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下！”影山严肃，“接起来之后咻，把球送到网前，这才是到位的一传！”


    日向手绢擦泪，“妈耶，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看到影山教别人接球诶！有没有有人录像啊？”


    “……”站在一边听完全程完全理解不能的东峰黑人问号脸，“教？你能听懂吗？”


    “听不懂啊，”日向理直气壮，“那咋啦？”


    西谷歪头，“倒是能理解，不过要求还真高，新人很难的啦。”


    “你们小天才加密通话不带你是吗日向？”


    “？”日向迷惑，随即反应过来，“啊，不是，我听不懂，但是看得懂啊。”


    “？”


    事实证明，问号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头上转移到其他人头上，于是现在换前辈们顶着问号看他，日向伸出双手握拳，肘部外翻，做出下手接球的动作，“影山的意思大概是……”


    他轻轻后撤几步，对着飞出场外的球，漂亮的卸去力道和旋转，送回网前，“嘭是说，对方的进攻力道大，咻是指被接发卸掉力道，送回网前的球，说白了他要的是完美的一传。”


    日向直起身子评价，“完美主义者。”


    “就是那样！”影山指着日向对队友说，“听懂了吧！”


    分到和影山一队的新人大声抗议，“做不到啦！那样的接球太难了！”


    分到日向一队的新人摸摸胸口，满脸劫后余生，“还好我们队长是日向……”


    “但是那是基本！”影山臭着一张脸，“一传是进攻的基石，如果没有好一传，二传的发挥也会受限！”


    “影山的话虽然很多都可以放着不管，”日向从网下探出头，“但是这句倒是没错，好的一传影响二传，二传影响进攻，倒不如说……”


    他的手指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移动，“在这些人里选了你来优先练接发，基本就等于他再说’你在一传上的天分优于其他人’哦！”


    “？”影山的队友猛的扭头，发现影山别过脸去，但是没有否认，以这人一旦不对就跟小男孩一样说炸就炸的烂脾气，一定会立刻否认，但是他没有，以至于已经熟悉影山的狗脾气的队友眼泪汪汪，“对不起哦……影山，我i还以为我真的很烂只会拖后腿……”


    “啊，”影山不明所以，“你现在是挺拖的。”


    “……”菅原擦汗，“突然有点理解北一为什么闹矛盾了……”


    “影山就是说话难听啦，”日向笑嘻嘻，“所以不要听他说了什么，看他做了什么……”


    “他的确在教人……”


    “虽然没人听懂。”


    “的确在磨合队伍……”


    “虽然是通过吵架。”


    “……的确在肯定队友的才能……”


    “虽然是通过否定队友的才能？”


    “………………”


    “好毒的嘴，”菅原感慨，“影山怎么月岛了，初中的县内决赛不是月岛赢了吗？怎么他这么针对影山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月岛他们被零封了呢……”


    “是迁怒，”山口幽幽冒头，“只不过是另一个被卷入的倒霉蛋罢了。”


    “不愧是幼驯染，懂还是你懂啊。”东峰感慨。


    “……因为我是第一个倒霉蛋。”山口沉痛。


    “Fine，”东峰状若升天，一脸安详，“问题不大，有日向呢。”


    被月岛噎了几句的日向满脸不忿，骨碌碌滚去自己的老位置（指教练席），正要告状，探头却看见乌养一脸愁容，于是好奇。“怎么了？”


    “我在想首发的事情。”乌养双手搭在额头手动制造阴影，“你们这一届基本都是可以直接上场用的类型，技术基本都没有问题，也就是影山的磨合差一些，那样的话势必要挤掉现在的二三年级的首发……我在想怎么提交大名单。”


    “？”日向迷惑，“没必要吧。”


    “啊？”


    “大名单有啥好纠结的，”日向探头，“至于首发，当然是看对象下菜碟咯。”


    “我们又不是一招鲜吃遍天的队伍。”


    ………………你和影山有什么区别啊！！！！！


    乌养内心咆哮。


    看对象下菜碟可比单纯确认首发困难多了，如果说确认一套固定的首发阵容是出招，拿出一条自己熟悉且发挥出色的阵容，那么看对象下菜碟，或者说临场调整就是接招，要根据对方的战术风格猜测首发阵容，随后针对该阵容做出针对性的调整，这要求教练既要熟悉自己的选手，还要求熟悉对方的战术和阵容，难度可想而知。


    但其实中学阶段的教练很少有擅长临场调整的，因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大部分学校能凑出一套阵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多得是学校没有排球部，有排球部的没教练，有教练的没替补，好不容易能出战的学校打起来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换人都没得换，直接原地举白旗拉倒得了。


    至于能够随意调整战术的人员储备……老天爷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有那种级别人员储备的叫俱乐部，不叫学生社团！


    但是怪就怪在这里。


    乌野还真有。


    乌野的二三年级已经打了一年比赛，他们的个人技战术水准，队伍的磨合已经完成，是一支随时可以比赛的成熟队伍。


    而乌野的一年级……


    怪胎成群结队。


    山口稍微差一点，但是他熟悉多位置，这意味着他可以根据情况替补多个位置，对于贯彻战术的执行很有利，他融入高年级是很简单的，而且他和一年级的配合也很好。


    月岛，罕见的有自己的防守体系的副攻手，有着优秀的拦网意识，防守指挥和进攻手段，尤其是他和山口的配合，无论是前后排的拦网+一传，还是前排的双人拦网，抑或是发球+拦网的组合，属于是典型的1+1>2的优秀组合，他们因为位置变化带来的战术丰富度极高。


    影山，这位也不是善茬，县内乃至全国顶尖级别的二传手，个人技术出色，战术阅读能力优秀，可以组织强攻快攻后场进攻等多种进攻，自己的发球和二次也是极其锋利的，唯一的问题是他的团队配合稍微差一些，可能需要大家去配合他，这需要时间磨合，但是为了磨合放弃他是绝对的亏本买卖，他是那种以他为核心组建队伍都值得的选手。


    至于日向……这位更是重量级，排球界的全职高手（？）全位置都能上的顶级大爹，进可配合高年级退可连接一年级和其他人，实在不行收拾收拾教练席上一坐顶教练都没问题，估计乌养还能喜极而泣终于把这活儿还给他了。


    以至于乌野现在至少可以拿出一套以二三年级为核心的多跑位配合的阵容，和一套以一年级为核心的可以通过纯个人实力突破的阵容，更不用说随着磨合程度提高，可以变成侧重防守、或者侧重进攻、或是更均衡的阵容，而且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换人补救原先位置的体力不足，或者是战术变化、以至于直接变脸跟人爆了都是可以的。


    这是一套可以很自由的阵容。


    前提是乌养能安排好。


    所以乌养才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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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想寻找外援，无论是老头子还是日向来个人啊倒是！


    但是很可惜显然他和乌养老教练的血缘心灵感应还没有到人在家中坐消息天上来的程度，老头子还在家里带小孩呢没空理他的心灵感应更没空理他的求救短信，而日向切换到选手模式之后就开始装笨蛋，一副教练俺不懂但俺全听你安排的忠心样子，真是倒反天罡，哪有五朝元老跟新来的县令表忠心的啊！


    新县令（已上岗两年）和自己装傻的上司（？）对视，无果，只好自己收拾收拾对着经理们提交上来的资料继续苦大仇深，写大名单的手微微颤抖，于是先写下了第一个名字。


    ——日向翔阳。


    好，今天先定了第一个，已经很努力了！


    反正这小子打啥都能行，打一行爱一行（？），先把他写了拉倒！


    擦掉脑门上不存在的汗，乌养满意点头，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看训练了，目光转回场内，咬着手指头看配合。


    正好武田从门外走进来，乌养喜出望外，“老师你来得正好！”


    “？”


    “训练赛！”乌养说，“这个学期的训练赛咱们跟谁约啊？”


    “啊，”武田一愣，“邀请的话收到了音驹、白鸟泽、青城，还没回复他们，以及……”


    他摸出一封信，“这个好像是给日向的。”


    “啊？”乌养挠头，招招手把从教练席滚开的日向又招了回来，对方麻溜地跑回来，一边拆信一边回答，“青城pass，现在我们的磨合问题太大了，打他们没意义，白鸟泽也pass，他们我们熟悉得很，打他们跟教练开卷考试有什么区别？”


    “……所以为什么不能让我做开卷！”乌养悲愤。


    武田了然，“那么就是音驹了对吧，我去回复他们。”


    乌养悻悻收起悲愤的脸，看了一眼日向手里的写满了外语的信，好奇，“你这个是什么？”


    日向看了两眼，回答，“没什么，私人信件。”


    “？”乌养一愣，“不用管吗？”


    “不用。”随手把信塞进一边的背包里，日向跳回场内，大声宣布了练习赛的安排，一瞬间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走掉，而小武老师则是把他没收拾的信封捡起来，乌养看了一眼，一愣。


    “诶，这不是俱乐部的信吗？”


    “啊？”武田把信封翻过来，“乌养教练您认识这是哪国文字吗？”


    “不认识，”乌养诚恳，“但是我会看图，这是立花红猎鹰的标志，应该是他们俱乐部的青训邀请吧？”


    “立花红猎鹰？”武田一愣，他本身对排球就一窍不通，能记住高中阶段的强校已经算尽力了，对于职业更是一无所知，“那是哪里的俱乐部？”


    “大阪，”乌养回答，“去年他们换了外籍的新教练，这赛季表现不错，听说是职业时期就很有名的选手。”


    “职业啊……”武田有点呆，“感觉是从来没有想过的程度……”


    “倒不如说，”乌养感慨，“水稻那什么来着？”


    “水到渠成？”武田努力猜测。


    “对对对，就是这个，”乌养大喜，而后陷入回忆，“老头儿告诉过我，日向在见他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他，自己的目标是职业，只是真的没想到，在他还没有上过场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看见他了……”


    “没有什么好想不到的，”武田推了推眼镜，微笑，“他已经蛰伏了5年了……蝉破土而出的那天，鸣声自会震天动地。”


    “就像教练你说的那样，一切都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