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简昀还在思考怎么才能在直播节目中联系到天青姐。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金字塔上的练习生已经跟着工作人员，走得差不多了。


    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站了两人。


    漆临拉着归鸿走过来，笑嘻嘻和简昀打招呼：“简昀，我们一起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漆临和归鸿一样，也是参加过多次选秀，但是，他的热度和讨论度就不如归鸿。


    不过漆临自己也知道答案，因为他的实力和长相，比起归鸿确实差一截。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优点啦！


    所以漆临从来不介意这些，依旧照常和归鸿来往。朋友之间要是比较这么多，迟早会出事。


    这回也是他拉着归鸿主动来找简昀。


    漆临想着，毕竟在参加这个节目之前，他们和简昀在寰星训练营就有交集，虽然不太深，但怎么说也是认识的人嘛，能一起来参加这个节目也算缘分。


    而且，他看归鸿和简昀拥抱的动作，怎么看也不是很不熟悉的人。


    他之前就猜测这俩有来往，就更乐意过来和简昀打招呼。


    “……”很突然，简昀从思考中回神，抬眼去看漆临，眼神中残留尚未清醒的混沌。


    余光瞥见漆临身后依然一副冷面的归鸿，简昀先点头：“好。”


    于是最后就是简昀和漆临以及归鸿三人一起出去。


    边走，漆临边说。


    他用夸张的口气赞叹：“哇，简昀你是怎么想第一个上去的呀？”


    简昀耸耸肩，解释道：“就想第一个上呀，后面压力会更大吧。虽然前面那些导师的舞台，看起来会和导师们有很大的差距，但这不是应该的吗？导师，包括观众，都可以理解吧，毕竟我们还只是练习生，比不上导师很正常。”


    “！！！”漆临恍然大悟，语气更夸张，“简昀你也太聪明了吧！我怎么没想到，等我们上场的时候，席位已经没剩多少，压力更大了！但是，你上去表演的时候不会担心自己出错吗？”


    “出错了就出错了呗，能补救回来就补救回来，不能补救回来就坦然认错呀。”简昀说得轻描淡写，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


    漆临认同地点头，又问：“对了，简昀，你刚刚为什么直接在最上面的位置坐下了啊，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的动作的时候都快被吓死了，你这也太大胆了吧？！”


    “啊？”简昀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我是说，评分完之后，你怎么敢直接在最上面的王座坐下啊？”漆临恨不得手舞足蹈来表达自己一开始看到这个场景时的惊讶。


    他疯狂碎碎念：“很多人，即使是第一个A，实力确实有，但是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下，哪怕他们确实想坐上去，但是也不会直接坐上去，会意思意思谦让一下……你真的好敢啊！”


    听懂后，简昀哭笑不得，“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位置放在那里，不就是人坐的吗？我第一个上去表演，也是第一个拿到评分的，所以我可以选择那个位置，不是吗？”


    说着，他看向归鸿，“虽然比不上归鸿的五A，但首A还是有含金量的。”


    他又说：“况且，谁能说谁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那个位置？”


    这话成功让漆临凝噎，是啊，都来参加选秀节目了，又不一定要玩谦让这一套。再说，如果不是自己的实力限制，他也想上去坐坐。


    但漆临最后还是感慨：“但不管怎么说，很多人都没有料到你的动作，相信就这个动作，你在网络上的讨论度就不会低。”


    “也许吧。”简昀不甚在意道。


    三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这条路并不长，很快就走出场馆。


    一走出来，他们一眼就看见前面的广场中间围了很多人。想必那就是林导说的张贴分宿舍表的位置。


    不过这会太多人，三人在外圈等了等，看人没剩多少后才挤进去看各自的宿舍。


    三人结伴出现让剩下的一些练习生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原本正围着看宿舍名单，三三两两互相自我介绍或者小声交流的练习生们，他们的交谈戛然而止，纷纷看向简昀一行三人的方向。


    “诶，你们看，那三个人一个是简昀，就是第一个上练习生，还有个是归鸿诶，他们俩怎么会走在一起啊……”


    “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吧？我记得归鸿上去选座位的时候，简昀不是和归鸿拥抱了吗？”


    “哦哦，这个组合挺炸裂的，一个首A一个五A是认识的，一想到出评级的时候大家期待这俩人掐起来我就想笑。”


    “不过第三个是谁啊，没什么印象……”


    “啊，是漆临……”


    “漆临啊，那就没问题了，我当谁一开始就这么会舔呢”


    “是啊，一上节目就先和热度最高的几个人走在一起，啧啧啧，是什么想法我不说……”


    “……”


    这声音不是很大，但绝对没有小到能让几人听不到的地步。


    简昀愣了愣，下意识去看漆临，却看到漆临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嘴角依旧挂着笑容。


    他本来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说。


    这些话真的很难听，特别贬低人。漆临听了难道不难过吗？


    漆临没注意简昀的表情，他先跑去布告栏去看宿舍名单。


    心特别大。


    归鸿见简昀一脸纠结，轻声说了句：“他习惯了，之前参加选秀也被这样说过。”


    简昀皱眉，也低声说：“习惯了，难道就不会难过了吗？”


    归鸿盯着漆临的背影，摇了摇头，“会。”


    他还想说什么，但看漆临转身回来，又闭上了嘴。


    “鸿鸿，简昀，你们俩在一个宿舍诶～”漆临激动之下，一个秃噜就把对归鸿的昵称说出口。


    “？”鸿鸿，谁？归鸿吗？


    简昀反应过来后，忍俊不禁，笑出声，掩饰道：“这个昵称还挺可爱的……”


    “想笑就笑吧。”归鸿无奈，他就知道会这样。


    归鸿都这么说了，于是简昀非常不客气地笑出声。


    他倚着归鸿的肩膀，笑得身体微微颤动，笑声十分爽朗。


    “……”归鸿直起身子好让简昀能更好地靠在他身上，心里却在想：


    有这么好笑吗？


    漆临眨了眨他的卡姿兰大眼睛，想要揭过这一茬，“和你们一个宿舍的还有林淮阳和沈楚月。”


    林淮阳？


    听到这个名字，简昀直起身体，这个练习生也是很厉害的。


    林淮阳准备的是和许嘉彦的团体节目，是唯一一个两个成员都分到A班的团体。


    他们从成均老师的问题中得知，两人是同一个经纪公司的，甚至被戏称为“DH双子星”。


    从经纪公司出来的练习生，确实和个人练习生有些微不同，他们一举一动很像范式。


    简昀还没有接触过有经纪公司的练习生，不过，这两个双子星现在是分开了？


    至于沈楚月……


    简昀对他的印象也深刻。


    因为这位练习生在台上非常紧张，那种紧张是他在金字塔高台上都能看出来的。


    但奇怪的是，这位正式开始表演时又……非常顺利，可以说完成度很高。


    只是因为沈楚月舞蹈和rap各有缺点，综合之下，他被分去了B班。


    他们这个宿舍的组成就是3A1B。


    既然已经知道答案，简昀也没有非要凑过去看，问漆临：“你在哪个宿舍？”


    漆临叭叭叭说出来：“你们的宿舍在205，我在307，”他摸了摸脑袋，“我做的练习生你们不认识，我也不是很熟。”


    说完，他很快道：“走吧，我们快回宿舍看看。”


    随后，简昀和归鸿就看着漆临非常欢快的往目标指向的宿舍的方向走去。


    简昀&归鸿：“……”


    简昀看归鸿，问：“他一直是这样活泼吗？”


    归鸿在简昀疑问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好吧，”简昀耸肩，慨叹，“挺好的。”


    “是挺好的。”归鸿说。


    简昀：“……”


    接下来要说什么呢？


    不知道。


    “要不，我们也过去吧？”简昀一想，试探道。


    “好。”归鸿点头，并且先一步往宿舍走。


    “……？”这就走了？


    简昀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不得不说，这俩人的性格都很鲜明，难怪能做朋友。


    “？”归鸿走了两步，似乎发现了简昀没跟上来，停下来往回看，“你不走吗？”


    “啊，来了来了。”


    算了，不想了，先去宿舍看看吧。


    整个拍摄基地占地面积很大，理论上来说可以做到每个练习生一个宿舍。


    不过节目组考虑到练习生之间不熟悉，需要空间进行磨合，因此设置的是传统的四人寝。


    他们上楼的时候路过看了一眼，宿舍里是上床下桌，三个宿舍一个套间。各种设施应有尽有，看起来挺豪华。


    简昀不由期待起即将开始的宿舍生活。


    这还是他除集训外，第一次在外住宿。


    带着莫名其妙的小兴奋，简昀带着归鸿，率先敲响205的门。


    门里已经坐了三个人。


    没错，是三个人。


    门一打开，简昀就看见林淮阳、许嘉彦和沈楚月。


    林淮阳和许嘉彦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桌子上。


    沈楚月缩在角落里。


    见门被打开，许嘉彦往外一看，眼睛一亮，脱口而出：“简昀和归鸿。”


    许嘉彦直接从桌上跳下来，凑到两人面前，语气简直和漆临一样夸张。


    这动作和表情一下子弄得两个人无所适从。


    简昀也不是胆小的，这会也只能任由许嘉彦拉着自己进了宿舍。


    至于归鸿，肉眼可见的僵硬。


    许嘉彦已经开始给简昀和归鸿两人介绍了，“这位是林淮阳，我和他是一个公司的，你们可以叫他小羊，唔，是牛羊的羊。”


    “这个是沈楚月，我叫他楚楚，你们看着叫吧。”


    被提到的“楚楚”缩在角落里，一副“看不见我”的模样。


    说到自己时，嘿嘿一笑，“至于我，我是许嘉彦，你们可以叫我嘉嘉。”


    于是，很莫名其妙的，简昀两人就跟着许嘉彦的动作，开始机械寒暄。


    “你们好，我是简昀，你们可以叫我……”简昀常用的小名是小昀或云云，他本来也是想说这两个。


    但许嘉彦直接截过话头，“我知道，简神是吧！”


    他举手的动作太自然，像极了校园里回答问题的学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简昀。


    “……”他可以说不是吗？


    简昀愣了会，才说：“不不不，别这么叫我，这个称呼在这听起来有点尴尬。”


    他挠头，看归鸿，“我们宿舍一个五A，两个双子星，怎么着也不能叫我简神。”


    “yes，简神。”许嘉彦笑嘻嘻。


    行吧，简昀不说话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等话题过去，归鸿开口：“归鸿。”


    介绍非常言简意赅，但林淮阳和许嘉彦都清楚归鸿的性格，也没强求。


    最后，许嘉彦下结论，“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我们就是舍友啦，请多多指教。”


    “嗯？”简昀觉得有哪里不对，喃喃，“205住的不是我、归鸿、林淮阳和沈楚月吗？”


    许嘉彦不在里面呀。


    “啊！”许嘉彦像是终于想起来这回事儿，一拍脑袋，抱歉道，“抱歉抱歉，我一时间忘记啦！可恶的节目组把我和小羊分开了，我真的很想和简神以及归鸿住一个宿舍呢！”


    抱着蘑菇玩偶缩起来的沈楚月闻言，垂下眼睑，捏玩偶的手指紧了紧。


    如果许嘉彦真的很想住205的话，他可以……


    他瞥一眼许嘉彦的表情，确认没有再开玩笑后，开始给自己打气。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嘟了嘟嘴，就要开口：“那个……”


    林淮阳对许嘉彦道：“好了，嘉彦不要闹了。”


    说着，他转向简昀两人，和他们打招呼：“简昀、归鸿，你们好，我是林淮阳，刚刚嘉彦有冒犯到你们的地方，我先替他向你们道歉。”


    很温和的声音，整个人的语气和表情也十分温柔。


    简昀连忙摆手，“没事，没什么冒犯的，”他转移话题，“对了，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沈楚月见许嘉彦再也没提起这茬，瞬间消声，刚刚鼓起的那点勇气，就像被扎了一个小孔的气球，刷一下给放没了。


    他又缩了回去。


    林淮阳眨了眨眼睛，弯了弯唇，忽道：“我和嘉彦进来的时候，房间被收拾得差不多，当时宿舍只有楚月一个人，可能他知道吧。”


    “诶？我看床上面都贴了姓名，我们的东西好像也在宿舍里，楚月，你知道是谁把我们的东西带进来的吗？”


    简昀明白林淮阳的意思，也确实想和沈楚月认识，便凑到他的桌前问他。！！！


    好可怕！


    简昀突然闪现在沈楚月身边，吓了他一跳。


    沈楚月猛地往后仰，他非常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


    但就这样后退，好像对简昀不太尊重……


    他犹豫不决，心情完全呈现在脸上，眼睛眉毛都皱在一起，一副纠结的模样。


    过一会，才道：“应该是……工作人员做的……”


    声音很小，简昀歪了歪头试图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等他说完了，简昀都还没听清，只看见他的嘴唇在蠕动。


    “好哦，我知道了，谢谢楚月，对了，楚月你好，我叫简昀。”简昀不能让人尴尬，假装听清了一口应下。


    “我知道你，你很厉害。”沈楚月用力捏了捏玩偶，瓮声瓮气。


    这句简昀听清了，连道：“没有没有，楚月你也很厉害，你的声音非常好听，歌声里有很多的感情，很高兴认识你。”


    他把一只手伸在沈楚月面前，四指并拢，大拇指摊开。


    沈楚月盯着简昀的手看了很久，一咬嘴唇，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嗯。”


    简昀弯了弯眉眼，目前来看，205宿舍的三位舍友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或许，他在这里可以交到朋友也说不定？


    第22章


    和舍友的初步认识达成了一个好结果。


    轻松愉悦的氛围让简昀松了一口气。


    唯一不好的一个点，他这几个舍友都比较……卷。


    这不，眼看着大部分东西都被工作人员收拾过，他的舍友们把自己的床铺收拾了一下后，有人提出：“要不，我们去训练室看看？”


    这轻松上扬的语调，简昀简直不费力就猜到说话的人是谁。


    许嘉彦。


    但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活跃性格的人在，的确帮助他们这些刚认识没多久的舍友很快打成一片。


    唔，虽然……许嘉彦好像不是他们宿舍的，但也差不多。


    毕竟林淮阳和许嘉彦是DH的双子星嘛，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他们宿舍得到一个，相当于得到了两个。


    简昀心里这么想着，听其他人附和许嘉彦的声音，也跟着一起去。


    林导说是明天才开始主题曲的练习，他们这些练习生都习惯了每天在练习室里做基础的训练，就算是录节目也不例外。


    更何况，还有一点不知名的心思。


    努力也是一种人设，不是吗？


    简昀暂时没想到这一层，只是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一行五人往训练室的方向走去。


    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不是第一个到训练室的。


    他们到的时候，主训练室已经有人，旁边小点的训练室也有三三两两的人。


    许嘉彦和林淮阳对视一眼，他嘿嘿一笑，“看样子，聪明人不是只有我们几个。”


    终于明白潜台词的简昀哭笑不得，只好说：“我们也找个练习室吧。”


    拍摄基地里有特别多的练习室，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二三十多间。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几个大一点的练习室，都有固定的机位。


    剩下能容纳10~20个练习生的中小型练习室，没有固定机位，但是覆盖了直播镜头。


    这会儿他们粗略一看，大致有十来间练习室都有人。


    他们也找了个没人的练习室进去。


    一进去意外发现练习室里的设备都很齐全，并且还都是最先进的。


    一看见熟悉的设备，就连胆子比较小的沈楚月也慢慢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找了个最靠里的位置窝起来，就像一只找寻安全角落的小动物，一声不吭，但是眼神在不停打量四周。


    简昀试探打开练习室连接大屏幕的电脑。


    他其实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见到开机后随手点开我的文件，结果看清文件名后就愣住了。


    那文件名赫然是——


    《明日繁星》主题曲


    “……嗯？”简昀从喉头里冒出一声疑问。


    不是说明天才练习主题曲吗？怎么主题曲的文件这么容易就被找到了呀？


    尽管疑惑，他的手可不慢，迅速点开名为“主题曲”的文件夹，只见里面有音频和视频文件。


    许嘉彦凑过来看了一眼，叫道：“哇，这不是主题曲吗？简神快点开看看。”


    他不由催促。


    “……说了不要叫我简神，”简昀无奈扶额，手上动作却没停，双击点开视频文件。


    “知道知道。”许嘉彦嘴上应了，下次还是会继续叫简神。


    简昀：“……”


    算了，还是看视频吧。


    剩下几个人早在听见许嘉彦的叫喊，自动捕捉到“主题曲”的关键词后，立刻聚集会神，盯着前面的大屏幕不放。


    简昀双击点开文件，视频自动播放。


    伴奏响起的瞬间，几个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仔细去听去看示范老师对主题曲的诠释。


    音乐开头是一段律动感极强的舞蹈节拍，伴舞在后面表演，音乐中能听见鼓点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听众心上。


    紧接着，第一句歌词从示范老师口中唱出：


    “有人说梦应该有形状，最好别太张扬……”


    大屏幕里，示范老师一边唱，一边跟随音乐节拍舞蹈，动作非常熟练，一举一动随着音乐的情绪不断递进。


    主题曲紧紧围绕节目的概念，将“偶像没有标准，星光不会设限”融合在歌词和舞蹈里。


    尤其是副歌部分，这句“不管来自哪里，站在这里就是答案。”


    从副歌开始，七位示范老师的动作齐得可怕，一连串的舞蹈动作没有一个人有疏漏。


    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混合着音乐的鼓点，力道十足。


    等进展到“rap”部分，那句歌词一出来，归鸿就眯起了眼睛。


    “我听见过太多的定义，但从没听见我自己。”


    “所以我站在这里，只是遵从了内心的声音，他告诉我——”


    “你就是你，不该被任何形容词定义。”


    “……”


    这歌词和这舞蹈，让五人同时陷入沉默。


    认真来说，舞蹈的难度并不大。


    但歌词和舞蹈表达的感情却很浓郁，可以说刚好踩在他们的心上。


    无论是等了很久才重新等来选秀重开的归鸿，还是一直在公司训练等待出道机会的林淮阳和许嘉彦，亦或是终于鼓起勇气参加节目的沈楚月，他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出道！


    简昀左看看，右看看，见他们都有所触动，暗了暗眼睛。


    比起他的舍友们，他来参加节目的目的非常不纯粹。


    他们就像主题曲说的那样，在为梦想而拼命。


    而他，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此刻他看着舍友因为一首歌沉默的模样，突然有些心虚。


    他是不是太不把别人的梦想当一回事？


    念头一起，简昀有点烦躁。


    他不由后退一步，下意识想将空间让给他们四个。


    他的私心好像在玷污这个舞台。


    林淮阳就像是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忽然提议：“我们来练习一下吧？”


    声音和语调是他一贯的温柔，抚慰了简昀心里的烦躁。


    许嘉彦立刻响应，“好呀好呀好呀，先开始扒舞还是扒谱？”


    他的性格本就外向，一点也不会藏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听见“练习”两个字，眼睛放光，特别激动，“不如我们先扒舞吧？先数节拍，对一下位置，然后再扒动作？”


    林淮阳没反对就表示赞同。


    归鸿也没意见，点点头，“嗯”了一声。


    沈楚月犹豫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简昀一眼，见他没有表示明显的抵抗后，小心翼翼地点头。


    简昀见状，只好说：“我都行。”


    “哟西，”许嘉彦一拍双手，“那我们开始吧。”


    归鸿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了遥控器，把音乐调回最开头。


    一遍下来，他其实已经记得差不多，节奏和大部分动作他都能复现出来，但他不能拿自己的习惯去要求别人。


    所以还是多看几遍吧。


    于是，主题曲的音乐在练习室缓缓流动。


    五人又再看了几遍主题曲的视频。


    四五遍过后，许嘉彦率先开口：“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们呢？”


    虽然问的是你们，但他眼神的方向显然是冲着简昀去的。


    无他，因为其他人都有比较长一段时间的练习生经历，只有简昀……


    他们全都知道简昀才练习了两个月不到，并且之前也没有系统学习过音乐和舞蹈。


    他们习以为常的扒舞速度也许不太适合简昀。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点，纷纷看向简昀。


    “……”虽然知道他们的怀疑是正常的，但很少接受怀疑目光的简昀还是有点小不爽。


    这么小看我的吗？


    他迎着许嘉彦的视线，慢慢点头，语气非常平静：“我没问题。”


    只是把动作复现一遍而已，难度不大。


    许嘉彦还想说什么，刚开口，被林淮阳一个眼神阻止。


    林淮阳轻轻咳了一声，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的意思，“那我们试一遍，可以吗？”


    他在询问简昀和沈楚月的意见。


    简昀直点头：“可以。”


    沈楚月也小声说：“我可以试一试。”


    “那就开始吧？怎么样？”林淮阳看了看他们这五个人。


    许嘉彦他还能不熟悉吗？非常不着调；


    至于归鸿，这一棍子打下去都不一定能听到声音的性格，让他在前面主持确实是为难他；


    沈楚月呢……


    这孩子就像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蜗牛，大部分时间缩在自己的壳里，偶尔会伸出触角，试图接触这个世界。


    显然也不像是愿意站在台前的人。


    而简昀呢？


    他个人是挺佩服这种勇敢换赛道的人，而且对方在初评级上表现出来的实力确实让人震惊。


    但他没有太多经验也是事实。


    思量再三，林淮阳见其他几人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站在前面充当主持人的角色。


    他看时间差不多，便站定，一拍掌，“来吧，我们先过一遍。”


    归鸿把音乐拉到最开始，随后五人开始排队形。


    练习室的空间足够大，他们五个人，即使站一排，也有施展空间。


    就是最后的队形，从左到右依次是：


    沈楚月、林淮阳、简昀、许嘉彦、归鸿。


    按理说他们五人中跳舞最厉害的归鸿应该在中间，但他默默移到边缘，把中心的位置让了出来。


    而一直黏在一起的双子星这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选择互相分开，把简昀夹在中间的站位。


    至于沈楚月，他一来就站在旁边不动，硬是等其他人站好后，才磨磨蹭蹭走到最边缘站立。


    于是，简昀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站在了中间的位置。


    好在他也不觑，中间就中间吧，怎么说也算是一个C位嘛。


    五个人站直身子，音乐响起后，都随着音乐做出动作。


    主题曲的舞蹈并不难，示范老师们跳的最主要的是整齐。


    舞步整齐了，人一多，就显得恢宏有气势。


    一开始，大家的动作都还有些不齐，五个人的动作大致都是对的，但是合不到一起，节拍踩的有些乱，互相不同步。


    但等到了副歌部分，大家的动作就都合上了。


    因为简昀爆发了。


    他彻底进入了状态，动作并不像是自己之前所说的机械的复现，而是融入了情绪在里面。


    肩膀一沉，脚步一踏，手臂一收，落点精准的卡在节奏上。


    他的动作如同1:1复刻般精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位，完全做到了唐靖泽老师说的那样“把自己甩出去”。


    许嘉彦的余光瞥见简昀的状态，震惊之下，来不及维持自己的动作，节奏错了一拍。


    就连林淮阳也愣了几秒，他从未见过天赋这么高的人。


    他震惊的不是，仅仅看了几遍就能成功把舞舞蹈给复现出来，这个技能对他们这些有经验的练习生来说不算什么。


    他惊讶的是，简昀本身才练习了几个月，他的复现能力还可以说是学霸对动作的“模仿”，但那种表现力绝对不是粗略地模仿。


    真是惊人的天赋。


    林淮阳收回余光，继续跟着音乐的节拍做出舞蹈动作。


    等音乐结束后，训练室里只剩下五人淡淡的喘，息声。


    许嘉彦歇息一会儿，用他惯常的上扬的语调叫出声：“我去！！！”


    他蹭地蹿到简昀身边，说得很夸张：“我就知道叫你简神没叫错！简神你怎么练习的！你真的才练习了2个多月吗？你不会从节目组那里先知道主题曲吧？你的动作太熟练了，表现力真的好强！”


    他噼里啪啦砸下一堆话，砸得简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撑住许嘉彦的胳膊，“慢点，我没听清。”


    许嘉彦可不管简昀听没听清，继续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这就是你们学霸的天赋吗？太太太厉害了吧！”


    “……”简昀扶额，“你一下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嘿嘿，每一个！”许嘉彦笑嘻嘻。


    “我确实才练习了2个多月，严格来说还不到2个月。”


    “我也是今天才听到主题曲。”


    “这可能是学霸的天赋吧……我也不知道。”


    简昀非常耐心地回答许嘉彦的问题，语气不急不躁，可以说真的很好脾气。


    他一边说一边整理微湿的额发，呼吸逐渐平稳。


    “好厉害哦！”许嘉彦真心实意地佩服，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天赋。


    分屏直播间也在刷类似的弹幕。


    初评级结束后，舞台场馆的直播间是关闭了，但是练习室的直播间是24小时打开的。


    因为是全直播节目，整个拍摄基地除了宿舍内没有安装直播镜头之外，都安装上了摄像头，用以直播。


    《明日繁星》官网主页的直播间并没有暗下去，反而点亮了练习室的直播画面。


    让一些看完初评级舞台后，想要去网络上抒发自己感想的网友，并没有直接退出，他们倒想看看，全网首档直播选秀节目会玩什么花样？


    舞台的直播间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练习室的画面，但是，这时，练习室里都没有人。


    这种情况下，网友也不会分散到其他的小练习室直播间里去，反而聚集在几个大的练习室直播间，在弹幕里发自己的想法。


    ［我还以为会给我们看宿舍呢，哈哈哈哈］


    ［想多了吧，录播还有可能放下宿舍的画面，但是全直播节目不可能在宿舍给你装摄像头的，这会侵犯练习生们的隐私。］


    ［知道知道，我这不是想想嘛，我就不信你们一点也不想看88个帅哥在宿舍怎么相处的（邪笑）］


    ［想看］


    ［想看+1，只能期待节目组的录播上线后，会不会放一些宿舍的片段了～］


    ［这么多练习生，你们看好谁呀？］


    ［简昀！！！简神yyds，我为简神打call］


    ［当然是归鸿！！！唯一五A，唯一真神！］


    ［没有DH双子星我不服，这可是双子星之间の羁绊啊！］


    ［神颜章文钰请求出战！哪怕他唱跳双废，只要他站在舞台上，我就会为他投票！］


    ［羊村唯一的希望苏游云，男团没有rap担像话吗（指指点点）］


    ［沈楚月不行吗，我太爱他的反差了，没表演的时候哭唧唧，表演的时候雄赳赳，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可爱？］


    ［瞧你这话问的，我就不能全都要吗？都搞秀了，博爱才是硬道理啊！］


    ［我也是，每个练习生都想要～我不是花心，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家（嘿嘿）］


    弹幕上的消息刷得飞快，一群互相不认识的网友，隔着网络在这一刻有了交集。


    最后，他们聊天的话题不局限于明日繁星的练习生身上，开始杂七杂八聊其他的东西。


    聊着聊着，突然一个弹幕说：［你们看，练习室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这条弹幕让大家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节目上，随后，好些练习室都进来了练习生。


    有对其中练习深感兴趣的网友，直接从主直播间切到其他直播间的画面。


    虽然离开了一些人，但是主练习室的直播间还是有很多网友继续聊天，因为他们感兴趣的练习生暂时没有出现。


    ［你们说这些练习生是不是知道练习室的直播间不关呀？］


    ［知道或不知道都没关系吧，反正他们练习也是真的在练习。］


    ［就是做努力的人设，那他也努力了，我对这种感官良好。］


    ［好吧，那可能是我阴谋论了。］


    ［我感觉肯定有一些是清楚的，但并不妨碍我们看直播呀。］


    ［话说你们知道他们怎么分宿舍的吗？我想看看我看好的两宝和谁分到了一个宿舍］


    ［不知道，节目组没放］


    ［不清楚，但是可以看练习室里都是谁和谁也能够猜出来一点吧？］


    ［也是，我去看看，这个直播镜头还挺智能的，直播页面上练习是分的，但是在选手页面又是按选手的直播间分的，我去看一下，我看好的两宝的直播镜头开了没吧］


    ［等会，我看到了谁！！！］


    ［简昀！归鸿！林淮阳！许嘉彦！还有沈楚月！他们怎么走在一起啊？］


    ［难道他们是一个宿舍的？］


    ［双担狂喜！我看好的几个宝都在一个宿舍的话，这也太惊喜了吧。］


    ［他们在干什么？］


    直播间的画面恰好是一行五人进入练习室后，简昀打开电脑的一幕。


    ［我去，简昀也太聪明了吧，他们好像第一个找到主题曲！］


    ［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上来就直指核心。］


    没想到让他们惊喜的还在后面。


    等网友看完他们五人的扒舞后，人都傻了。


    ［等会？？？你是说他们5个人看了几遍主题曲的舞蹈视频，就成功顺下来啦？］


    ［其他人顺下来我都能理解，但是简昀也没有出错，真的震惊到我了。］


    ［拜托，在你面前的可是节目组的首A诶，你不会真的信了那些洗脑包，觉得简昀的首A是导师放水的吧。］


    ［……信倒是没信，但是简昀不是才练习了几个月吗？我有这种质疑也正常吧？］


    ［摸摸宝，会质疑是正常，我误会你了，以为你吃了宝的洗脑包］


    ［没事，是误会解开就好］


    ［难道没人发现，简昀在五个人中真的很显眼吗？那表现力真的很绝啊！！！］


    ［我发现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季颂老师说的是客套话，毕竟初评级舞台他是一个人上去的，除了看到他，难道还能看到其他人吗）））］


    ［但是现在五个人里，我真的还是只能看到简昀！虽然我知道归鸿的舞蹈最还原，双子星也没有错，沈楚月也表现得很好，但是我的眼睛就是离不开简昀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许嘉彦的问题也是我想问的，我现在相信唐靖泽老师说的话了，简昀的天赋真的很高！］


    ［斗宗强者，恐怖如斯］


    ［……］


    直播间里这种类似的弹幕还有很多，无一不在表明他们被简昀的表演惊艳到了！


    但是这些弹幕目前他们是不会知晓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个人练习生会稍微麻烦一点，对舆论的反应会慢一些，略显吃亏。


    但是，签约的练习生背后会有经纪公司帮忙引导一下舆论。


    林天青目前负责的正好是简昀在娱乐圈的一切事宜。像这种引导舆论的工作，自然在她的负责范围之内，只不过她并不亲自操刀。


    简昀的团队里有专门负责具体执行的部门，她只需要把握好大方向，确认没有错漏就行。


    这时她正好在翻阅其他工作成员送上来的关于简昀这孩子目前在网上的风评的文件，另一边随意瞥了一眼直播间的实时弹幕。


    在看到“洗脑包”三个字后，表情一沉。


    事实上，自从公示名单一出来，直播正式开始后，随着88名练习生相继露脸，社交媒体上蔓延着各种各样的消息。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学霸参加选秀”这件事情，可以说闹得沸沸扬扬。


    他们家孩子明面上是个人练习生，却抢在那么多有公司的练习生之前拿到第一个A，再加上本身带的话题度，让他更加知名。


    更别说今天还出了个个人博主发的“王座与少年”的图，算得上小范围出圈。


    这么高的热度自然碍了有心人的眼。


    他们孩子只是进行了初评级，网络上已经有很多“学霸参加选秀到底合不合适”之类的讨论。


    更有说“首A是导师放水和鼓励票”的传言。


    这些言论都是试图破坏“首A”的含金量和简昀这孩子身上的闪光点。


    团队的舆情监控部人员第一时间向她汇报了这件事儿，他们也针对这些言论做出了相应的反击。


    只是毕竟直播的时间还短，不管是舆论还是反击，都没有发酵到一定的程度。


    但她也不可能真的等到舆论发展到最坏的程度再进行反击，这和领导给她的任务不同。


    领导发布的任务里最关键的就是两点：一是保证孩子的安全，二就是保证孩子的快乐。


    林天青的做法自然要跟着任务来，毕竟他们整个团队都是为简昀服务的。


    看见弹幕上有人反驳孩子实力的言论，那点子不舒服终于散了。


    继而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文件上。


    没过一会，手机铃声响起，那铃声是她给领导设置的专属铃声。


    她忙接过电话，毕恭毕敬道：“领导。”


    任领导的声音很温和，但林天青一点也不敢懈怠，支起耳朵用力记住领导说的每一句话。


    “……好的，领导，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好的，我会注意不泄露行径，绝不让人怀疑到孩子身上。”


    “行，领导您忙。”


    林天青挂断电话后，眉毛拧成一团。


    这件事，一点也不简单。


    嗯，所以该怎么样才能在全直播节目中不泄露消息又能接触到简昀这孩子呢？


    这其中透露出来的一个消息，更是让她心惊。


    简昀这孩子竟然在任领导这里挂了号！


    唔，她得想想看还有什么可以动用的人脉，能够直接联系到简昀。


    但等她开始完成任务时，突然发现，这任务一点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难。


    因为所有事情领导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通电话仿佛就是在告诉她，领导和简昀这孩子的关系不一般。


    想到这一层，林天青立刻放弃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说领导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现在联系简昀……


    她只需要完成她的任务就好。


    她把事情安排下去后，瞬间抛开这事，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老老实实练习主题曲的简昀并不知道这背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也不知道，在他想要联系领导的时候，领导那边也派人过来接触他。


    毕竟完成任务奖励的实体物品太重要，虽然不是领导们一开始在任务商城中想要兑换的物品，但奖励的价值本身也难以估量。


    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尽快送到有能力研究它的人手上比较好。


    他这边快一步，那边的研究也能快一步。


    所以，练习完主题曲后，一行人在回宿舍的路上时，简昀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因为心里有放不下的事，聊天过程中，他频频出神，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林淮阳眨了眨眼睛，注意到这个情况，但并没有多问，只说：“我和嘉嘉一会儿要去食堂，你们有需要我们带的东西吗？”


    拍摄基地的食堂是免费供应的，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吃多少打多少，不能浪费。


    也可以外带，所以才有林淮阳的问题。


    “不用。”归鸿摇头，“我朋友会来找我。”


    这个朋友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说曹操曹操就到，归鸿这句话话音刚落，宿舍门就被敲响。


    一同而来的还有漆临的声音：“归鸿，去吃饭啦。”


    “他来了。”归鸿道。


    “行，那你们呢？”他看向简昀和沈楚月。


    沈楚月头摇得比什么都快，还配合上手摆动的动作。


    简昀心不在焉道：“谢谢，但是不用了。”


    林淮阳也不勉强，点了点头就和许嘉彦一起去食堂了。


    等归鸿和漆临走后，宿舍只剩下他和沈楚月两人。


    简昀还在琢磨究竟怎么样才能找到人联系到天青姐。


    对他一个练习生来说，好像难度有点大……？


    嘶。


    但这东西不可能真的等到两三个月才交给领导吧。


    简昀的脸皱成一团，如果可以，他自然想尽早把这个棘手的物品送到该研究的人手里。


    想着想着，他叹了口气。


    宿舍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了，”他先是喊了一声，而后才问，“谁呀？”


    门外没人说话。


    沈楚月见状缩了缩身体，眼神追随简昀去开门的背影。


    简昀一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的人他并不认识。


    来人穿着一身工作人员的服装，戴了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脸上戴着口罩，看起来就是可疑人士。


    “……”简昀一脸懵逼，这是谁，又来找谁？


    “你是……？”他问得很迟疑。


    来人却不理会他，自顾自丢下一句：“代号云启，今晚十一点，0号训练室见。”


    这话特别小声，内容却刚好降落在简昀耳中，他不由瞪大双眼，满眼惊诧。


    这个代号只有领导们和他爸妈以及他自己知道。


    这会，突然来了陌生人叫出这个代号，还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莫非……


    是领导那边安排在节目组的人？


    简昀心中浮现这个猜测，眼神微凝，随后很快掩饰好表情，不让别人察觉出异样。


    他垂眸整理好情绪，不动声色掩好房门。


    沈楚月觉得有些不对。


    明明听见了敲门声，也看见简昀去开门，开门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了关门声。


    这来的人到底是谁……？


    他这般想着，却没有当着简昀的面问出自己的疑惑，反而把这些都压在心里。


    就是平时的时候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去观察简昀的表情。


    比如说现在。


    十点左右，205宿舍已经熄灯，大家的关系还没有熟悉的可以进行夜谈。


    因此，他们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睡不着，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发呆。


    好在初评级舞台足够紧张和累人，主题曲的训练也花了他们很多精力。


    大概过了十几二十分钟，简昀听见宿舍传来他们清浅的呼吸声。


    他的舍友们，好像睡着了。


    那他也该去赴约了。


    简昀屏住呼吸，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尽量不发出声响打扰到舍友们的休息。


    他简单换上衣服，披了一件外套便悄咪咪打开宿舍门，走了出去。


    黑暗中，沈楚月翻了个身，盯着简昀离开的背影不放。


    简昀他，有秘密。


    第23章


    0号练习室是其中一个主练习室，晚上他们在训练室练习主题曲的时候路过0号，但当时练习室的门是锁起来的。


    这会，简昀也是第一次进去。


    一进去，他就傻眼了。


    等一下，不是领导们派过来找他的人吗？


    怎么一走进去，一个话筒直接怼上来了啊？


    简昀摸不着头脑，傻乎乎站在原地。


    这灯光，这棚子，这话筒，还有好些工作人员……


    这分明是节目组要采访的架势啊！


    “简昀，你好，我是节目组安排的‘采访人员’，请问你这边方便接受采访吗？”


    “……”我人都在这里了，你不觉得现在问这个问题太晚了吗？


    虽然搞不清状况，但简昀还是镇定下来，开玩笑道：“如果我说不方便，我能转身回宿舍吗？”


    “不能。”工作人员非常干脆地打断，笑容礼貌，但是语气一点也没有犹豫。


    简昀：“……”


    行吧，人都来了，采访就采访，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叫他过来的那位“工作人员”吧。


    “好的，你重新问我一遍。”他揉了揉眉心，不欲为难工作人员。


    “请问你这边方便接受采访吗？”


    于是，工作人员就水灵灵地重复了一遍。


    “方便。”简昀正对摄像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紧接着，他被工作人员带着进入练习室像候车室的地方后，这才发现，他并不是第一个抵达的人。


    这里已经坐着四五个人，只是这座位分布有些奇怪。


    一个人坐在最边缘，其他四个挨在一起。


    而坐最边缘的那个练习生，简昀一眼就认出来了。


    章文钰。


    这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练习生。


    所有见到他的人，第一眼注意到的都是他那张精致的脸，之后就移不开眼睛了。


    因为确实惊艳。


    宛如精心雕刻出来的眉眼，无论是抬眼还是垂眸，都带出无限风情。


    五官拆开来看已是绝色，组合在一起更是王炸。


    这种长相，如果不是他的气场太冷，时常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恐怕很多人会忍不住内心的觊觎，直接扑上去。


    但话又说回来，这种冷面，才更让人想直接扑上去啊。


    简昀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


    让他对章文钰印象深刻的，除了这张见过就很难忘记的脸之外，是他在舞台上的介绍和表演。


    因为章文钰也是“跨行”参加节目。


    介绍中，他说自己是金融专业的学生，练习时间更是高达……


    0天。


    这个介绍可以说也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个性十足。


    之后的表演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0天练习时长”，整段表演一塌糊涂，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都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这句话是成均老师说的。


    很难想象成均老师也会说这种安慰性质的话。


    经过各位导师的一致意见，最后章文钰直接被分到了F班。


    没办法，就算他唱跳都有很大的问题，但只要他的脸没有毁容，就有机会站在台上。


    毕竟他是真的好看。


    不过这会，章文钰怎么在这？


    简昀找了个离章文钰不远的位置坐下后，不动声色扫了一眼。


    他不知道那四位练习生怎么想的，就算确实不喜欢章文钰的冷脸，也没必要做这么明显。


    他们这样恨不得离章文钰远远的架势，其实暴露了自己内心的胆怯。


    因为怕被章文钰比下去，哪怕明明知道他唱跳双废，也不敢和他同框。


    他在心里摇了摇头，镇定自若地坐在一旁，眼睑一垂，开始思考这个采访的目的。


    虽然他没有参加过什么综艺节目，但是也知道节目组大半夜采访练习生的行为很不寻常。


    再加上之前能叫出代号的那位工作人员，很难让他不去往领导的安排上想。


    但如果真的是领导的安排，恐怕也是为了不让他被怀疑吧。


    简昀无法肯定自己大半夜不睡觉离开宿舍的行为不会被舍友，或者其他宿舍的练习生发现端倪。


    只能说，他已经尽力放轻声音了，却并不排除有觉轻或者还没有睡的舍友知道。


    而这个采访的安排，就像是给他的出行提供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至少在明面上，他可以说，是节目组的“临时采访”。


    他心里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由为背后领导们的深谋远虑点了个赞。


    想到这一方面，简昀对即将到来的采访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陆陆续续走进十几位练习生。


    他扫了一眼，发现加上他，快有20位练习生。


    这些练习生中，他有一些印象，大部分是“跨行”来参加选秀的。


    像是最开始躲着章文钰的四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特别温和的男生是幼师。


    后面进来的人中，比其他人高出一截，也大一倍的那位是健身教练；特别时髦那个是发型设计师；还有一个据说是学杂技的……


    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某一方面，这个节目确实卧虎藏龙。


    这些人加上他，都有一个共同点。


    “跨行”。


    这么一想，这个采访确实又很符合这档节目的概念。


    也即“偶像没有标准，星光不会设限。”


    想到这一点，简昀忽然又不是那么敢肯定，这个采访一定是领导安排的。


    他鼓了鼓嘴巴，有些丧气。


    并没有给他很多丧气的时间，工作人员看人到的差不多，便很快招呼他们按时间先后顺序进去接受采访。


    第一个进去的是章文钰。


    这个从简昀进来就很安静的男生，自己的名字被提到后，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神情冷静，表情一点变化都没。


    他甚至没有应一声，也没看任何人一眼，就这样径直进入采访室。


    脊背笔挺，肩膀紧收，步伐稳健，留给他们的只是背影。


    待简昀收回视线后，周围的其他人像是解开了封印般，开始窃窃私语。


    “他真的好冷啊……”


    “坐在他身边，我都感觉到发寒……”


    ——你是冰块吗？这么容易发寒？


    “冷倒还好，你们不觉得他挺可怕的吗？”


    “有他在身边，把我们比的什么都不是，真的很可怕！”


    ——这么怕被比下去，来参加什么选秀啊？


    简昀一边听一边腹诽。


    这些人嘀嘀咕咕的样子，真的好像小丑。


    说实话，在他看来，章文钰就什么都没做。


    更不要说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他就是正常地参加节目，也就是没什么基础，实力差了点，但……


    坐在这里的，谁的基础又好到哪去，实力又有多强？


    人就是长相精致一点，性格冷淡了一点，不爱说话嘛，就成了这些人口中的谈资。


    简昀的嘴角动了动，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给这群人打了一个标签：


    “X”


    选秀节目本质上就是一场大型竞赛，私底下可以组团蛐蛐，但到了舞台上，镜头和观众不会照顾你的情绪。


    选手的个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粉丝会看你们谁和谁玩得好，而给你们投票吗？


    别闹了。


    耳边的闲言碎语就没停过，简昀的目光往说的最起劲的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忍住，直接开口：“你们是来参加选秀的，还是来说闲话的？”


    “……”


    空气陡然一静，气氛瞬间凝固。


    简昀看都没看僵住的其他练习生，说了那句话后，便没再管他们，就像是随口一说。


    他的余光瞥见那个大块头，也就是当健身教练那位的眼神也十分微妙。


    听了简昀的话后，立刻附和：“唧唧歪歪的，和什么一样，比赛就好好比赛，说别人闲话干嘛？”


    那几个说得最欢的练习生，他们的脸瞬间变了，像打翻了的调色盘，五颜六色的，好不精彩！


    其中一位憋红了脸嘴巴张了张，像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


    下一秒，他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瞳孔一缩，想说的话咽回喉咙里，闭嘴了。


    简昀循着方向一看，怪道这人怎么突然消停了呢，原来是章文钰采访回来了呀。


    再看刚刚说闲话那些人，嘴巴紧紧闭起。


    啧。


    都什么人啊。


    简昀本来没想和章文钰打招呼的，不过这会忽然来了兴趣。


    直接起身在章文钰旁边坐下，侧过身和他讲话。


    “你好，我叫简昀，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简昀笑着把手伸过去，歪了歪头。


    章文钰一愣。


    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主动和他搭话，动作都慢了半拍。


    足足反应了一会，才伸出手握住对方递过来的手掌。


    他垂了垂眼睑，浓密的眼睫盖住他的眼睛，让简昀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这个动作配上他精致的五官，无端多了几分脆弱感。


    糟糕。


    简昀第一天发现自己也有颜控属性，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一幕特别激动呢！


    这一刻，他瞬间明白许嘉彦为什么总是这么激动了。


    因为真的容易情不自禁。


    他不由自主多看了章文钰两眼。


    这眼神不带任何狎昵，是纯然的欣赏。


    章文钰一顿。


    他很少看到这样不含任何深意的目光。


    简昀适时整理好激动，夸道：“你长得真好看！”


    这种精致不是阴柔那种，而是雌雄莫变的美感。


    像是被这样直白的赞叹给逗笑，章文钰忽然勾唇，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回夸：“谢谢，你也很帅。”


    他也没说错，简昀身上充满了这个年纪独有的少年气息，干净清爽。


    还有种独特的魔力，让人很容易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因他喜而喜，因他悲而悲。


    简昀嘿嘿一笑，收回手，又问：“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章文钰其实很少听到朋友这个词，也没有想过这个词和自己能联系在一起。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因为之前有过不好的经历，更没有想过要和谁再去构建朋友关系。


    但此刻见简昀笑着问他这个问题，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拨动了一下，睫毛颤了颤，竟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那双眼睛那么亮，那么期待。


    他低下头，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过了几秒才轻轻“嗯”了一声。


    听到章文钰的回答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简昀瞬间弯起眼睛，勾了勾唇，用力点头：“太好啦！这下我们就是朋友啦。”


    章文钰垂在一侧的手指动了动，他侧过头，试图掩盖自己因简昀的笑容而上扬的嘴角。


    “下一个，简昀。”


    简昀还想和刚交到的朋友说说话，不承想很快就到他进去接受采访，只好冲新朋友眨了眨眼，小声对他说：“等我出来我们再聊天可以吗？”


    “……”


    不行，他完全无法拒绝这人的提议！


    章文钰挣扎了一下。


    ……


    挣扎失败。


    失败的章文钰只得乖乖点头，沦为刚交的新朋友的“玩物”。


    和朋友达成约定后的简昀快快乐乐去采访室。


    等快到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训练室的目的，快速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系统系统，怎么提取背包里的物品？】


    他要把系统奖励的“纳米医疗机器人”先提取出来，放在衣服口袋里再说。


    不然总不可能，当着并不熟悉不知根底的工作人员的面，做出大变活物的动作吧。


    【宿主只需要在心里默念想要提取的物品即可。】


    【哦对了，系统纳米医疗机器人有说明书吗？】


    【说明书随赠在盒子上，扫描二维码即可看见。】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在心里谢过系统后，简昀跟着系统的提示，心里默默想着纳米医疗机器人。


    不到一会儿，他放在口袋里面的手心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即便已经经历过从系统中取出实物，再一次体验，简昀还是觉得非常新奇。


    真神奇啊。


    如果没有绑定系统，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世界上存在这么不遵守能量守恒定律的东西。


    系统好像能够察觉他的内心想法，忽然开口：【附赠宿主一个友情提示，纳米医疗机器人可能有你们意想不到的惊喜哦～】


    至于是什么惊喜，简昀再问，系统也没有说。


    “……”


    他表示无语，谜语人能不能丨出地球！！！


    系统说完这句话后直接盾了，简昀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歇了心思。


    他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走进采访室。


    一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看身形像是昨天来叫他那位。


    不过，他能认出来还是这位工作人员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拼读出来正好是他们的代号。


    云启。


    简昀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的猜测没错，这个采访确实是领导安排的。


    他干脆放松了警惕，卸下今天一直处在直播镜头下的防备。


    以一种很舒服的姿势窝在椅子里。


    不管怎么说，再来参加这档直播节目之前，他始终是个普通人。


    见过最多的镜头，也就是在参加竞赛的时候。


    这会，整个人暴露在全直播镜头中，就算他不抗拒接触镜头，但多多少少还是会不适应。


    现在这个地方没有镜头，对面的人，虽然他不认识，更不熟悉，但因为对领导他们天然的信任，让简昀对这个工作人员也抱有最基础的相信。


    所以，在这位工作人员面前放松是没有问题的吧？


    一放松下来，就显得懒洋洋。


    前来接触简昀的“工作人员”见任务对象在他面前放松的模样，笑了笑。


    还是个小孩呢。


    他说：“简昀你好，我们长话短说吧。”


    “好。”简昀点头。


    “我这次奉命前来找你取一个东西，钟处说在你身上。”


    提起正事，简昀一脸肃然，摊开手心，把从系统中提取的盒子放在工作人员面前。


    他说得很认真：“这个东西非常重要去，请您务必亲手交给钟处！”


    简昀说这么认真，工作人员也不由正色，直接起身朝简昀敬了一个礼。


    随后再用双手轻轻接过这个小小的盒子，表情非常虔诚，道：“感谢简昀同志配合完成任务！”


    简昀默默回了一个礼，盯着这位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工作人员的背影，在心。你小声说了句：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人走了，他又重新坐回椅子里。


    还不知道节目组会怎么安排他的采访，不过好在，奖励物品终于交出去了！


    他衷心希望研究人员能够从这个医疗机器人中研究出什么来。


    第24章


    简昀在屋子里坐了一会，没过多久，真正的工作人员来了。


    采访室里的机器也正式开机。


    他接过工作人员递给他的话筒，在位置上坐好，挺直背，恢复了惯常的精神。


    其实问题大差不差，看得出来像是临时准备的。因为比较浅显，问的都是些没有内容的套话。


    像是“做出这个选择有没有觉得可惜？”、“你觉得你自己和其他练习生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如果没有出道，你有什么打算？”、“你觉得你最后能成功出道吗？”、“……”


    这些问题没有什么深度，但简昀是很认真地回答了。他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工作人员也没有催，练习生怎么说，他就怎么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走过场。


    三两下结束采访后，工作人员就带着他出去，最近还有剩下的十几个练习生还没有进来，现在也不早了，时间紧迫。


    简昀非常乖觉，压根不用工作人员催，说了结束后就跟着回到候采间。


    一回到候采间就见到和最开始进来看到的差不多的位置分布，即章文钰单独坐在一边，剩下的其他人在一团。


    乍一看还以为章文钰被孤立了。


    不过，他通过刚刚和章文钰简短的交流，说不定章文钰主动孤立他们呢。


    他就像没看到如此泾渭分明的一幕，自顾自在章文钰身边落座。


    章文钰察觉到动静，默默往旁边移了移，让简昀更好地坐下。


    接下来，简昀更是旁若无人地和章文钰交谈。


    “对了，我叫你什么比较好呀？小章？小文？小钰？”简昀沉浸在交了新朋友的喜悦中。


    “……”章文钰抬眼的动作略显迟疑，思索片刻才道，“那个，我好像比你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简昀今年才17、8岁吧，比他小三四岁呢。


    从比他小的还没长大的高中生口中说出“小章”的几个称呼，着实喜感。


    “哦，”简昀摸后脑勺，嘿嘿一笑，“好吧，是我给忘了。”


    主要是新朋友身上有股“脆弱感”，让他情不自禁生出了“保护欲”，一时间就忘了章文钰比他大的事。


    “那章哥？文哥？钰哥？”他换了个方式又问了一遍。


    “……”可以说吗？这几个称呼都不好。


    章文钰没忍住，直接开口：“文钰，叫我文钰就好。”


    “好哦～文钰～文钰叫我名字或者小昀昀昀都行。”简昀愉快地和新朋友交换了称呼。


    事实上，他本来还想和章文钰交换联系方式的，但这不是手机被节目组没收了嘛。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对章文钰说：“我的宿舍在205，文钰你呢？”


    “409。”章文钰害怕简昀还会问东问西，非常干脆地告诉他自己的宿舍号。


    “好的，我记下了，我没事的时候就去找你玩～文钰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来我宿舍找我！”成功交换了宿舍号的简昀非常开心。


    这种开心一直持续到他们结束采访后在回宿舍的路上。


    到上楼的时候，两人分道扬镳，简昀一边小声哼着曲，一边走。


    到205宿舍后，他停了歌声，轻轻刷开宿舍的门禁，悄悄进去。


    宿舍一片漆黑，黑暗中，简昀刻意放轻动作，他蹑手蹑脚地关上门，摸黑爬上床。


    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怎么样才能不吵醒舍友上，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的眼神。


    简昀回来了。


    沈楚月静静侧躺在床上，睁开眼睛，透过床边栏杆的缝隙往下看。


    直到看到简昀在床上躺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又悄然闭上眼睛。


    这一回，他是真的睡去了。


    之前，简昀一个人出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他一直都不太放心。现在，终于安心了。


    整个宿舍重新归于寂静，只余下清浅的月光透过阳台的窗照射进地面，银色的光辉安静地照耀着发生在它眼下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高中生养成的非常健康的作息时间让简昀一大早就起来了。


    五点半，他率先睁开眼睛。


    六月的天亮得比较早，虽然才五点半，但外面已经非常亮了。


    他揉了揉眼睛，一抹脸从床上起身，往洗漱间去洗漱时，不期然对上另一张床上另一个人的眼睛。


    是沈楚月。


    这一幕太突然，把他吓了一跳，他连连后退几步，拍拍胸脯，小声说：“呀，楚月，你也醒啦！早上好～”


    “早～”沈楚月定定看了简昀一眼，慢吞吞回答。


    “我先去洗漱。”简昀做口型，顺便用手指了指阳台。


    沈楚月点头，也从床上坐起来。


    他的觉少，五六个小时已经足够。


    简昀洗漱完后等了一下沈楚月，两人一起去食堂。


    一路上，沈楚月话本来就少，两人都是刚刚认识，就算简昀想找话题面对总是不说话的沈楚月也不知道该怎么找。


    所以，这一路上就非常安静。


    沈楚月也不是真的没什么想说的。


    主要是他在纠结，究竟要不要把昨天晚上看到简昀外出的事情告诉他。


    想说是因为毕竟简昀是他的舍友，他并不想去猜测这背后有什么事情，但他想说，他都能发现，保不准其他人也发现了简昀的踪迹。


    如果简昀想保密的话，他的话就当是一个提醒。


    不想说是因为他不清楚，说出这件事会不会让简昀觉得很冒犯。


    万一简昀要做的是一件保密的事情，会不会觉得他的行为像是在窥视他？


    这么一想，他更不知道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好了。


    两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打架。


    沈楚月低着头，默默跟在简昀身后，手指不由泛白，不自觉地抓住衣角，那句“昨天晚上我看见你出去了”的话就在他的嘴边。


    但他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他纠结得要命，却还是只能安静地走着。


    简昀实在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氛围，偏头去看落后他一两步的沈楚月，准备打开话题。


    不管是什么，总之，不要像现在这样，安静就好。


    等他看过去，却察觉到沈楚月的表情和动作有点不对。


    他犹豫几秒，顿了一下，放慢了步子等沈楚月追上他。


    他清了清嗓子，问：“楚月，你还好吗？”


    “啊？”沈楚月慢了半拍，那双眼睛里迷茫还没散去，随后才摇头，“没事。”


    “你这表情可不像没事的样子。”简昀直白指出问题。


    “……”


    沈楚月咬住嘴唇，眉毛打结，那表情像是要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简昀也不催促，只是侧头看他，语气关切：“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就是看你的表情，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这话可以说非常善解人意。


    沈楚月将头垂得很低，手指非常不安地搅动着衣摆，犹豫犹豫再犹豫，才做了决定，小声开口：“那个……简昀……昨天晚上……我看见你出去了。”


    “？”


    说完这句话，他非常小心地瞥简昀的表情，补充道：“大概十点四五十的样子。”


    “……”


    简昀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沈楚月要说的话是这个。


    “我不是故意的，”沈楚月连忙解释，连语速都比之前要快，“我习惯晚睡，那个时候还没有睡着，然后刚好看到你出去……我的意思是，我能看到，嗯，说不定别人也能注意到。”


    他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又怕简昀不信，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低，“如果你不希望被别人知道这件事的话，我会替你保密的。”


    他说得小心翼翼，在等简昀回应期间，呼吸都变得很轻。


    简昀先是愣住，听明白沈楚月话里的意思后，先笑出声：“楚月，刚刚那绝对是我听你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沈楚月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等会，现在不应该说昨天晚上的事儿吗？怎么话题变到他身上来了？


    这不对吧。


    他抬头看简昀，眼神充满困惑。


    简昀却露出一个非常轻松的笑容，朝他眨了眨眼，解释道：“谢谢楚月，我知道你在担心我。”


    “不……”沈楚月想说他不是他没有，只是这话没说出口，简昀下一句话又说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的，我是接到了节目组的通知，去接受采访，”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楚月我和你说，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么过分。”


    “诶？”沈楚月微微瞪大眼睛，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


    简昀却在那非常义愤填膺：“章文钰你有印象吧，昨天晚上我过去采访的时候，他们好过分，完全不挨着章文钰坐也就算了，人家去接受采访的时候，还在背后说闲话！”


    沈楚月眨巴眨巴眼，一脸认真地听简昀说，表情也跟着变化。


    事实上，别听简昀说这么轻松，他心里可松了一口气呢。


    牙白牙白，差点就露馅了。


    还好领导他们有先见之明，安排了这个采访，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能找什么样的借口。


    对不起章文钰了，用他来转移话题。


    这个话题成功让沈楚月把注意力放到对其他一些过分的练习生的抨击上。


    好在宿舍离食堂距离并不远，两个人走这么慢，也马上要到了。


    简昀看马上到食堂，也不说刚刚的话题，转而问起早餐口味问题。


    两人说着话走进食堂时，意外发现他们竟然不是到得最早的。


    食堂里已经坐着好些其他练习生，还有一些人正在排队。


    这些练习生起的比他们更早，动作比他们更快，怎一个卷字了得！


    “我以为我们已经够早了呢。”简昀惊讶地看着正在动筷的一些人。


    沈楚月默默点头，没有说这种状态才是他们在公司的练习生的现状。


    两人也不多说，见状纷纷去拿各自想吃的食物，二话不说也开始吃起来。


    吃着吃着，从食堂外又跑进来三个人，在他们旁边的位置坐下，听呼吸声，还有些小喘气。


    简昀抬头一看，立刻笑了，放下筷子，和他们打招呼：“归鸿、淮阳还有嘉彦，早上好～”


    许嘉彦喘了好几口，等呼吸平稳后才说：“简神、楚月，你们怎么不叫我们啊？”


    “我看你们睡得很香，也不知道你们习惯早点起，而且离八点还有一段时间就没有吵醒你们。”简昀解释。


    “哎呀，今天是主题曲练习第一天，那些练习生们一定起得一个比一个早，我敢不早起吗？”许嘉彦小声抱怨，看来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太对。


    林淮阳拆他台：“行了，你就是想睡一会儿懒觉，要不是我叫你，你还不想起。”


    “啊，小羊你好过分！”许嘉彦鼓了鼓嘴巴，嘟囔道。


    林淮阳耸肩，“走吧，我们也去拿吃的，吃完还要去练习室。”


    “好~”许嘉彦拉长了音调，垂头丧气地跟在林淮阳身后。


    归鸿朝简昀轻轻颔首，也去拿吃的了。


    简昀见状，冲沈楚月感慨：“他们俩的关系真好啊，不愧是双子星。”


    沈楚月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但看他的表情是赞同的。


    最后，他们是四个人一起去的练习室。


    因为林导和五位导师们并没有提前说在哪个练习室，所以他们到达练习大楼的时候，在几个主练习室都看到了好些围起来的练习生。


    “我们要过去吗？”许嘉彦跃跃欲试，看样子很想参与进去。


    “不行。”林淮阳的语气很温柔，但态度却很冷酷。


    “好吧。”许嘉彦就知道不行，反正他只是说一声，好友答应了他就去凑热闹，不答应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林淮阳偏头和简昀他们三个商量：“要不，我们还去昨天的练习室先练习一下舞蹈吧？”


    简昀没意见，沈楚月和归鸿也同意。


    至于许嘉彦的想法，直接被林淮阳跳过，反正他知道许嘉彦也不会有意见。


    也不能有。


    五个人又找到昨天的练习室，趁还没到时间，先自己练习。


    他们并不觉得提前知道主题曲并练习是很奇怪的事情，毕竟主题曲的视频是简昀在练习室的电脑上找到的。


    而练习室的电脑，简昀默认是公共资源。


    既然是公共资源，就意味着节目组默认可以自由使用，提前接触主题曲和练习自然也在允许范围之内。


    简昀脑海划过这个念头，随即没太在意，继续和他们一起练习。


    他们的站位和昨天是一致的，大概是经过了一个晚上的训练，五人的舞步比昨天整齐很多，初初看上去也有了点气势。


    今天这样一遍遍顺下来，五人对主题曲越来越熟练，动作也越来越做到位。


    即将掌握主题曲的成就感，让他们不知疲倦。


    他们练得正欢，全然不知道他们的行为引起了多大的波动。


    早在他们走进练习室，弹幕上就有人聊天了。


    ［聊聊闲话，我昨晚睡不着，去其他地方看了其他直播间的录屏，发现他们5个人是第一个发现电脑上有主题曲视频的练习生诶］


    ［我也发现了，昨天晚上就发现了，他们的学习能力太强了，只是一起练了几遍，动作就已经像模像样了。］


    ［说起来好像还是简昀第一个发现主题曲视频的吧，他也太聪明了吧？］


    ［话又说回来，难道就没人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可是他们已经差不多学会了主题曲的舞蹈，歌曲很容易学的，相当于主题曲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


    ［？？？］


    ［楼上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看不懂啊？］


    ［点了，不是，这怎么都能扯上公平和不公平？拜托，这个电脑是所有练习室都配备的吧？不是他们自带的吧？人家能发现线索，是他们自己注意细节好吗？］


    ［你上纲上线的样子很嫉妒，说吧，你担谁？］


    ［都是千年狐狸，搁这玩什么聊斋呢？搞得谁不懂你的意思似的。］


    ［我可没觉得不公平，在设备都是节目组自备的情况下，能第一个发现是他们自己的实力。］


    本来大家聊得好好的，那条弹幕让其他网友直接炸开了锅。


    ［这就开始酸了？不是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这很不公平吧？］


    ［这电脑摆明了是节目组准备的，这直接说明了节目组默认练习生可以通过自己的发现提前接触到主题曲，要怪就怪节目组，怪练习生是什么鬼？］


    ［同意，节目组要是觉得不行，早就删文件了，留着这么大的文件名给谁看呀？不就是默认给练习生们看的吗？］


    ［说到底，就是怕你担上的练习生会慢一点吧？但是这能怪谁呢？要怪就怪自己没有那个心眼好吧。］


    直播间吵得沸沸扬扬，发出那条弹幕的网友非常不甘心，看到这么多怼她的弹幕也不甘示弱。


    ［怎么？我连质疑都不行了吗？我说了一句，好像不太公平，一群人直接吻上来了，笑死］


    ［扪心自问，要是你们看上的练习生因为这种原因比其他人的进度慢了一点，你难道不急吗？］


    ［还有，节目组难道不应该统一练习生的进度吗？要是真按你们说的，谁先发现，谁先接触，谁先练习，那还来什么竞演啊？直接谁先知道题目谁出道好吧？］


    ［呵呵，不要说我酸，我可不酸，我也没有看好的练习生，我就是觉得这种形式非常离谱！］


    ［而且我都不知道这五个人怎么有这么大的热度，我质疑了一声，一堆人急着反驳我，还说我跳脚？我看是你们跳脚才对吧？］


    ［还有，你们就这么肯定这五个练习生能出道吗？你们这样和红人粉有什么区别？谁红粉谁是吧。］


    这位网友越说火气越大，啪啪打字，接连发出好几条弹幕，一条接一条，直接占了整个屏幕。


    她的攻击性很强，不过其他网友的攻击性也不差。


    那几条怒气冲冲的评论，又引发了新一轮的火力攻击。


    ［求你别搞笑了行吗？都说了这是节目组安排的电脑，来参加这个选秀节目的至少都是成年人了，连这点观察力都没有的吗？］


    ［前面还要扪心自问其他网友，后面又说没有看好的练习生，不是啊，你这话怎么这么矛盾呢？］


    ［你不酸谁酸啊，练习室是全程直播的吧，你难道没看到，完全是他们自己打开的电脑自己找到的主题曲文件吗？其他练习生确实在练习，我也不否认他们的努力，没有找到文件，这一点能怪谁呀？］


    ［……］


    这一轮骂战还持续了挺长时间，直到简昀他们五人开始播放音乐，继续练习主题曲开始才好了点。


    因为大家从主练习室的镜头切换到了五人的练习室直播间。


    那位说不公平的网友也没有在5人的直播间里出现，弹幕瞬间变得和平。


    ［有一说一，我谁也不站，我看好的练习生也不是这五位其中之一，也不妨碍，我觉得他们很聪明。］


    ［本来就是啊，不管是第一个发现主题曲文件，还是用了很短的时间把这个舞蹈给扒下来顺过去，他们就是很聪明。］


    离开了争吵的环境，也有网友发表不同的意见。


    ［我倒是觉得节目组的这个设置很聪明，把主题曲的文件放在公共电脑里，默认练习生们可以提前接触和练习主题曲。］


    ［我相信大家追选秀的应该很明白，提前接触主题曲的含金量，毕竟再评级就是看对主题曲的发挥。］


    ［很难说节目组的这个设置不是一种“隐形任务”，谁最先注意到，谁某种意义上就抢占先机。］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筛选。］


    ［说不公平肯定有，但是这种不公平是节目组造成的，节目组没有把自己的隐性规则告诉给练习生，这也是一种筛选，对观看直播间的我们来说也是一个看点。］


    不得不说，这个分析很全面，确实猜中了节目组的想法。


    林导看着简昀他们五个人练舞的直播间，脸上的表情非常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他摸了摸下巴，看着弹幕上那几条特别长的评论，啧啧两声，有些遗憾和旁边的副导演说：“你说这网友怎么刚好猜中我的想法呢？”


    把主题曲放在公共电脑里确实是他们设置的一种特殊任务。


    考察的就是练习生的观察力和主动性。


    事实上，网友们说简昀他们是第一个发现主题曲的练习生这句话是错误的。


    早在简昀之前，就有好几个练习生发现了电脑里面的文件。


    只是他们的选择不同。


    一个默默关闭电脑，当做没看到。


    第二个倒是记住了，但没敢点开，咬着牙关上。


    第三个呢，聪明是聪明。


    发现了，也点开看了，但是没有告诉任何人，反而默默的把动作给记下来。


    然后……


    然后自己一个人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自己偷偷练。


    林导无法去评判这位练习生这种行为的对错。


    这种选择在练习生的视角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是一个会淘汰的节目。


    有人对比的情况下，自然显得简昀5个人一起练习主题曲的行为非常和谐友好。


    那些争吵的弹幕，他也看了，却一点也不在意。


    在他的想法里，因为这件事争吵再正常不过了。这种争吵不管是对涉及的练习生还是对节目组，都是有好处的。


    节目组的热度会提高，练习生虽然会有争议，但讨论度也相应提高。


    有利有弊，但显然利大于弊。


    谁让节目组缴了他们的手机，这些练习生压根看不到网上的争议呢。


    想到这里，林导嘿嘿一笑，眼看直播间里五人的舞蹈顺着差不多，基本没差错后，再看时间也七点半了，直接起身。


    “走吧，主题曲练习第一天，他们一定等不及了。”


    “我们也该宣布我们的“隐形规则”了呢。”


    第25章


    七点半左右，工作人员通知到位，最大的练习室1号练习室，门口已经站满了练习生。


    他们当中，有从宿舍赶来的，神色匆匆；也有嘴巴还在咀嚼，一看就是在吃东西；更多练习生则是额头冒着汗，有些小喘。


    这状态一眼就能看出来，刚刚在自主练习。


    大部分练习生起得很早，即使没有到节目组定好的时间，他们已经收拾好自己，并且找了个练习室，独自也好，组队也好，就这样在里面练习。


    没有规定要练习什么，于是练习生们各显神通，弹幕上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惊呼。


    [这身段，啧啧，一看就是跳拉丁的。]


    [不愧是学杂技的，这手脚都这么灵活呢。]


    [好了，我们今天就学到这里了）我说的是迈开腿]


    [我听见有人开嗓了，这声音还挺好听的hhh]


    [……]


    简昀他们五个人倒是依旧在练习主题曲，不过舞蹈顺下来了，接下来是歌曲的练习。


    这方面，简昀本人没什么经验，能做的就是乖乖听他们的建议。


    等工作人员推开他们所在的练习室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五个人边教边学的场景。


    她把林导的通知告知给五人后，走出门自己嘀嘀咕咕：


    别的不说，这五个人还挺有星相的。


    简昀当然不会知道工作人员背后的想法，听了通知后，五人便很有默契地收声，朝通知的1号练习室赶去。


    他们来得不算早，已经有不少练习生守在门口的走廊，三三两两，也有独自一人的。


    简昀眼尖，看到不远处兀自低着头的章文钰，手一伸，直接揽住他的胳膊，和他们走在一起。


    “……”章文钰一抬头看见的就是昨晚刚认识的小朋友灿烂的微笑，和……旁边的二三四个不认识的人。


    “章钰~”简昀嘿嘿笑，“我们一起走吧。”


    章文钰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淡淡收回视线，轻轻“嗯”一声。


    过了一会，他补充说：“我叫章文钰，不是章钰。”


    “这不是念快了听起来就很像章钰嘛~”简昀毫不在意，抹了一把汗，扬起笑脸。


    说着，还回头去问其他人的意见，“归鸿、淮阳、嘉彦还有楚月，你们说是吧？”


    章文钰默默和其他四位交换一个眼神，互相沉默。


    唯有沈楚月还能想起简昀早上和他说的事，看章文钰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同。


    他也最先应声：“嗯。”


    配合点头的动作，格外有说服力。


    听见有人应和，还是有些社恐的沈楚月，简昀可开心了，他得意地冲章文钰眨眼，笑嘻嘻：“看！我没说错吧～章钰章钰～”


    章文钰不置可否，“嗯”一声，很有礼貌地朝其他几人颔首，当做打招呼。


    算了，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他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安静待在队伍里，成为第六人。


    归鸿也点头回应，并不觉得一晚上过去简昀认识了新朋友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简昀可是在他们都还不认识的时候，就能叫住他，并告诉他选秀的消息。


    十七八岁刚成年的年纪，身上充满了少年人的热情。


    愿意接触新的东西，做出新的尝试。


    真好啊。


    他的眼神有片刻的柔软。


    林淮阳和许嘉彦对视一眼，由林淮阳开口和章文钰交谈：“你好，我是林淮阳。”


    “许嘉彦。”许嘉彦紧随其后。


    “那我们就一起走吧？”简昀等新朋友和舍友们都认识后，一歪头，征询大家的意见。


    见众人都点头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挥手。


    那表情，那动作，像小队长似的，带着自己的“队员”开开心心往外走。


    几人在走廊和谐相处的一幕，被直播镜头诚实的记录下来。


    因为林导在官网首页的直播间挂了一个很显眼的公告牌，那上面的内容正是今天的流程通知。


    不过，就算没在主直播间的网友，也能在练习室或者练习生的个人直播间看到工作人员和练习生们的动向。


    于是，走廊的直播间聚集了一大堆网友。


    人一多，声音便开始变杂，弹幕上充斥着大量各种各样的言论。


    但，没有人能拒绝这么和谐的一幕。


    一些挑刺的或者重复刷毫无意义评论的弹幕，在看到这几个练习生并肩走的画面，也安静下来。


    镜头里，简昀的笑脸格外有感染力。


    微湿的头发被他粗暴地往后一撩，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亮晶晶的双眼中泛起笑意，嘴角的笑容干净明亮。


    笑容漾起的涟漪浅浅荡进屏幕前每一个观众的眼里、心里。


    再冷漠无情的人也无法拒绝这个笑，弹幕直接炸开。


    ［我勒个去！谁能懂懂这个笑！］


    ［不开玩笑，看见他笑，我也跟着笑了！］


    ［谁！能！拒！绝！简！昀！的！笑！］


    ［我是这个表情看完的，（外国人双手捧脸笑.jpg）］


    ［好甜的笑，糟糕，我心动了！］


    当章文钰混进从昨天开始就一起行动的5个人中时，最开始弹幕上还有一些不好听的声音。


    毕竟他们是见过这5个人是怎么从零开始学会主题曲舞蹈的。


    和章文钰完全不一样。


    初评级舞台后，大部分的练习生都在网上有不同的声量，其中越有个性，个人越突出的，声量越大。


    章文钰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大部分网友对他的评价都不是很看好。


    因为他，练习时长0天。


    并且初评级唱跳都很差，更是直接被分到F班。


    F班嘛，这他们都知道。


    要是换了其他平台主办的节目，还有可能给F班其中练习生分到一个逆袭的剧本之类的。


    不过，现在可是全直播节目。


    虽然他们也不敢保证，节目组究竟会不会像他们承诺的那样，毕竟还是有很多地方并没有安装摄像头，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剧本”，这谁也不清楚。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保证——


    大部分练习生的镜头都在直播下。


    他们能看到练习生们的努力，看见他们是怎么相处，又是怎么进步的。


    这种情况下来，就算节目组真的安排剧本，只要练习生足够努力，表现也足够亮眼……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种形式下的选秀节目能保证一定程度的公平，却也无形中让强者更强，弱者更弱。


    像章文钰的情况。


    不是说初评级舞台能决定什么，但是本身没有一点训练基础，即使这张脸非常出众，也不一定能经过层层筛选走到最后。


    这样一个“除了一张脸毫无长处”的章文钰，突然和那5个不是A班就是B班的简昀他们走在一起，怎么不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呢？


    所以，部分弹幕集中在章文钰身上。


    ［这不才过去了一晚上吗？难道我失忆了？不然怎么看到章文钰和简昀他们走在一起了？］


    ［？？？这什么情况？？？］


    ［章文钰昨天不是还独来独往吗？怎么今天这么积极主动？］


    ［不得不说，章文钰真会挑，一下就挑中了A班和B班的佬们，啧］


    有些话说得很难听，让章文钰的颜粉坐不住了，也下场。


    ［笑死，明眼人都看出来是简昀主动拉章文钰的好吗？眼睛不要可以捐掉谢谢（双手合十）］


    ［搞不清楚状况就先别急着喷人，显得很 low哈］


    ［我也是服了，知道你们这么想粉红人，但是也得搞清楚是们简昀自己拉人的好吗？］


    ［们章文钰一个人好好的，直接被拉进小团体都没说什么，你们这么急着跳脚干嘛？］


    人多就是这点不好，一个小话题就会引起各方的争吵。


    可是，弹幕再怎么吵也影响不到简昀他们。


    简昀快快乐乐地和新伙伴提起他们的收获，“章钰，我问你哦，你有没有打开练习室的电脑呀？”


    他不确定其他人有没有发现这点，但他竖起耳朵听了下周围练习生的话题，听来听去，都没有听到有人提起“主题曲”的关键词。


    “……”章文钰却沉默了。


    简昀一看章文钰的表情就猜到新伙伴看过电脑，也知道电脑上有什么文件，眼睛一亮，拍他的肩膀：“哇，章钰你也看到了……”


    说到关键词，他小心瞥周围，用手挡住口型，小声说：“主题曲呀～”


    章文钰沉默点头。


    简昀继续：“那，你练过了吗？”


    这问题一出，其他几个的眼神也看过来了，显然有些关注答案。


    章文钰就……迎着几人的视线，缓慢地摇了摇头。


    “啊？”简昀不解，“难道章钰你怕节目组不允许吗，我和你说，节目组放在公共电脑上，就是默认可以提前看的意思，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啊。”


    归鸿和沈楚月也认同点头。


    “不是，”章文钰十分吝啬自己的言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我不会。”


    “……？”


    简昀眨了眨眼睛，嗯？


    脑子难得歇菜，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三个字的意思。


    反应过来后，直接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不是吧，章钰，你认真的吗啊啊啊！”他笑得忍不住靠在归鸿肩上，自己的肩膀不停颤动。


    这个答案，他们实在没想到！


    就连向来面冷的归鸿和胆小的沈楚月都破功了，嘴角一抽，没憋住笑。


    许嘉彦更加离谱，笑得非常夸张，腰都弯下来，一只手捂住肚子，“章钰，你也太好笑了吧！！！怎么有人直接说不会啊！”


    林淮阳的眼底也泛起星星点点笑意，他憋了憋，尽量保持温柔，拍拍章文钰的肩膀：“没关系，章钰，我们可以教你。”


    看几人笑成这样，章文钰眼底闪过茫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不过，听完林淮阳的话，他点头，“好，那我先谢谢你们。”


    有人教是好事。


    他可没忘记，他点开看完主题曲视频后，想开始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场景。


    嗯，他可能没长这根弦。


    但他有这张脸。


    章文钰又自顾自点头，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已经想到下一个话题了，没想到这几位的笑声还没有止住呢。


    这几人的闹出来的声响太大，其他练习生纷纷看过去，见到这六人竟然走在一起，不少人眼中闪过警惕。


    别说简昀和归鸿，一个首A一个五A，带来的天然压迫感。


    就是林淮阳和许嘉彦的双子星组合，再加上背后的DH公司，也不能小觑。


    哪怕是看起来拉跨点的沈楚月，实力也不是一些练习生能比的。


    这五个人单独拎出来都有很高的热度，更别说这会都聚在一起了。


    听说他们还是一个宿舍的……


    真是不公平啊。


    有人在心里小声嘀咕。


    但再怎么嘀咕，也阻止不了他们热切的眼神。


    谁都清楚，热度这么高的小团体结合在一起，谁要是能靠上去，能收获多少的热度。


    怎么偏偏……


    有人不怀好意地看了第六个人一眼，撇撇嘴。


    偏偏让这位靠上去了呢？


    章文钰被他们列为劲敌之一，谁让那张精致的脸对他们的威胁太大了呢！


    光看从集结开始，就没有几个人敢和他同框就能看出一二。


    不过在初评级见识了章文钰的实力之后，不少人已经不觑了。


    毕竟是F班，不值得他们放在心上。


    单独的章文钰，哪怕是神颜，竞争力也不大。


    但……和五人组走在一起的章文钰就不一样了。


    有些人就开始琢磨了，这章文钰究竟是哪点入了五人组的眼？


    要不是怕丢脸，都有人想问章文钰：


    求求你告诉我你怎么靠上五人组的吧，求教程啊！他也想靠靠）


    不过想归想，也没人真这么不长眼，顶多……往那边多看两眼。


    不管他们怎么想，也改变不了五人组暂时变成六人组的事实。


    而就在众人心思浮动时，通知大家集合的林导总算姗姗来迟。


    “咳咳。”


    人未到，声先至。


    声音透过1号练习室的门传出来，瞬间让站满了练习生，显得拥挤又嘈杂的走廊安静下来。


    简昀几人也恢复正常，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没过一会，1号练习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林导拿起话筒走出来，笑道：“孩子们，早上好～来吧，进来吧。”


    两边的们被工作人员合好，留出空间给练习生们走。


    但第一时间没有练习生行动，跃跃欲试的有，直接行动的……


    没有。


    不少练习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表情和动作都很多。


    “嗯？都不进去吗？”简昀纳闷，不知道他们在矜持什么，偏头去看小伙伴们，提议，“要不我们先进去吧？”


    问是这么问，但他的动作比提议快，先一步迈开腿。


    直接走进练习室的大门。


    剩下几人见状，踩着简昀的步伐，前后跟走进去。


    他们真是一点也不意外简昀的选择，要知道这可是敢第一个上场的简昀啊。


    其他的练习生看他们走进去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走了进去。


    这一幕看得观众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这是把简昀五人组当前辈了吗？五人组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


    [梦回某国按资排辈现场，救命，你们要不要这么怂啊，你们都是同一个节目的练习生，哪里就自己分什么前后辈呢！]


    [鹅鹅鹅，怎么感觉他们好没志气啊，初评级又不能证明什么，第一个进练习室也没有什么象征意义吧，怎么就非得等五人组呢。]


    [崽，妈妈对你们很失望啊.jpg]


    林导可不管练习生们进门的先后顺序，瞧着人都进来了，便宣布今天的任务。


    “都来齐了吧？”


    他的目光扫视一圈，见大部分练习生都到位后，满意点头，“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也说说今天的安排。”


    练习生们竖起耳朵认真听。


    “昨天说今天开始主题曲练习，我很高兴看到很多练习生非常上进，在练习室自主练习，孩子们，节目组准备的练习室好不好啊？”


    正式开始之前，林导先引入话题。


    “好。”


    林导笑笑，一点也不自谦，“好才对，这里面可是最新最先进的设备呢，只要不弄坏，你们可以随意使用。”


    他顿了顿，又问：“电脑你们打开看了没呀？”


    下面两种回答声音都有：


    “看了”/“还没呢”


    林导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话锋一转，“那……打开电脑看过的练习生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呀？”


    这语气简直和哄小孩一样。


    不少人面面相觑，还有人皱起眉头，显然没能马上反应过来林导说的是什么。


    不过，也有练习生眼神一动，若有所思。


    这种“老师课堂提问”的场景自动激发了简昀身上名为“学生”的因子，他噌噌噌，把手举得高高的，生怕林导看不见。


    林导：“……”


    其实他也没有很想让人起来回答问题。


    他就是引出话题，引出话题懂吗！


    但有人举手了，他也不能当没看见，脸上表情僵了一秒，很快恢复正常并让简昀来回答。


    简昀起身，直接说：“我知道，我在电脑的文档里发现了‘主题曲’的音视频。”


    嚯！


    这话一落，就像巨大的石子，在练习室里泛起轩然大波。


    什么玩意，这是？！


    怎么有节目组提前把主题曲的文件放在电脑里，但是不告诉练习生的呢！


    不带这样玩的！


    在座的练习生，没谁不清楚先一步接触主题曲的意义。


    这……代表着本来是同一起跑线上的他们，至少不管是谁，A班也好F班也罢，都是第一次接触主题曲。


    现在，简昀的答案直白告诉他们——


    有人抢跑了！


    而这种抢跑还是节目组允许的！


    88名练习生，没有几位练习生的表情是好看的，有的当场变了脸色；有的眉头紧皱；更有低头暗骂的；还有脸色发白的……不过，也有暗喜的……总之什么表情都有。


    林导就知道这件事一说出来，大家都会变脸，他扬起眉梢，说：“简昀说得没错，每一间练习室里的电脑上都有主题曲的文件。这是节目组的‘彩蛋’，也是一个小小的考验……看大家能不能发现这件事。”


    “这不公平！”有练习生忍不住了，大喊出声，“林导，你藏在电脑里，这谁能发现！这对没发现的练习生来说不公平！”


    “有人发现了，”林导说得淡淡，声音却逐渐凝重，“有练习生不仅发现了，还提前练习了。”


    话音刚落，一片死寂。


    质疑的练习生鼓起眼睛，满脸不服气。


    林导继续：“不要觉得不公平，或者节目组在为难你们。你们要知道，节目一开始就是全程直播，这一点你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节目组没有给任何一位练习生提供额外线索，全程都靠你们自己的发挥。”


    “还有，节目组虽然没有明说这个规则，但是电脑并不隐蔽，只要打开电脑，多观察一下就能看见里面的主题曲文件。发现了文件的练习生并没有违规，也不是作弊。他们用自己的眼力为自己争到了先机，这是他们自己的实力。”


    “至于没有发现的，只能怪自己！”


    他一锤定音，说得毫不留情。


    这话是直接回答质疑的练习生，就算再不甘心，这人也不敢继续闹下去，只好偃旗息鼓。


    但却有人死死攥着衣角，表情很难看。


    他问：“林导，真的每一间练习室的电脑里都有主题曲文件吗？”


    这问题问得林导一愣，下意识说：“确定，每一台电脑里都有，工作人员确认过很多次，不会出错。”


    “那……”他喃喃自语，“那，为什么我在的那间练习室上的电脑没有……”


    第26章 -


    说这话的练习生叫叶晖，初评级后分在B班。


    他性格还算安静，一直是自己单独练习，很少和其他练习生一起。


    他的话显然在练习室和直播间里引起轩然大波。


    练习室里直接哗然，练习生们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


    “虽然我没有点开电脑看过，但是林导这么说了肯定是都有的吧？”


    “不可能吧，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就连简昀也朝叶晖的方向看去，不应该啊，导演不会在这上面骗人。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有人删除了电脑上的主题曲文件。


    可是有人会这么傻吗？


    这可是直播节目，练习室的直播间24小时开放是明确写在《明日繁星直播与录制授权书》和《节目录制安全守则》上的。


    每个练习生在参加录制之前都签署了协议，并且节目组也反复强调过直播摄像头的范围和规则，所以，不会有练习生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真的有人在直播镜头下删除了文件，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


    真的有人这么傻吗？


    或者说……有没有可能是工作人员漏掉了呢？


    简昀抱着这种想法，目光在周围的练习生和工作人员身上扫了一遍，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到线索。


    但他很快否定了第二个想法。


    因为他看到林导沉下来的脸，看起来非常严肃。


    林导紧皱眉头，面色沉沉。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如果这是录制的节目，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叫停，等查清楚后再重新录制。


    但偏偏是直播节目，有直播间的观众盯着，此刻他根本不能中途喊停。


    想到这里，他暂时把这件事抛在一边，用很轻松的口吻说：“哦，可能是工作人员疏忽了，有一两台电脑没有放文件进去也说不定。”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十分平静，显然是想先揭过这件事。


    说完这句话后又接着说：“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发现电脑里主题曲文件的练习生不是很多，所以，其他练习生也不要觉得自己就落后了，不行了，要被淘汰了。”


    “不是这样的，即便再评级也不好，也不能说明什么，节目组要录制两三个月，你们练习的时间还很长。”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心里叹气。


    这88个练习生中，或许能出道的，能站在舞台上，活跃在娱乐圈里的是少数。但在这个节目中，在这一刻，他们的心情是一致的，为了出道而努力！


    这个念头让他的语气温和下来，一点也不吝啬，把自己的经验说了出来：“孩子们，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没错，但同样，也是留给能坚持到最后的人。”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剩者为王，不要因为节目组的小考验而先给自己贴上‘慢一步’的标签。”


    “好了，孩子们，大家打起精神来，接下来，我们要开始观看主题曲的视频，”说完，林导笑了笑，一挥手，“看完视频后，五位导师还会亲自示范一遍哦~”


    经过林导的不懈努力，刚刚叶晖那茬算是揭过去了。


    虽然很多练习生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但是这对他们又没有影响——又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


    叶晖那间练习室里的电脑上有没有主题曲文件，都不影响他们没有发现主题曲这事。


    比起这个，他们更关心马上要播放的主题曲。


    毕竟，他们已经比提前看过主题曲并且练习过的练习生慢了点，接下来要更加努力记住歌词和动作！


    只有叶晖魂不守舍。


    他一点也不相信林导后面的说辞，而是有一个猜测！


    一定是有人偷偷删了电脑里面的文件！


    太过分了！


    他一定要把这人抓出来！


    叶晖咬牙，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这件事牢牢刻在心里，手紧握成拳，听见音乐的瞬间立刻抬头看大屏幕。


    不能因为那人影响到自己的进度！


    这样反而遂了对方的愿！


    林导把舞台留给主题曲示范视频，他转身走下去。


    一转身，脸上轻松的神色瞬间消弭，取而代之的是阴沉。


    他快步走出练习室，低声吩咐副导：“我先去看一下情况，你主持一下，流程你都清楚。”


    看副导演认真点头后，他才大步往总监控室走去。


    边走边打电话给监控室的管理：“你现在马上去调查刚刚叶晖说的事，把他昨晚到今晚待的练习室的监控录像全部调出来，重点关注一切形迹可疑人员。”


    他的声音越说越冷。


    千万别被他找到是谁，敢在他的节目里闹幺蛾子，搞这种小动作，他绝对不会轻饶！


    练习生们已经在看主题曲视频了，但直播间可没打算这么容易揭过这茬。


    弹幕可是从听见叶晖的话就开始沸腾。


    [等等等等，这是谁，他刚刚说啥？他的练习室没有？]


    [怎么回事？林导应该不会说假话吧。]


    [我去，如果不是工作人员疏忽，那就是群众里有奸细]


    [有人认识这个练习生吗？有没有看过他直播间的网友出来说一下情况]


    [要是这练习生说的是真的，那这可以算得上是直播事故了吧……]


    本来大早上七八点看直播间的人就少，又困，靠稀薄的毅力支撑他们继续看。


    这会出了这事，好些网友瞬间清醒，混沌的大脑听了这话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嗖地一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已经亮了，耳朵也竖得像天线。


    快醒醒，有瓜吃！


    他们可一点也不信林导“工作人员疏忽”的说辞。


    得了吧，十次事故，就有十一次都是工作人员的疏忽。


    可信度太低了，林导。


    [你是信导演的话，还是信我是秦始皇（狗头）]


    [臣拜见陛下]


    [哈哈哈哈现在已经没人信这个话了]


    [导演不在节目里说没问题，我们自己查就是嘻嘻~]


    [没错没错，感谢全直播（双手合十）]


    这事听林导的借口都知道不会放在直播间里处理，但是没关系，节目组有节目组的考量，他们观众嘛，也有自己的手段~


    于是，在那群练习生看主题曲视频当头，闲来无事的网友直接去其他平台的直播间翻回放。


    嗯……就是其他平台直播“明日繁星直播间”的直播间。


    好在节目录制并没有多久，从初评级结束到现在也才过去一晚上而已，需要看的回放不多，不少网友还是对“追查真相”很有兴趣。


    还有网友仿照游戏里的任务格式，在弹幕上给网友“发任务”


    [叮！恭喜直播间的观众触发支线任务——主题曲文件消失之谜]


    [任务要求：找出叶晖练习室电脑中主题曲文件消失的真相]


    内容逗得其他网友笑得肚子疼。


    [哈哈哈甜菜啊，拼尽全力背梗也比不过你们天赋党]


    [瞧着，咱非得找出真相不可]


    这一找就是好几个小时。


    再怎么开倍速，那也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节目组有这么多练习生，练习室也不是固定的，大多数情况下可以自由选择。


    等他们找到点线索，练习生们早就看完视频，还分好班，在各自的班里开始练习了呢。


    初评级评选出来的ABCDF五个等级的班级，每个班级的人数不等，节目采取的是分班练习。


    也就是不同班级的成员在不同的练习室，在导师的指导下练习不同的项目，也就是歌曲、舞蹈、歌曲里的rap部分和整体的演绎几个部分。


    因为只有五个导师，所以导师不是固定在一个班教学，而是五个班级轮起来。


    A班的第一个导师是唐靖泽。


    他的风格非常平铺直述，一上来，面对A班的练习生们，第一时间宣布一件事：“刚刚的视频你们也看到了，暂时是由示范老师跳的。节目后期还会重新剪辑放在网上播放，因此A班的练习生要参加主题曲视频的录制。”


    A班的练习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喜意。


    能录制主题曲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是直播节目，但多一个宣传渠道可以被更多人看见。


    他们怎么会不开心？


    唐靖泽扫过表情各异的练习生，没有停顿，继续说：“但现在有一个问题，主题曲需要一个C位。”


    “那么——你们谁想要站在中间当c位呢？”他一点也不含蓄，直接说出来。


    这个问题和昨天林导在初评级舞台上说的话一样，但，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昨天的他们了。


    唐靖泽的话音落下，唰唰唰五六只手举起来。


    看得他都一愣，这和昨天还要导演发话才有人上来表演节目的场景截然不同，一个个很积极。


    他一一看过举手的练习生。


    简昀，完全不意外。


    这孩子的性格很外向，一点不怕野心暴露出来。


    林淮阳和许嘉彦，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以说DH公司的人很少没有进取心的，各个的好胜欲都很强。


    归鸿也……


    等等，归鸿也举手了？


    归鸿的举动让唐靖泽略略挑眉，很让人意外啊。


    毕竟归鸿的性格看起来就不像是会主动为自己争取的人，否则，否则也不会到今天还没出道了。


    但这次归鸿动了。


    他的目光在归鸿身上流连几秒，想起这孩子初评级后和简昀的拥抱，不免猜测：莫非是受到了简昀这孩子的影响？


    他敛了心思，去看另外两个举手的成员。


    王舒逸和孟亚川。


    这两人一个也是DH公司的练习生，但不知为何，和其他DH公司的成员很陌生。


    一个是在网上小有名气的，不务正业的“富二代”，整体来说和节目组的相性看起来不太符。


    举手的是这六个人。


    唐靖泽看其他没有举手的练习生，又问：“还有想要竞争c位的吗？”


    没有人回答，于是他也没有再问，重新看举手的几位，说：“行，看样子主题曲的c位会在你们几个之中诞生，既然有六个人竞争，唔，不如你们battle吧。”


    简昀四人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新舍友们，也算新教的朋友们比拼。


    但他能说他还挺期待的吗？


    他的眼睛瞬间亮晶晶地朝归鸿和林淮阳他们看去，眼神里全是对胜利的渴望。


    王舒逸和孟亚川两人都没意见，battle就battle，敢举手，难道还害怕battle吗？


    唐靖泽见六人没有反对意见，刚准备宣布竞争C位的规则，忽然就想起一件事。


    他看着简昀四人，皱眉道：“嗯，等一下，你们6个人当中，有4个人是提前接触过主题曲，并且还练习了不少时间的，这样battle的话，对剩下2位不太公平。”


    此话一出，6个人都沉默了。


    嗯，虽然是没直接点他们的名字，但，这和直接点他们的名字又有什么区别呀？


    唐靖泽想了想：“这样吧，现在除了那4位练习生，剩下的练习生都对主题曲不太熟悉，理解也不够，这个时候争取C位明显没有意义，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明天这个时间，我们重新开始主题曲C位的竞争，你们觉得如何？”


    他继续补充：“如果明天还有练习生想要争取C位的，明天也可以再报名，再统一进行battle。”


    这话刚好踩在A班练习生的心上。


    实话实说，都在A班了，怎么说都算得上比较前列。不想当C位，那是开玩笑的。


    有哪个练习生能拒绝初C啊！


    他们不举手不是不想争取C位，而是现在battle的话，他们不确定自己到底掌握了多少，毕竟只是看了几遍，自己跟着跳了一遍。


    好在唐靖泽老师考虑到他们的状况，推迟了一天，这样他们也能有竞争力——至少敢上去争一争，不至于看着他们battle。


    “好的，唐老师，那我们可以开始练习了。”暂时不能battle简昀也不失望，兴致勃勃问另一个问题。


    别说，这种积极调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让自己的舞步从生疏到逐渐习惯，再到流畅的过程，还有点上头呢。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继续训练了。


    唐靖泽作为舞蹈导师，看到练习生这么期待训练的模样，自然不会辜负成员的期待。


    他满意颔首：“好，那我们开始吧，A班的学员都有一定的基础，就不用我从最开始教吧？我先带你们走两遍，第一遍放慢速度，第2遍分段拆解，就像你们自己训练可以吗？”


    “不用。”好几个练习生异口同声说。


    简昀眨巴眨巴眼睛，诶……他没有很多的基础啊！


    他还是需要带带的啊！！！


    他的表情太好懂了。


    一旁的归鸿余光瞥见简昀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略微偏头小声和他说：“有不会的地方，我教你。”


    简昀的眼睛一亮，看归鸿的就像看救星，用力点头：“嗯！！！谢谢鸿鸿！！！”


    这声音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


    归鸿敢保证，林淮阳和许嘉彦绝对听见了，甚至说不定王舒逸和孟亚川都听见了！


    这就是恩将仇报吗？


    “……”归鸿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那些人投过来奇怪的目光，“嗯”了一声。


    唐靖泽并不管练习生们怎么交谈，他只负责这些人的舞蹈部分，看他们都站好就开始带他们练舞。


    不得不说，带A班的练习生就是相对轻松，即使有问题，指出来后也会很快改正。


    一个上午的时间，A班的练习生就能把主题曲的基础动作顺得七七八八。


    剩下的就是不断抠细节和整体的表现力。


    这进度看得网友咋舌。


    ［这就是A班的实力吗？太厉害了吧，单独看他们每个人动作，就觉得好像很简单，我也能做到。但是我再去看其他班的进度就发现！我真的做不到啊！］


    ［这群人真厉害啊，除了简昀他们几个剩下的都没有提前接触过主题曲诶，这么短的时间就练成这样，不愧是A班］


    ［简昀也没有拖后腿，他虽然没基础，但看他的表现，完全能够跟上来，真的很意外］


    ［是的是的，最让我惊喜的也是简昀的表现，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几年的练习经验，在我看来，他们表现得好是应该的，表现差才要被群嘲。但是简昀可没有基础，你这个表现真的可圈可点。］


    一个上午过去，练习生这边练习得正欢，那边“接了支线任务”的网友恰好找到了关键线索。


    ［报——现在找到的线索如下：］


    ［1.叶晖的练习室就在简昀的练习室隔壁］


    ［2.在简昀他们进去练习室之前，两个练习室进去过同一个人］


    ［3.这个人多次出现在简昀他们周围，请大家暂停看xx分xx秒和xx分xx秒，能看到同一个人的线索］


    ［4.有网友截图分析过简昀五人当时选练习室的表情，得出结论：如果不是某位卖惨的练习生选择了叶晖另一边的练习室，简昀他们极有可能选择叶晖那间练习室！］


    ［综上，现在，我们得出一个很可怕的结论］


    ［那位练习生要陷害的，从头到尾就是简昀他们！］


    这个结论实在太让网友心惊。


    因为他们压根没搞懂这位练习生这么做的意义。


    毕竟就算不把这个主题曲的文件给删掉，第二天也就是今天，节目组同样会播放主题曲的视频给大家看。


    但以他们5个人的天赋，就算迟半天，对他们的实力也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他这删除文件就是删除了个寂寞。


    而且……其他人对这位练习生还有一点印象。


    这位叫张星奇的练习生虽然只是B班的练习生，长相和实力都不算特别拔尖。


    但也有不少网友被他在舞台上青涩、腼腆的笑容给击中。


    不说马上转成他的粉丝，但是路人好感是有的。


    没有人想到把文件删除的练习生会是他。


    网友们内心五味杂陈。


    重新回到直播间，看到简昀他们开心熟练的舞蹈动作时都没有兴奋感。


    弹幕上一片哀长吁短叹。


    ［唉］


    ［真没想到……］


    ［太意外了］


    ［可怜的孩子们呜呜］


    ［他们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啊（生气）］


    新涌新来的这群网友的发言完全是在打哑谜。


    看他们练习看得好好的网友奇了怪了，这是在说什么呢？他们怎么看不懂？


    但很快他们就看懂了。


    因为上午的练习结束了，到了午餐时间，简昀四个人一起去B班找完沈楚月预备去食堂时。


    一个男生叫住了简昀。


    “简昀。”


    非常陌生的声音，简昀回头一看，是他不认识，并且没有印象的练习生。


    是一位戴着眼镜，留着呆呆傻傻的齐刘海，嘴角笑容非常腼腆的练习生。


    虽然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后，朝对方露出笑容：“你好～”


    “你的东西掉了。”


    张星奇抿了抿唇，上前几步，张开双手，手里是一张门禁卡。


    简昀闻言，立刻摸了摸口袋，发现宿舍的门禁卡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他挠头，扬起笑脸道：“啊，真的掉了，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不如我请你吃饭吧嘿嘿，就当感谢你帮我捡到门禁卡～”


    张星奇低了低头，掩住脸上更深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更腼腆，“张星奇，我叫张星奇。”


    “好的，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简昀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食堂吃饭是免费的。


    张星奇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个你收好，下次不要再掉了。”


    他把卡放进简昀的手心，两人的手指有短暂的接触。


    随后就直接离开现场，就好像是单纯地做了一件好人好事。


    简昀对张星奇的印象还不错，看他离开还有些遗憾，和伙伴们感叹：“啊，他人真好。”


    其他人不置可否，但弹幕却很有意见！


    他们恨不得钻进直播间拦住张星奇接触简昀几人。


    有一个弹幕更是用了特别多的感叹号来表达情绪：


    ［崽！！！妈妈让你离他远点！！！他是坏人！！！］


    第27章


    弹幕都快要急死了，刷得飞快，只言片语让一直在直播间的网友也了解了前情，不由一起义愤填膺，数量就更多了。


    气氛、质疑、骂声、担忧、失望……什么声音都有。


    本来就气，好好的节目突然出现一个搞事的人，让只想看一群青少年怎么努力奋斗画面的网友能不气吗？


    更离谱的是，这会竟然还看见被标记成“危险分子”的某位练习生，试图接触当前热度最高的几位练习生！


    [？？？什么鬼]


    [你们谁看到简昀门禁卡什么时候掉的没？抱歉不是我想怀疑他，但是真的很可疑]


    [我第一反应也是不会是他故意的吧……]


    [卧槽卧槽卧槽，这家伙能不能离神五远点！！！]


    [盲猜要走黑红路线]


    弹幕直接乱成一锅粥。


    大量网友不止在直播间发弹幕谈论此事，还有在其他社交平台讨论。


    因为节目组的热度太大，这件事情很快从直播间发酵到微博和其他平台。


    #明日繁星直播事故#


    #明日繁星主题曲未见被删#


    #明日繁星节目组装死#


    #张星奇碰瓷#


    #离神五远一点！！！#


    事实上，早在叶晖说出“文件被删”的时候，前两个tag有了，但热度真正开始攀升还是火眼金睛的网友们锁定了“嫌疑人”，把相关证据贴出来的时候。


    同时，剩下的几个tag也跟着一起冲上热搜，热度直接爆表，浏览量指数上涨。


    几个竞方也暗戳戳关注这事，看着热搜的tag，脸都快笑烂了。


    “哈哈哈，这下玩脱了吧，还搞直播节目，啧啧”


    要是直播节目这么容易搞成，他们早就搞了，还等着你来弄啊？


    傻子！直播节目，还是选秀节目没有前途，搞不好还会弄得一身腥！


    有人幸灾乐祸：“这下看你怎么圆回来。”


    也有人盯着选手名单上的人，面露可惜：“浪费了这几个好苗子，你说怎么就被这个节目骗去了呢。”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想的，行动都很一致——


    “加热，把词条都给我加热了！”


    “上营销号带节奏，下面买一些高质量的水军空瓶，把节奏放在节目组管理不当上。”


    “买水军装路人在实时里问答，尽量扩散话题！”


    在自身热度和竞方的加持下，这几个词条的流量激增，热度一路飙升。


    但这种热度真不是节目组想要的。


    林导听完舆情监测部负责人的紧急汇报后，眉头拧得更紧，或者说，从早上开始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他揉了揉眉心。


    如果不是涉及到简昀，这件事很好处理，反正节目才刚刚开始，另一个当事人也没有热度，直接发公告说明情况就好。


    但偏偏……


    他想到刚刚看见的张星奇接触简昀的那幕，更头疼了。


    简昀是谁？


    嗯……是林导管不了的人。


    一切与简昀有关的事情都要慎重，还要提前请示制片人，自己不能随意定夺，你说他能不能管？


    林导越想越头大，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监控看完后，猜到张星奇的目的是简昀他们几个人后，林导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送上去了。


    这个上午，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会都开了几个，讨论出好几版处理方案。


    可以说只等领导的回复，再确定使用哪一版方案。


    林导这边在等领导的处理方案，领导那边也在开会。


    即便事前做过各种预案，但事情的发生还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沈建恒将画面定格在戴着眼镜的男生身上，并不断放大，旁边两个小屏幕是不同时间段的直播截图，放在一起很容易认出来是同一个人。


    “这个练习生叫张星奇。


    他顿了顿，看向会议室的众人：“已经确认张星奇正是删除练习室主题曲文件的人，并通过比对，进一步确认张星奇最初的目标是简昀他们。”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有人不解，“那什么主题曲不是马上会播出吗？在直播节目里做这种事情不怕被暴露出来？”


    在座的各位并不是很了解选秀节目的流程，在术语的使用上有些磕绊，但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沈建恒把桌面上的资料分发下去，解释道：“我们初步推测，是为了热度。”


    他摁了摁红外遥控器，屏幕立刻切换成一组数据图表，最上方是张星奇的名字。


    “这是张星奇初评级后到网友扒出来‘真相’前后这段时间的网络讨论热度变化曲线。”


    所有人仔细盯着屏幕。


    大屏幕上显示的折线图表变化非常明显，前期几个时间段不温不火，热度不高。


    但就在这件事爆发后，张星奇的名字在不同平台上的搜索指数、和讨论量陡增，线条往上直窜，目前看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对张星奇来说，事情暴露在网上可能才是他想要追求的，”沈建恒目光冷淡，“他一定知道这件事情影响不会很大，即便成功了，也只是影响简昀他们半天时间，却能短时间收获很高的热度。”


    “但这些热度对他来说不是好事，网上很多评论都是攻击他的，说他有心机碰瓷之类，这种应该算黑词条吧。”


    “被骂难道不是热度了吗？黑红也是红，他在B班也只能排中间，长相和实力都不出众。只要能引起关注，哪怕是这种黑话题，也能让他瞬间从小透明被人记住。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沈建恒重新切回张星奇的照片，仔细盯了一会。


    这双眼睛里藏的情绪他见过太多太多。


    野心、欲望和贪婪。


    他移开视线，“目前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其他人沉默了。


    在上下等级分明、职责权限明确的体系中，不能随意僭越绝对是默认规则。


    而他们并不是简昀的垂直对接人。


    对于简昀相关事情的处理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不过这种突发情况，沈部应该有应急处理权限吧？


    不少人的目光放在沈建恒身上。


    有人建议：“网友这么关注，节目组内部处理显然行不通，能不能直接公开事情真相，把热度压下来，内部再给出对张星奇的处分？”


    他顿了顿，谨慎补充：“这件事涉及到简昀同学，他也是隐形受害者，可以确认一下简昀同学的态度，再看要不要做进一步的处理，如何呢？”


    涉及到娱乐圈，或者很多网友关注的事情，就是这样不好处理。


    按照他们一贯的处理方案，内部揪出张星奇之后，直接给出处分，在节目中淡化他的存在，而后让他自然而然被淘汰即可。


    但这么多网友都在关注这件事，节目组继续按之前的说辞显然不能服众。


    说是直播节目，却连这种事情都遮遮掩掩，这能说得过去吗？


    至于再看简昀同学的态度，纯粹是因为简昀同学的态度比处理张星奇这件事更重要。


    毕竟，他们整个组存在的目的就是简昀。


    领导给他们定的基调是：


    不干预简昀的成长，为他提供相应的成长环境。


    除非遇到非常不可控的风险，否则一切以简昀的个人意愿优先。


    并以此为基础，最大限度保护简昀的安全和整体利益。


    所以，这件事当然也要按照这个原则行事。


    沈建恒内心也倾向这个建议，眼看再耽搁下去，事情的热度会越来越高，当机立断：“我现在立刻请示领导。”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沈建恒一看，刚好是任领导打来的电话。


    他在心中快速换算时差。


    昨晚，任领导应某国元首邀请，飞往该国进行国事访问。


    按照当地的时间推算，应该刚刚落地不久。


    结果这一落地，他这边就接到了领导的电话，领导的重视可想而知。


    沈建恒深吸一口气，立刻接通电话，身体微微挺直，语气恭敬：“领导，请指示。”


    众人低头，不敢出声打扰。


    沈建恒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任世安的声音，平稳而清晰，细细听来还带一点笑意，非常简短地交代了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


    “事情我听说了，建恒，说说你们讨论出来的方案吧。”


    沈建恒便整理了一下众人商讨出的结果汇报给任世安。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过了一会才继续传来声音。


    “你们的想法很好，这种事情就按照正常的规则来处理，该公开的就公开，不能遮遮掩掩。”


    “还有，在处理之前，要尊重小同学的知情权。有什么情况要先告诉他，别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到小同学的心情。”


    沈建恒听得很认真，一字不漏记下领导的吩咐后，听到领导那边传来催促的声响，他心领神会，郑重应道：“是，领导，我明白了，我会妥善处理此事。”


    通话结束后，他一点也没耽搁，直接把得到的指示告知大家。


    “领导已经明确指示，按我们的提议来，”他沉声说道，“那就按照各自的分工把消息传下去吧，一定要快！”


    只要领导这边下了指示，往下传达就很迅速。


    没过多久，林导收到制片人的电话，告知此事的处理方案。


    听完后，他先是一僵，面部表情微妙一变。好在只是一瞬间，他很快恢复常态，镇定应下：“明白，我们这边会配合执行。”


    电话一挂断，他捏捏眉心，抹一把脸。


    这表情看得旁边的副导演一愣一愣的，“导演，制片人怎么说？”


    林导一脸苦相，把制片人给出的方案告诉副导演，然后叹气：“行了，这么说的话，我又要被骂了。”


    “为啥？这个办法看起来不错呀。”副导演不太理解。


    “……”林导一言难尽，“因为我才说了工作人员疏忽，又马上改口，这不是存心找骂吗？”


    副导演拍拍林导的肩膀，安慰道：“导演，你想想哪有不被骂的选秀节目？反正起承转节目组就对了，所以，你看开一点吧。”


    “那是因为被骂的不是你！”林导没好气地白了副导演一眼，“好了，去把简昀、归鸿、林淮阳、许嘉彦、沈楚月还有叶晖和张星奇一起叫过来吧，制片人说了这事不能瞒着他们。”


    “哦。”副导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宿舍找人。


    现在这个时间点刚吃过午饭不久，练习生们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几个人不在宿舍就在练习室。


    林导看着副导演的背影，思考片刻，也站起来，说：“算了，我们一起去吧。”


    简昀和几个小伙伴们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从宿舍叫到导演的办公室，一同被叫来的还有叶晖和……见到他门禁卡的张星奇。


    嗯？这是什么情况？


    简昀不解，几个小伙伴的表情也是一样困惑。


    叶晖也不知道。


    倒是张星奇看到办公室里的练习生后，表情有片刻的崩塌。


    虽然他很快恢复正常，但这一幕还是被林导捕捉到。


    他心里摇头，张星奇还是年轻，心理素质不行啊。


    做都做了，如果决定要走黑红路线，这时候要做的是想接下来的套路。


    怎么样才能把影响降低到最小，并从中受益。


    算了，这不是他该担心的事情，还是想想怎么和这几位大神说吧。


    林导扫视一圈办公室的几位练习生，刻意紧绷的脸透出几分不寻常。


    声音也比之前严肃：“知道我叫你们过来做什么吗？”


    “不知道。”


    简昀直接开口说。


    这个话术他听着特别耳熟，学校里有人犯了错老师就会这么问。


    但是他又没有犯错。


    所以他这三个字说的特别大声，听起来很无辜。


    林导：“……”


    林导刻意忽视过于活跃积极的简昀，自顾自往下说：“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节目组已经调查出结果了，既然人都在这里，我也不藏着掖着，直白告诉你们。”


    “这件事，涉及到的不只是偷删文件的个人行为，还影响到节目组整体的公信力以及后续节目的公平性，因此，节目组必须处理相关人员。”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补了一句：“但是在对外公布处理结果之前，我们尊重每一位练习生的陈述权，有一次陈述机会。”


    简昀：“哦。”


    林导：“……”


    可以把简昀的嘴巴缝上吗？


    “噗嗤”许嘉彦没憋住，笑出声。


    紧接着，其他几人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这动静冲淡了林导话里严肃的气氛，让他很无奈，只好重申：“好了，不要笑了，这很严肃，偷删文件的人就在你们中间。”


    “？？？”


    笑声戛然而止。


    林导的话透露出巨大的信息量。


    已知：办公室里一共七位练习生，林导说偷删文件的人在他们七人中。


    其中：①简昀五人昨天一起行动，没有落单。


    ②叶晖更是此事的受害者。


    ③唯一剩下的是张星奇。


    所以……


    这答案还用猜吗？


    大家齐刷刷看向张星奇。


    张星奇的心理素质极强，表情十分镇定，一点也没有听到林导把矛头指向自己的慌张。


    “说说吧。”林导盯着张星奇的眼睛。


    众目睽睽之下，张星奇利落点头，不慌不忙道：“没错，是我做的。”


    没人能预料到张星奇的反应会是这么平静。


    这件事情的受害者叶晖脸上的怒气还未消散，就听见张星奇对他说：“抱歉，连累你了。”


    叶晖紧紧皱眉，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因为用力过度，指尖泛起微微的白，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


    他紧绷着脸，脸上怒意明显，牙关紧咬，胸膛的起伏剧烈。


    怒火从他心底蔓延至眼神，看张星的目光极为不善。


    就是因为这家伙的小动作，害得他拉不开和其他人的差距。


    要知道，那可是主题曲啊！


    早半天练习就早一点熟练主题曲的舞蹈，腾出更多的时间去扣细节。


    到再评级时，有更多的优势，说不定还能就此分到A班。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其他傻到没有发现主题曲的练习生一样，从头开始。


    他本可以……本可以有更大的机会进一步！


    可这一切都被张星奇搞砸了！


    现在你一句简单的抱歉就想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


    没门！


    叶晖很想一拳直接招呼在张星奇脸上。


    但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他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气，控制好情绪，撇过头不去看张星奇欠揍的脸。


    简昀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听到张星奇的话后，他的心情很微妙。


    完全没有想到偷删文件的人会是捡到他门禁卡，还给他送过来的“好心人”。


    不是，这也太会演了吧！


    他当时真的觉得张星奇笑起来特别腼腆，乍一眼看上去有种沈楚月给他的感觉。


    善良、无害和怯生生。


    但是现在告诉他张星奇不仅不善良，还特别有小心机，胆子更是大到在直播镜头下搞事情！


    当着直播镜头都敢做这种事情，他都不敢想，如果没有镜头，他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他竟然被张星奇的表现给骗了！


    简昀难得沮丧，耷拉着眉眼，眼里的高光都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打蔫的小狗，可怜极了。


    归鸿余光瞥见简昀这表情，抿了抿唇，主动开口问：“林导，这件事和我们有关系吗？”


    回想起张星奇和简昀接触时，简昀对张星奇的评价，不由有些担忧。


    他没事吧？


    但，只是今天才和张星奇认识，他有必要这么难过吗？


    林导看了归鸿一眼，又重新看张星奇，说：“你是要我说，还是自己说？”


    “我来说吧，”张星奇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林导话还没说完，他直接接过茬，“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最开始我的目标是你们。”


    “？？？”


    简昀还沉浸在自己没有看破张星奇伪装的难过中，这会听了张星奇的话，懵懵抬头，眼神里满是茫然。


    简昀没有反应过来，并不意味着其他几个人也没有。


    林淮阳一直挂在脸上看戏的笑容终于消失，看张星奇的眼神充满深意。


    许嘉彦更是直呼：“卧槽！”


    归鸿本就冷的脸这下更冷了。


    就连沈楚月也从自己的世界中抬起头，一脸震惊。


    叶晖听了这话都快气笑了。


    无妄之灾！


    这TMD简直是无妄之灾！！！


    要不是顾虑场合，他想他真的会上去给这人一拳。


    还笑，笑个屁啊！！！


    叶晖强行压住滔天的怒火。


    “啊？我们？”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的简昀愣愣盯住张星奇，不解问，“但是练习室是我随机选的，你怎么肯定我们会选你删了文件的练习室呢？”


    随机性这么强的事件，怎么能确保准确性呢？


    张星奇耸耸肩：“因为我观察过你们。你们几个人的性格都很明显，不太喜欢跟人扎堆，和练习生相处更看重眼缘。所以我推测你们选练习室的时候也会挑人少、安静的房间。”


    “我比你们先到练习室，提前观察过训练楼的练习室的布局，大部分练习室都占了人，还有几个空的练习室，你们一定会选择其中一间。”


    “所以我就趁大家都在看你们的时候，先进去把文件给删了，本来想把剩下几个房间的文件都给删了的，但是时间来不及了，隔壁一间练习室有人进去了，就只删了一间。”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的运气这么好，刚好挑中了另一间练习室。”


    “……”好复杂。


    简昀听得头都要大了，但还有个问题：“就是删了有什么用呢？我们第二天还是会知道主题曲啊。”


    张星奇抿唇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转过身对林导说：“导演，说吧，节目组准备怎么处理我。”


    林导也不卖关子，直接公布处理结果：“节目组会在网上公布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取消你参与主题曲再评级的资格，将你从B班降到F班，并要求你在直播中进行公开道歉。”


    “你们满意这个处理结果吗？”林导说完，又看向简昀一行人和叶晖，询问道。


    听完节目组给的处理结果，张星奇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


    甚至微微低头，嘴角不由自主上扬。


    这都没被清退呢，他还有机会。


    虽然被取消了再评级的资格，并且降到了F班，但只要还在节目里，只要节目组还给他镜头。


    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张星奇垂下眼帘，掩住面上的情绪。


    站在那无端给人无害的感觉。


    简昀一行人没有意见，虽然张星奇的目标是他们，但是最后的受害者是叶晖。


    叶晖：“……”


    再怎么处理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就算他有意见，节目组难道还能听他的把张星奇给清退不成？


    他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我没意见。”


    林导点头：“那行，张星奇你做好准备，下午训练开始时就进行公开道歉。”


    把这件事说完后，林导摆摆手，“行了，没事了，你们该训练训练去，好好努力啊！”


    他直接把这几人赶出办公室。


    之后一个人坐在椅子里，静静抽了一根烟，颤抖着手点开节目组的官方微博开始编辑措辞。


    算了，不就是被骂吗？


    没被秀芬骂过的节目组不是好的节目组。


    简昀几人慢吞吞往外走。


    其实简昀还有几点没想明白，那就是，他们到底哪里得罪张星奇了？


    怎么就成了张星奇的“下手目标”呢？


    还有就是刚刚那个张星奇没有回答的问题。


    说实话，早一天晚一天看到主题曲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简昀非常相信唐靖泽老师点评他的话。


    他，天赋很好！


    而且，主题曲的难度并不高，真正拉开差距的是对细节的掌控力，就这点时间差也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张星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盯着前方张星奇的背影，眼睛一眨，直接冲上去。


    不行，他得弄清楚。


    “张星奇。”他叫住对方。


    张星奇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


    简昀小跑两步，跑到张星奇前面，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星奇一怔，似乎没有料到简昀会这么问，随即勾了勾唇，心下嗤笑一声。


    傻子，他这么做当然是为了热度。


    不是所有人都有简昀你这么好的运气，本身自带话题度，又刚好入了导师的眼分到了A班，属于热门选手。


    他呢？


    不为自己博一个机会，还能怎么办？


    张星奇当然知道会暴露，但行迹暴露在直播中就是他想要的。


    毕竟这件事情说到底也不是很严重，主题曲第二天照样会播放，就算简昀他们没有中招，是其他倒霉的练习生选中了那间练习室，最多也只是吸引了几个人的仇恨值而已。


    和这件事带来的热度相比，孰轻孰重他分得清楚。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简昀？


    他斜睨一眼简昀固执寻求一个答案的眼神，随即移开视线，漫不经心扫向旁边的草地。


    就当……就当他单纯看简昀不爽吧。


    那双眼睛，真是天真得碍眼。


    想到这里，张星奇笑笑，深深望了简昀一眼，绕过挡在他前面的简昀，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了。


    简昀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


    这人怎么不回答他的问题？


    看简昀的表情不对，归鸿几人见状连忙走上前。


    归鸿更是难得主动开口：“简昀，这事让你这么难过吗？你这么相信他是好人？”


    “啊，不是因为这个，”简昀抬头看归鸿，瞳孔清澈透亮，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失落难过，“我和他都不怎么熟悉，还说不上相信他的人品。”


    “那你在难过什么？”归鸿问得直白。


    “哦，因为我没有看穿他的真面目，”简昀慢吞吞说，“一开始我还觉得他和楚月是一个类型的人呢，就像蜗牛，特别无害那种。”


    “……”


    听了这话的几人直接看向沈楚月。


    嗯……


    简昀到底哪里觉得沈楚月和张星奇很像的啊。


    沈楚月的脸色瞬间青了，一副“别挨我”的小表情。


    第28章


    等看到沈楚月奇怪的表情，简昀后知后觉他刚说了什么话。


    不过……


    简昀嘿嘿一笑，“抱歉抱歉，楚月我说错话了，你比张星奇可爱多了～”


    沈楚月：“……”


    这难道又是什么好话吗？


    他别开脸，不想看这人的表情。


    其他几人见状都在忍笑，就连归鸿眉眼也罕见染上笑意。


    笑过后，简昀耸肩，抛开小郁闷，又重新兴致勃勃：“走吧，我们也去听听张星奇的道歉。”


    一边走，五人一边聊天。


    简昀：“说实话，张星奇的动作让我有了一种真实感。”


    许嘉彦：“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昀：“这是一个淘汰制节目。”


    林淮阳听懂了，接话：“和你以前接触过的竞赛不同是吧。”


    “嗯，”简昀思索道，“学科性质的比赛虽然也是人和人之间的竞争，但是最后能不能行，完全看自己的实力。”


    他补充：“像是数竞和物化生竞赛，你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林淮阳：“但选秀不一样。”


    简昀点头，真正处在节目中才会发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数竞中我只需要面对数学题，”他试图给小伙伴们解释，“甚至解题也不是目的，目的是理解背后的规律。”


    说起数学，简昀的表情变得柔和。


    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提起了什么非常珍贵的东西，语气轻松明快：“数学是有序的，数字背后是有规律的，这种规律只要找到了就很简单。”


    额……简单？


    几人沉默。


    许嘉彦赶紧反驳：“不不不，简神，只是对你来说数学很简单。”


    其他人不语，只是默默点头。


    简昀只是顺带一提，很快找回话头，“我只是想说，竞赛和选秀完全不同，要考虑的东西很多，所以也容易钻牛角尖和走歪路。”


    这个感触其他几人比简昀更明白。


    毕竟归鸿经历了多次选秀，在节目内外见过了很多黑幕；林淮阳和许嘉彦所在的DH公司内部为了出道名额争得头破血流，各种手段轮番上场都是小事；沈楚月之前有在国外当练习生的经历，那种从上到下的压迫感可想而知……


    他们无比清楚，出道只是娱乐圈的第一步。


    但最难的也恰恰是第一步。


    不能出道，即使你唱跳再好，再受粉丝喜欢都是白瞎。


    所以才会有张星奇这种练习生，拼着黑红，也要被观众看见。


    只有先被看见，被记住，才有机会。


    虽然他们没见过张星奇这样的操作，但有这种“黑红也是红”想法的练习生倒是见过不少。


    只是简昀恐怕还是第一次见，才有这么多感慨吧。


    众人不欲说这么沉重的话题。


    如果简昀以后真的要在这个圈子发展，这种事情还很多。


    至于现在，还是换个话题比较好。


    许嘉彦的脑回路难得和林淮阳在一条线上，他感慨：“简神你是真的很喜欢数学啊！”


    简昀完全没否定，直接用力点头：“嗯！”


    “数学题都做得出来，我相信没有什么能难倒简神的！”许嘉彦笑嘻嘻。


    沈楚月眼尖看到不少练习生从宿舍楼出来往训练楼里走，猜测：“是不是导演说的公开道歉要开始了？”


    “对对对，我们也快点去吧。”许嘉彦精神一振，立刻往前小跑几步。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张星奇道歉了。


    要是能够看弹幕和评论就好了。


    简昀几人也快步跟着人群走进上午那间1号练习间。


    林导暂时还没来。


    其他被通知来1号练习室的练习生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三两两以宿舍为单位小声讨论。


    林导在简昀他们几人走后，直接把撰写好的公告发在节目组的官方微博上，也算是对这件事情做出一个官方回应。【完整公告在作话】


    下午一两点发布声明，这个时间点严格来说不算很好。按理说，这个回应在流量高峰期的时间发布，效果会更好。


    但林导属实顾不上这些，制片方给他的指示是尽快解决。


    声明刚发出来的十几分钟，也确实没有什么讨论度，因为大部分网友都在直播间，而不是守在微博。


    直到林导让工作人员把公告同步发在直播间后，讨论度才开始飙升。


    ［来了来了节目组终于回应了］


    ［好不容易重开选秀，我真的不想看到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要是因为这个原因选秀又殉了，我真的不会原谅你的张星奇！！］


    看完公告后，连见多识广的弹幕也呆了。


    直播他们不稀奇，这种声明也很常见，处理结果也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节目组竟然这么大手笔，直接让练习生直播道歉。


    有趣，想看。


    越来越多网友被这操作吸引到直播间。


    ［上午一直刷到营销号说节目组不作为，我还以为这节目真这样了呢］


    ［节目组现在回应了，那些营销号会道歉吗？］


    ［你想多了，那些营销号背后可是有公司的，干的净是缺德事。］


    ［这处理结果看起来还不错，挺公正的，一点也没有遮遮掩掩，勉强翻过上午导演推锅的事］


    ［一点也不关心处理结果，只想看张星奇道歉］


    ［想看+1］


    ［快看，林导是不是来了，坐等道歉］


    这件事的关注度这么高，林导也不藏着掖着，见人都差不多，直接宣布：“叫大家来是公开一下上午主题曲消失事件的真相。”


    “经过调查，练习生张星奇未遵守节目组规定，私自删除主题曲文件，节目组现做出处理决定——”


    “第一，取消张星奇参与主题曲再评级的资格；第二，将张星奇从B班降到F班；第三，张星奇的行为损害了节目组的形象，现节目组要求张星奇在节目中面向全新练习生及观众公开道歉。”


    嚯！


    林导的话一落，全场沸腾。


    不同于直播间的网友们，练习了一个上午的练习生们并不清楚这事。


    虽然早上叶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一些练习生并没有相信林导说的工作人员疏忽的说辞，但比起这个，自然是主题曲和再评级更重要。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放，等再评级之后再去探索也来得及。


    不承想节目组的处理速度这么快，半天时间不到，就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不过……


    张星奇是谁？


    请原谅这些练习生，他们确实没想起来这是谁。


    ［笑死，你们看到那些那些练习生的表情没有，哈哈哈哈哈］


    ［练习生：他说谁，我不ins啊～］


    ［虽然这么做很不厚道，但真的很好笑啊啊，张星奇有点惨］


    ［不得不说，他的目的达到了，之前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是谁，现在都知道了！］


    甚至有练习生窃窃私语：“是初评级戴黑框眼镜那位吗？我好像有一点印象……”


    “是的吧……有些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A班那几个和一个反差感很强的练习生”


    “我也是……所以张星奇到底是谁啊？”


    简昀也听到了这些声音，他的表情微妙得很。


    好像也能理解张星奇这么做的理由了……


    张星奇置身练习生之中，自然不可能没有听见对他的谈论，但他却依旧镇定，在林导说“下面请张星奇上台公开致歉”时，不慌不忙地上前。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到舞台中央。


    “他就是张星奇啊……难怪没什么印象”


    “看起来确实挺普通的一个人……”


    “去掉黑框眼镜真的没有印象点……”


    张星奇站定后，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的方向，低头鞠了一躬，开口时声音微哑：“大家好，我是张星奇……”


    他顿了顿，嗓子里像是压了很多情绪，“抱歉，我为我自己的行为，向全体练习生……还有屏幕前的观众道歉。”


    “对不起，我做非常不应该做的事情，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他抬头，没有黑框眼镜遮挡，露出他微红的眼眶，泪水衔在眼眶中摇摇欲坠，却忍住没让泪掉下来。


    张星奇苦笑一下：“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脑子一热，就做出了这种事情……”


    “我没有想过要害谁……我只是太想被看到，太害怕一直没人在意，所以就一时鬼迷心窍……”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角的泪终于掉落。


    他的声音也开始哽咽。


    “我……愿意接受节目组的所有处罚，也感谢节目组还愿意给我站在节目中的机会。不管怎么样，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他又低头，再次鞠了一躬，这一次鞠躬的时间很长，久久没有抬头。


    这番话和这个动作让简昀惊呆了！


    他傻乎乎地盯着张星奇不放，双眼瞪得溜圆，眼里满是震惊。


    这、这、这……


    张星奇现在的表现，和刚刚在林导办公室直白承认错误的态度，以及在办公室外不理他的回答不理不睬、转身就走的冷淡模样相比，完全是两个人好吗！！！


    简昀内心直呼什么鬼什么鬼，这人有两副面孔吗？


    他怎么可以这么委屈，好像自己是受害者一样！


    他在也不要以貌取人，看对方可怜就真当对方是无害的小绵羊了。


    这哪里是绵羊，分明是狠角色。


    他悄悄转头去看小伙伴们的反应，看是不是只有自己被张星奇的表现欺骗了。


    结果发现几位小伙伴都无动于衷。


    林淮阳的脸色是惯常的温和。


    许嘉彦混不在意，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


    归鸿眼神淡淡，见他看过去还回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沈楚月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简昀：……


    好耶，真的只有他被骗了耶。


    他鼓了鼓腮帮子，有些不服气。


    下次，下次他一定能做到透过表象看穿对方的真面目！


    “啧。”林导轻啧一声，看张星奇的眼神意味深长。


    这小子，挺会审时度势的。


    这些话与其说是“道歉”，倒不如说是在为自己开脱。


    确实道歉了，也承认错误。


    但是为什么会犯错呢？


    因为“想被人看见”，“一时鬼迷心窍”，打出一张苦情牌。


    他都能想到这番操作下来弹幕会怎么说。


    “虽然他做错了，但是也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主观上他也只是想被人看到而已。”


    “知道错误改正就好，谁没有犯过错呢，练习生有这种小心思也很正常。”


    “谁敢说自己不想被观众看见被观众喜欢呢？错误是真的，但是道歉也是真的，这么坦诚说出自己的想法反而加分。”


    在配上那滴恰到好处的泪。


    啧啧啧，这小子到底是来当爱豆还是来当“影帝”的？


    这演技不去拍戏真是可惜了。


    如果换做他之前做的选秀节目，遇到像张星奇这种小心思，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给自己增加记忆点的练习生，他会顺势拿张星奇来营销和剪辑，包装成“争议练习生”，当做节目组的看点推出来。


    练习生嘛，都是拿来炒的。


    反正节目组又不会吃亏。


    但这次不同。


    这是《明日繁星》，他没有什么话语权，只是一个工具人。


    更重要的是，简昀在这个节目里。


    所以这个节目的基调只能是积极阳光，展现这些青少年们的风采。


    林导在心中评价完张星奇的“道歉”后，没再多看他一眼，直接说：“好，这件事到此为止，张星奇你先下去吧。”


    张星奇才抬起头，被泪水染湿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头直接暴露在镜头里，他带着鼻音“嗯”一声，而后低着头回到练习生中间。


    只是路过其他练习生时，所有人像是有默契一样，离他远远的。


    张星奇一个人待在边缘处。


    “节目才刚刚开始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让我很失望，时隔几年选秀重开，我想看的是你们为出道位不断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不是耍小聪明。”


    林导的目光一一扫过台下的每一个练习生，语气平静，却字字有力度。


    “你们在参加这个节目之前都签署了协议，应该知道这是全程直播的节目。高清直播镜头下，你们的每一个表情都逃不过节目组和屏幕前观众的眼睛。努力可以被看到，同理，其他的小动作也会被发现。”


    “出道靠的不是小聪明，不是把所有能出道的练习生踢出去就能轮到你。而是扎扎实实地努力！”


    “再次重申一次，节目组的概念是‘偶像没有标准，星光不会设限’，节目组接受所有职业、所有性格的练习生，但对试图破坏节目组的规则、影响节目形象的练习生零容忍。”


    “张星奇事件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希望通过对节目组对张星奇的处理，能让你们看见节目组的底线。”


    “言尽于此，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该练习的去练习吧。”


    说完这句话，林导本想让练习生们散会，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哦对了，有件事本来想再评级当天再告诉你们，现在我提前告诉你们吧。”


    “再评级后，节目组将正式开启投票通道！也就是说，你们的所有表现都会直接影响到你们的票数和排名。”


    这话让无端让本觉得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的练习生紧张起来。


    什么？还关注什么张星奇王星奇？


    学主题曲还来不及呢！


    林导，快放我们走，我们要回去练习！


    见到练习生们眼中燃气的火焰，他心满意足，挥挥手：“行了，你们出去吧。”


    “是！”“好的！”


    练习生们的回答生都凭空高了几个度。


    事实上，林导的想法还真没猜错，张星奇一顿操作猛如虎，当真在网上吸引了一些网友。


    [别骂了别骂了，他也承认错误了，并且也受到了惩罚，看看他以后的表现吧]


    [黑红也是红，起码我还真的记住他的名字了]


    [一时冲动犯错可以理解，好在没有造成大的影响，改正过来就行，期待他的成长]


    [emmmm怎么说好呢，我不原谅他的行为，但我承认，他哭起来小有姿色]


    [等等，我好像可以理解他的想法，还挺吃他这套的，先关注一下吧]


    不过这种言论始终是少数，更多网友完全不能接受这种行为。


    [zxq最好说到做到，秀芬真心不希望因为zxq就让节目殉了]


    [zxq要是影响到节目，他可以试试秀芬的厉害（嘻嘻）]


    [嘴上承认错误，惨还是要卖的，怎么只有你zxq没有被人记住吗？88名练习生能在这么短时间让网友记住的有几位？其他练习生也没做这么恶心的事好吗？]


    [乐了，怎么还要怪网友记不住你，你怕是不清楚有多少网友在关注节目组的练习生吧，每个练习生的练习时长都被网友拉成表格了，到底谁是真的想出道，谁又是想博热度，一目了然哈]


    [……]


    其中以在网上小成气候的简昀5人的粉丝喷得最狠，凭借这件事吸了一波同情分的叶晖的只能跟在后面摇旗呐喊。


    ［以后的表现？——先祈祷一下还有没有以后吧（双手合十）］（对！）


    ［期待他的表现？要不你们先期待一下他能成功留在节目中吧，投票要开始了呢（微笑）］（你给我等着！）


    ［小有姿色？姐妹你吃点好的吧，这都能吃得下？］（没错！）


    ［可以理解他的想法？所以你也是会偷删同事文件的小人吗（嘻嘻）］（恶心！）


    两方一开始只是在弹幕里你来我往吵吵，吵着吵着，后面吵出了真火，直接转移战场到微博，阵仗越来越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星奇的目的是达到了的。


    不过网上这些纷纷扰扰，练习生们暂时是不清楚的。


    林导宣布了投票通道即将开启的消息简直给练习生们注入了动力！


    一个个练习得很起劲，那股劲让不少险些要被网上的争吵劝退的网友们又留下来了。


    再看看吧，这些练习生们真的很认真。


    简昀也化悲愤为动力，更加投入到主题曲的练习中。


    随着第二天的到来，A班也将迎来主题曲的C位争夺战。


    关注A班的网友也非常期待，在弹幕中猜测初c会是谁。


    押谁的都有。


    ［简昀简昀简昀，初A当初C有什么问题吗？］


    ［归鸿！！五A不当C这科学吗？］


    ［双子星中的谁当C都绰绰有余！］


    ［王舒逸！我们小奶茶实力也很强啊！］


    ［孟亚川，哦，我看没人押他，我押一个，看看能不能当黑马。］


    照例是唐靖泽主持，不过几个人的表现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看完几个人的表现后，他斟酌回答：“你们自己评价一下自己的表现，同时其他练习生可以投票了。”


    简昀小喘着恢复呼吸，面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畅快，看小伙伴们的眼神亮晶晶的，率先开口：“归鸿，你好厉害啊！你跳得好好！还有淮阳和嘉彦，你们的表演好精彩，不愧是双子星。”


    夸完熟悉的小伙伴，他又去夸另外两位：“王舒逸你也是，你怎么能跳得这么轻松又这么有力度的？”


    “孟亚川你跳起来好有自己的风格哦，我也想学你最后的ending pose，可以教教我吗？”


    这一通夸奖直接把争夺现场变成了互夸大会。


    被简昀夸的练习生们纷纷回复。


    归鸿：“你跳得更好，表现力很强，你的实力进步的真快。”


    林淮阳：“谢谢简昀，我有几个动作没有你做得到位，你做得更好。”


    许嘉彦：“嘻嘻简神我们就不要互夸了，虽然我也想说我更厉害，但是还是简神看起来更得心应手～”


    王舒逸：“……谢谢，你跳得也好。”


    孟亚川：“你的眼光很好，那个恩丁pose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是不是非常帅？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其他的没有参加C位争夺的练习生傻傻地看着这幕。


    不是，这和他们听说过的选秀节目的流程不一样啊，C位争夺诶，选上的就是主题曲的C位诶，他们怎么能这么和谐？


    不应该把对方当成竞争对手，然后王不见王吗？


    不过……唐靖泽老师在开始的时候宣布过主题曲C位的投票规则，是由练习生投票再结合导师的决定，选出C位人选。


    他们虽然没能参加竞选，但有投票资格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归鸿是A班公认的舞蹈最厉害的，但在刚刚的主题曲表演中，却……有些黯然失色。


    想象一下时常冷着一张脸的归鸿灿烂笑的模样……


    嗯，有点魔鬼。


    林淮阳和许嘉彦是DH的练习生，练习经验很长，按理说，这么长时间学会主题曲绰绰有余。


    他们的表演也确实很熟练，可是总感觉两个人的舞蹈有些相似。


    这种相似不是说舞步的相似，都是同一首歌，舞蹈动作相似那是肯定的。


    他们的意思是，两人在很多小细节的处理上的逻辑一致，有种双胞胎的感觉。


    让他们觉得选林淮阳也行，选许嘉彦也行。


    都行的意思就是都不行。


    而王舒逸，纯粹是性格和表情管理问题。


    这首听起来充满少年朝气蓬勃的歌曲，在他过于有力度的表演下显得杀气腾腾。


    孟亚川……本来选择的就是C位，已经站在队伍最中心，非常吸引眼球。


    这种情况下还要更改舞蹈自带的ending pose，更突出自己表现，让他们第一时间排除了他。


    那剩下来的不就是……


    简昀？


    不是，简昀运气这么好的吗？


    这怎么都还能剩到最后啊？？？


    有练习生表情一僵，非常不想面对这个结果，想悄悄换一个人选。


    可是……这是用来做宣传的主题曲拍摄视频，选出来的人选会影响到A班所有练习生。


    C位表现越好，才能衬托出整个A班的实力。


    所以到底是想要更好的表现选简昀，还是……


    为了心中的那点不可名状的嫉妒选归鸿或者其他人呢？


    其他练习生：痛苦面具.jpg


    虽然他们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在主题曲C位的争夺中，简昀对主题曲的理解和诠释是所有练习生中最好的。


    尤其是他的表情管理，仿佛天生带了很大的感染力，让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真的感受到了梦想的重量。


    少年意气不可阻挡，光芒万丈长！


    “……”


    所以，怎么选？


    唐靖泽看大家纠结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摇了摇头，看简昀的目光充满欣赏。


    或许他现在的基础还不够踏实，但他的天赋和与生俱来的表现力完全弥补了这一点。


    这个少年，是天生的偶像。


    “投票吧。”


    练习生们虽然还是纠结，但很诚实地在纸上勾出他们的答案。


    唐靖泽用一分钟看完大家的选择后，先问：“你们觉得C位会是你们中的谁？”


    “我！”简昀毫不客气，直接说自己的名字。


    “简昀“简昀“简昀”


    几个声音异口同声。


    “诶？”虽然简昀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也没自大到觉得自己能力压归鸿和林淮阳他们。


    唐靖泽听完直接笑出声：“行了，我公布答案吧，明月繁星A班主题曲C位的人选是……”


    “简昀！”


    他公布完人选后，丢下一句话，潇洒离开。


    “好了，你们继续练习吧，再评级舞台结束后，导演将会带你们出发去拍摄主题曲的视频，A班的练习生们，你们好好准备吧。接下来我把舞台还给你们的声乐老师吴莹。”


    留下还有些懵的简昀和早有猜测的其他人，以及其他的练习生们。


    简昀：莫非我真的是天才？


    他懵懵看归鸿，下意识问：“鸿鸿，c位是我吗？”


    归鸿却笑了，“嗯，简昀，c位是你。”


    说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c位是简昀，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简昀的表现让他心服口服。


    他永远无法露出他那么阳光朝气的笑容。


    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想要靠近对方吧。


    “继续练习吧，我们的c位。”归鸿抬手拍了拍简昀的肩膀。


    “哦。”简昀慢吞吞点头。


    足足过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唰一下蹦到归鸿身上，笑得特别灿烂：“啊啊啊，鸿鸿，我是c位诶！！！”


    “嗯嗯嗯，c位可以从我的身上下来了吗？”归鸿见了简昀的笑脸，向来冷淡的眉眼也染上欢欣，声音柔了几个度。


    简昀从归鸿身上跳下来，又抱了一下归鸿，然后挨个抱过其他几位。


    “嘻嘻，谢谢鸿鸿，谢谢淮阳，谢谢嘉彦，谢谢王舒逸，谢谢孟亚川～～～”


    这笑看得人真开心。


    不止如此，简昀还在脑海中骚扰系统。


    【系统你看到了吗？我是主题曲的C位诶！】


    【话说主题曲的C位，也是第一个C位，难道系统不发布任务和奖励吗？】


    【……】


    【请宿主保持冷静。】


    【系统并没有检测到支线任务，请宿主多多接触不同场景，以便触发更多的支线任务。】


    系统的回复出乎意料的冷静。


    那感觉就像是他和系统换了位置，变成系统对他爱搭不理了。


    【哦。】


    【那我去练习了哦。】


    【我真的去练习了哦。】


    【请宿主勤加练习。】


    【……】


    没有得到系统夸奖的简昀只好重新回到队伍中继续练习舞蹈。


    原来，凭借自己的努力，在选秀节目中获得C位的成就感和解出一道非常困难的数学题的成就感是相似的。


    他开始有点喜欢这种感觉了。


    而时间就在简昀他们的训练中缓缓滑过。


    这一天晚上的新闻节目中，播报了大领导外出进行国事访问的资讯。


    其中提及大领导不日将返回东夏。


    收到消息的钟卫国和沈建恒提前做好准备。


    他们都知道，大领导回国后，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便是召开会议，研究从简昀同学那得到的，至今未启封的某件产品。


    第29章 -


    几天的练习时间转瞬即逝，几乎是一眨眼，明天就要开始再评级了。


    哪怕导师们嘴上都说“好好练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但没有一个练习生真的能不去想。


    毕竟再评级将决定他们接下来的班级，以及再评级之后的投票通道更是重中之重。


    每位练习生都在积极准备明天的再评级，宁愿现在多练习几分，也不想给明天留遗憾。


    时钟的指针无声划到九十点，即使再想继续练习，他们也不得不考虑明天在舞台上的状态。


    即便到时候会有妆容修饰，但在高清镜头下，脸上的表情和会被无限放大。


    没人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暴露自己的疲惫和无神。


    于是练习生们一个个从练习室三三两两回到宿舍，休养生息迎接明天的再评级。


    205宿舍也在十点上下全员到齐。


    他们洗漱好熄了灯躺在床上，却没有入睡的想法。


    简昀张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无声发呆，再评级倒是没什么，他在意的是再评级之后的投票通道。


    会有人喜欢他吗？


    会有多少人给他投票呢？


    他又能在88名练习生中排第几名呢？


    这些问题萦绕在他心里，始终找不到个答案。


    他好像也被其他练习生身上的焦虑感染，去思考这个不符合他性格的问题。


    简昀躺在床上，默默翻了个身，让自己面对墙面。


    心里却在想，万一观众们不喜欢他怎么办呢？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小声嘟囔，索性又翻到另一面，透过床边的围栏往外看，也不知道小伙伴们睡了没。


    熄了灯的房间非常暗，他只能借由从阳台洒进来的月辉才能勉强看清对面床的轮廓。


    忽然他听见对面沈楚月的床上传来轻微的动静，听起来像是翻身的声音。


    楚月应该还没睡吧？


    上回他出去也是被楚月发现了。


    所以他想楚月应该不会睡这么早。


    犹豫几秒后，简昀压低声音，试探开口：“楚月，你睡了吗？”


    几秒后，却传来三声回答。


    “没有。”


    “没。”


    “还没。”


    简昀眨眨眼，小声道：“啊，你们都还没睡啊……”


    林淮阳轻笑：“嗯，你不是也还没睡吗？”


    “我有些睡不着，”简昀盯着床外的黑暗，“你们呢？”


    “你紧张了？”


    问这话的人是归鸿，他的声音与白天相比多了几分喑哑。


    “……”简昀顿了顿，模模糊糊“嗯”了一声。


    “也谈不上紧张，就是……在想万一没有人喜欢我，给我投票怎么办？”


    这话说完，宿舍陷入了沉默。


    最后是林淮阳打破了安静：“小昀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比起你们，我是半路出家啊，基础又不好，还总是特别积极……”简昀扯过盖在肚子上的被子一把抱住，“唔，这种行为完全是抢镜头吧？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直接垮下来。


    脑海中反复播放从集结开始到现在他自己，大胆到堪称“鲁莽”的表现。


    最开始，是他第一个闯入镜头。


    初评级，也是他第一个举手上场表演。


    还是是第一个说出练习室电脑有主题曲文件。


    不管在哪位导师那都积极发言的又是他……


    当时觉得没什么问题，现在一幕幕蹦出来，他越想越觉得好社死。


    就好像他有top癌一样。


    归鸿皱眉，不赞同地道：“直播节目没有抢镜头一说，观众可以选择性观看成员的直播，你的做法并并没有抢了谁的镜头。”


    林淮阳接着补充：“而且，小昀你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不喜欢你这个问题，虽然你的基础差，但是你又有天赋又努力，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就连沈楚月也认真开口：“对，简昀，你很好。”


    得到小伙伴们夸奖的简昀下意识翘了翘脚，没开灯的宿舍险些藏不住他亮晶晶的眼神。


    可下一秒，他忽然想起那些练习生们的焦虑，又慢慢把脚放了下去，抱紧被子，闷闷不乐：“真的吗？”


    归鸿不语，只是默默从床上下来，“啪”一下打开灯。


    灯光骤然亮起，照亮整个房间，也刺得简昀眯了眯眼睛。


    他用手背遮住眼睛，在手心眨了好几下，才从昏暗中逐渐适应明亮的黄光。


    睫毛轻轻颤动，稍微适应后，简昀小心睁开眼。


    归鸿站在他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走吧，我们去练习。”归鸿忽然开口。


    “啊？”简昀愣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归鸿这话的意思，傻乎乎开口，“现在吗？”


    “不是睡不着吗？”归鸿的语气轻描淡写，“那就去练习吧。”


    这语气自然到简昀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他想了想归鸿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反正他也睡不着，与其在宿舍发呆，不如再去练习室多练习几次。


    于是他直接点头：“好。”


    他还问其他两位：“淮阳，楚月，你们要一起去吗？”


    林淮阳没拒绝，从床上坐起来，“嗯，一起去吧。”


    沈楚月没有回答，但是他起身的动作已经说明了答案。


    简昀见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用力点头：“嗯！！你们真好！”


    说着，他飞快从床上跳下来，像是十分期待和小伙伴一起练习一样，换衣、换鞋的动作十分利落。


    “走吧，205，gogogo！”


    他率先走出门，不过还知道分寸，打开门之后放低了声音，怕吵到隔壁宿舍的练习生。


    林淮阳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多说，跟在简昀身后也走出宿舍。


    走在最后面的归鸿看着简昀这家伙轻快的背影，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又好像藏着一点羡慕。


    这家伙的性格真好，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刚刚还在那沮丧，下一秒，说要去练习就恢复正常了。


    不过……


    要是他不能这么快从沮丧中走出来，那就不是简昀了。


    “他的性格很好是吧？”林淮阳落后几步，和归鸿并肩，很小声说。


    归鸿被这句话拉回神智，陡然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侧头与林淮阳对视。


    林淮阳看着前方，眼中溢出笑意：“嗯，我也很喜欢和简昀走在一起，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太轻松了。”


    归鸿当时没有回答，默默往前走，只是即将抵达练习大楼时，快步走了几步，与林淮阳擦肩而过时，在他耳边丢下一句：“嗯。”


    不知道只是随意嗯了一句，还是在回答林淮阳之前的问题。


    林淮阳自然听见了这个字，不由轻笑，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他摇了摇头，紧随其后走进练习室。


    却在最后几步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林淮阳！”


    这声音让几人纷纷转头。


    是许嘉彦。


    许嘉彦快跑到林淮阳身后，直接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喘气，“呼~我就知道你们来练习室了。”


    “诶？嘉彦，你也睡不着吗？”简昀好奇问。


    许嘉彦：“嗯咯，本来想去你们宿舍找你们，但是好几次门都没有反应，于是我猜你们可能也睡不着，就想着来练习室碰碰运气，没想到你们真的在练习室，lucky~”


    他嘿嘿一笑。


    不过，很快又用谴责的眼神看林淮阳，“可是，你们来练习室竟然不来找我，哇，林淮阳！我们还是不是双子星了？！”


    那眼神就像在看负心汉。


    “……”林淮阳有时候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许嘉彦，他无奈道，“行了，别闹了，你这不是来了吗？”


    “难道我不来，你就不会来找我吗？”简昀和许嘉彦几乎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


    “噗嗤~”又几乎异口同声笑出声。


    “简神，我们的脑回路这么像吗？这样的话四舍五入我也是学霸了！”许嘉彦立刻抛弃林淮阳，转而把手搭在简昀肩膀上。


    简昀被逗得不行，连笑好几声才止住，“好了，我们进去吧。”


    “嗯嗯嗯~”


    于是，这次“205宿舍”的团体活动，就这样……莫名其妙变成了五个人的队伍。


    本以为这时候的练习室会没有人。


    不承想，简昀随便选了一间练习室推开后，却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这个动作不对，你看，这里是要……然后……再……是这样才对，你刚刚是这样……的，再来一遍我看看。”


    这声音不大，听起来像是再纠正别人的错误。


    “对，这个地方要柔一点，放松肌肉……”


    简昀的脚步立刻顿住，走进去的话就打扰到屋里的两个人了，他下意识回头看小伙伴们。


    归鸿也听见了这个声音，微微愣住后上前几步眼神落在屋子里。


    练习室里的两人听见门口的动静也停了下来，扭头朝门口看去。


    漆临一愣，过一会儿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声音洪亮：“归鸿还有简昀，你们怎么来了？”


    停下动作后的章文钰轻轻喘气，听见漆临的声音就怔住了。


    简昀？


    简昀也没想到现在还在练习的是漆临和章文钰。


    他大步走进练习室，看了看漆临，又看了眼章文钰，不是很明白这两位小伙伴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虽然困惑，但并不影响他和他们俩打招呼：“漆临，章钰！你们怎么没有睡觉还在练习呀？”


    “诶？”漆临挠头，眼神在简昀和章文钰身上打转，“简昀和章文钰你们认识？”


    漆临至今仍不知道，为什么简昀怎么好像和谁都认识的样子。


    之前在寰星训练营的时候，他就不知道简昀是怎么和归鸿认识的。


    现在在明日繁星节目里，他也不知道简昀怎么就和章文钰有交集呢？


    真是让人搞不懂。


    “嗯！我和章钰是朋友！”简昀点头，完全没否认这话。


    “……是章文钰。”章文钰无力解释。


    简昀嘿嘿一笑：“好的，章钰~”


    漆临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哇，原来章文钰这家伙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不愧是简昀，这交朋友的能力也太厉害了吧！


    他看简昀的眼神充满敬意。


    “对了，漆临，你还没说你们怎么在练习室呢？”简昀逗弄完章文钰后，又重新提起这个问题。


    却是章文钰回答的。


    “因为我还不太熟练主题曲，漆临说可以留下来教我，所以不留神就到现在了。”章文钰的语气淡淡。


    听到这个答案，归鸿忽然抬头看漆临，在看到漆临羞赧的表情后，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我们一起练习吧？”简昀忽然提议，“反正我们也是来练习的，章钰，又不会的我教你呀~还有还有，要是你想让归鸿或者林淮阳还是许嘉彦或者沈楚月教你都是可以的！嘿嘿~”


    “好啊，简昀，你是来抢我的活的吧~”漆临也笑嘻嘻，“我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刷好感的活就这样被你抢过去啦？”


    简昀笑着和漆临说：“那你就来教我嘛。”


    两人闹了一会，简昀才认真说：“章钰，我没有开玩笑啦，我们一起练习吧~”


    章文钰表情复杂地看过练习室里的人。


    归鸿不用说，是拿了五A的练习生，舞蹈动作帅气有力度。


    林淮阳和许嘉彦更是DH出了名的双子星，即使在DH公司也是出道的种子人选。


    沈楚月的海外练习生经验在这个节目里是独一份，只是在初评级没有发挥好才分到A班。


    所以，认真来说，再加上简昀，这五个人要不是A班，就是有A班实力的练习生。


    包括一直教他的漆临也是实力很强。


    他一个F班的练习生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多A班的成员？


    而且还说要教他舞蹈？


    章文钰垂下眼睑，一时间心情复杂。


    在这之前，没有人愿意和他来往，他也喜欢独来独往。


    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身边能出现这么多人，并且看他的眼神都很正常。


    而这一切变化都要从那晚简昀坐在他身边，问出那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开始。


    “……嗯，谢谢。”


    这种变化让他非常不习惯，他试图露出一个笑容来感谢简昀的提议，但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表情非常僵硬。


    他在干什么啊？


    怎么会这么笨拙又这么狼狈？


    章文钰的嘴唇重新抿成一条直线。


    林淮阳笑道：“不用谢，毕竟你是简昀的朋友，四舍五入也是我们的朋友，帮助朋友是应该的。”


    他拍拍章文钰的肩膀，声音温暖柔和。


    “对对对，我们是朋友嘛~”许嘉彦也凑近章文钰身边，笑眯眯朝他眨眼，随后又催简昀，“gogogo，简神，再不开始时间就不够啦~”


    “来啦来啦，我们刚好7个人诶，按照示范老师们的队型来练习可以吗？”


    “没问题。”


    “我要站中间~”他很不客气地提要求。


    “好好好，你是c位你不站中间谁站中间~”林淮阳笑道。


    漆临夸道：“哇，简昀你好厉害呀，是c位诶~”


    “没有没有，我还差得远呢~”简昀笑嘻嘻。


    归鸿无奈催促：“快点，还练不练了？”


    “……”


    往日觉得非常嘈杂的声音，如今听在耳朵里却非常温暖。


    章文钰站在原地，竟然分不清这一刻究竟是现实还是他的梦境。


    要不然，他怎么会遇到这么多很好的人？


    “章钰章钰，过来，你站这里~”


    他听见简昀叫他的声音，随后，手腕被拉住，整个人被带到一个位置。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场景。


    “那我们开始了哦~归鸿，放音乐~”


    简昀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充满活力，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这么开心。


    音乐声响起，章文钰下意识跳出舞步。


    他在微微靠后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见中间简昀的动作。


    是那么耀眼。


    简昀的身上仿佛散发出独特的光芒。


    这一股光起先只照耀在他周围的人身上，但这一刻——


    温暖的光也照在他的身上。


    真好啊。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跟随着音乐的节拍舞动，从没觉得自己的动作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标准。


    好像是被前方的简昀感染了般，唱跳到最后，他情不自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虽然浅，但真实存在。


    让看到的人都震惊了。


    原来，章文钰这个小仙男也会笑啊。


    24小时开启的直播间将练习室发生的一切无声记录下来，倘若不是有人一直在直播间蹲守，或许真的有可能错过这罕见的一幕。


    最开始的练习室的画面是漆临教章文钰舞蹈的片段，直播间中有不少人在观看，但是并不多。


    毕竟不管是漆临还是章文钰，暂时都不属于上位圈。


    虽然漆临之前的选秀经历召回了不少他的老粉，但是整体来说基数不大；而章文钰目前给人的印象还是“除了脸，唱跳双废”，关注他的网友大部分是冲着他的颜值来的。但节目组总共在开始录制没多久，除了最有噱头的几位练习生，大部分练习生的关注度并不高。


    弹幕上一开始都是稀稀拉拉的留言。


    [这两位小哥哥都好努力哦，这么晚了还在练习]


    [章文钰虽然初评级不好，但是他也确实是新人来着，态度很认真，有点被圈粉]


    [一遍一遍跳下来他们不累吗？我看着都累了]


    [前面的，因为明天就是再评级了，导演还说再评级之后就要开启投票通道，所以很多练习生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想再努力一点点]


    [哦这样啊，那投票开了，给我看好的练习生投完票要是还有余票我就投给他俩吧，认真努力的孩子值得奖励~]


    弹幕是突然多起来的。


    一直守在这个练习室的直播间的网友一开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跑进来这么多人。


    等看到练习室的门被推开，后边走进来的几个练习生时，才恍然大悟，然后就是一大片弹幕发了出来。


    [卧槽卧槽，这不是简昀他们吗？他们不是回宿舍了吗？怎么又重新来练习室了？]


    [啊啊啊，还刚好进来漆临和章文钰在的这间！]


    [云宝你不好好睡觉来练习室干嘛？]


    [哇，神五都到齐了诶，我好像记得许嘉彦和简昀他们不是一个宿舍的吧？怎么这会也跟着一起出现了？这就是神五的默契吗？]


    [我去，我就说晚睡有福利吧！]


    越来越多的网友收到这个消息涌进了这个练习室的直播间，弹幕刷新的速度越来越快。让最开始的网友们第一次意识到“神五”的意思。


    这就是神五吗？明明大家一开始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但是就是有人拥有独特的魅力，能用最短的时间收割最多的人气。


    但是，说实话，这五个人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真的非常和谐。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加上了漆临和章文钰，好像也没有违和感。


    他们的这种感觉在看到漆临和章文钰似乎和简昀他们都认识时到达了巅峰。


    不少网友都这么想，但是没人敢在弹幕里说出来。


    毕竟，以漆临和章文钰目前粉丝，甚至都说不上是粉丝，就是有好感的路人的体量，和小成气候的神五粉或者神五中的单人粉不同。


    一说出来那是有可能要被神五说碰瓷的。


    为了漆临和章文钰好，有这种感觉的网友只是默默把这感觉压在心里。


    可是……可是……可是真的很和谐啊！！！


    尤其是后面的舞蹈部分，他们是看过漆临教章文钰的，虽然有进步，但是还是能看出缺陷。


    但在七个人的team中，他们看到的是跳出自己最好水平的章文钰。


    放在七个人的舞蹈中，竟然也没有什么地方拖后腿。


    有网友实在忍不住，发了几条弹幕。


    [没人说吗？漆临和章文钰加在简昀五个人中好像也不差啊，颜值和表现都不错！]


    [我早就想说了，但是看到没人说我也不敢说，说实话，这个舞蹈练习真的很好了，要是再换上统一的服装和妆造，你说这是成熟的节目我都信！]


    [u1s1，我之前骂过章文钰，因为我对唱跳双废有阴影，但是他刚刚的表现完全让我改观了，进步真的很大。]


    [而且你们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和谐吗？有种谁也插不进去的感觉。]


    本以为这种弹幕会引起神五粉丝的争吵，但是意外的是，并没有，反而神五姐姐们也在说：


    [啊，我宝真的是小太阳诶，到哪里都混得开，hhh我好想知道我宝是怎么认识70和章钰的]


    [淮阳也太温柔了吧，我敢打赌，他刚刚一定是察觉到章文钰的失落才安慰他的，呜呜呜真的好温柔]


    [wuli嘉嘉也长大了啊，知道安慰新朋友啦~]


    [楚月宝宝也好暖心，还悄悄过去给章钰鼓励，呜呜呜大家都好好啊]


    [谁懂，红旗cp快给我嗑起来，我嗑疯了好吗？]


    [……]


    神五粉丝的弹幕让人看着暖暖的。


    最开始大家也不是都很讨厌神五粉，实在是前段时间神五粉和张星奇家大家打得太凶了……嗯，如果张星奇有家的话）


    大家都没有想到这节目才刚开始没多久，就能有练习生的粉丝能组织起屠广场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其他的网友对神五粉都怕怕的。


    虽然有些网友对A班的几位练习生也很感兴趣，但是想到A班里都有谁，那又不敢去看直播间了。


    就怕被弹幕冲。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神五粉也不是没有理智的粉丝。


    至少在这个直播间里他们的发言非常有礼貌。


    有了神五粉的发言，其他网友也敢说话了。


    [话说，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为什么简昀叫章文钰为章钰啊？]


    [前面的，因为“文不发音”啊~23333好吧，是孩子的恶趣味啦]


    [70的实力这么强怎么会分到B班啊，还有沈楚月也在B班诶？]


    [哦，这个我知道，70是初评级选错曲了，大概是想做新的尝试吧；至于沈楚月，他好像对舞台有点阴影？我听说他之前在海外有不好的经历]


    [……]


    一时间，直播间的气氛也很和谐。


    不过这个和谐，在看到最后章文钰的笑容后变了。


    [啊啊啊啊，章钰这个笑也太仙了吧，我还是第一次看章钰笑诶]


    [我的天，我关注了章钰这么久都没见他笑这么开心，呜呜呜，孩子真的很喜欢和简昀他们在一起了]


    [因为我宝就是小太阳呀，如果章钰想和我宝做队友的话那要加油了哦~]


    [之前都说章钰是神颜但是我一直没get到，现在才有种“哇他真的太好看了”的感觉，别说，冲着这颜值，我也要给他投票！]


    [这七个人的配合好好啊，完全看不出来是第一次配合哇，如果一定要7人出道的话，神五+70和章钰也不是不行。]


    [我同意！]


    第一次合舞后，7人又分段来了几遍，到最后都不知道是第几遍，几个人都累得不行了。


    靠墙的靠墙，互相靠背的互相靠背，躺下的躺下。


    简昀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看着光亮的天花板，不得不说，身体动起来之后，就没有心情去思考其他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明天只要他努力做到他能做到的最好，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无愧。


    “给。”一瓶水递到他面前。


    简昀抬头一看，撞进章文钰清凌凌的眼眸里。


    他接过水并没有起身，反而把手抬起，开口道：“章钰，拉我一把~”


    “……”章文钰叹气，但还是老实听简昀的话，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嘿嘿，谢谢章钰~”简昀双手合十做了个感谢的动作，随后和他一起把瓶装水分发给其他的小伙伴们。


    看着小伙伴们头上和衣服上的汗，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其妙笑出声。


    “简神，你笑什么啊？”许嘉彦问。


    简昀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笑什么，但是，就是很想笑啊，你们不想笑吗？”


    实话实说，他们不想笑。


    但简昀的笑声太魔性了，他们听着听着竟然也想笑了。


    于是，这间练习室里，不同的笑声此起彼伏。


    “干杯~”简昀打开瓶盖，豪迈地往前一伸，喊了声。


    剩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种举动很怪异。


    最后却很诚实地学着简昀的动作，把水往前放，做出一个碰杯的动作。


    “干杯~”


    第30章


    七人或站或坐同时干“瓶装水”的动作连同之前的奇怪大笑的画面，被网友的截图定格成几张照片。


    随后照片又被发送到社交网络上。


    并配上文字：


    [敬友谊]


    图片里，七个男生穿着节目组统一的训练制服，动作都不同，但神情是相似的。


    或大笑、或捧腹、或眉眼微弯、或微微抿唇……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尤其是凌晨这个时间点，几人额头上未干的汗水打湿了他们的额发，却也触动了一些还在加班的网友们。


    毕竟他们脸上的笑容那么真实，那样放松。


    [年纪大了果然就爱看这种为梦想努力奋斗的剧情……]


    [这组照片太有生命力了吧，我看到都跟着一起笑了]


    [这是什么剧呀，是群像吗？蹲一个剧名，我想追]


    [满屏的青春感看得我都活过来了，年轻真好啊，老阿姨们也去给这群小帅哥投个票吧]


    没过多久这张截图就上了hot，底下逐渐有人回复：


    [姐妹，这不是电视剧，是全直播选秀节目《明日繁星》，这群男孩们都特别努力，感兴趣的话可以点进去看看~入股不亏]


    [这个节目最近很火，我也在追，说起来真的不容易，明天就是再评级了，大家都在做最后的努力。]


    随着这张图的热度渐高，有一直关注直播间的网友干脆动手做了个深夜练习生的合辑。


    把这些这个时间点还在练习的练习生们的照片拼在一起，配字：【你见过凌晨两三点的练习室吗？我见过——】


    [数张练习生们的照片]


    这个汇总，别说是震惊到了刚刚刷到的网友，就连那些已经在直播看了好几天的网友们，也忍不住万分感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有这么多练习生大半夜还在练习]


    [这群练习生们真的太拼了……]


    因为这个话题，直播间又涌进来一群网友。


    他们在其他网友的帮助下点开88名练习生的个人直播间，逐渐往下拉。


    一拉就看到练习生旁边头像上挂一个离线牌子，说明这位练习生暂时没有出现在直播画面中。而如果这位练习生旁边有一个绿色的在线符号，就说明这位练习生此时在直播画面中。


    这一看，88名练习生中，竟然有六七十名挂了绿色的在线符号。


    这数量看得他们十分感慨，即便有人对选秀节目不感兴趣，也不禁好奇，能让这么多练习生这么努力的节目究竟是怎么样的？


    在练习生们的抓紧练习和网友的期待中，第二天的阳光如约而至。


    练习室里横七竖八躺了七位练习生。


    他们的姿势，摆的乱七八糟，看起来像是练习完太累了直接睡过去的样子。


    “嘶~”简昀挣扎着伸了个懒腰，腰间肌肉拉扯的疼痛感让他清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环视一周发现大家竟然在练习室睡着了，大家的睡姿各异，但眼下都有一片青黑。


    心下好笑，他缓慢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让自己从困顿中醒神。


    随后看了眼时间，准备叫醒小伙伴们。


    “归鸿，醒醒醒醒~”简昀用轻快的语气把小伙伴们一一叫醒，看他们脸上一副显然没睡够的表情，虽然于心不忍，但也得让他们赶紧清醒过来。


    归鸿皱了皱眉，刚睁开眼时一瞬间的迷茫，在看清所在的地点后立刻消失。


    他醒过来后，默默跟着简昀把其他人也叫醒。


    林淮阳、许嘉彦、沈楚月、漆临和章文钰逐渐醒过来。


    许嘉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声音中还带一丝困倦：“昨天我们在练习室睡着了？”


    “嗯嗯，昨天练的太晚了，我记得大家累到直接躺下就睡了。”简昀回想了下昨天晚上的事，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现在六点多了，我们赶紧拉伸完就回宿舍收拾一下吧，等会儿化妆老师还要给我们做妆造呢。”


    昨晚他们是直接没做拉伸动作就躺在地上睡着了，现在身上腰酸背痛的，不拉伸一下怎么行呢。


    其他几人也没反驳，跟着简昀一起拉伸，拉伸完之后几人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宿舍。


    他们一边跑一边笑。


    虽然身体上腰酸背痛的，但昨晚共同练舞，直到睡着的这种经历让他们很愉悦。


    他们的笑声回荡在拍摄基地中，惊动了周围绿化树上的鸟。


    鸟儿们翅膀一拍，飞快从树上腾起，直接飞远。


    抵达宿舍大楼后，因为他们几个人不在同一个宿舍，不得不暂时分开。


    简昀给小伙伴们加油打气：“漆临和章钰还有嘉彦，你们要加油呀，我们再评级舞台见~”


    节目组的再评级设置在下午，他们还有一点时间回去补觉养好状态。毕竟即使可以通过化妆遮掩黑眼圈，但是疲惫状态很容易表现在脸上。


    简昀在宿舍又重新睡了几个小时，才勉强恢复，倒不是他不想继续睡，是真的没时间了。


    他被林淮阳叫醒时，眼睛还是半睁半闭的，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小昀，小昀，该醒了，工作人员让我们去做妆造了。”林淮阳推了推简昀的肩膀，小声唤他。


    简昀勉强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沉沉吐出一口气：“嗯……我知道了。”


    等他跟小伙伴们一起做完妆造后，整个人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而再评级也马上开始。


    随着时时间越来越到节目组定好的再评级的时间，直播间其他练习室的镜头相继关闭，最后只剩下用来进行再评级舞台的主场馆的直播间。


    这个场馆也正是上一次进行初评级舞台的场馆。


    和上一次的流程大致相同，因为再次评级后会重新分班和分宿舍。


    此刻，所有练习生们都在台下，焦急地等候评级开始。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向金字塔，眼神中是难以掩饰的渴望。


    就在练习生们都盯着金字塔看的时候，林导从舞台后面走进众人的视线里。


    他意外穿着很正式，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各位练习生，你们好~”他在台上站定，脸上挂出和蔼的笑容，“我们再评级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林导这个问题并不是想要大家回答，因为他很快继续说：“不管你们有没有准备好，我们都要开始了。”


    他微笑看着台下，这语气说不清到底是温柔理解还是不给人留面子。


    听了林导的话后，练习生间的气氛一下变得紧绷。


    “开玩笑的，”林导却忽然轻笑一声，“我相信你们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接下来也将呈现给我们非常精彩的表现。”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深，手一挥：“好了，废话不多说，欢迎我们的导师就位——”


    话音刚落，现场的灯光骤然熄灭，舞台的门缓缓打开，五位导师的身影逐渐浮现，五束追光打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让我们欢迎吴莹老师、成均老师、季颂老师、唐靖泽老师，以及我们的杨明雾老师～”林导在台上吆喝，每念到一位导师的名字，台下就响起掌声。


    在全场练习生热烈的目光下，五位导师依次介绍过自己后，在导师席位落座。


    林导：“导师们已就位，接下来，我将宣布《明日繁星》二次评级的规则。”


    “二次评级将通过大家这三天中对主题曲的练习成果进行等级评定。”


    “从F班的练习生开始，每位练习生将单独在舞台上表演主题曲。导师们将根据你们在主题曲中的舞蹈、歌唱、整体完成度、舞台表现力、综合实力等几个方面综合评定，重新为你们划分等级。”


    林导简短介绍完规则后，没有给大家反应时间，直接说：“请各位练习生做好准备，《明日繁星》二次评级，正式开始！”


    舞台上的大屏幕缓缓亮起，F班练习生的名字轮流出现，最后定格在一个名字上。


    第一个上场表演的练习生踏上舞台。


    音乐随之响起，他的表演正式开始。


    这位练习生的表现比初次评级的表现好了不少，最起码整体的舞步能够顺下来，没有出现大的差错。


    只是整体的流畅度不行，唱歌部分出现明显的底气不足。


    整体来说，进步确实有。


    但进步还没有大到能够上升一个等级的程度。


    几位导师默默给出自己的评分。


    接下来上场的两位F班的练习生，他们的表现和第一位练习生相差不大。


    他们确实有了进步，但想凭着这一点点的进步，突破当前的等级，进入到D班或者C班，显然是不行的。


    虽然这个答案对练习生们来说很残酷，但导师们依旧非常冷静地给出评分。


    连续三个F，让所有练习生都紧了紧弦。


    还没有轮到的F班的练习生无比紧张，有人手心甚至冒出了细汗。


    倒是章文钰依旧一直冷静地坐在座位上。


    他的表情没有细微的波动，只是低头轻轻整理自己的袖口，而后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他能抓到的，只有自己竭尽全力后去争取到的东西。


    简昀像是察觉到章文钰的紧张，拍拍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章钰，你要相信你自己，你的进步真的很大。”


    练习生席位并不是按照班级来排列，大家都是三三两两和宿舍或者聊得来的朋友坐在一起。


    简昀他们几个人就是这样挨着坐的。


    “嗯。”章文钰深吸一口气，低低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林淮阳听见这边的动静，偏头过来笑道：“而且，章钰，就算你不相信你自己，你也要相信我们啊。”


    “……”章文钰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林淮阳，反射性回复：“是章文钰……”


    都说了我不叫章钰。


    林淮阳轻笑：“好的，章钰。”


    算了……章文钰认命闭眼。


    他就知道能和简昀玩在一起的，性格都是差不多的。


    可也正因为这段对话，缓解了他的焦虑，让他得以喘一口气。


    聊天间，又一名F班学员得到了F的评价。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名F班练习生在二次评级中提升了等级。


    上一名练习生已经从台上下来，坐到金字塔上方属于F班的席位上。


    屏幕上已经显示下一个练习生的名字。


    赫然是章文钰。


    简昀直接伸手揽住章文钰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拥抱，笑着给他鼓励：“章钰gogogo，你一定可以的！”


    章文钰猝不及防被简昀抱住，他的鼻尖萦绕简昀的味道，带着阳光的气息。


    温热的感觉随着肌肤相贴的地方，一点一点渗透到皮肤里，浸润心啤。


    他愣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因旁人亲密接触而下意识紧绷的肩膀，几秒后才松开。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那句“谢谢”说得特别小声。


    简昀很快松开章文钰，其他人也过来送上鼓励。


    林淮阳：“章钰，好好表现。”


    许嘉彦：“章钰加油呀～赶紧上来和我们汇合吧～”


    归鸿：“加油。”


    沈楚月：“……加油。”


    漆临：“好好表现，不要丢我的脸哦～要是没有表现好，可不要说是我教的。”


    章文钰一一扫过这几位刚认识的朋友脸上的表情，把他们鼓励的话记在心里后，收回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往舞台走去。


    “导演好，导师们好，我是章文钰。”他静静站在舞台中央，用非常平静的语气做出自我介绍。


    林导问：“章文钰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说一声就可以开始你的二次评级表演。”


    章文钰缓缓闭上眼睛，这一刻，他听见胸腔里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是不甘，也是疯狂。


    他不知道他还能在这个舞台上待多久，或许二次评级也就不会有好的成绩，或许第一次公演就会被淘汰……


    他能做的就是把每一次舞台都当成最后一次舞台，展示他在这段期间学会的所有。


    拿出他最好的表现，就像昨晚和简昀他们在练习室那样。


    章文钰抬眼，轻轻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工作人员可以播放音乐。


    音乐声响起的一瞬间，他站在舞台中央，双手自然而然地垂在身侧。如果有人特意比对过他的面部表情，就会发现章文钰的表情比之前柔和了几个度。


    他随着音乐的节拍舞动，虽然动作仍显僵硬，动作是准确的，节拍也卡得很好。


    他开口唱时进拍没有错误，全程也没有跑调。


    再配合上他干净利落的舞蹈动作，整个舞台虽然谈不上特别惊艳，但足够完整，也很流畅。


    尤其是其中章文钰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在合适的镜头点位，面对镜头学着漆临和简昀教他做的动作。


    挑眉、点头、微笑、wink。


    这些表情对他本人来说非常不习惯，做的时候也很不自然，做出来甚至还显得有些笨拙。


    但他始终没有逃避，完完整整把主题曲表演完，唱完每一句词，跳完每一个动作。


    如果这真的是他的最后一个舞台，那就让他……不留任何遗憾吧。


    当音乐进入尾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章文钰做出主题曲的ending pose，整个人定格在这个pose上。


    他的右手轻轻放在心口，双眼目视前方，就着这个pose一动不动。【作话有弹幕小剧场】


    结束了他的表演。


    但是几位导师的评分却没有那么快下来。


    这个还是四五个上来表演的F班的练习生中，第一个导师没有在表演完之后立刻打分的练习生。


    事实上，几位导师也确实在犹豫。


    不知道该给他打什么样的分数。


    林导见状，忙继续干主持的活：“看来我们导师对章文钰的等级评定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商量，还请大家安心等待。”


    几位导师正在商量这个问题。


    章文钰的唱跳确实存在不小的瑕疵，也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但他这一次的表现，比初评级舞台上的表现可谓是好了很多。


    导师们在这几天和练习生们的相处中，也稍微了解部分练习生的性格。


    其中章文钰这种长相出众但性格略显怪异的练习生，是他们最先注意到的类型。


    因此也就知道，章文钰比较独，经常一个人呆着，独来独往。


    但是，这样性格“独”的人，在面对这首以少年梦想为主的主题曲时，却没有逃避，也没有放弃，而是非常认真对待。


    舞步力求做到和视频里示范老师的动作一样标准，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就连镜头点位也记住了，还在合适的位置，面对镜头做出那些小表情。


    这个态度可以说非常认真，认真到让人难以忽视。


    而他的进步也是巨大的，和初评级舞台完全是天壤之别。


    不说实力如何，就是这种认真的态度，就值得导师给他一个比F更高的评价。


    那么问题是，到底该给D还是C呢？


    几位导师关于这个有不同的意见。


    吴莹：“C吧，这孩子表现很认真，虽然看着冷，但是你指出他动作不对，或者其他问题，他都很有礼貌，也能很快纠正错误。”


    唐靖□□，虽然很认真，但是他的舞蹈还有很大的瑕疵，而且基础不行，想要改正这些瑕疵，要花很大的时间和精力，还有就是，C班的练习生们大部分都是有基础的。他在C班可能会跟不上。”


    杨明雾：“D，我倒是觉得，如果他能一直这样认真，进步快速的话，从F到D班再到C班，这样升上去，也未尝不是一个看点。”


    季颂：“C也行，我看了他们昨晚的视频，这孩子和那几个孩子很能合得来，他在视频中的表现比单独表现更好，这可能也是个团队型练习生，我愿意给他机会，让他在不同的团队中去试试。”


    目前的结果是2个C班，2个D班。


    4位导师不约而同看向至今没发声的成均。


    怎么回事？事情有点不大对头，往日里成均基本上都是第一个提意见的，怎么这会害没开口呢？


    成均摸了摸下巴，说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话题：“你们说，我让他跟我学rap他会不会愿意？”


    “啊？”4位导师不明所以。


    吴莹提醒：“成均老师，我们现在在讨论章文钰的评级呢，导演还在等我的答案。”


    成均表情都没变，直接说：“C吧，怎么说也是，我看中的人，等级太低也说不过去。”


    “……”这进展他们是看漏了一集吗？


    怎么就发展到成均想让章文钰跟他学rap了呢？


    算了，看不懂。


    评级结果有了就好。


    吴莹确认一遍：“那我们就给C了？”


    他们觉得C和D都行，既然5个人中有3个人选择C，那就给C吧。


    有了结果后，他们直接在连接大屏幕的设备上写出章文钰的评级结果。


    【D】【C】【D】【C】【C】


    三个C两个D，综合评价为【C】。


    嚯！


    当这5个字母出现在大屏幕上时，立体声席位中传来数道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结果实在是太震惊了。


    这是目前第一位F班的练习生，在主题曲的二次评级中获得了F以外的等级评定。


    等级评定的班级还不是D，而是跨过了D，来到了C的位置。


    这人还是初评级练习生中公认的“唱跳双废”——章文钰。


    怎么能让他们不震惊呢？


    虽然还没上场表演的F班练习生眼馋章文钰的评级，但看过他的表演后，也知道这个评价是合适的。


    哪怕整体舞台表现力还不够惊艳，舞蹈动作显得生硬，表情也有些僵硬。


    但也无法否认，这是一个完成度很高的表演，章文钰表演得很卖力，无论是动作还是歌曲都非常到位。


    在有初评级舞台上表现对比的情况下，他们心知肚明，章文钰能做到这个地步，一定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去练习。


    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结果是章文钰用努力和汗水换来的。


    有F班的练习生暗暗咬牙，一边嫉妒，一边又不能放弃回想舞蹈动作。


    也有练习生才是后悔自己前几天的偷懒。


    当然，有人可以理解这个分数，也就有人不能理解。


    某人酸溜溜开口：“早知道我出品街舞台也表现差一点好了，就也有这么大的进步空间了。”


    但不管其他练习生心里怎么想的，结局已经定。


    章文钰再评级便是C班的练习生。


    事实上，就连章文钰自己在看到这个结果时，第一反应都是不可置信。


    他下意识看向简昀他们的方向，却刚好和简昀对视。


    他看见简昀朝他弯了弯嘴角，随后张嘴说了一句话。


    口型拼出来是：“我就知道你可以。”


    心跳突然停了一拍，心底深处漾起巨大的欢喜将他淹没。


    他面对简昀的肯定忽地有些想笑，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章文钰朝导师的方向深深鞠躬，语气真诚：“谢谢导师们的肯定。”


    还在心里摸摸补了一句：


    谢谢简昀你愿意相信我。


    比我自己都要相信我自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