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舒把海云澜想办济困所的用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皇后。


    听完，赵皇后大受触动：“她是有大爱的人，自身遭遇不幸，却不因此沉湎在悲伤里，反倒是想为别人做些什么。这样的人很难得，这样的女子更难得。”


    “是。”


    “所以，需要本宫做点什么？”赵皇后含笑问道。


    “暂时还不需要您做什么，只需要您知道这件事。”


    “此言何意？本宫还以为，你想让本宫为济困所题词。”


    若当朝皇后能为济困所题词，就能让济困所声名大噪，以最快的速度为人所知。


    “不是这样的，母后。如果这个济困所我们一开始就插手，反而会让济困所显得高高在上，让人难以亲近。倒不如让云澜亲手做起来，为百姓所知，平易近人，才更容易让人接受。等云澜把第一家济困所做起来，或许我们可以群策群力，办更多的济困所。到那时，才是我们发挥作用的时候。”


    赵皇后深以为然：“那你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云澜曾主动去官府状告方嘉和，惹来不少议论，儿臣担心她如今创办济困所，会被京城的文人口诛笔伐。所以，儿臣想请您探探赵家对此事的意思。”


    “好，本宫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流言猛于虎，济困所一出，必定惹来无数议论。


    若反对的声音过大，海云澜会面临不少压力。


    而赵家是文坛领袖，赵家的看法，等同于文人对此事的看法。


    说白了，若赵家支持海云澜，那么，其他的文人说什么，就翻不出什么浪花。


    临走前，赵皇后还拿出五千两银票给洛云舒，让她转交给海云澜：“本宫是一国之母，云澜为天下女子做这件事，本宫理应资助。放心，这是本宫的体己钱。”


    洛云舒还之一礼：“儿臣代云澜、代天下女子谢过母后。”


    “不必谢。本宫亦是千千万万女子中的一个。”


    唯有女子，才最知道女子的苦楚。


    ……


    晚上裴行渊回来的时候，洛云舒把海云澜的来意告诉了他。


    最后，她问：“能办吗？”


    “为何不能？”


    洛云舒解释：“我今日去见过母后，后面这济困所是肯定要往大了办的。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我怕会影响你。”


    裴行渊笑了笑，突然说道：“其实，当初你让我前往祁县，我是不大相信的。”


    洛云舒很是惊讶：“既然你不信，为何你还是去了？”


    “因为，如果你的话是假的，我去一趟祁县不过是受些非议罢了。可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祁县一行，我将挽救无数百姓的性命。单凭这一点，就足够我走这一趟。”


    洛云舒没想到，当初裴行渊竟然是这么想的。


    她还以为，他当初是听信了他的话才去祁县的，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可见，他是心中有大善的人。


    这时候，裴行渊的话还在继续：“所以，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洛云舒笑着看他，满眼都是欣赏。


    她没有选错人。


    抛开一切不谈，裴行渊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洛云舒心中情绪奔涌，最终只汇成一句话：“殿下，别放弃。”


    再难都别放弃。


    哪怕被猜疑，被诬陷，被算计，也别放弃。


    坚持下去，坚持到登基那一日。


    洛云舒相信，裴行渊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裴行渊笑笑：“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只是觉得，若殿下登基，会是一位很好的皇帝。”


    “只是一位很好的皇帝吗？”裴行渊近前一步，笑着问。


    洛云舒回之一笑：“不止。”


    多余的话，她没说。


    裴行渊也没有接着再问下去。


    洛云舒命人传了晚膳，但，晚膳还没送到，却见明曦公主走了进来。


    她脸色发白，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洛云舒迎上去，握住她冰凉的双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明曦公主看看洛云舒，又看看裴行渊：“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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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什么事，坐下说。”


    说着，洛云舒拉着明曦公主坐下。


    “父皇命兵部尚书授我兵部侍郎一职，主要负责兵器锻造。”说完，明曦公主又补上一句，“父皇并不知道我就是明公子。”


    当初，明曦公主去大长公主府住，是以陪伴大长公主的名义去的。


    昭远帝并不知道明曦公主已经拜千机老人为师。


    洛云舒和裴行渊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明曦公主不在此刻对昭远帝表明身份，事后若昭远帝知道，那么，她就有欺君的嫌疑。


    欺君，死罪。


    哪怕她是公主，也难逃罪责。


    可是，若明曦公主表明自己的身份，昭远帝是一定不会同意让她做这个兵部侍郎的。


    抛开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不谈，昭远帝不会希望裴行渊多明曦公主这么一个助力。


    洛云舒很快抓住问题的关键，问道：“你师父和皇姑姑怎么说？”


    “我刚从兵部出来，直接就来这儿了。”说着，明曦公主艰难开口，“皇兄、嫂嫂，我觉得锻造很有意思，不想半途而废。”


    昭远帝此举，是想以官职将千机老人的徒弟绑在兵部。


    毕竟，千机老人以前一直是闲云野鹤，即便朝廷需要，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更何况，这一次千机老人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使得大楚阴谋落空，在这样的情况下，昭远帝更想困住千机老人。


    千机老人是女子，不可为官，所以，昭远帝就瞄上了化名明熙的明曦公主。


    “你只管去做，不要顾虑其他。”裴行渊很快给出决断。


    但，明曦公主还是很为难：“皇兄，我也怕你为难。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知道裴行渊的处境。


    “自家人，说什么麻烦？”


    明曦公主却在这时候下了决心：“算了，皇兄，我不学锻造了。我还回来，继续做我的公主。这样，也挺好的。”


    话音落下，是遮掩不住的落寞。


    洛云舒却在这时按住明曦公主的手：“明曦，我有个法子。”