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84章

作品:《不告白原则

    德国比华国偏北,慕尼黑就算是在德国的南部,也比江城冷上许多。


    一下飞机还未离开机场,冬日的凛冽寒风扑面而来,让常年生活在南方的夏成熠,忍不住当场打了个寒颤。


    飞机上闷热,机场有暖气她还觉得冷,要是离了机场,她有点不敢想象。


    恍惚想起,自己怎么也是在冰岛呆过小一个月的人,一月份的冰岛不比二月份的德国更冷?


    可她已经有点忘了,自己是怎么在冰岛的寒冷里活下去。


    噢,那时候她有岑冬樾。


    那现在呢?


    说起来,她跑来德国干嘛来着?


    飞了十几个小时,脑子和浆糊几乎没什么区别,她转头看向隔壁在等行李箱的黑衣男人。


    噢,是岑冬樾。


    她脑子突发性抽风,大冬天的非得来一趟这欧洲宁古塔,也是因为岑冬樾。


    头猛地往身旁男人手臂上一撞,撞上了他软绵绵的羽绒服,夏成熠有气无力道:“岑冬樾,本宫的头好疼……”


    后脑勺被大掌一下一下顺着,岑冬樾沉声哄道:“那今天我们先在酒店睡一觉,明天再去玩?”


    她下巴抵着岑冬樾的手臂上看,“但是我饿……”


    岑冬樾手臂一抬,她稳稳落在了他怀里,敞开的羽绒服下是粗粝的深灰色毛衣,她用脸蹭了蹭,选了个自认最舒服的位置停下。


    “现在三点半,拿完行李打车到酒店,差不多五点。”岑冬樾边说着,还亮出手机给她看时间,“你在酒店休息,我去给你买吃的?”


    夏成熠懒懒嗯了声,半眯着的眼睛在快要全部合上时,被屏幕上忽然弹出的一条信息给惊醒了。


    ——【Cen,听说你回慕尼黑了,方便见一面吗?】


    岑冬樾给那人备注的名字是“NoraE”,对方用的是中文,难道是岑冬樾同在德国留学的朋友?还是个女性朋友?


    而且在这个视角下,不仅她能看到信息,岑冬樾也能。


    他左手搂住她的腰不让她往下滑,右手拿起手机到她看不见的高度,她只能听见连续不断的指尖敲击屏幕声。


    夏成熠压下心中不快,故作淡然问:“谁啊?”


    “一个朋友,大学时的学姐,后来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岑冬樾收起手机,把手里的二十寸黑色行李箱推到她面前,“拿着,我去拿大行李箱。”


    一个认识十年的朋友。


    一个认识十年的女性朋友。


    一个认识十年,还知道他航班时间的女性朋友。


    每一个字组合起来,都让她觉得莫名不爽,连手里的黑色行李箱,她看着也越发不顺眼。


    最不顺眼的,要数推着一黑一深绿行李箱回来的岑冬樾。


    察觉到她的不爽,但又不知道她为何不爽的岑冬樾问:“熠熠,头还是很疼吗?”


    夏成熠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思考。”


    岑冬樾疑惑,“思考什么?”


    她扬起假模假样微笑,“思考怎么把后羿射下来的太阳全送到这儿。”


    去到酒店,夏成熠外套一丢,往床上一躺,任岑冬樾怎么哄,就是不愿意起来换件睡衣再休息。


    岑冬樾看了眼时间,和他预计的差不多,还有十分钟就到五点。


    德国的冬天天黑得早,他们进酒店时天就已经黑透了,也难怪夏成熠不肯动弹,她的生物钟大概觉得现在是睡眠时间。


    “真不出门了?”他站了床边拉了拉夏成熠的手。


    已经把自己埋在枕头里的人,胡乱扭头拒绝三连,仿佛他打扰了自己安睡般不耐烦。


    既然夏成熠不愿意出门,那他趁机把私事处理好,也省得他还得费尽心思瞒着不让夏成熠知道。


    “那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他把夏成熠的浅蓝色羽绒服挂好,“想吃什么?”


    埋在枕头里的声音发闷,“吃你在这里的时候吃的。”


    “好。”


    他给夏成熠顺了顺毛,穿上外套出门。


    酒店就定在市中心,离他们明天要逛的地方不远,不是夏成熠感兴趣的哥特式建筑群,是岑冬樾就读的大学和他工作过的地方。


    他和夏成熠提起过的,那家大学时常吃的德国菜,原本想今晚带她尝尝,但她不愿意动弹,他只能打包回酒店等她醒了再吃。


    岑冬樾去餐厅下单的间隙,酒店楼下咖啡厅里已经有人在等候。


    他带着慕尼黑干燥寒冷的凛风进来,窗边棕发女人没有站起,只是低头朝他颔首笑笑。


    见他坐下,女人把一杯冰美式推到他面前,“Longtimenosee,Cen。”


    “Nora,你又不是不会中文,和我就算是不说德语,没必要说英语吧?”岑冬樾打趣道。


    Nora是中德混血,一副棕发蓝眼珠的外国人模样,却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他和Nora大学时并不熟,真正熟络起来还是在工作后,因为项目沟通同频不得不打交道。


    “抱歉,和Brian说习惯了。”Nora突然噢了一声,“忘了和你介绍,我结婚了,Brian是我的丈夫,英国人。”


    岑冬樾恍然大悟,“所以需要在慕尼黑有个自己的家。”


    提起丈夫,Nora高兴得眉毛几乎要飞起来,夸张道:“所以得知你在出售慕尼黑的房子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真没想过还能有机会找到这么合心意的房子。”


    不过下一秒又变得迟疑,“Cen,你真的打算回华国定居了?”


    “嗯。”


    不是因为曦光科技需要流动资金,也不是因为他和母亲的矛盾已经解决。


    很单纯的,他只是想离夏成熠更近一点。


    即便他现在也摸不准她对未来的想法,但他就是想做好所有准备。


    想起床上那个连翻身都懒的人,岑冬樾不禁嘴角一弯,“可能和Brian不远千里从英国来这里一样,我的爱人在国内,我得回去。”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不礼貌,但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


    Nora把合同递给岑冬樾,“这是原本要寄给你的售房合同,既然你来了,就顺便签了吧。”


    “你还真是,”他接过合同,吐槽道,“迫不及待。”


    Nora笑笑递上一支签字笔,“遇到一栋心仪的房子,比遇到一个心仪的男人更难。就算是没有Brian,我也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他接过后飞速浏览着售房合同,正要落笔,身后传来一道惊慌的“sorry”。


    本能回头,只见服务员手里咖啡洒在了托盘上,一片浅蓝色衣角消失在墙边拐角处,快得恍如错觉。


    “认识的人?”Nora问。


    岑冬樾:“没看清。”


    说完,继续低头签字,随后把合同还给Nora,“剩下的手续律师那边会处理好,以后大概不会再见,祝你和你的爱人,一直幸福。”


    Nora露出一阵惊愕,随后轻笑点头,“你也是。”


    快步回到房间开门,扑面而来的炽热烤得夏成熠有些头昏脑胀,加上回来时的慌不择路,她能感觉到自己后背此刻汗涔涔一片。


    浅蓝色羽绒服被她脱下丢到沙发上,深吸几口气又猛灌了自己一大口矿泉水,她捞起羽绒服把它挂回原处,摆弄了下。


    没有别的想法,就是不想被岑冬樾发现她出过门。


    好吧,她现在很难没有别的想法。


    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带来的疲惫,加上咖啡厅里看见的猝不及防,再加上时差带来的不适。


    心脏猛跳得仿佛跑了十个八百米,跳得她有些难受。


    热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夏成熠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同时也觉得自己没事找事。


    不然她为什么非得现在喝咖啡?


    不喝咖啡,她就不会去酒店楼下咖啡厅,也就不会看到岑冬樾和一个女人相视一笑,默契得宛如多年好友。


    现在距离他们下飞机不过两个小时,所以那位,就是迫不及待要和岑冬樾见一面的Nora?


    关上热水擦干身体,夏成熠发现了另一个悲催的现实。


    她气得只带了浴巾就进了浴室。


    如果岑冬樾在,她还能叫他拿衣服,现在她只能自己拿。


    转念一想,这么多年朋友,又一年不见,他们大概有挺多旧要叙,岑冬樾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回来。


    心里这么想着,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发梢滴答着水就往外走。


    也幸好她还有那么点羞耻心,没光着出来,而是裹上了浴巾,不然一开门,就和转头看向她的岑冬樾撞个正着。


    光着的话,也太尴尬了。


    虽然现在也没好多少。


    她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紧攥住浴巾,“你回来了?”


    岑冬樾抿着嘴扫了她几眼,视线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喉结上下滑动时憋出了个“嗯”。


    似乎又觉得这么直勾勾看着她不好意思,他头微微底下,盯着她光秃秃的脚时,眉头微拧。


    “怎么没穿拖鞋?”


    “有暖气,不冷。”


    夏成熠还没说完,就被岑冬樾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还没反应过来,视线就被一条从天而降的毛巾盖住。


    “你先吃,我帮你吹头发。”岑冬樾放轻动作为她擦干头发。


    有人伺候,她心安理得地开始品尝德国国饭,烤猪肘子和酸菜,还有各式香肠和干巴面包。


    虽说比不上国内,但她对吃的要求不高,也算不上将就。


    就是可能有点饿狠了,她没什么胃口,对着一桌菜肴兴致缺缺,只随意啃了几口干巴面包和香肠。


    心里装着事,也不影响她此刻眼皮上下打架,尤其是耳边暖风呜呜地吹着,吹得她昏昏欲睡,就差借着大掌托举睡着。


    见她嚼一会儿,又发会儿呆,岑冬樾放下吹风机,一把把夏成熠抱到自己腿上,下巴顺势抵在她光洁的肩上蹭了蹭。


    “不好吃?”


    她摇了摇头,“没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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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


    手里还剩那点面包,她全都塞进岑冬樾嘴里,看着男人腮帮子鼓鼓,她扑哧一笑就往他怀里钻。


    双手环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脖间深吸一口。


    嗅到熟悉的味道,她嘴角不自禁勾起。


    很好,没有香水味。


    裸露的皮肤被岑冬樾身上的毛衣磨蹭着,像是被砂纸蹭到般不舒服,而岑冬樾也感觉到了她的不舒服,松开环住她的双手就把毛衣脱下。


    被脱毛衣动作带起的T恤下摆,露出岑冬樾线条流畅的腹部。


    夏成熠抬手伸去,没有帮他把下摆拽回原位,而是直接伸手往里探,手指顺着触碰到的线条徐徐往上。


    不过才一会儿,就响起岑冬樾无奈的声音。


    “熠熠,别乱摸。”


    “什么叫乱摸?我这叫有规律地摸。”


    说着,手顺着线条回到腹部,手指正打圈时,被岑冬樾隔着衣服一下握住,出乎意料地,她的手被他带着往上,T恤下摆被她往上的动作撩开。


    在她以为岑冬樾会借她的手把T恤也脱了的时候,他隔着衣服握住她的手掌,停在了心脏位置。


    掌心下咚咚跳得极快,夏成熠觉得那不是岑冬樾的心跳,而是她的。


    “岑冬樾,你……”


    刚想问他要干嘛,抬起的双眸直直撞入他眸子的涟漪里,深沉如窗外夜色,在白雪皑皑里看不到尽头。


    “你刚刚出去了。”


    不是一个疑问句,岑冬樾的语气里只有笃定。


    她头一歪,勾唇笑笑,“我刚刚在洗澡。”


    没有否认岑冬樾的话,也没有说谎,她刚刚确实在洗澡。


    岑冬樾也随之眉眼一弯,似是要透过眼神看进她的内心,“羽绒服。”


    “好好挂着。”她就猜到他会察觉。


    见她还硬撑着,岑冬樾索性摊牌,“羽绒服衣袖上沾了咖啡渍,还没干。熠熠,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不必去猜。”


    “我还以为我还原得很完美。”夏成熠从他衣服里缩手。


    腿上一轻,夏成熠已经蹦下,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跨坐在他双腿上,手掐住他的下巴,脸上的笑意虚假。


    “你呢?想知道什么也会直接问我吗?”


    “我……”


    面对她的审视,他一句违心话也说不出来。


    他给了她一切关于他的问题的解答权,他也获得了她的解答权。


    察觉到夏成熠在吃醋的那刻,他欣喜若狂,恨不得她揪着他的衣领疯狂质问,让他体会得更真切些。


    夏成熠敢问,可他敢吗?


    他不敢。


    种种过往在他脑中回放,从冰岛重逢那刻,夏成熠对他的主动有多甜,现在就对他有多痛。


    如果夏成熠在冰岛遇到的不是他,她是不是也会对别人做同样的事?


    他不止不敢问她的未来,他同样不敢和她谈及过去。


    既然不敢,那他便不问不答,只做此刻想做的事。


    薄唇冲破夏成熠的禁锢,直直吻上她,带着讨好意味的轻柔。


    唇齿交缠,她发泄似的吮吸着他的唇瓣,而他接受着她给予的一切,即便是痛苦,只希望她能忘记自己提过的问题。


    现在的他,似是那个困在冰岛的他。


    只要说错一个字,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夏成熠就会立马消失在他眼前。


    手抵住岑冬樾胸膛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夏成熠能感觉到她的发泄,被岑冬樾当作异国他乡的热烈。


    岑冬樾看向她的眼里宛如熊熊烈火,T恤一脱,手已经摸上浴巾的边缘。


    只要他那么轻轻一扯,她已经能预料到今晚会发生什么。


    可她不想。


    小问题可以被短暂的激情所掩盖,但大问题不能。


    如果他们就这么一直视若无睹,一直不能谋求一个解决方法,那么大问题将会变成更大的问题。


    她和他的这道坎,不能只由她一个人来努力。


    夏成熠握住岑冬樾已经探上浴巾的手,脸上只有藏不住的疲惫,“我累了,想休息。”


    “好,你早点睡,我去洗澡。”


    岑冬樾从行李箱里翻出她的睡衣递上,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拿起自己睡衣就进了浴室。


    身旁一沉,已经闭眼的她被一对有力的手臂环住,隔着睡衣,夏成熠能感觉到他身上透着阵阵凉意。


    确实是去洗澡了,只不过洗的是冷水澡。


    房间陷入沉沉黑暗,唯有门缝透着走廊的昏黄灯光。枕边人呼吸均匀,环住她握着手腕的大掌没有一丝放松。


    她知道他还没睡。


    他也知道她还醒着。


    就这么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一言不发。


    她没有继续往下问,是因为在他身上嗅不到香水味后,就已经猜到答案。


    那他呢?


    是猜到答案了?


    还是,不敢听她口中的答案?


    可她就是要他主动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