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江湖第十一步

作品:《诱君入毒瓮

    “嗯?”


    “这么晚你还没有睡觉?”


    山盼的脑袋从屏风后钻出,一双圆眸映着床边灯笼和烛火的暖光,也倒映着床上那被扎成刺猬的殷昭飞。


    她本来想偷偷看一眼殷昭飞状态如何,毕竟过了三天,她还真担心她第一个病人被她医死。


    殷昭飞视线瞥向她,松了口气,胸腔中的郁闷也散去了些。


    是她。


    她醒了。


    看起来恢复得很好。


    真好。


    “嗯,睡不着。”殷昭飞声音温和,“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和我说,你要的我尽力为你找来。”


    山盼眸子亮亮的,迈着步子走到殷昭飞床边,蹲下身与她平视,“我醒了,身体很好,现在并没有什么需要的。”


    殷昭飞此时的面色比初见时好了许多,除了还有些虚弱。


    最令山盼惊讶开心的是,她的病人精神状态很好。


    街上初见殷昭飞,她的眼中是不敢置信和一丝崩溃。


    少年天才的一颗野心被打碎。


    再见殷昭飞,她躺在床上满眼后悔的沉重与不甘的恨意。


    山盼虽不明白她后悔什么,却也感受到她的郁气。


    或许那时的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会死。


    不甘心自己无法报仇。


    现在见殷昭飞,她仍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眼睛里却是有光芒的,想活下去的光。


    一个人经历的苦难是忽视不了的,痛也留在身体深处。如果没有办法走出它画出的圈,人没死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终究受其困而自毁。


    反之,走出它的圈,人将获得救赎。


    山盼忽然笑了。


    她想起她做出的选择。


    她以它一个点,画了一个更大的圈。


    她走出了她的苦难,把自己困在自己画的圈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虽然不知道殷昭飞怎么选择,但她由衷为殷昭飞感到开心。


    她的病人愿意活下去,她作为一个医者当然开心。


    活下去才有一切,不是吗?


    殷昭飞看着山盼那抹笑,也不禁勾起了嘴角。


    “我字掠霄。”


    “掠霄?好寓意,我字望之,盼望的望,之乎者也的之。不过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替你治疗?”


    山盼几乎不用问,联想到殷昭飞的名便知道字是哪两个字。


    殷昭飞眨了眨眼,给人的感觉立马从刚才的温和沉稳变成少年意气,“我怎么敢问,要是望之你觉得我态度不好不愿意给我治了怎么办?”


    山盼眉眼弯弯,笑得更开心,“那不会,我潘善的善可是善良的善,无论如何都会给你治好的。”


    她又道:“现在你觉得身体撑得住的话我便可以开始。”


    “我饿了,一身银针难受得我睡不着,我睡不着就更饿。所以你治着治着我会有可能撑不住顺便饿晕过去。”


    殷昭飞一番话说完,山盼不由得有些无语。


    这样还能跟她扯东扯西,她难以想象殷昭飞过去是什么样。


    “那你就饿晕算了。”


    山盼轻飘飘说完,站起身走到门外看了一眼外头天色。


    夜空微亮,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星光都有些暗淡,四处开始弥漫些早雾,朦朦胧胧地开始笼罩一切。


    已经卯时了啊。


    山盼想着,拢了拢衣裳转身回屋。


    “我还以为你走了。”


    殷昭飞挑了挑眉,山盼离她有点远。


    山盼问道:“卯时了,你还不想睡?”


    殷昭飞道:“不想。”


    山盼笑道:“那好,我们来聊会天。”


    殷昭飞抬了抬下巴,“聊什么?”


    “比如说殷明月和白宋是什么人。”


    ……


    天色初破鱼肚白,东方丛云中裂开一线琥珀光,卯时残存的雾气尚未散尽,悬在春柳绿丝上,汇聚又滴落散开在地上泥里。


    春风吹动鸟儿栖息枝,惹来阵阵啼。


    杏花摇过,宿容一袭黑衣,垂着眼对着身前木门发着呆。


    他微长的睫毛有些湿,像早雾散去前不小心触碰到了它。


    宿容又抿了抿唇。


    她还在睡梦中吗?


    他应该怎么对昨晚的事情道歉?


    明明想了一夜的措辞,他却怎么都无法满意。


    她会和他说话吗?


    她会说些什么?


    会说早安吗?


    还是问他为何找她?


    他如何回答?


    “宿容?昨晚睡得怎么样?”


    熟悉的清脆声音不是来自屋内,而是来自他的身后。


    魏奚止呼吸一滞,身体瞬间僵硬住。


    她什么时候出去了?


    她发现自己一直站在她的门口了吗?


    但他还是下意识回答她的问题。


    “嗯,很好。”


    明明他一晚都没睡。


    他又对她说谎了。


    “那可真好。”


    山盼有些感叹似地开口。


    她才和殷昭飞聊完天,殷昭飞因为太饿喊人喂她自己吃东西,而她婉拒一起吃后因一时间知道的东西太多,她想要缓一缓便准备回房间躺一会,却没想到看到宿容站在她门口。


    表情冷得像是要把她揪出来算账一样。


    想到她和殷昭飞都没睡觉,她就忍不住问宿容睡得怎么样。


    结果他居然睡了一晚上好觉?


    她,她代殷昭飞,两个失眠人士都感叹不已。


    山盼好奇宿容怎么还背对她,便迈着步子靠近他。


    从侧脸看,宿容面容有些许憔悴,一点也不像睡得好样子。


    山盼又离他近了些,他不动声色又离她远了点。


    一点也不像晚上的他。


    如果不是晚上她醒来,她岂不是看不到发现不了宿容还有那样的一面?


    那么让她心痒难耐的一面。


    山盼眼中兴味更足,只是不等她开口,眼前人忽然转身面对着她,垂着眸子低声道:“抱歉。”


    抱歉什么?


    山盼有些懵,抬头看着他问道:“啊?你抱歉什么?你瞒着我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没有做不好的事。”


    宿容回答很快,甚至让山盼觉得他有些慌乱。


    山盼一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天啊,宿容有这一张脸在,他干什么她都会原谅他的。


    她虽然气和委屈那天他挥剑对她,但她心中也明白那才是他最正常的反应。


    加上她在殷昭飞那听她说了一句“你和魏奚止关系这么好?他居然衣不解带照顾你三天三夜……”,她就更不生气了。


    好吧,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宿容是魏奚止。


    伍涂声音那么大她又不聋也不空耳。


    但魏奚止想要变成宿容……


    她当然是配合他如他愿啦,谁让她是个善良的人。


    最主要还是在于脸,她实在馋。


    怎么会有脸完完全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况且梦只是梦罢了。


    如果真有一天魏奚止想杀她……


    她当然会先把他毒死啦,毕竟她是个如此爱自己的人。


    山盼想着,眉眼都是愉悦的弯度。


    顿时笑靥如花,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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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烂又明媚。


    他因为那一声笑不禁抬眸注视着她。


    她很开心。


    因为他?


    然后,他看到她笑着望着他。


    春日清晨的阳光斜照下来,拥着她。


    又浅又淡。


    明明阳光也照在他的身上,他却感觉不到,眼中只有她的笑颜,是比一切都要温暖的存在,此刻只为他而存在的温暖。


    她又在这样笑……


    他心跳又漏了几拍,如同死水的心中泛起点点涟漪,像是冬日结冰又遇暖阳的河流,它慢慢苏醒,随后在体内轰鸣作响。


    他的手指颤了颤,几乎是立马垂下眸子不敢再去看她。


    耳朵不知什么染上薄红,他又听到她开口。


    “宿容你这样好,就算干了不好的事我也不会怪你的。”


    什么?


    她说我好?


    不会怪我的……


    脑海突然一片空白,所有思绪因一人而起又因一人而消失。


    他目眩神迷,几乎无法思考。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无上的欢乐涌上心头,涨涨地鼓大,下一秒就要炸裂开般。


    一阵又一阵,挤得他喘不过气,难受至极,却怎么也舍不得因她而诞生的这种滋味。


    甜的,又浓又稠,上瘾的。


    他眷恋万分。


    只希望只希望此刻慢些,或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再多些。


    哪怕此时她是毒,穿心过肺,他也心甘情愿咽下去。


    甘之如饴。


    山盼见他呆呆的没什么反应,怕他是不相信,又说了一声。


    “真的,我怎么会怪你呢?”


    假的,我还是会怪你的。


    山盼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她就是如此一个自私的人。


    宽于律己,严于律他。


    她的人生准则。


    看着宿容的模样,山盼心中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怜爱。


    她还想说什么,宿容忽然开口,“好。”


    他抬眸深深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脚步非常急地转身离开。


    ?


    不是,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还是他忽然认清了自己的真面目?


    山盼顿时无语凝噎。


    想到什么,山盼更无语。


    她还想着休息后找宿容问还有没有木盒,她把那恶心玩意从殷昭飞身上弄下来她也没地方放啊。


    她的东西可都在客栈。


    结果宿容从一开始就打乱她的计划。


    很好,她已经开始怪他了。


    山盼抬步,准备回客栈把东西带过来,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殷昭飞那个侍女燕萼的身音。


    “潘神医!潘神医!”


    喊神医喊得真好听。


    山盼转身,在亭子那处瞧见了燕萼。


    燕萼见山盼停下来看了过来,连忙走到她面前行了个礼。


    “潘神医,少主让我把这样东西交给您。”


    山盼低头看去,燕萼手中是一个木箱。


    怎么又是木箱。


    燕萼见山盼低头看着,便伸出一只手掀开木盖。


    里面摆放着一个蓝玉瓷瓶。


    像凝滞多年潮气,简约大方,一看就造价不菲。在光下时,瓶身流溢异样的纹路,透着玉质的温润,一看就绝非凡品。


    山盼也没想着推却,她帮忙不收半点钱收点礼怎么了?


    而且是朋友之礼,朋友之礼不可推,她不收岂不是辜负了一片心意?


    她伸手拿出蓝玉瓷瓶,发现它好像格外适合放蛊。


    ?


    殷昭飞那厮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