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娘？


    京城周家？


    周丞相！！！


    他们虽是北境的读书人，可谁人不知道周诚周丞相？


    而站出来的这位老人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而是北境有名的大儒谷玉堂！


    谷玉堂一般都是在伊宁城。


    但很多时候，谷玉堂会到各个州城授课三五天。


    他名气大，读书人无不以听过他的课为荣，所以即便他不是常年在灵雁城，灵雁城的读书人也认识他！


    最重要的是，周诚和谷玉堂是同科进士，谷玉堂不喜欢官场的倾轧，在翰林院当了两三年官就回北境教书育人了。


    刚刚还振振有词的读书人这下不是鹌鹑了，而是都想脚底抹油！


    “拦住他们！”沈映星一声令下，她的亲卫就将读书人团团围住，“敢来闹事，就该知道会承担什么后果。”


    众人惊慌失措，纷纷撇清关系：


    “沈将军，我们纯粹只是想来看看这女子学堂有什么名堂，仅此而已。”


    “对对，我们没有恶意的，辱骂女子的，都是曹兴那几人，跟我们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错了，还请沈将军网开一面，我马上就回去读书，保证不会再来女子学堂。”


    “曹兴，你犯下这样的大错，还不赶紧道歉，是想害死我们吗？”


    ……


    不过短短时间内，原本站在曹兴那边的人纷纷倒戈，反过来指责曹兴。


    曹兴就是一开始那个中年书生。


    他面无血色，满头冷汗，不停提袖子抹汗。


    这一幕让沈映星笑了，真是墙头草随风倒，骂曹兴的就是方才附和最大声的几个。


    此时谷玉堂已经来到沈映星面前，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老夫谷玉堂见过沈将军。”


    沈映星急忙回礼，“老先生客气了。”


    沈映星没见过谷玉堂，却听过谷玉堂的大名。


    这些年北境中进士的读书人，基本上出自谷玉堂门下。


    谷玉堂的学生遍布北境，在北境赫赫有名。


    “老夫斗胆问沈将军一句，这女子学堂教的是什么？”谷玉堂也是听说灵雁城有人要办女子学堂特地过来看看。


    二十多年前，北境曾发生过一件事。


    有人借着办女子学堂为由，做那见不得人的生意，让那些原本满心欢喜求学问的女子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谷玉堂担心会发生同样的事，故而特地从伊宁赶来，万一办学堂者不怀好意，他想以他的身份总归是能震慑一二。


    没曾想，这女子学堂还有沈映星在！


    沈映星是谁啊？


    是谷玉堂也佩服，甚至连着写了好几篇文章赞颂的女将军。


    有沈映星在，学堂定然不会再发生那样的悲剧。


    最让谷玉堂意外的是，那个作诗讽刺这些来刁难读书人的女子，颇有故人年轻气盛时的风范，让他一下就想起周诚。


    沈映星高声道：“教女子明事理，教女子立身的根本，也教女子自保的本事，还教女子怎么走出困境，唯独不教女子怎么讨好男人！”


    谷玉堂以为沈映星会说很多大道理，没想到就是这么短短几句话，却像一巴掌狠狠打在那些读书人脸上。


    什么女子就该相夫教子？


    女子当自强！


    “好好，好一句不教女子讨好男人！”


    这时，一个妇人走出来，“将军，就冲你这句话，我砸铁卖锅都要让我闺女来学堂。”


    又一女子走出来，“没错，谁规定女子生来就要讨好男人的？学堂该教的是这些，而不是怎么伺候男人！”


    “我也想让我闺女来学堂长长见识了，看看沈将军，她是女子，同样可以保家卫国，生当女子，该是如此！”


    ……


    一个个女人走出来，站在沈映星这边。


    就算女儿不能成为沈映星那样顶天立地的女子，至少识文断字，不至于将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周白萱和沈敬柔以及章彩萍见状，不由得相视一笑。


    没想到那些读书人来踢馆，居然还带来这样的好处。


    读书人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当然，也有男人反对。


    可是北境的女人不同中原柔顺，大多数彪悍，最后消声的还是反对的男人。


    这一幕让谷玉堂感慨颇深。


    他向来觉得女子也该读书，可世道如此，被家里支持读书的姑娘没有几个。


    因为人人都觉得，女子长大就要成亲嫁人，读再多书，也只能为夫家谋好处，跟父母兄弟没多大关系。


    所以没人愿意让女孩子读书人，他们不想亏本。


    如今站出来一个沈映星，她的战绩足以改变大多数人对女子不如男的看法。


    便是谷玉堂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听说沈映星带着两千多兵马生擒了北齐皇帝，也激动得睡不着，连喝了好几杯。


    这是大梁的年轻人啊！


    北境被朝廷不闻不问那么多年，又饱受北蛮的骚扰，沈映星这一战，是狠狠将北蛮踩在脚底下摩擦！


    也替他们北境的百姓争回一口气。


    谷玉堂只恨祖坟不冒烟，生不出这样的孙女！


    又是嫉妒沈向文那老匹夫的一天。


    好在沈向文没这个福气，亲手将沈映星推开。


    差点就让那老匹夫过上好日子了！


    谷玉堂很讨厌沈向文，沈向文不好过，他就高兴了。


    没办法，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有情绪正常，他又不是圣人。


    沈映星好不容易疏散了百姓，将谷玉堂请到茶楼去。


    那些来找茬的读书人讪讪跟过去，企图在沈映星面前刷脸，万一哪天能进军营，说不定能讨些好处。


    沈映星直接让亲卫将他们赶走。


    谷玉堂开门见山，“不知道学堂可还需要夫子？老夫不才，门下也有些能用的学生。”


    “多谢老先生的一番好意，但我们不需要。”周白萱拒绝，“既然是女子学堂，那出入的自然只有女子。”


    “不要夫子？”


    “要，但我们只要女夫子，毕竟学生年纪小不懂事，万一对男夫子产生不该有的感情，那岂不是毁掉他们？”


    周白萱直言。


    以前在京城就听说过谁家请了个年轻的西席，最后发生了些不好的事。


    周白萱打算从根源上杜绝这种情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