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权变了。”


    观察了一下，影山说。


    “没错没错，”被轮换下来的西谷双手交叉在胸前，煞有介事的点头，“确实呢……给中岛的变多了。”


    “前辈不担心吗？”汤浅问。


    “？有什么好担心的，”西谷愣了一下，大力拍着这个心事重重的新人的腰，勾住对方的脖子让人弯下腰来，“看清楚点后辈！”


    “那家伙可还在场上呢！”


    场中，面对来自中岛的再一次尝试，月岛神色平静，速度有点快，这一球拦死不可能，所以他把目标改成了触球，排球飞行的方向被他改变，朝着后方高高的飞出去，月岛甚至头都没有回，后撤几步，为自己留出助跑的距离，而他的身后，有一道影子跟着排球直追而去——


    日向翔阳！


    当这个人在球场上奔跑的时候，汤浅他们才第一次从一个客观的角度，去看这个人的存在。


    救到了！


    汤浅握紧拳头。


    还不够。


    影山看着对方的动作，如果是日向的话，只是救到是不够的……


    果不其然！极其到位的一传！


    菅原背对球网，目光和后场的日向交错而过，整理过双方的阵容，他的目标是——


    是日向？


    不，是大地。


    当所有人的目光追着这位刚刚才完成了一个绝妙的个人秀的选手，期待着他再次表现的时候，乌野的队长已经从网侧突破，拿下了分数。


    “很容易被骗呢，”西谷歪头，评价，“翔阳实在是太容易吸引住绝大多数拦网啦。”


    “但是很成功，”影山沉思，“不过，给不给他实际上都可以得分吧，而且给他的话，稳定性会更高一点吧？”


    “那样会被拦吧，”汤浅问，“刚才菅原前辈给队长，难道不是因为日向的方向上布防了两人，甚至还有从侧边随时可能补上形成三人拦网吗？”


    “区区三人拦网，”西谷大笑着给了后辈两巴掌，“别小瞧翔阳啊！”


    “嗯，”影山平静，“县内的拦网水平，能比月岛强的并不多，但是就算是足够熟悉日向的月岛，也是很难拦住日向的。”


    “不过，”缘下想起来，“县内拦网水平最高的队伍……可能会是我们下一场的对手哦。”


    汤浅翻开赛程表，顺着数过去，“……伊达工？”


    “没错，”田中沉痛，随后战意高昂，“去年被他们拦得太难受了！今年一定要一雪前耻！”


    “伊达工的拦网，”汤浅思考，“比月岛还难缠吗？”


    “那倒不是，”西谷说，“伊达工的话……”


    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月岛是那种呼哇呼哇的，伊达工是那种砰啪！咚！那样的！”


    “………………”


    影山试图用自己的cpu跑日向的翻译软件，绞尽脑汁，“就是月岛会软一点，伊达工应该会更硬一点？”


    “诶呀！我走了！”场内乌野得分，西谷跳起来，窜进场地。


    “……怎么才一下场就听到有人说我坏话？”


    “？月岛你怎么轮下来了？”影山挤开对方看向分数板，依旧是乌野的领先，但是……


    “分差缩小了？”影山皱眉，“别挡着，我看看……那个中岛……进攻还真的挺有一手的啊。”


    “典型小巨人的进攻方式。”月岛平静，“很经典，空战的技巧他们掌握的很全的，尤其是打手出界。”


    月岛擦了擦眼镜，出汗太讨厌了，一圈圈的指纹和水渍让眼镜变得模糊不清，他重新看向场内，喃喃，“打手出界……”


    打手出界是小个子应对拦网最大的优势，但是实际上直到此刻，日向……还没有以打手出界拿过一分。


    他不会吗？


    这个想法甚至还没有在脑海里成型，就已经被影山扔到脑后，不可能，日向一定会，那么他还没有用的唯一解释就是……


    还不够强。


    和久谷南，还不够强。


    回忆赛前看到的资料，影山迅速判断，和久谷南的平均身高不高，最高都还不到一米九，和动辄一米□□起步的伊达工高原相比，和久谷南说是个平原最多了，当然乌野没资格笑人家，自家高原盆地丘陵海纳百川，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正经队伍，也就是对于现在还不到一米七的日向来说，和久谷南区区十几厘米的身高差和县内的水平，根本没有办法逼他用出打手出界！


    “好球！”


    西谷回到场内，日向从接发中解放，这个阵容是乌野这场比赛，最可怕的状态，初中的县内最佳自由人的传说依旧在高中传唱，看着冲破拦网而来的排球，他脚步轻点，身体舒展，漂亮的单手回勾就把这川渡拼尽全力的一球给捞了回来，看的场边的攻手们眉头紧皱，他和日向两个人任何一个人往后场一站，就宣判了后场得分的死刑，只要敢打后场去挑战两个人的接球，那是真的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菅原几步调整，面对着划着高高的弧线落下的排球，注意到对方的注意力再一次被后撤助跑的日向吸引，轻轻松松拨球，东峰高高跃起！


    “别太嚣张了乌野！”


    中岛猛得拧身，勉强把这球打歪！


    糟糕！


    机会！


    网的两边，面对着这朝向乌野的场地内飞去的一球，内心发出截然相反的咆哮。


    得够回来！不能就这么让球回到乌野的场内！不然的话……！


    啪！


    慢于东峰起跳的日向，眼睛里甚至都没有拼命去够球的对手，他只是注视着三色的排球，而后一个小斜线近乎平行于球网的把球打进了和久谷南的场地。


    得分！


    “……太夸张了，”在解说的喃喃声中，记分板翻过一页，乌野与和久谷南的分差进一步拉大，“日向选手的得分率太夸张了……他应该拿了乌野一半以上的分数吧……”


    “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们甚至不能说和久谷南的选手有什么失误……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日向选手太夸张了，真难想象啊，这样恐怖的得分率和个人技术，出现在以团结和多点进攻闻名的乌野，而不是以王牌战术闻名的白鸟泽。”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要开始期待白鸟泽和乌野的比赛了，牛岛选手和日向选手，这样两个完全相反的选手的比赛会是什么样子呢？”


    “哈哈哈哈，谁会不期待我们宫城的最强王牌之争呢，不过在那之前……”解说笑了笑，“先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这场比赛上吧，面对乌野可怕的攻势和渐渐拉开的分差，和久谷南会做出怎么的反击呢？”


    和外界认为的慌乱不同，虽然和久谷南不断跌倒、爬起、救球、失分，和乌野流畅又果断的进攻相比，他们表现得狼狈又不堪，可是他们却在中岛说出那句话之后，就不再自乱阵脚了，中岛对于这只队伍来说，是特殊的，拿着乌野那位天才教练的推荐信来到和久谷南的中岛并没有因为信而被大家接纳，是他稳定的性格，优秀的技术，每一次救球，每一次进攻，每一次调节队伍的大家才赢得的尊重，他们不是有教练链接起来的队伍，他们本身就是被中岛连接起来的队伍，所以当中岛发言之后，他们就明白了——


    我们要给他争取机会！


    别说的跟队长差那个小子很多似的！


    跑起来！跑起来！


    肌肉在挣扎，乳酸在肌肉间积蓄，让双腿变得沉重，全身都在喊着休息，可是来自大脑的意志就这么凌驾了身体，拖着身体继续奔跑！


    救到了！


    花山猛地转身，甚至有些站不稳，可是他依旧拼命睁开眼睛，顾不得混进眼睛里的汗，怕错过排球落下的时机，一定要把握住乌野的拦网下去的时机，要尽可能的给的舒服，要让我们的队长，我们的王牌……


    堂堂正正的赢过你！


    而网的对面，那个小个子依旧没有被来自和久谷南的气势压倒，他甚至只是简单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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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眼网前，就跨越了高度，如此准确的出现在了中岛的球路上，重力也阻拦不了他分毫！


    怎么做到的！


    在众人的惊呼中，面对着对方的阻隔，中岛咬牙，拼了！


    日向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出界！”


    裁判再一次示意乌野得分，翻过的分数牌像是山一样压了过去，在死一般的沉寂中，中岛重新睁开了眼。


    他看着自己的二传手，平静又决绝，“继续给我球。”


    “……好！”


    他们回应着自己的队长。


    只要他还在向你挑战，那么……我们就还没输！


    日向后撤两步，开心，“不错不错，”他兴奋，“要是在这里就放弃的话，就不是中岛前辈了！”


    是的，给了过去无法继续作为攻手站在场上的日向灵感的，伟大的先行者，是不会在这里停下的。


    ……那么，就先从我的手里，拿下分数吧！


    否则，你们绝对无法，跨越我们。


    乌野发球。


    看见站在发球区的副攻手井上和对方乱七八糟的发球，和久谷南甚至有些庆幸。


    和久谷南和乌野，是有差距的，他们已经确认了，可是……


    仍旧不愿意放弃，他们有拿到过分数！


    他们还有机会！


    所以，哪怕被嘲笑是懦弱也好，哪怕被说是逃避也好，他们要把握乌野的每一个机会！


    没有月岛的轮次，由新人发球的轮次……


    哪怕一次也好！


    每一分都弥足珍贵！


    “机会！”


    技术只能说是能把球送过往的井上的发球当然是机会，漂亮的送到网前，乌野的布防已经落下，而最可怕的那个落在中间位置，让人看不透他的意图，但是他们都知道，哪怕对方再喜欢中岛，再欣赏小巨人……


    他、绝、不、会、放、水。


    他是最矮的攻手，却是此刻和久谷南最难攻破的高墙。


    “来吧队长！”


    中岛高高跃起，日向鬼一样的速度发挥到极致，人已经就位，不仅准确预判了中岛的球路，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晚起跳，却已经先一步到达高点，配合上对方的滞空能力，绝望的阴影爬上和久谷南的心头。


    即便如此，也要去做！


    中岛近乎绝望的，又拼尽全力的让球勉强碰到日向的手，朝着后场飞去，为了防止之前打手出界失败的惨案再现，他冒着风险把目标从日向的手指转向手掌，对方虽然反应了过来，但是这个角度避开也会落入球场，于是日向选择了把球高高抬起——


    而后，太高了。


    这一球甚至没有落地，就这么直直的砸在墙上，属于和久谷南的分数牌，终于再翻一页了！


    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乱七八糟的击球，在乌野最可怕的防守上，终于凿出了一个洞！


    “漂亮。”


    “……运气而已。”


    面对着日向的称赞，中岛甚至还没有从突破了对方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喃喃。


    “那倒不是，”日向活动着身体，“胜利者，就是要连运气……”


    “都站在他那边。”


    “那么，”日向微微抬眸，看着网的对面更高大的身影，“轮到我们反击了？”


    回答他的，是已经站到了发球区的和久谷南队员。


    以及那颗高飞而来的排球。


    和久谷南，发起进攻！


    “来的好！”日向大笑起来，奔跑。


    “漂亮！”解说称赞，“日向选手果然也会啊，极其漂亮的打手出界！”


    ……太讨厌了。


    中岛挤了挤眼睛，不知是在挤掉汗水还是泪水。


    怎么……什么都这么出色啊！


    而随着乌野的这一次得分，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轮转，乌野发球。


    日向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