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last girl on earth

作品:《再造卧底

    需得知道,虽然上一幕看起来的两个人都是求仁得仁,实则不然。赤井探员秉持着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思考的相当细致:


    他考虑到一种可能,在自己离开到组织成员发现不对,期间有太多变量了,比方说,你没有办法打包票不会有人进那个小审讯室。如果进去了以后发现自己已经跑了,摩闪还在里头吃晚饭,这话说出去简直没法解释。


    还不如让摩闪稍微吃点儿苦头,疼一下,就当肚子岔气。一旦有人进来,他只管瘫在地上哎呦哎呦就好了。


    摩闪则不然,他做卧底太不专业了,脑子里只有爱恨,简直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想着自己挨这一下,其实不能说就还清;如果要慢慢还人家,只有同态复仇做得到,每一个伤口都得原封不动地复刻上来。


    但是人家很忙,而且宽宏大量,不把他当一回事。只要能完成任务就是了,难道真要组少女乐队吗。


    你要说还清的话,人情这种没法量化的东西肯定是还不清的。反正我这样,也算有个态度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人死债消,死了这债当然就消干净了。


    因此,他们的脑回路完全的错开了,由于错的太开,于是转了一圈又接头上来;你都很难说这是有默契还是没默契。


    事实上,在去过研究所的第二天,摩闪就进行了一次试探。他从基地北面一楼的门板上,取下了两根足有两寸长的铁钉。


    基地一层设有两个出入口。东侧与西侧各有一个双开式的门。每到夜幕降临,总有个不言不语的人会顺着楼梯下来,先将西门从内部紧闭,再绕到外面把东门锁好。这人似乎生来就不会说话。


    但摩闪清楚:他原本是会开口的。正因如此,也让摩闪明白,即便没有钥匙也能潜入地下。


    只要从东门绕至北面的木板门,那里正对基地地下室的背面。这扇木板门早已腐朽,上面钉着六七根铁钉,但想徒手拔出并非易事。他别无他法,只能日复一日用手指硬抠,指甲都磨得参差不齐,几乎要裂开。最终他成功取下两颗钉子,用纸仔细包好,藏进书桌抽屉的最深处。几天过去了,似乎无人察觉。一周后,依然风平浪静。于是在某个夜晚,摩闪又悄悄将那两颗钉子重新钉了回去。


    自从摩闪做出那个危险的决定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不再依赖任何人的力量了。当天他就到搞到了一把新的小刀。没有什么讲究,只是因为指甲劈掉了,新刀会很快。


    最近这段时间,或许是受那家失火医院的警示,基地里新装了一套先进的自动火灾报警系统。当室内温度超过设定阈值时,刺耳的警铃声便会响彻整个办公区域。然而就在当晚,这套报警装置突然失灵了。


    过了两天,摩闪买了些简单的点心,不过是些普通的面包之类。起初他盘算着,伴着安眠药吃这些,或许能更容易下咽。正午时分,望着地上自己拉长的影子,他猛然意识到:手中这个塞得满满的纸袋与自己的关联,恰似接下来要做的这件无人知晓的事与这些廉价夹心面包之间的联系......灰蒙蒙的天空中透出的阳光,像一团黏腻的热雾。不知不觉间,冷汗已在他后背蜿蜒出几道冰凉的轨迹。他感到精疲力竭了。


    他暗自思忖:这才意识到,已经很久没尝过正常的食物了。此刻涌起的食欲,让忙碌中的摩闪不禁自嘲起这份不合时宜的念头:这些夹心面包,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即便精神高度集中于即将采取的行动,身体里那个孤零零的胃却仍在固执地渴求着某种慰藉。无论意识多么清醒,迟钝的脏腑依然向往着厨房里那些温暖的日常。


    摩闪很清楚自己的胃在渴望什么——不过是些夹心面包和豆沙糯米团子。当他的头脑憧憬着璀璨宝石时,这个顽固的器官却始终惦记着最普通的点心……浑然不觉死亡正在逼近。


    这一天到来了。一件事当然是直接去做成功率最高,就好像你去一个地方办事肯定是直接去来的妥当,到处乱逛容易出岔子。但有一个担忧只有摩闪知道,他隐隐约约觉得几乎没可能发生,但还是去了。


    摩闪轻手轻脚地绕到西门背后,脱下鞋子,竭力不发出任何声响。顺着内侧走廊往地下室移动时,空荡的地面散发着类似水果腐败的异味。在这里,他仅有的家当就是一个装零碎物品的藤箱和一个磨损的旧手提箱,这些东西毫无值得留恋之处,他早就有将它们付之一炬的念头。


    那些钉子如同插在松软的泥土里,毫不费力就被他一一取出。摩闪用肩膀抵住逐渐倾斜的木板门,潮湿的表面带着些许膨胀感贴在他的脸上。出乎意料的是,门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他将卸下的门板轻轻搁在脚边,眼前呈现的地下空间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板门的宽度倒着身子正好可以进去。摩闪的身体泡在黑暗中。在经过了不知道多久——好像要从地球的另一端钻出来似的,一张不可思议的面孔显露出来,它使摩闪全身战栗。在火柴亮光的辉映下,一张脸映在仿佛被用作展柜的玻璃橱的玻璃上。但那当然不是展柜。这样说吧,在最早,大家知道百利甜的身体是可以被替换的时候,就有人问组织为什么不克隆十个八个琴酒——这万一成真了可怎么好!快忘掉。摩闪比他面上看起来的好说话,反正他已经忘干净了。在最后时分,他敢于回忆起来的只有独独施加在他一个人身上的痛苦和悔恨;任何有益的感情,都会令人胆怯。


    这不应是我这样做的场合,摩闪心想,可他面对玻璃橱内的脸却看得入了迷。像一个胎儿在母亲的羊水中发育那样,这小小的孩童的脸在火柴亮光的照耀下,摇曳着他的影子,使其纤细的人体结构充满不安,显得卑躬屈膝。窃横向左手。双眼睁开,小脑袋剃光,脖颈在胸膛里。


    标签写的明明白白。他仰起头,好像看着太阳的影子。那个摩闪已经非常非常久不用的名字……竟然有点陌生。他感觉自己的上颚触及舌头,这个备受自己厌弃的名字怎么有这样一个高尚的寓意?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说,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替我得到我想要的幸福……


    不要再想了。摩闪吹熄了火焰。但火柴燃剩一丁点火星,他总也放心不下,就像有一天在妙心寺看见的那个学生一样,一心在把这点火星踩灭,关上西门。正如前述,这扇门扉是内侧向左右对开的。潮湿的门扉吸收了又低又轻的辊轧声,导入了充盈于微风中的深蓝色的夜气,如今被关闭了。


    他进行了机械式的作业。一锤一锤地把玻璃罐打烂,酒精的气味煞那间浓郁起来。里头的一个个人类组织就像被无情的母亲引产,在地上苟延残喘,有的长得大的,张开了嘴,空气流过声带,扯出类似于哭叫的细细的声音。摩闪安静地手探入水中,温乎乎的属于克隆人的脐带纠缠在手上。他首先将手上的血洗掉,红色的雾散在水里,沉下去。接着第一个掐死了自己——的克隆人,说话得严谨——然后,他试图把这个肉团子沉入水底。但由于身体稍微有点儿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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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开始分割这个胎儿。最后,他身边只剩下包裹这些脏器的皮肤。最后折一折也可以从下水道冲下去。


    对着黑暗的,什么都看不清的下水道,这时,摩闪却感到一阵食欲袭卷上来,昨天吃剩下的夹馅面包和豆馅糯米饼放在衣兜里。他用衣服下摆揩了揩濡湿了的手,就眼睛一眨不眨地吃了起来,却不知是什么味道。味觉另当别论。他吃的过快,一度噎的难受。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应该是捧了两把水送下去了,然而中间的事他全忘掉了。


    ……他处在只差一步就行动的时刻了。导致行动的长期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摩闪感觉到自己站在准备的尖端上,只等纵身一跃而就了。只要付出一举手一投足之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到达行动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两者之间足以吞噬生涯的广阔的深渊正在张开大口。


    因为这时候,他出于直觉仓皇地回头,发现黑暗之中有一柄枪口正对着他。在尽头离他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穿黑色长风衣的人朝这个方向走来。他走得很慢,但离摩闪已经近得多了。在这时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而对于琴酒,摩闪从来不奢求把话和他讲明白。于是把手放进口袋。距离只有几步远的时候,摩闪站住了。然后,琴酒却没有开枪,上去就是一拳,不听解释,尤其当那句话从摩闪的嘴里出来。奋力砸了两拳,把人打进水里,脸朝下,好几秒钟没有动,头周围咕噜咕噜冒上一片水泡,随即破了。但就是那个瞬间,摩闪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愤而挣扎,一个转身以后,琴酒的胳膊已给划开了,嘴上也挨了一刀。


    摩闪终于从水里爬起来,站直,这是他们非常少见的一次,居然没有立刻上手,而是有一个空余。他们待在太阳底下动不得,琴酒用手摁住滴着血的胳膊。这个伤势就他以前的战绩而言,基本上不算什么。他做出这样一副神态,是想听什么?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


    那一瞬间,摩闪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聪明。他想都不想,本能地开口:


    因为我知道你是那种从玻璃罐里爬出来就会把其他克隆体全打烂的性格。


    琴酒把枪给了摩闪,光在枪上一闪。不过,他们还是站着没动,好像周围的一切把我们裹住了似的。他们一直眼对眼地相互盯着,在培养液和黑暗的地下之间,一切都停止了,哭声和水声都已消失。这时摩闪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打出了对琴酒的此生第一次的也是唯一一次的话术成功?突然间,琴酒倒退着,面对着他,一级一级倒着登上台阶,沉入黑暗。而摩闪下意识地追过去,但在第一级前站住了。过了一会儿,地下响起枪声。


    最后,摩闪去把门关上,从兜里掏出那个遭天谴的打火机。火苗把肢体堆积的复杂的影子描画了出来,浮现出一片明晃晃的颜色,浓重地传向四面八方。接着,火苗注身在腾起的烟云之中。四周顿时热闹起来了。地下已经弥漫烟雾。脚底下响起了火烧的爆裂声。摩闪坐了下来,斟酌了一下是左手还是右手。一边斟酌,一边诚恳地忏悔:他得道歉。因为96号现在应该还没降临在任何人身上,只有我知道,你们拖不死它。自己两头瞒,战后清算估计是天字第一号战犯。但我实在坚持不住了。你们就当我是一个软弱的人吧。因为我的想法说出来,你们是绝对不会听的。


    我赌96号和论坛里的人或许恨我,却绝对不肯放我去死。换句话说,为了保下一个必死的我,才有可能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