四天，五哥已经烧了四天了？！”


    柳昭隐：“顾不了这么多，再不退烧，殿下的脑子就烧坏了。”


    萧靖安：“那快走吧！你的脚程怎么这么慢！四天才回来？！”


    柳昭隐：“不是四天！”


    康庆帝正在跟大臣们商议事情，萧靖安突然哭哭啼啼地闯了进来，说他有要紧事，立刻马上就得解决。


    康庆帝无法，便叫大臣们先散了，萧靖安叫宫女和太监也回避，康庆帝只好让他们全都退了出去。


    萧靖安：“江昭隐！五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赶紧跟父皇说！”


    柳昭隐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磕了个头：“陛下！襄王殿下昨天晚上验尸回来以后，就高烧不退！喝药也不管用！臣已经验证过了，殿下是、是被小鬼缠上了，只要知道殿下的八字，臣就可以破解，可是他们全都不知道，所以臣才来问陛下！”


    康庆帝：“襄王被鬼缠上了？”


    太离谱了，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康庆帝，都把不可置信写在了脸上。


    柳昭隐：“嗯！”


    康庆帝：“你如何得知？”


    柳昭隐着急道：“臣修道的呀！抓鬼是臣的老本行！臣的师父是一个世外高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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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臣从哪里学的武功呢？陛下，臣以后再跟您解释，再耽搁下去，襄王殿下的脑袋就要烧坏了！”


    萧靖安：“父皇，五哥最信任江昭隐了，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康庆帝意味深长地盯着柳昭隐，说：“你的脚程，够快的。”


    萧靖安：……


    不是四天？


    柳昭隐：……


    当然不是！他一秒钟就回来了。


    柳昭隐：“臣用轻功飞回来的呀！臣的腿都酸了！您看臣的脸，这么红，都是风吹的！这不算什么，行香子能在两分钟以内，来回一趟岭南呢！臣还差得远呢！陛下，不论您想知道什么，臣都如实相告！但是殿下已经烧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也足够飞龙卫回京了，柳昭隐着急上火的时候，康庆帝终于收到了一个小纸条，说襄王突发高热，药石无医，十分蹊跷。


    但是把襄王的八字告诉一个外臣，康庆帝必须谨慎。


    他也不蒙骗人，坦白地说他可以让柳昭隐一试，但是柳昭隐必须服下毒药，倘若襄王转危为安，康庆帝再给他解药。


    柳昭隐：“陛下，臣理解您，但是您、您确定有解药啊？！”


    康庆帝：“朕有。”


    柳昭隐吃下毒药，叫康庆帝准备了很多东西，他念着口诀，手上比划着，直到香炉里冒出一股青烟。


    柳昭隐：“成了！”从小就跟着师父学抓鬼，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萧靖安满脸疑惑：“这就成了？”


    柳昭隐：“嗯，成了，襄王殿下已经没事了，陛下等消息吧。”


    康庆帝叫来钦天监，让他们测算襄王的吉凶，结果是逢凶化吉。


    柳昭隐凝重道：“陛下，背后之人利用鬼神陷害襄王，如今咒术被动破解，他必然会遭反噬，陛下即刻彻查京城，必能找出背后之人！”


    康庆帝意味深长地盯着柳昭隐，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柳昭隐反思着，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萧靖安愤恨道：“就是他们几个呗！他们怕五哥跟他们争皇位！”


    康庆帝：“靖安。”


    萧靖安不服道：“儿臣知错。”


    确定柳昭隐的眼里只有清澈的愚蠢，康庆帝才说：“小昭隐，朕知道你是担心襄王，但此事关乎皇家的声誉，万万不可对外透露。”


    江昭隐是有些小聪明，但是宅子里的手段，放在政治斗争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江昭隐没有读过书，也未曾参与过政治，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也正常，康庆帝心想。


    柳昭隐：……


    又涉及到面子了？好吧……


    柳·宠臣·昭隐：“臣方才太冲动了，臣知道错了，请陛下恕罪。”


    康庆帝：“去守着襄王吧，襄王若无恙，自然有人把解药给你。”


    柳昭隐：“是。”


    柳昭隐让系统检测了，康庆帝给他吃的是养荣丸，根本不是什么毒药，可能是事发突然，而康庆帝身上，也不会时刻准备着毒药吧。


    康庆帝这么信任柳昭隐，除了柳昭隐与各方势力都没有牵扯以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闵晏一直盯着他。


    从东石街到襄王府，柳昭隐的一举一动，康庆帝全都知道。


    虽然柳昭隐身上还有诸多疑点，但是他不会对襄王不利，若他可以代替南宫氏，就好了，康庆帝心想。


    出了皇宫，柳昭隐先去了一趟汉州，萧鹤川已经退了烧，只是人还没醒。


    这么短的时间里来回京城，确实十分可疑，所以柳昭隐用了隐身符，没让秦立他们发现。


    确定萧鹤川没有生命危险，柳昭隐便又回到京城，找到了赵奇。


    柳昭隐：“陛下不让声张，你赶紧把人撤了，小心别被陛下发现。”


    赵奇：“陷害殿下的人不找了？”


    柳昭隐：“我已经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